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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惊变(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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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带着我飞速前进,不消一刻钟便抵达卓刀山庄门口。我急急忙忙就要往里冲,门口的护院伸手将我拦住:“请出示名帖,姑娘!”
名帖我自然是没有的,而秋月和卓浩然也没有提前给我消息说会审提前到今天晚上,我只好转身向老头求助:“名帖你带着吗?”
老头两手一摊:“你火急火燎的拉着我出来,我哪里还有空去拿名帖啊!”
护院上前一步,将我逼到台阶下:“庄主有令,不管是谁只有持名帖才能入内,姑娘请回吧!”
我皱眉道:“我与你们少庄主有约在先,劳烦你通报一声。”
护院有些不耐烦:“我等奉命行事,还请姑娘你不要再多做纠缠!”
老头将我扯到一旁:“你跟他费什么话,地上的门他守着,天上的门他还管得了?咱们飞檐走壁去。”
诚然天上的门没有地上的那两位位护院守着,但人有天上的护院守着啊。于是老头带着我一个漂亮的纵身落在院子里便华丽丽地被亮晃晃的刀刃抵在脖子处。带头的二话不说,便押着我们说是去地牢。
我朝老头挤眉弄眼让他将一群护院都打趴下,他倒好,一脸笑嘻嘻的任由护院的将刀架在脖子乐颠儿地跟着走,差点就没跑起来。看来我只能自救了。
我说:“这位大哥我们也是受邀来参加会审的,但是出来得太急名帖并没有带在身上。你们去请你们的少庄主,他见到我就知道了。”
带头的护院冷哼一声:“从昨儿个到今儿个你是第二十六个翻墙进院说受邀前来的。”
这江湖人士竟然都如此八卦,倒连累了我一个正经可以参加的人。转头看看老头,依旧是满脸的乐呵呵,形如一个智障。看来我们只能同那二十五个人去做做伴了。
带头的护院行云流水地将我二人推进地牢里,牢里果然一簇一簇地都蹲坐了些许人,见我二人进来,他们只是抬眼瞧了瞧,并不诧异。
护院锁上地牢大声呵道:“你说说你们啊,虽算不上名门正派但好歹是些个武林好汉,不好好习武偏招摇撞骗的来凑热闹。我都不好意思说你们了都!”
一簇一簇地人群都被说得白一阵红一阵的,护院地似觉得话说得有些重,又道:“其实吧,这样的大事儿是谁都想来凑凑热闹的,但是我们山庄就这么点大,哪能容得整个武林的英杰呢。各位也莫见怪,待会审结束自会放你们出去。”说完转身欲走。
我连忙叫住护院:“这位大哥,会审不是说应在两日后的吗?怎么提前了啊?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护院停下脚步,眼珠提溜着,欲言又止。这时从一簇一簇地人群的出来一个净面小生,扒在牢门的柱子上一脸天真:“是啊大哥,反正我们也看不成会审了,好歹我们千里迢迢地来了,你就让我们饱饱耳福呗!”
护院清了下嗓子:“好像是崂山派,铜山派,茅山派,菁华派,林家堡,还有静徽堂的掌门联名向我们的庄主提议的,后面陆续有好几派的掌门都附和,庄主才将会审提前的。具体是什么原因这我就不知道了。”
净面小生自顾自道:“看来叔父是来真的……”
护院走后,净面小生回到他一簇地三四人中思付着不说话。忽地从地牢的一个狭小的口子里飞进来一只通体灰褐的小鸟,停在净面小生的肩头叽叽喳喳的叫唤。镜面小生的脸色愈发沉重缓缓道:“箭已在弦上了……”
旁边的三四人脸色立马凝重起来,一位年约四十的妇人道:“少爷那我们得赶紧通知祁长老。”
净面小生道:“来不及了,如果叔父将……我们今晚谁都逃不过了……”
妇人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
净面小生对着肩上的小鸟低语着一会儿,小鸟便振翅穿过狭小的口子出去了。他站起来看着地牢里的人群一脸凝重道:“若真等到明天他们放我们出去,怕我们今晚就会变成孤魂野鬼!”
话音刚落,地牢里一簇一簇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纷纷朝净面小生那儿涌。
一人道:“这位公子何出此言?”一人又道:“真的假的?不就是凑热闹看会审难不成还要杀我们?”
众人叽叽喳喳甚是吵闹,净面小生抬手,俨然一副不怒自威的做派,众人很是受用立马安静下来。
小生道:“细节我不方便透露,如果大家觉得我的话有几分可信的话就同我一起逃出去!其他我不便多言!”
众人低声细语,两两相觑,似推出四五人做个代表表明态度。那四人拱手作揖向小生道:“我等听从公子安排!”
净面小生微微颔首转身过来狐疑地看着我和老头,半晌问道:“二位呢?”
