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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故人从此离 ...

  •   今年的春天来得有些晚,本该梨花盛开的季节寒风却依旧肆意的摇摆,倾斜的雨丝敲打着黑色伞盖,惹来莫名的烦躁和不安。

      无数丝线接连不断,模糊了整个天空,暗淡的颜色绢染了屋檐远山。苍茫雨幕中笃定的黑色,愈行愈远……

      在这片望不到尽头的陵园,满种着未到花季的红玫瑰,植株在晦暗里孱弱的蹒跚,唯一清晰的是黑色大理石墓碑前的一束黄色绣球菊,然而,本盎然的颜色此刻却更添萧索。雨水斑驳的石碑上,纤细手指摩挲过的三个字未留下一丝温度,刺骨的凉意四溢开来。细细看时,让那黑影驻足颤抖的是这样一个名字“渡边绫”。

      其实,苍梨一直不喜欢“渡边绫”这个名字,哪怕这个人是她母亲。

      从长辈的三言两语里,白岛苍梨能猜出来当年自己父母之间的始末。父亲是穷人家的孩子,可清水财团大小姐的母亲却爱得不顾一切。当然,事实证明母亲的眼光不错,父亲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商业奇才,一手打拼再借由清水家的威望,终是成就了白岛的商业帝国。

      可是,如果故事只停留在这里,似乎美好的有些狗血。

      六岁那年,她亲眼见证母亲的离开,看到母亲由苍白渐渐透明。医生说,母亲长期过于操劳,乳腺癌晚期,回天乏术。死前只留下一句话,墓碑上的名字请让我随母亲的姓氏。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当年清水家不可一世的大小姐,不仅要与清水家断绝关系,也要和白岛家划清界限。

      那年,苍梨虽小,却是少有的早慧。她清楚地记得父亲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愕,和而后长久不肯停滞的叹息。虽然第二年,白岛正雄续弦,有了一个总挂着笑容的继母,和一个会用糯糯的声音喊“爸爸”的三岁的弟弟。

      苍梨曾站在墓碑前思索,母亲究竟以怎样的身份出现在这场爱情里,那一朵□□,为何非要那般突兀而可笑的开在不该属于自己的玫瑰丛里?

      既然不爱,□□何苦卑微乞怜,在最华美的铅灯下演绎这一出独角戏?既然不爱,玫瑰何苦假意逢迎,让这笑话一场给所有关联的生命难以言喻的轨迹。

      雨越来越大,伞盖上的淅沥渐渐变成嘀哒,带了几分沉重。索性收了伞,让自己在温度的刺痛里清醒。

      浓厚的刘海掩住了微蹙的眉头,嘴唇微抿,精致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雨水顺着发丝错过睫毛涌进了眼睛,酸涩疼痛渐渐蔓延……

      早已不记得,她是在多少年之前离开那幸福的三口人。她只有一个名字,渡边苍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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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源于律师事务所今晨收到的一张请柬,符合大爷审美的华丽的玫瑰色,也本就该是结婚请柬的颜色。她承认,今早看见那张请柬上姓名的时候,确乎是有什么东西不由自主的冒出来,滴落在馥郁的蓝山里,一如坚强了那么久的心墙,在那一刻轰然颓圮。

      当年国中三年级那不可一世的帝王,终究要迎来三十岁的洗礼,家族的联姻也就成了使命。明明十五年前自己召开记者会时就该清楚的事情,却依旧打破苍梨平静多年的心。

      事务所的所有人都知道渡边律师今天跟往常不太一样,可又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依旧面带微笑地说早上好,依旧在拿到判决书时面无表情,依旧按照日程见了三个客户,依旧叮嘱职员们下班时关灯关窗。

      一切照旧。

      若非渡边律师桌上没喝完的咖啡,小助理秋山一定会认为,清晨渡边律师拿到红色请柬时掉落在咖啡杯的一滴眼泪,只是她一时的恍惚。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故人从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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