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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两情相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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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能有几次重来的机会我不知道,对于人性的善恶,我好像也无从判断。这世间之大,繁杂无比。利用,被利用,都不过是一种方式,你有你的故事,我有的我执着。
虽然我被月影和紫星利用,但是我们的目标确实是一致的。或者说如果没有他们的利用,我根本就不能报仇雪恨。
所以我不能矫情地去质问月影,为什么明明知道曼陀罗是我假扮的还能重重的刺我一剑,是因为我假扮了他的母亲?还是为了给他父亲报仇?纵然知道他的母亲是假的。
月影,一路走来,其实我从未走进你的世界,纵然我繁华铺路,纷沓而至,你给我开的依旧是一扇虚妄的门,一扇通不到你心里的门。
我醒来后师父同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以后就是药罐子了。五脏俱裂,师父虽然用药物填埋了缝隙,但以后不能剧烈运动,连大声讲话都可能引发出血,但就像师父讲的那样,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了。
师父给我弄来一辆木轮椅,天气晴好的时候,她就会推着我出去晒晒太阳,吹吹风。我时长坐着看书发呆,师父说要教我吹箫,也好打发先下时光,我却欣然拒绝,不好说是不是因为月影的原因。
这日我正在喝药,月影披星戴月而来,我淡定的将药喝完,看向他平静道:“我有些乏了。”
他定定的看着我,半晌开口道:“不能原谅我吗?”
我将轮椅移到窗边,望着皎洁的明月怅然道:“你没有做错什么,不需要寻求我的原谅。”
他眼神黯淡无光:“当日我刺你那一剑,你……”
我转过来打断他:“你刺不刺我一剑都不重要,江湖太险恶,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没有命了,更不用谈什么报仇雪恨,我很感激你为我做了很多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在报仇这件事上,我非常非常感谢你……”
他略有些苦涩:“那在感情上呢?你又是怎么想的?”
我长吁了一口气:“今日说了太多,乏了,你走吧。”说完将轮椅慢慢移到床边,他一把将轮椅转过去,俯身面向我,依旧是淡淡月季香,我却觉得很是苦涩。
他用力的抓住轮椅:“我确实隐瞒了你一些事情,但这些事情都没那么重要,你一心报仇我就替你去扫清障碍,你没能杀掉的仇人我合其他人之力将其歼灭了,我只愿你的报仇之路走得顺当一些,然后安安稳稳的相夫教子,我承认这样我确实很自私,但我以为你会明白的……”
我覆上他的手,依旧平静道:“你从来都不说,我哪里又会明……月影,于情爱我比你多一遭,所要求自然也会更比之前更严苛。在我们的情爱里,我看不到坦诚,看不到信任,看不到你的故事,我于你究竟是一场兴趣所致还是甘愿相扶到老的长情,你分不清我也弄不明。”
我将他的手移开转动轮椅背向他,定定道:“那个约定,我们就此作罢吧……”
半晌,听到他自嘲的笑声:“我终究还是比不上他,对不对?”我不吭声,倏地他走到我面前,俯身重重的吻上我的唇,我欲反抗,他用力抓住我的双手,他肆掠的游走,似要将我吞没,两行眼泪顺势而下。
他猛地停住,从我的嘴唇上移开,蹲在我面前轻轻替我拭去眼泪,柔声道:“不要作罢好不好,我等,多久都等……”
那是雪花簌簌的季节,他如一幅山水画立在我面前,他向我走来,雪花一片一片落满狐裘,大团的氤氲模糊了他的面容。淡淡月季飘香而来,他抱着我,那是一个一生一世的誓言。
他说,既然现在你要不起我也给不起,我们不妨等上一等,待你大仇得报时机就成熟了,到时候可不能赖。
我说,到时候我要是死了呢?
他说,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死!
我说,所以到时候我只能跟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说,当然,一辈子你都赖不掉……
誓言当成一句话可以说得那么容易,不成想经历过流年的洗礼却成了无法逾越的鸿沟。可谁也不能窥探以后,所以才会有遗憾,才会有伤痕累累,才会选择相忘于江湖……
三个月以后,一阵秋风送落叶,也送来了“香香仙子”季秋月,她一见我眼范泪花朝我飞奔而来,抱着我就是一顿啜泣。
好不容易将她拉开一脸嫌弃地看着:“鼻涕很脏的。”
她破涕为笑敲了敲我的头:“还有心情管鼻涕那就是没事儿了。”我这才发现她身后站着一位身材颀长面容俊朗的男子,我朝秋月努努嘴:“怎么回事儿啊?”