老头扯着我的衣袖嘿嘿一笑:“我听我家姑娘的。”
净面小生幽幽看向我,不说话。我沉了一口气:“自然,我可不想死。”
众人一拍即合,可又面面相觑,看了看牢门上硕大的黑铁链,纷纷转过头来看向净面小生,一人道:“我等就是因为武功低微,才被弄进这地牢来,这铁索……”
话未毕,倏地从墙上那小口里涌进来络绎不绝的小鸟,井然有序的飞向铁索,从嘴里吐出墨黑色的物什,很快铁索就冒出滚滚浓烟。待最后一只小鸟吐出那物什,铁索“啪”的一声,掉落在地,震得地面尘土飞扬。
众人惊诧有余又对净面小生敬佩不已,小生直接忽视了众人的敬佩的眼光,吹了一声口哨,鸟群立即从那处口子纷纷散去。
小生道:“大家快跟我吧。”众人一听赶紧朝牢门涌。
如果只是各大门派诛杀月影,断断不会牵扯到地牢里的我们,相反地,我们呆在地牢里应该是最安全的。可他却说我们逃不出去就会死,还有他说的叔父,莫不是还有其他的什么安排?这小生一派的娇柔模样,不仅会鸟语还能操纵鸟群,不知武功几何。
我趁乱故作不小心摔在小生身上,他将我扶了扶:“大家不要挤,都跟在我身后。”我顺势搭在他的手腕处,脉搏不疾不徐,略有些浮沉,但并无内力。如此甚好,心下顿时宽慰了许多。
我们出地牢出得很顺畅,沿路一个守卫都没有,平静得令人渗出不少冷汗。出得地牢净面小生转身道:“趁现在没有守卫大家赶快逃吧。”
众人点点头,也做不得什么寒暄姿态,做鸟兽散了去。见我二人并未离去,净面小生道:“二位还不走?不想活命了?”
我朝老头使了个眼色,老头立马心领神会,一个纵身条跳到他身边点了他的穴,旁边三四人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便都被定在了原地。
我上前凝眉道:“你没有内力打不过我们的,我就只想问问你,今天的会审除了各大派准备联手诛杀月影公子外,是不是还做了其他的什么安排?”
净面公子转溜着眼珠,既愤慨又无办法,只是看着并不打算回我的话。
我将靴子里的短刀拿出来抵上他的个喉头:“我不想与你多做废话,不说就让你血溅当场,我说得出就做得到!”
似乎被我凌厉的眼神唬到,他颤颤巍巍道:“我叔父可能还在……还在山庄四下的角落里埋……埋了火药……”
短刀不觉脱手掉到他的鞋面,他打个寒颤。老头这才像清醒过来一般,跳过来拉着我沮丧个脸:“女娃娃我们赶紧逃吧,老头我还没有活够本呢?!”
我将老头一把推开,沉着冷静地看向净面小生:“这么说你肯定知道埋火药的地点,你带我去,立刻,马上!”
老头又跳上来:“你不会要去拆火药吧?!女娃娃我虽一直晓得你天不怕地不怕,但那是火药啊!!一旦炸了那可是毁天灭地的!谁都逃不过!!!不行不行,你得跟我一起走,不能让你去送死!”
我转过身看着老头难得现在看他竟然不觉得讨厌,我笑了笑:“老头,你再帮我做件事儿,我就嫁给你家君君,怎样?”
老头狐疑着扣着头:“怎么觉得这里面有阴谋呢?”
我笑意更深:“就算知道有阴谋也前辈你也会答应我的,对吧?”
老头叹了口气:“哎,不管阴谋还是阳谋我看你是吃死我了。我能怎么办,谁叫你是我家君君的心头宝,君君又是我的心头宝呢?这账啊,算不清咯!不过女娃娃,你可不能死,你要死了这账就不划算了……说吧,让我做什么?”
眼前似有不明所以地氤氲模糊了老头的满脸褶子,我生怕他听不清楚,一字一句道:“前辈你帮我保住月影的性命!”
崖底再次醒来的时候,师父语重心长地问过我,你对月影存的是一份怎么样的情?彼时我并未作答,不是答不出,而是不想答。
那时日日萦绕在我心头的是他毫不留情地刺我的那一剑,我虽知道那是他杀蔷薇的权益选择,但他也真真的看到了我已被重伤,却也能刺下那一剑……
他其实不晓得,我因在情爱里滚过一遭,所以更加害怕再次受伤。我因他缝好了头一次的伤疤,他却亲手将那结痂撕开,虽为情势所逼,但血淋淋地伤却是真真的存在过。
我虽不能原谅他,但我爱他。这话听起来很是矫情,可情爱里的事儿若真论起来,桩桩件件皆是矫情。
因我爱他,自然不能置他的生死不顾,所以坦然自私地利用谎言去求老头保他的命。但情爱里的行为林林总总皆是自私,我也不过是众多随波逐流的一个罢了。
我喂了一个药丸给净面小生,他扭曲着面部神经道:“你也我喂毒也没用啊,我虽知道我叔父埋火药的位置,但外面都有我叔父底下的人把守着在,再加上我也没有功夫……”
这一番折腾我已感到肺腑有些许的出血,不觉咳嗽了几声,缓了口气道:“你叔父莫不是想将一干武林豪杰都炸死在这卓刀山庄?”
小生面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紫,很是沉重地点点:“我不想看到我叔父不见兵刃的血洗武林,你既已知晓,我便只好随你一起行着大不肖之道!”
我说:“你这叫愚孝,你叔父做的这档子事儿乃是天理不容的孽,你现下同我一起去阻止才是行天下之大义!”
他看着我思付道:“那你呢?这么做不会都是为了那个月影公子吧?”
我笑了笑:“我自然没有你们男儿那般行侠义之道的胸襟,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子,看得到,想得到的只有我的夫君而已。快走吧!”
他红着脸跟上我的步伐:“姐姐,我们先去西南角那处,那处的守卫我认识。”
和几年前的卓刀山庄一般无二,一样的亭台楼阁,花花草草,一样的偌大的园子里没有一个人。
他突然说道:“各大门派借会审要围攻月影公子,卓刀山庄三个时辰前才接到消息,所有的守卫怕都被叫走去做准备了。”
我喃喃道:“可他们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红着脸不好意思摸摸鼻尖:“我们速度要快些了,叔父准备在各大门派与月影公子对战之时引爆火药,会审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