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误》木子酒

5、第 5 章 最后一章，约定

　　我圆睁着双眼，看着漆黑的屋子，惊魂未定。姐姐开了灯，她看我这些日子不说话，怕我做傻事，所以一直守着我，和我睡一个房间，方便照顾我，这时正是被我的一声惊叫弄醒的。她知道我做噩梦了，我这几天常常做噩梦。她说：“又做噩梦了吧？你看你，出了这么多汗，得去洗个澡了！”那梦的最后一个画面一直回荡在我的脑海里，像是魔咒一般挥之不去。我猛然扑到姐姐怀里声嘶力竭地哭起来。“姐！我梦见阿娟自杀了，我看到她用一把匕首自杀了！我好怕这是真的！”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姐姐不断拍我的背为我顺气，她安慰我说：“阿娟不会有事的，她是个骄傲的人，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的。而且这种感情的伤痛，她受过不少了，也应该麻木了。”我说：“姐！我想阿娟了，我想见她！”姐姐却斩钉截铁地说：“不行！你们还是不要牵扯的好！”我说：“为什么？姐，你也是了解她的人，她现在肯定很痛苦的！”姐姐说：“我理解她，但是你是我的妹妹，我唯一的妹妹，你是个正常的女孩子，将来要结婚生子的。你和她在一起会更痛苦的，乖！忘了她吧！”我喜欢尊敬姐姐，可是她的这个“正常”两个字却刺痛了我。阿娟在别人眼里就是不正常的人吗？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呢？
　　姐姐去事务所为我请了一个月的假，按理说这个时候不会有官司找到我。但确实有人来找我了。我没有想到的是，找我的人竟然是阿娟的妈妈。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我家的。她显然是哭过的，眼圈红红的。她小心地说：“小楠，阿姨想跟你谈谈可以吗？”我忙把她请进房间里。姐姐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她说出去买点东西。
　　阿姨说了好多关于阿娟的事情。她说“阿娟很优秀，从小就很优秀，不是一方面，是各方面。他无论做什么都很出色，我和她爸都为她感到很骄傲，但是她从小就不喜欢女孩子的娇气，也不爱做女孩子的打扮，总是穿得像个男孩子，爱玩枪，还学武术，她的性格也比一般人沉稳，行事特别果决，心思也很缜密。她15岁开始跟随爸爸在公司学习，做了她爸的副手，常常能够独挡一面，公司上下都服她，认为她年轻有为。他们不知道阿娟是女孩子，有很多人要给他介绍女朋友，那时，我们才觉得有点不对劲。一直看习惯了，没想到她在别人眼里竟是男孩子了。我和她爸要求她做女孩子扮相，可是她怎么也不肯，后来知道她喜欢女人，更是把我们两口子气得吐血。她爸那一次第一次打了她，她一动不动，一声不响，挨了她爸十几棍子，背上肉都裂了。现在还有印子呢。我们最后也明白这是强求不来的事。也就慢慢接受了我们的女儿和别人家的女儿不一样这件事实。她爸虽然不再打骂她，可是却一直像疙瘩一样梗在心里，足有一年没有让去公司。我心疼她，希望她能有个伴，她前后带过两个女孩回家，都很乖巧的女孩子，我把她们当做我的第二个女儿来看待，她们都说会和阿娟终老，可是她们一个厌倦了，一个迫于家里的压力离开了阿娟。那些时候，阿娟像一个从来不抱希望的人，她很坚强，没有流过泪，也没有过自暴自弃。虽然我知道，她是不想让我们担心。可是，那一次，她把你带回家，你叫她‘哥哥’，你把她当做一个男孩子来爱，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们是绝望的。她是第一次对一个人那么小心翼翼，他竟然不敢告诉你性别，可见她对你上足了心了。我知道，你现在已经知道她是个女孩子了，不奢望你能陪她一辈子，毕竟这勉强不来，可是阿姨希望你帮个忙。。。”阿姨说到这，泪水就不住往外涌，我拿来纸巾为她擦眼泪。
