4、誓言（下） ...
-
碧天静静地的品着茶，没有一点身为俘虏应有的惶恐不安。
“茶如何？”冷紫暝随意的问道。
“很不错。”碧天抬起头，安静的微笑。
冷紫溟笑了笑，不再说话。
看着一直沉默的老大，吴青情彻底坐不住了。
“小丫头，你说你能解白玙身上的毒，到底是真是假？”吴青情急性子的问道。
“如果是假的，会怎么样？”碧天抬眼看向吴青情，脸上依旧是安静的笑容。
“你！”吴青情瞪大双眼，惊讶而气愤。
“嘻，”看着无情情，碧天忽然笑出声，“骗你的！”
“啊？”吴青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在了那里。
“咳，”轻咳一声，南宫磊瞟了一眼处于呆愣状态的无情情，转头看着碧天问道，“小妹妹，你还没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名字呢！”
“碧天，碧海蓝天的碧天。”碧天垂下眼，嘴角的弧度变得有些无力，那是快被自己遗忘的名字，是有着最无忧无虑的一段幸福时光但同时也填满了仇恨的名字——碧天。
“你说你能解白玙身上的毒，让我们怎么相信你？”南宫磊看着浑身散发出哀伤气息的碧天，问出了心底的疑问，他连白玙中的是什么毒都不知道，为什么就说可以解？她哪里来的自信？
“信不信是你们的问题，而能不能解则是我的问题。”碧天不去管南宫磊忽变的脸色，一双眼睛只是望着冷紫暝，一切的决定权都在他那里。
冷紫暝看着眼前的双足残废的女孩，心底划过异样的感觉，有点像啊，像那个如同火焰般燃尽自己生命，绽放惊天动地光彩的决裂女子，只是，斯人已逝，眼前的不过是他人而已。不知道这个孩子以后，是不是也会绽放出如那人一样惊天动地的美丽。应该不会了，毕竟世间只会有一个那样的女子，那样令他心动的女子，再也不会出现了……
“我相信你。”冷紫暝看着碧天，看似随意却肯定地说。虽然只有一点相似，但他还是无法抗拒，那个女子已经在他的灵魂里留下了印记，十年的时间也没冲淡一丝。
碧天惊讶的看着冷紫暝，怎么会如此容易？而他眼中一瞬间划过的迷离又是因为什么？
“为什么？”一直没开口的石凯冷冷的问了一句。
为什么？冷紫暝扬了扬嘴角，依旧是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但是在此刻却透出微微的苦涩，他自己也不知道……
“如果是紫暝说的，那我也信她。”因为中毒脸色有些发黑的白玙缓缓开口说道。
白玙是一个很儒雅温柔的人，带着浓浓的书卷气，是那种永远不会发火，温柔得一点脾气都没有的人。他笑起来很好看，就如同冰雪初融时照射大地的那片阳光，让人在无形中被温暖。
“玙，这不妥。”南宫磊不赞成的皱起眉头，怎么能这么轻易就相信那个还什么也不了解的女孩？
“磊，放心吧！”白玙微笑的看向碧天，“你会办到的对不对，碧天？”
碧天看了看对自己微笑的白玙，又看了看似笑非笑的冷紫暝，也许呆在羽海轩也不错。
飞絮，我们留在羽海轩怎么样？用眼神询问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幽魂，见他也没有反对，碧天扬起安心的笑容。
“碧天，”冷紫暝漂亮的眼中光彩流转的看着她，“救白玙的条件是什么？”
碧天心里一惊，冷紫暝从一开始就知道！她说能解毒时，就不是为了做白工，而是有条件的！好可怕的人！什么都在他的掌握之内！
“以后帮我做件事。”碧天也不再掩饰什么，在这样的一个人面前，你根本耍不了什么把戏。
“是什么？”冷紫暝眯起双眼，问道。
“我会帮你的。”想了一会，冷紫暝云漫不经心的答应，似乎那只是举手之劳。
“只是你，而不是你们，对吗？”碧天看着眼前的紫衣男子，轻轻地扬起嘴角，不过也差不了都少，相信羽海轩众人也不会真的袖手旁观。
冷紫暝赞赏的看了碧天一眼，很聪明的孩子。
碧天缩在衣袖里的手紧了紧，可以感觉到手心里的冷汗，初次为自己与他人抗争果然还是会紧张不安。
当天晚上，月光朗朗。
碧天独自一人在花园中赏月，月光清雅，万籁俱静，夜凉如水，真是一个难得的夜晚。
“飞絮，你说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做？”碧天有些忧虑的开口。
“那毒并不容易解，不过你能办得到。”飞絮面向月亮，微闭着眼睛，已经恨久没在这样的夜晚一起赏过月了。
“是啊，”碧天笑了笑，“因为有飞絮在，所以，一定没问题！”
“你啊，”飞絮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不是万能的。”
