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乓]红颜未必祸水》小幺女慕希

18、“等我打到半决赛”

　　4月7日，2013国际乒联世界巡回公开赛落下帷幕。这次的公开赛，张继科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和质疑。
　　在采访中，有记者不给情面地问他：“你觉得你是昙花一现吗？”
　　虽然他当时回答得比较机智，“我觉得我是昙花好几现，柳承敏才是昙花一现呢！”
　　可他的心情并没有表现出来得这么轻松。之前在跟台北小将陈建安的比赛中失利，以2-3输掉了比赛，让许多人大跌眼镜。在这次跟闫安的比赛中，他在3-1领先，决胜局10-4领先的情况下，居然还是被翻盘了。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刘国梁教练在采访中说“我希望他不要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对他的触动很大。他很清楚，如果自己再不找回状态，那么“失去”是早晚的事情。距离巴黎世乒赛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必须尽快找回状态。
　　赛后的新闻发布会上，张继科的情绪很低落。记者略显刻薄的提问，让他觉得难堪。但最让他感到难堪的，还是自己现在的状态和这阵子的成绩。在世界排名上，他早就从第一跌落到了第四，如果再这样下去，以后可能连前五都进不了。
　　比赛结束后，他们再次回到成都进行封闭训练。距离他跟张弥尔断联已经17天了。他想她，在所有人都在质疑他，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的时候，特别想她。
　　去训练基地的路上，刘国梁教练把手机还给他，“给她打个电话吧。”
　　张继科是刘国梁教练一手带上来的，他刚从二队进入一队的时候，就是当初刚刚当上教练的刘国梁带着。这次巡回赛，张继科的压力教练也能够理解，有很多还是自己给的。刘国梁相信张继科的抗压能力，他是那种别人越是怀疑他，他就越狠，越要证明给别人看的人。可这次好像加的压有点猛了，这藏獒都有点颓了。
　　上交手机时极力反抗的人，居然没有伸手接。他依旧看着窗外，眼神却不再涣散。
　　“绝地才能缝生。”
　　刘国梁满意地微笑，很好，这小子这次真的受了大刺激，接下来，就看他爆发了。
　　4月20日8时2分，在四川省雅安市芦山县发生7.0级地震，震源深度13千米。
　　张弥尔在微博上看到这条消息，整个人是懵的。地震，四川。她不知道雅安和成都距离有多远，满脑子都是08年汶川地震的新闻画面。如果张继科也被压在砖石下面，她不敢再去想。
　　终于给肖指导打了电话。响了两下，对方就接了。
　　地震的时候他们刚吃过早饭回到各自宿舍在做短暂的休息，房间的柜子一直在响。他们纷纷跑到了楼下，虽然没有造成实际的伤亡，但这些从来没有经历过地震的人，都被吓坏了。张继科跟肖指导说，“待会儿她肯定会打电话过来，你跟她说我没事儿，让她乖乖在学校待着，别担心。”
　　“要给你接电话吗？”
　　“不用。”
　　张继科这次是下了狠心了，在巴黎世乒赛之前，断六根！
　　“肖老师您好，我是继科的女朋友。”
　　“你好，继科让我告诉你，他没事儿。我们这儿震感比较小，也没影响训练，你放心吧。”
　　听到这话，张弥尔放下心来，才觉得整个人发虚，腿都软了。
　　“我能跟他讲几句话吗？”
　　肖指导隔着门看了眼在里面做体能训练的张继科，觉得这小子心也真狠，竟然真的可以忍得住这么多天不跟人家联系。
　　“抱歉，继科在训练呢。你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等他训练结束，我会转告给他。”
　　张弥尔压抑住心里的失望，答：“不用了，也没什么事情。肖指导，他最近还好吗？胳膊和腰伤怎么样？”
　　“都挺好的，队医每天都会给他检查，没什么事儿，你放心吧。”
　　“哦，那就这样吧，谢谢您，再见。”
　　盯着屏幕上那个在综艺节目里低眉浅笑的男人，心里翻涌着酸楚。整整30天了，已经整整30天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她都快不记得他叫她“心肝儿”时是什么样的语气了。
　　“张继科，拜托你，快点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快点回来。”
　　秦萱从食堂回来，给张弥尔带了一杯豆浆，在门口就嚷嚷着“弥尔，快点说你爱我”。开门，却看到她一个人趴在桌上哭。
　　“怎么了？”
　　室友都知道，最近张弥尔的恋情出了点问题，一个月都没听到她跟男朋友打电话了。看她这样，就猜到是因为男朋友。
　　张弥尔趴在秦萱肩上，一个劲儿地哭，不管秦萱怎么问，她就是不说话。她想他，特别想他。担心他的身体，担心他的心情，担心他的安危，担心他的训练。可是，她的担心他不知道，她的想念他不知道，她的难过他也不知道。他不知道，她这个月去过学校的乒乓球馆多少次。他不知道，她现在竟然在学打乒乓。他不知道，打球的时候，有多少次，她恍惚地以为站在自己对面的是他。
　　中午休息的时候，肖指导问张继科，“你真的不给她打个电话吗？”
　　张继科吃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点头。
　　“刚才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很担心你。不只是今天的地震，还有你的伤。那姑娘也不容易，快一个月了吧，担心你，却愣是一个电话都没给我打。要不是今天地震，她说不定还会忍下去。继科，你不想她吗？”
　　“想。”
　　张继科想她想得快疯了，晚上做梦全是她。
　　“给她打个电话吧？”
　　连一向严谨的肖指导都看不下去了，张继科却还是拒绝了。
　　“等我打到半决赛。”
　　比赛视频，综艺节目，甚至包括参加活动的新闻。张弥尔把跟张继科有关的所有影像资料都看了，在跟他中断联系的这些时间，她反反复复地看着这些东西。秦萱说她现在是发花痴发到走火入魔了。
　　她确实快要走火入魔了，因为太想他。大部分的时间，她疯疯癫癫，乐观得好像不会有任何东西可以困扰她。但有时候，她也是敏感脆弱的。在没有他的只字片语的日子里，她沉溺在思念的海洋里，越陷越深。
　　终于，还是买了去中山的火车票。24日答辩一结束，就去到了中山。她就是想要见见他，哪怕只是在观众席远远看一眼。
　　国乒23日结束封闭训练后，去到中山为世乒赛预热赛做准备。刘国梁总教练把手机还给张继科，他却又交给了肖指导。还是那句话，等到他进入半决赛，就给她打电话。
　　26日，张弥尔早早到达比赛场馆。她今天特地戴了鸭舌帽和口罩，把自己隐藏起来，不让他看见。她只是想看看他，不会影响他比赛和训练。
　　张继科从球员通道出来，跟肖指导说着什么。他留了胡须，下巴上一小撮，看起来有点好笑。好像黑了，也瘦了，但精神还不错。比赛前，他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球拍。
　　比赛进行得有惊无险，虽然没有想象中的大比分领先，但还是以4-2击败了对手。结束后，他微微勾了嘴角，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他觉得自己的状态还不错，一点点地在回来。
　　他在场边接受采访，许多球迷在为他尖叫。张弥尔坐在角落，隔着人群看他，再多一眼，哪怕再多看一眼也好。距离世乒赛结束还有二十多天，也许又是一个多月不能见面，不能联系。可这个他，跟她印象中的并不一样。
　　他回答记者问题时，不苟言笑，惜字如金。这不是她熟悉的张继科。她想，她还是没能真正地跟他见面，跟那个把她捧在心尖儿上的人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