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歌行》书香庭院

57、一世长安

　　我将此事飞鸽传书给了月影当天晚上就跟糟老头一起动身去往凌霄洞府。风尘仆仆赶到洞府已过了十日。我还没坐稳，就被应该是华苍君的娘亲还有没过门的棋妻子连着四五个丫鬟拥到一处高台上。
　　高台中央上躺着一身白衣的华苍君，紧挨着旁边架着一张木板床，六个火架子呈圆形将其包围，台阶下依次站着两排巫医打扮的人群。看这阵仗，是要我躺在华苍君身边，然后施法吧。
　　很快我被两个丫头按到了木板床上，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娘亲就上来道掏出一颗药丸：“就劳烦姑娘了，吃了这个你睡一觉，醒了就好了。”
　　说完不等我何种反应，朝丫头眼语颐指，一阵目眩的强光向我袭来，药丸入喉，神识渐渐模糊，终于我闭上了眼，神识归于混沌……

　　我醒来的时候月影正坐在我床边，一只手握着我，一只收捧着书。他没发觉我醒了，我笑了笑，微微挪了挪了身体，瞬间坐起来扑进了他怀里。
　　他措手不及吓了一跳，书掉在到地上，心脏在我耳边扑通扑通的乱跳，我更加用力抱住他，这淡淡的幽香，我想我是一辈子也闻不够的。
　　他回抱住我下颐支在我的头顶轻柔道：“都快被你揉碎了……”
　　我笑笑：“揉碎了才好，刚好做一盘菜把你吃了。”
　　他也笑笑语气很是轻快：“你呀就是小的时候像大人，大的时候像小孩。”
　　我爬起来和他四目相对：“那你喜欢哪样的？”
　　他顺势吻上我的唇，柔柔的吮吸着我的唇瓣，一点一点酥酥麻麻。他口齿有淡淡幽香，很醇很香，似烈酒浇过，我微醺着任他撬开我的牙关，舌尖上迅速走过了一道闪电直通四肢百骸。我轻轻哼了一声，他突然加大力道肆意在我的唇舌之间缠绕，我又忍不住微微哼了几声……
　　我感觉身体似被烧着的疼痛，他离开我的唇，眼神迷离，双颊泛红：“你哪样我都喜欢，冬雪……我想要你……”
　　我微微一笑攀上他的脖子，伏在他耳边，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散着无尽的魅惑：“嗯……”
　　他微凉的唇瓣落在我的额头，一路向下，耳垂在他温润的舌卷里似爆出层层火花，整个身子燥热难当，胸口里灼热更甚，褪只剩一层的中衣早已被汗水浸透，模糊中只见看到月影焦急的一张脸……
　　待两日后我再醒来，我方如梦初醒。当初小生给我吃了的那个寒冰珠，临走时很是邪魅跟我说过，“那种热”也是受不了的，我怎么就给忘了呢。
　　我像做错了事儿的孩子一般同月影讲了此事，他一把将我揽进怀中：“真的好怕你再也醒不过来，这样就好。不过这事儿也确实需要解决，不然我再……”他脸微微一红：“这事儿交给我吧，明天我们就启程回去。”
　　我点点头，他摸上我的秀发替我掖好被子：“你好好休息休息。”我赶紧扯住他的袖子：“你要去哪儿？”
　　他笑笑：“我去给你拿饭菜，这几天管顾着睡觉都瘦了。”
　　我朝他努努鼻子：“我可以出去吃啊。”
　　他微嗔：“华兄已经能到院子里走动了，难道你想去见他？”
　　我赶紧摇摇头：“不想不想，你过来一下再出去端饭。”
　　他不解：“为什么？”
　　我说：“哎哟，你过来嘛！”
　　他转身刚坐下，我猛地一个起身吻上他的唇，照着他之前那个吻法用力的吮吸着。见他攀上我的肩，我赶紧一把推开他：“要克制！要克制！”
　　他用力揉了揉我的头发，无可奈何一笑：“你呀！看来这寒冰珠的事儿不能再拖，得赶紧去办了！不然真要被你整疯了……”
　　我哈哈哈大笑目送他出了门，心中却是无比的欢快。想着在他还没有解决寒冰珠之前再多调戏他几次，那肯定是顶好玩儿的事儿！
　　我和月影离开凌霄洞府的那天，天气和暖，华苍君正在院子里看书，长廊处跑出来一个粉琢玉雕的小娃娃一把扑倒华苍君腿上，奶声奶气的叫着，爹爹，爹爹！一个容色秀丽的端庄女子跟着站到一旁让小娃娃不要闹爹爹，爹爹要休息。华苍君闻言抬头去看女子，女子微微颔首巧笑倩兮，顷刻间阳光撒满院落，好一副温馨和谐的合家图。
　　当初糟老头问过我，为什么在跟你说了华苍君为了你都不要性命的时候，你都没有感动？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
　　初初我对他只有感激之情，后面也觉得对他不住，但是在知道他竟然为了我吃了消魂散只有，对他打心眼里感到害怕，觉得他太过疯狂了。
　　在旁人眼里看来，华苍君是太过爱我才会如此。但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放弃了自己的父母，妻儿确是大错特错的一件事儿。
　　我可以和他做朋友，却不能同他做夫妻，现在我连朋友都不愿意同他做了，这是我对他的态度，也是对他最好的选择。
　　我问月影：“你有四两碎银子吗？”
　　月影疑惑的掏出来递给我：“干嘛用？”
　　我笑笑：“还债啊！从此就两清，互不相见。”
　　他一听一把将银子拿过去：“我去吧，现在就互不相见。”