“但是，至今没有什么能难倒你！”碧天看着月光下的那个幽魂，满眼的信赖。
叹了一口气，飞絮不再开口。
“对了，冷紫溟他们是怎样的人？”碧天忽然问道。
“冷紫溟很危险，其他人还好说。”飞絮担心的看着明月，“如果被他发现了你特殊的体质，你会像你母亲一样被逼入绝境。还记得你的双足为什么差点废掉吗？那些人为了自己什么都做得出来！小碧天，自己小心点。”
提到自己的双足，碧天冷笑起来，眼中的恨意一点一点浮现，她怎么会不记得？那是被他们一次一次用利器划开脚上动脉留下的伤痕，每次伤口快愈合便再次划开，反复无数次，只为了取她的血！可笑啊！他们以为喝了她的血便会拥有同她一样的体质吗？一群愚蠢又残忍的人！他们会为了他们行为付出代价的！
“飞絮，你看！”碧天对着月光伸出左手，然后右手迅速在左手上划下一道细细的伤痕，血一点一点的渗出，但是很快伤口就消失不见了，整个手又变得完美无暇，只留下手上还未干的血迹证明这里曾经有过一道伤口，“就为了这样的体质，所以他们要那样残忍的对待我们！爹爹没有这样的体质，就因为娶了娘亲所以该死？娘亲因为这样的体质，所以就是妖孽，应被逼跳崖自尽？而我就因为是这样的体质所以应该任人取血？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样对我们？爹爹有何错？娘亲有何错？而我又有何错？就因为我们有这种不死的体质？这难道也是我们的错？”
看着碧天没有哭没有喊，平平静静地说出让她疑惑了十几年的问题，反倒更让人心痛。因为这些从来便不需要什么原因，现实就是如此，她无力改变，也无处申诉，只能接受。
“飞絮，我不是妖孽啊！我也是一个平平凡凡会流血会痛会哭会笑会死的人啊！我的身体并不是真的不死之身！为什么他们不知道？我也会死！为什么他们不知道？流血的时候，我也会痛！为什么他们不知道？痛的时候我也会哭？”碧天低声呻吟着，泪水静静地顺着脸颊流下，在月光下散发出淡淡的光圈。
“碧天，”飞絮心痛的看着月光下那个脆弱的人，只有他知道所谓的什么不死妖孽不过是平平凡凡的人，他们什么错也没有，“你没有任何错，你的体质也没有任何错。”
“那错的是谁？”碧天近乎绝望的看着他，“苍天？还是，这个世间？”
“呵呵……”她无声的大笑，苍天不会有错，世间也不会有错，所以，错的就是她，她的这个体质？所以她便是妖孽了吗？自己何其无辜？就这样，便要接受这一切了？无力反抗，也不能反抗？
真的好残忍啊！
“碧天。”飞絮低低地唤着她的名字，痛彻心扉，为什么要还是孩子的她承受这一切？
“飞絮，知道吗？我一直在想自己的错在哪里，后来我知道了，我们都没有错。”擦干泪水，碧天对着他笑，“只是我们不该期待苍天的怜悯，所以，我会用我的双手去守住自己珍惜的人、自己的幸福！我要让自己拥有可以守护幸福的力量，我不会让自己的幸福像以前那么脆弱！无论花多少时间，付出多大的代价！”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不会被动的接受这样的命运，以前是无力改变什么，但是以后不会了！如果改变不了这个世间，那至少让我可以有能力存于这个世间而不用担心失去原有的幸福！我不求万人景仰，但是我也不会任人欺凌！我不求所有人都承认我不是妖孽，我只要自己可以大声地说——我不是是妖孽！我不要什么什么荣华富贵天下第一，我只要属于自己的那点小小的幸福！”碧天说的并不大声，但是字字坚定。
“我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大善人，为了我要的一切，我会不择手段，甚至不惜牺牲他人的生命和幸福！说什么所做的一切要无愧于天地，我只要对得起我自己，天和地从没对我有任何优待，我为何要对得起他们？我只要那一点点属于我的幸福，为此，我愿付出一切代价！”
“我——江碧天，不对天也不对地发誓，我只对自己发誓！我会守护属于自己的幸福，不惜一切代价！”碧天在月光下许下对自己的誓言。
此时，碧天还有些稚气的脸上绽放出惊人的美丽，也许再等不久，她的身上就真的会出现令人眩目的光华！
看着对自己发誓的碧天，飞絮第一次如此明显的感觉到他一直陪伴的孩子长大了！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守护你。飞絮在心底也许下了对自己的誓言，除非——神，魂，俱，灭！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誓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