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能不能在一起》好多木木

16、第十六章

　　期末考试结束了。看到舒依自信满满的表情，我就知道这次奖学金她是拿定了。我，刘瑶和黎丽三个人也有机会拿。不是因为我们考试成绩名列前茅，而是我们的素拓分太高了，再加上考试成绩也不赖。最后的算出了的综合成绩自然不低。这个暑假，我们都可以开开心心的做“三小”了。
　　暑假的X大，可谓是人间地狱。网络上，有人做了一个这样的实验：将一个生鸡蛋打碎了，放在一块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上午的石头上，没过几分钟。鸡蛋熟了，尝起来味道还不错。
　　“刘瑶，你尝尝我，是不是熟了？”下午，我们基本都是两点开始做事。只有舒依一个人还要在实验室守着炉子。
　　“您要是想我死，就直接说。”刘瑶一脸哭腔的说，“要我尝您的肉，这跟要我的命有区别吗？”
　　“听了你这句话，我心一下子就凉了，好舒服。”我说。
　　“本来我以为做这个，可以学到点东西。现在，我算是看清了。老师就是找了个免费打杂的。啥都不让我们干。”
　　“你看人家舒依，从早看炉子看到现在。她现在看谁，谁像炉子。上次她还说对我说‘萧青哪，认识你这么久，我才发现你头原来是方的。”
　　“要不我们现在去看看她吧。省得她一个人守着炉子无聊。”黎丽说。
　　走到舒依的实验室，我们三个和洗了个澡差不多。校园公交车在暑假也停止上班了。推开门，一股凉风迎面而来。舒依和陆离两个正喜滋滋的吃着粽子。
　　“你们来了。”舒依嘴里嚼着粽子说。
　　“你倒好，我们几个不顾严寒酷暑来着看你。你在这里逍遥自在。”
　　“来的正好。炉子里还有两个粽子，你们就分着吃吧。我和陆离都吃饱了。”
　　“对。”陆离说。
　　“你们居然拿热处理用的炉子来烤粽子吃，就不怕老师把你们俩给热处理一下？”黎丽说。
　　“没事。”陆离说，“被发现了，拉着老师一起吃。”
　　“你们还真是奢侈。用上万元的处理炉当电饭煲来用。”我说。
　　“有钱，任性。”陆离说。
　　陆离很健谈，和刘瑶还有黎丽聊得不亦乐乎。他确实是一个很招女生喜欢的男孩。
　　我拉着舒依到一边说话。“你是怎么回事？天气发了疯似的热。你也跟着发疯。自个往伤口上撒盐。”
　　“没办法。你看黎姐和刘瑶和他多谈得来。他这人太有意思了。又很懂女生心思。”
　　“你这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我说。
　　“随你怎么说。我高兴。偷偷的喜欢一个人，默默守在他的身边也未尝不可。喜欢不一定要在一起。看着他幸福对我也是另一种幸福。”舒依似乎看破红尘了。
　　“你要是再高尚点，就可以立地成佛了。”
　　“没办法，谁叫我是观音转世。快，多拜拜我。保你一生平安。”看着舒依深陷其中而义无反顾。我越发看不透爱情。爱，如果不是占有，究竟是什么？
　　带我的老师由于要进修，很少和我们见面，基本是他的几个研究生带领我们本科生做实验。实验说到底就是处理一些之前未处理完的数据。首先，我们就花了大量的时间在学习统计方面的软件。我本着对心理学的爱好每天硬着头皮学习。学会后又是整理资料，将各种资料整理成电子版。我和这些研究生的关系都还不错。其中有一个男生也是唯一一个男生尤其聊的来。
　　“你为什么读心理学？这个专业现在行情很不好。”我问。
　　“被调剂到这里的，本来是想读金融的。”他说。声音很轻，很柔和。
　　“我是纯粹喜欢这个专业。其实，你完全可以通过考研转专业。”我说。
　　“难度太大了。唉，当初我们班很多同学都转专业考研了。我不自信，又正好保研的指标轮到我了。”
　　“你胆太小了。我认为读研就应该读喜欢的专业。你想想将来你要一辈子做个你丝毫不来电的工作是多痛苦。就好比娶了如花当老婆，你天天会想吐。”
　　他很自然笑笑，说：“你真幽默。”他的身体无意识的向我靠近，是在无形中告诉我他喜欢和我聊天。
　　“本来就是。你想想，小学六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再加上大学四年，研究生四年。加起来二十几年，最后你发现你所做的是你不喜欢的事情。这岂不是冤死了。”
　　“没这么简单的。”他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做的事实他们喜欢的。”
　　“我不这么想。向生活妥协是一种态度，但我偏偏要扼住命运的咽喉。”
　　“像你这样的浪漫主义其实挺好的。”他说。
　　“不聊我了。”我说，“说说你吧。你谈过恋爱吗？”
　　“暗恋过。”
　　“说说你的恋爱经历吧。”从他的表情和动作中，我可以看到他很少想别人谈起关于自己的事情。我打开了他尘封已久的心扉，让他孤寂的心灵重新见到了阳光。
　　“唉，高中，我暗恋过一个女生，后来毕业了。我考上了这所学校。她没有。我来这所学校的原因就是因为她。”
　　“她在哪里读？”
　　“也在本市。”他说，“我以前甚至跟踪过她。”
　　“怎么跟踪？偷偷跟到后山小树林，然后，先奸后杀。”
　　“我哪敢。就是看到中午去哪里吃饭，晚上去哪里自习。”
　　“后来，我向她表白了。她说她有男朋友了。”
　　他一直不停的讲着，应该是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彻彻底底的放下一切的流露心声。他即使是很释放的叙述故事，却还是带着一股唉声叹气。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也不知道。
　　“以后，有机会我们还能聊吗？”他询问我。
　　“当然可以。只要你想说，我就想听。”我随即附上灿烂的微笑表示我很乐意。
　　他的眼神，他举止，他的笑容，带着他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悲伤和沧桑。我看着离开的背影都是佝偻着的，如同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中年男人。他和我之前的形象完全是两个人。在教我们做实验整理数据时的他，思维敏捷，说话简单却切中要害。然而，透过那层面具，我看到了一个脆弱孤寂的灵魂，在生活和社会的压力下，无力的挣扎着，如被囚之蛾。我想我只能在短暂聊天给他一点点快乐，让他的灵魂在短暂的时光里得到些许的甘露。
　　我们都是带着面具做人，和他一样。我从来不会告诉任何人，在下雨天，我会流泪；张康维不会告诉任何人，他渴望母亲的一个人温暖的怀抱；刘瑶不会告诉任何人，张康维的拒绝是有多么深的刺痛着她的心。有些关，只能一个人过，有些路，只能一个让人走，有些事，只能一个做。有些痛，只能一个人独自舔舐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