　　我们一路策马扬奔回了我的药铺，正好第二日就有一个要做棉布生意的老板用一百八十两将我的铺子接了下来，我简单收拾了一下，连夜就跟月影一道回了彩虹谷。
　　彩虹谷还是原来的彩虹谷，无萧说师父外出去采药，估摸着要个三五天才能回来。月影则叫了几个我没见过的侍从进去里屋会谈什么。
　　我则百无聊赖的在院子晃悠，右眼却一个劲儿的跳不停。我揉着眼角思付着该是有什么倒霉的事儿要找上我了，果不其然，转个身就见到应该是叫红叶的迎面朝我走来。
　　她挑了挑眉：“你还能来这个伤心的地方，看来你对你那妹妹也没有什么感情吗？”
　　我在花圃在摘了朵月季闻了闻，太浓了，全然没有月影身上淡淡的味道。不禁皱了皱眉：“我们姐妹之间的事情，无须你一个外人品头论足。”
　　她一把将我手中的月季夺了过去：“这是月影为我种下的月季花，你凭什么摘！”
　　我顺势将她夺过去的月季拍打到了地上，用脚尖狠狠的蹂躏，语气却是轻柔：“只凭我得到了他的心！”
　　她皱了眉头，撇撇嘴见势就要哭，我大声呵道：“我不想跟你废话，不管你是春雨也好，红叶也罢，我都不会因为你的一番话就此放弃月影。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几经生死，不是靠你一句话两句话就能拆得散了。就算真的像你所说，那也不会是全部的真相！我信他，敬他，信他不会做任何伤害我的事儿！敬他从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侠士！你同他之间的恩怨情仇在你重生的那一刻就一笔勾销了。你切莫在多存任何一份其他的念想，因为……”
　　我慢慢靠近她：“因为只要横在我和月影中间的，我遇神杀神，遇鬼杀鬼！”
　　她一把跌坐在地，满不情愿的看着我，终于眼泪决堤而出，梨花带雨好不凄惨。我转身便看到月影愣愣的站在一棵月桂树下，满目是震惊的喜悦。
　　我慢慢走近他将他肩上的月桂花瓣拂开，他缓过神来抓住我的手有些颤抖，我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是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他怔住了，微风拂过，吹下阵阵月桂花瓣雨，我在他手心轻轻吻了一下，带着微醺的鼻音：“从前我看得不够透彻，总是考虑这个顾虑那个，每每选择的时候放弃都是你。现在我非常清楚我的心，月影，我爱你，只爱你，你明白吗？”
　　他紧紧地抱住我声音略带哽咽：“冬雪，嫁给我！现在！马上!立刻！”
　　还能等我激动地点头，跌坐在地的红叶顺势起来大声道：“我不准你们成亲！月影，当初我救你的时候，你答应过我会照顾我一辈子的，你不能娶她，要娶你只能娶我！”
　　我无奈的看着月影叹了口气：“我不管，你要补一个求婚给我，这个你来处理吧。”说完双手环抱靠在月桂树上看热闹。
　　月影道：“我确实答应过要照顾你一辈子，可从没有答应要娶你。当初救回来的春雨吸入太多的浓烟回天乏力，正好你们的气脉相承，才接着春雨的身子让你重生。冬雪说的没错，在你重生之际，我就已经不欠你什么了。我月影今生今世只爱一个女人……”
　　说着转过来身来，冲我甜甜一笑：“就是那个正在月桂树下漫不经心，看着热闹，熠熠生辉，光彩夺目的女子！”
　　我大笑着双手做喇叭状：“月影！”
　　他也笑着跟我做：“什么？”
　　我继续道：“我是谁？！”
　　他笑着歪了头，摸了摸鼻尖：“你是我媳妇儿！”