她面上一红,扭捏道:“哎哟,就是那么回事儿呗……”
我不依不饶:“说清楚,跟卓刀山庄的少庄主卓浩然是怎么搞到一起去的,他身子骨可不太好,病恹恹的,你都知道吗?”
卓浩然微微一笑,风姿卓越:“之前那是为人所逼不得不做做样子,那人你也是认识的,他为了追你牺牲了我。我要知道会遇上秋月,当初断断不会给我未来的二姨子留下个病恹恹的印象。”
秋月害羞得推了推卓浩然:“谁是你二姨子了,不要乱叫啊你。”
卓浩然一把抓住她的手,直直的盯着秋月的眼睛:“你都快做我娘子了,她怎地就不是我二姨子了?”
秋月娇羞,一阵粉嫩柔拳轻轻捶打着卓浩然的胸口,卓浩然任她肆意捶打,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
见他二人旁若无人的亲昵,我只能假装清嗓子的咳嗽两声,他二人问声立即分开,秋月将卓浩然往外推了推:“你去忙吧,我要在这儿陪冬雪几天。”
卓浩然点点头一本正经道:“也好,你待在这儿总好过在外面给我招蜂引蝶的强!”
秋月噗呲一笑:“行了,走吧!油嘴滑舌的!”
卓浩然伸手对秋月又是一阵宠溺的摸头杀,随即四下张望,似在寻找着什么。
我淡淡道:“家师外出采药去了,过两日才回得来。”
卓浩然看了看我,又皱眉看向秋月:“那这几日你们吃什么?”
秋月愕然道:“对啊,我不会做饭,冬雪虽会点可现在这个样子……”
我叹了口气笑道:“放心,饿不死你的!地窖里有野鸡野兔,还有些时令水果,会烧火就行!”
卓浩然这才展眉舒心道:“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我走了,等忙完手里的事儿我就来接你,不会太久,半个月左右。”
秋月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好你走吧!”
卓浩然再一次摸头杀,我不禁被他俩酸得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抬头正对上他的目光,欲言又止:“他从未想过要欺骗你,伤害你,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
我紧了紧腿上的锦毯:“你说这话是什么立场?他的朋友还是我未来的姐夫?”
他正色道:“有何不同?”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他的话我尚未听,他朋友的话又怎会入我耳?未来的姐夫至少现在不是,我又为何要听?”
他笑笑:“看来没什么不同。不管你听不听我都言尽于此,毕竟我更多的还是想做你的姐夫!”
待卓浩然绝尘而去,秋月走到我身边,悻悻道:“你同月影他……”
我沉着脸打断她:“我们将春雨接回来吧,她不适合再待在彩虹谷了。”
秋月看着我思付了一会儿,替我掖了掖锦毯:“好,将她接回来,我们一起回家!”
我抬头看向秋月眼眶有些湿润,她也眼泪婆娑的望向我,我用力地点点头:“好,我们一起回家……”
师父三日后风尘仆仆地回来,见着秋月只是楞了楞,接着照常去洗漱一番。
秋月有些失落的挪到我边上,噘着嘴满腹牢骚:“你不是说长居崖底见不到几个人?怎地见到我没什么反应啊?”
我斜了她一眼兀自端起一杯清茶将茶叶往旁边吹了吹:“你看你是觉得家师没对你美貌绝伦的容颜大惊失色而失落吧……”
秋月一脸被戳穿地囧态,过来假模假样对着我手里的茶杯扇起风来笑呵呵道:“这么快就被你猜穿了……不烫了,快喝吧!”
我将茶一饮而尽,果真不烫:“我好像忘了告诉你家师是人称江湖第一美人的曼陀罗。”
秋月双手捂住嘴,一脸的惊恐:“我没注意啊!敢情应该是我对她的容貌大惊失色才对,不行不行得重新认识一下!”
说完一溜烟朝里屋跑去不停地敲门:“前辈!对不起!我有眼无珠!能再再重新认识认识不?!”
只听师父淡淡飘出一句:“歌儿,将你长姐拉过去,门经不住她这样挠,还有我在沐浴!”
“诶!”
