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荒漠追逐

6、第 6 章

　　白白的墙壁、白白的床、白白的天使在忙碌。在这样的异境里清醒，遗憾却不是天使的国度。王馨痛苦的看着自己扎着绷带的手腕，流出眼泪。
　　护士走到床前为她测完血压，认真的说到：“你母亲在将你送来医院的途中由于伤心过度晕倒了。”
　　“那她现在怎样？”王馨激动的几乎喊出来。
　　“在隔壁的病房，你现在可以去看她。”
　　护士用轮椅将她推到母亲床前：“妈，对不起！”王馨泣不成声，扑在病床上。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母亲用异常虚弱的声音说道。
　　王馨看着母亲苍白无力的表情，内疚不已。她应该算是个可怜的女人，苦了大半辈子，也许……
　　王馨和母亲住到同一间病房，没有人来探望她们，只有护士为她们送来饭菜。一对绝裂的母女又一次在一起相依为命。这样的画面，不知道是幸福还是悲凉。
　　一个星期过去了，她们都可以出院了，王馨躲在卫生间里给男朋友汪洋打电话。哭着向他道歉，说自己不该动手打他。汪洋心疼地原谅了她，并保证以后不会再做伤害她的事。她就是一个随时会让男人心痛的女人。十分钟后，当她们走出大门，汪洋抱着鲜花在楼梯下。三个人一起走向停车场。汪洋没有征求王馨意见就将她们带回自己家。母亲高兴的在房子里穿梭着，一个个房间看过去，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病也似乎好了。王馨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有责任让母亲幸福、快乐。而她的快乐不正是住在这样的大房子里，出门有车，起床有佣人吗？而汪洋是唯一可以给她这些，又能给自己名份的男人。思索间汪洋为她倒来一杯开水，送到她身边，王馨望着他，其实他有时也很温柔。
　　母亲在楼上楼下间转了几圈，最后走过来对汪洋说她要住在楼上有大阳台的那人房间，她不要粉色的窗帘，想把它换成米色等等。汪洋让佣人吴妈去准备，母亲就回去忙她自己的事了。
　　晚上在酒店里，母亲点了一桌的菜，她似乎要把前大半辈子没吃的都吃回来。王馨从医院出来一直不说什么话。只是汪洋把她的手握了一天了，她也没有拒绝。汪洋快活得近乎忘我，不停的为她夹菜，她也埋头吃着。母亲的话一直没停过，却从没问过王馨，汪洋是否有家事；认识多久，对他有没有感觉。只是一味追求着自己的享受，全然没注意过王馨的表情。吃完饭又说要去逗风，汪洋正征求王馨的意见，她已经不耐烦的吹促：“快点！磨磨趁趁。”王馨无奈只好上车，汪洋也上了车。一路上母亲这里停下来看看，那里停下来走走。直到十点多才不得以同意回去。
　　回到家，又是要喝水，要洗脸的，忙得吴妈满屋跑。王馨洗完澡有点疲劳，不一会就在沙发上睡着了。汪洋拿着她的药走出来，发现她睡着了。望着望着就失了神：她今天温训的就像只羊羔，一直没有开口说回去，是不是算默认了这一切呢！
　　忽然间，王馨醒了，他立即把水和药递过去，蹲在她身边。王馨吃完药对他说：“妈妈，睡了吗？”
　　“大概是睡了，没什么动静了。”汪洋往楼上漂了一眼答到。
　　“我有点累了……”也许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汪洋也没回话，只是看着她，轻轻的把她抱起来。她并没有拒绝。汪洋将抱进一个很宽敞的房间时放在床上。王馨扫视周围，显然这是主人的房间。“宝贝，我爱你！”说话间，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见没有反抗，就慢慢的开始吻她的脸，她的唇。王馨温训得像只绵羊，只是勾在他颈上的手一直在抚摸着那颗并不耀眼的戒指，当汪洋拉开浴袍腰带时，她流出了眼泪，她对这一切早已无从选择。而汪洋陶醉得近乎疯狂，又怎会查觉到她泪为谁流。