　　显然地我们这样秀恩爱深深刺激到了红叶，夜里她回房间就上了回吊，好在被丫头及时发现。第二日中午又投了一回湖，被马厩里的小厮给救了。第三天傍晚又抹了一回脖子，两炷香的时辰后才被发现，请大夫过来看看，大夫说不大碍，就是磨破了点皮。至此她才消停了。
　　因月影同我准备在彩虹谷举行婚礼，谷中上上上下下皆在替我们的婚事操持了，但是我又怕你红叶生出什么幺蛾子，整日都提心吊胆。连师父给我看喜服的样式我都有点心不在焉，终于在婚礼的前三天红叶又整了一出戏，我那吊着的心也总算是落了地。
　　她不哭不闹，好生将我和月影请到她房中，一本正经道：“我始终没法看着你们喜气洋洋的成婚，总得让你们掉块肉我心里才能平衡。”
　　我道：“那看来你是想到怎么样割我们的肉了，你说来听听吧。”
　　她看着月影道：“月影，你将彩虹谷给我，我就让你们成亲，怎样？”
　　我同月影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好！”
　　她很是讶异：“你想都不想就一口答应了？那可是你的一手建立起来的心血啊，说给我就给了？”
　　月影笑笑：“那些都是身外物，这样也好，你有彩虹谷傍身，一辈子荣华富贵是不用愁了。那，我们还是按照之前的日子三日后成婚，你也来参加，记得包个大包给我们啊！”
　　她撇撇嘴：“我让你们成亲，没让你在我的彩虹谷成亲，要成亲就出去成，我也不会去参加，更不会给你们包大包！穷死你们！看你们还能那么恩爱不？！”
　　然后月影，我，还有师父在落霞漫天的傍晚被华丽丽的请出了彩虹谷。月影有些感慨道：“媳妇儿，你说我是去给人当保镖尼？还是去教人练武功？”
　　师父淡淡道：“还是跟我回崖底制药吧，多制一些，够我们三个人的开销就行。”
　　我笑笑将一个包裹抛给月影：“你们慢慢想要做什么不急的，反正这里面的银票够我们过上好一阵子了。”
　　月影掂了掂包裹：“这银票估摸着不少啊，你哪来的？”
　　我摸摸鼻尖：“这个，你好歹是彩虹谷的前谷主嘛，无萧从库房拿出来孝敬你的……”
　　月影笑笑揉揉我的头发：“我觉得你很是小看了你的夫君，难道夫君我只有彩虹谷这一个产业吗？”
　　说完背上包袱笑呵呵地往前走了，我赶忙追上他：“你什么意思？你还有其他的产业？快快如实上报，不然家法伺候！”
　　月影笑着迈着轻快的步子：“追上我就告诉你……”说着停下脚步又转过身道：“娘，你也快点！”
　　师父证了证，而后浅浅一笑：“你们两个能顾及一下我这个老人家吗？慢点！”
　　我同月影笑呵呵地大声说道：“不能！”
　　我记得那天我们在夕阳下的轻快的步伐，那是我们开启幸福旅途的征程，或许还有这样那样的遗憾，但那又怎样，至少现在我们做了最幸福的选择，那是谁也代替不了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