　　我此时也很乱，她却使劲握住我的手说“阿娟她不见了，我们打不通她的电话，她的公寓也没有人，求求你帮我找到她！”听说阿娟失踪，我很震惊，想说好，可是姐姐却进来了，她说“对不起阿姨，阿楠这几天一直在家，她也不知道阿娟在哪里！您还是找其他人帮忙吧！”阿姨脸色一僵，一反刚才的无措，冷静地说：“那好吧！打扰了！”站起来就要往外走，身子还一晃一晃的。我说：“姐你太过分了！”姐姐说：“我怎么过分了？我还不是为了你？”我不管，我追上阿姨，扶着她，她却冷冷地说“不必，我可以自己走，你回去吧，免得再被我们阿娟连累。”我心里一痛“我说，阿姨，我会把阿娟找回来的！”她不敢相信地看着我，我对她点了点头。姐姐在后面哭了，她说：“你走了就别再回来！白把你养这么大，白疼你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我在心里说“对不起，姐姐，我一定要找到阿娟，回来再跟你赔罪吧。”
　　我把阿姨送回了家，她给了我一串钥匙。我认得的，那是阿娟家的，一直由我拿着，那天我离开阿娟时把钥匙也留下了，那上面本来有一对小娃娃，是让手艺人照着我俩样子做的，一个写着阿军，一个写着阿楠，现在只有阿军在上面，没有阿楠了。
　　我去了阿娟的公寓，那里和我离开之前一样混乱，小毛巾已经奄奄一息，食槽里还有食物，它却不肯吃，不知道是要与主人同忧，还是气主人抛弃了它。我喂小毛巾吃东西，所幸它还领我的情，吃了一点。我带上小毛巾，开着阿娟的车，去了很多我能想到阿娟会去的地方--那些我们一起去过的地方，她练拳的地方，她锻炼的地方，他钓鱼的地方。。。没有都没有。我停在我们一起吹过风的那个海岸的礁石上，望着茫茫大海，海浪不时拍过来，碎成片片水花。我几乎快要绝望。我回忆起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突然想到一个地方，我立刻鼓满希望。
　　那个酒吧，他在那里把无望的我捡回家。
　　我到了酒吧门口，此时是凌晨三点，里面还很热闹，各种靡靡之音传出。我站在门口，一眼看到吧台上那个烂醉如泥的人，那是阿娟，她的身旁坐着一个女人。刚才还是蔫头耷脑的小毛巾一看到阿娟就异常兴奋，脆生生地汪汪叫。我放下它，它就很没良心地朝吧台跑去，那个女人似乎认识小毛巾，把它抱上了吧台，她看到了我，对我笑笑。我也笑着走过去，她说：“你是阿楠吧？”我点头，她说“呶！这个！我从她手心里抠出来的，还真像！”然后递给我一个东西，是写着阿楠的那个娃娃。她说“我叫阿琴，是阿娟以前的女朋友。”在她抱起小毛巾时我就有一点猜到，她说出来，我还是有点觉得不是滋味。她接着说：“不过你放心，我已经结婚了，不是阿娟叫我过来的，是老板，也是阿娟的朋友，他还以为是我弄得阿娟这么颓废呢！”我竟然在她的语气里听到了一点酸味儿。这时老板过来了，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小伙“他说可不是嘛！我可从来不知道她又有了新对象呢！原来是你”我面上一红，有点难为情，老板接着说“不过你也够厉害的，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放任自己呢！”阿琴说“我那时也没见她对我这样过呢！真不公平！”他俩一唱一和，我不好说话，老板噗呲一笑，说：“可见你也没多爱她，你竟舍得她变成这个鬼样子？连我都舍不得”阿琴撇撇嘴：“可惜你是男的！”老板说：“去去！死丫头，你不也是嫁了人！”然后一脸嫌弃地对我说“快把她领回去吧，霸着我的吧台三天了，我还做不做生意了！”。我只好和阿琴一起把阿娟搬上了车搬回了公寓。老板说：“记得以后过来还酒钱，他喝得可不少呢！”阿琴嘿嘿笑。
　　阿琴进屋看着满地狼藉，嫌弃地说：“咦！真不像话！”她看见桌台上还有她的东西，就都收拾起来扔进了垃圾桶里。我们一起把阿娟安顿好，又把房间整理干净，阿娟还没有醒，她就要离开。我说，你不等她醒来？她说，“不了，我丈夫还在家等我呢！”临走时，她说“以前我老觉得对不起她，是我负了她，可是现在不会了，她压根就没有爱我多少！”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我笑，爱情怎么能用多少计呢？
　　阿娟醒来，看着我眼里是不可置信，我握着她的手说“阿军哥哥，我陪你一辈子，我们不结婚不生子，下辈子你做男子，我做你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