得知我们要回大理去,师父并未多说什么,依旧淡然如菊:“我多备几副培元固本,养经调神的方子,你都试着吃吃,哪副好你就吃哪副。”
我点点头感觉喉头堵的慌:“师父跟我们一起回吧,我不大放心你一个人在这儿……”
师父巧笑倩兮:“你不在的二十年我在这儿过的好好的。我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再去哪儿我都是不愿的。”
我欲再说,秋月搭上我的手冲我摇摇头,我只好将满腹的不舍吞回肚里。以后的清冷月色里师父只能一个人茕茕孑立,这不并不是我所愿。但个人有个人意愿活法,我不能左右,那就只能祝福。
半个月后卓浩然如期而至,秋月说要多带一个我一起走,他并未吃惊,就像是意料之中。
师父将一个包袱递给我:“药方都在里面,有你用惯的那只釉着夜莺的瓷碗,还有一个决明子做的枕头。”
我轻轻环抱休师父的芊芊细腰,眼泪不禁淌了下来:“我会给你写信的!”
还是那个漠然的声音:“不用给我写,写了我也不会回你的。”
秋月猛的跪在地上朝师父磕了一个头:“前辈,这一个是冬雪的,感谢您的不吝赐教和关怀!”
接着又是重重一个:“这一个是代表在天之灵的父母,感激您救了冬雪两次性命,这样的大恩请恕秋月暂时只能用虚礼回报,还请前辈您不要怪罪!”
师父将秋月扶起来,替她擦了擦额间的血迹:“你这孩子怪实诚的,这样的沙砾地说跪就跪,说磕头就磕头。挺美的一张脸,别留疤了才好……”
秋月有些不好意思,怯怯道:“前辈您的脸才更好看……”
师父噗呲笑出了声:“当初要是救的你,只怕会更舍不得让你走了……”
我故做吃醋状:“师父这话是后悔救我了?”
师父理了理衣袖没好气道:“救都救了后悔也迟了。”
我刚要说话,就听师父续道:“你怎么来的我不甚关心,我只愿再无人来扰!”
卓浩然双手作揖正色道:“前辈放心,晚辈并未携带随从。”
闻言师父看了看我,毅然决然的转身闲庭信步的朝院落走去:“都走吧……”
我握紧了包袱,看着师父悠然自得的在浇花,就像初次见到她一般,优雅淡然,就像从没有世俗的凡尘气息浸染过这座淡雅小院,就像我只是一个匆匆过客,人走了,茶凉了,她的生活依旧如初……
我和秋月以为的他没有带随从就只是单纯的没有带随从而已,哪里晓得他浸尽然连马车也没带,马车没带也就算,连马都没带!
秋月噙着泪控诉:“你脑袋里装的什么!连马车都不带,山路这么崎岖,这轮子怎么走啊?!”
卓浩然不以为然:“我脑袋里装的都是你呀!”
秋月立刻闭口不言,瞪了他一眼转身低头抿嘴偷笑,见我略带鄙视侧头打量她,立即正色假装咳嗽两声,推着我轻快的往前走。
这秋月终于是铁树开花了,娘您在天上都看到了吗?
三人抵达镇上已是一日后,见着一间客栈秋月立刻喜笑颜开的推着我进去。待三人梳洗完毕,坐在大厅里吃饭时,旁边一桌文人骚客模样的公子哥正在高谈阔论。
一人道:“真没想到这月影公子这般厉害,将百花岛连锅端了!那个蔷薇岛主也被他软禁了!这下,百花岛就以他为大!啧啧!再加上一个彩虹谷,他这是要称霸武林啊!”
另一人道:“我还听说啊,这百花岛门下还有个五行门,专门干着杀人越货的买卖,月影公子啊也一并端了!听说几年前卓刀山庄那场掳走合派掌门的就是那五行门干的!还给人掌门下了蛊毒。月影公子亲自上门一一给那些掌门解蛊,武林上下无不欢喜。都闹着要推举他为下届的武林盟主呢!”
“想当初江湖被那群紫衣女子搅得天翻地覆,现在终于可以平息一阵子咯!”
“听说月影公子已经下了名帖邀请各派下个月到卓刀山庄会审蔷薇!那场面一定够震撼!”
“可惜啊,我们没名帖是看不到那个场面咯!”
四人招来小二结账悻悻出了客栈。
我食不知味,一方面觉得月影确实厉害步步为营步步心机终于成了江湖楷模,一方面又觉得原来他做了这么些事我都不知晓。我知道他们口中的那个月影公子就是我认识的那位月影公子,可我又好像从未认识过他。
夹了一块咕噜肉又肥又腻,只得放下筷子,淡淡道:“秋月,还有一个仇人等着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