　　汪洋选择五一举行结婚典礼。一个青年企业家的婚礼自然招来不少媒体记者。母亲在荧光灯下超常活跃，王馨将李胜的戒指换到左手，戴上了汪洋的婚戒。全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个最幸福的女人身上。
　　第二天，汪洋就依依不舍的离开“宝贝”去上班。妈妈每天都去购物，王馨一个人在家对着电脑发呆，这种富太太的生活似乎并不适合他。音响里飘着：我是被你囚禁的鸟，早已忘了天有多高……
　　第四天，汪洋才回来，吴妈刚接过包，他就冲到楼梯上将正往下走的王馨一把抱起，靠在栏杆上狂吻一番后说：“宝贝，想死你了！”王馨只是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汪洋抱着她走向卧室。
　　晚饭后，汪洋拿出一张信用卡给王馨：“闷了就出去逛逛，别闷坏了。”妈妈一把夺过去：“她不闷，我闷得慌，还是我用吧！”于是就乐滋滋的回房去了。王馨对汪洋无奈一笑：“就给她吧！上次给我的都还没用呢！”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着，汪洋时常出差，母亲天天购物，她就在家里对着李胜的戒指整日发呆，精神离崩溃也许只有一步之遥。
　　李胜每天依然在网上等她，而她也只是默默与之相望，从来没有只字片语。十一月，王馨发表了自己的新作《北极光》，她在扉页写到：北极光是一道遥远而飘渺的光，看似很近，其实很远，它在远方赤赤发着寒光，不为光，只为寒。这部作品一发出就反映很强烈。
　　汪洋很快就厌烦这种婚姻生活，又开始放纵他的激情。王馨每日在家回忆着与李胜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为了完成背负的使命，她折断了自己的翅膀，如今，对着囚笼早已无力飞翔。接受与逃避都需要勇气。
　　“妈妈，今天我开车陪你到郊外去逛逛吧！”半年来都是自己在外面疯，今天女儿突然约自己出游，自然是不甚欢喜。而王馨，半年来从没有出过门，今天却要同母亲同去郊外，其中的原由只有她自己知道。冬日的阳光透进车里，映出王馨几个月来第一个笑容，母亲兴奋的说着：哪颗树长得好，哪朵花开得艳。王馨满怀心事，只顾将车往前开，似乎没有目标。车终于在河边的公园停下来。风拨弄着王馨的头发，忧伤的脸上映着苍白。王馨从包里拿出存折交给妈妈说：“这里有三十万，够你以后的生活开销了。”
　　“傻瓜，你从来不发钱，不会是为了存这笔钱吧！现在不汪洋这颗大树别说三十万，三百万也不会是问题的。”
　　“这棵树很快就会没有的。”王馨流下了眼泪，“我并不爱他，你为了自己的享受将我锁在他身边有什么意义？这样的日子我不想再过了，这笔钱是你唯一的财产，你自己好自为之。”说完就转身跳下河中。母亲还没有理清话的含义，见女儿自尽。猛然回过神来高呼“救命！”只是王馨已经随着水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救生艇在水中转了近半小时，终于把王馨放在岸边。母亲立即扑上去：“馨馨，你醒醒呀！是妈妈不好，只为自己享受，完全忽略了你的感受。妈同意你和李胜在一起了，你醒醒呀！”救护车将王馨带走，在急救室外的长廊上，母亲后悔不已，最后拔通了辉煌电脑公司的电话，李胜随即赶来。一扇门把门里门外的人隔在生死爱恨间。
　　十天了，王馨一直没有醒来，妈妈通知汪洋办离婚手续，她说：“馨馨虽然一直没有醒，我也不能让她继续保留着这个她并不喜欢的名分。”汪洋爽快地签了离婚协议，李胜将王馨右手上的戒指摘下，交给汪洋：“也许她不希望枚戒指束缚她自由。”汪洋收起戒指走了。李胜亲手把左手的戒指换到右手，他相信这会是王馨的本意，她为了这个意愿到现在都没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