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灵少女穿越记》芊萦

38、第三十七章

　　说到左逐日王时，玛珐刻意地加重了语气，燕南烈脸上的表情随之稍霁。
　　“左逐日王近来可好？”
　　“王汗身体康健……”
　　“寒漠的三位王汗中惟有左逐日王沙尔冉堪称明晓大义，朕对他素来仰慕——在孩提时代便听先皇时常提及他的威名……”
　　“陛下客气了。”玛珐恭谨地低头。
　　两人又相互寒暄了一番后，总算切入了正题。
　　“……哦，你说根据你们寒漠族的传说，异星应该是出现在寒漠族的神山上？”燕南烈摩挲着手中的茶杯，表情有些玩味。
　　“是的……这个传说自寒漠诞生之日起便开始在族内流传，众人都深信不疑，为此，祖先还专门将神山封了起来，不许外人靠近……”
　　“是这样……”燕南烈看着茶杯里浮沉的茶叶。
　　“故王汗派在下前来向陛下求证一些事情……”说着，玛珐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根铜质的小管，恭敬地呈上。
　　管口用铜塞封住，浇上了一圈蜡作为密封。
　　燕南烈轻轻地将铜塞拧开，从里面倒出一卷羊皮纸，有些疑惑地打开，上下仔细看了几遍之后，表情豁然开朗。
　　我很好奇这卷羊皮纸上到底写了些什么内容，却见燕南烈唤来内臣拿来笔墨，在羊皮纸上又写了些什么，然后重新将它卷好放入铜管内，将塞子封住口。
　　内臣将准备好的热蜡呈上，燕南烈亲手又在铜管封口处浇上，等它微凝的时候，捋下右手拇指上的戒指，在热蜡上用力一摁，留下来一个清晰的徽记。
　　这种做法与西方的火漆颇为类似，也可以提高保密的程度。
　　难道这里面装的会是什么秘密协定？
　　听说寒漠族是由三个王汗共同执政的，那另外两个呢？
　　“右射月王那里可有什么消息？”燕南烈微笑着，看着玛珐。
　　玛珐侧头看了一眼一旁的我，随即勘达走到我身边拉拉我的衣袖，示意我出去。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地跟着勘达行礼退下。
　　退出殿外，我拉住勘达：“是什么事情见不得人要密谈？”
　　“这个我怎么知道……”勘达的声音听起来似有不悦。
　　知道从他的嘴里撬不出什么秘密，我也只好知趣地闭嘴。
　　站在殿外的走廊上，我们俩傻站了一会儿，也不见玛珐出来。
　　于是我笑着跟勘达打趣道：“你不是见识过那个色鬼国君有多么饥渴么？你就一点也不担心你的玛珐大人？！”
　　勘达闷闷地道：“燕南烈不过逢场作戏罢了，你也真信他是一个色胆包天的色鬼？！”
　　我被他这一噎，也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无聊，再说我也已经见识过了玛珐的真容，若是燕南烈真的起了色心，恐怕看到那张脸，几个月都没欲望也说不定！
　　继续沉默。
　　忽然，小腹一阵疼痛，感觉身体似乎要往下沉，隐约有热流奔涌而出。
　　糟了……
　　我求救地拉住一旁的勘达。
　　“怎么了？”他不解地扶着我不停往下软的身子。
　　“又……又来了……我要去厕所……”我压低声音不无尴尬地说道。
　　“厕所？”勘达对于这个名词显然感到十分陌生，但见我不断地想把身子蜷起来，他忙揽住我的腰，将我捞起，“我去找医官……”
　　“不行！”我抗拒着，“你找个内臣，就说我水土不服，想找个地方呕吐……让他顺带送些擦嘴的布巾来！”
　　勘达犹豫着将我放下，随即转身去找内臣。
　　不一会儿，便见他拎着一个模样青涩的少年内臣走了过来。
　　那少年内臣似乎被勘达给吓到了，战战兢兢地带着我去了一侧的一座小小偏殿。
　　我痛得要命，抱着肚子进了内帐，不一会儿内臣送来了好几块布巾，放在一边。
　　简单地处理完毕，我抱着肚子走了出来，惟恐被人看出破绽，于是摘掉面具，抱着痰盂开始一阵干呕。
　　“你没事吧？”勘达不敢进来，只能隔着门问我，估计我那一阵一阵的干呕声模仿得太过逼真，让他有些不安。
　　装模作样地呕了一阵，喉咙实在是疼得吃不消，头也有些晕乎，我捂着脖子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没事吧！”勘达看着我苍白的脸，和有些迷离的眼神，紧张地握住我的手。
　　“没事……已经处理好了……”就是肚子实在是好疼。
　　估计是点穴的后遗症，经血下来得又凶又猛，几乎将我腰间的力气抽了个干净，两条腿也不争气地开始发软，人也不由自主地靠向勘达。
　　“你到底怎么了……”勘达紧紧地环住我的腰，勉强让我借了他的力，维持直立的姿势。
　　“没……事……”我几乎是在“咬牙切齿”，感觉背后一阵阵凉意袭上。
　　“两位寒漠族贵客怎么在这儿？”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燕南曦。
　　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打着我的神经！
　　要命了……怎么走到哪里都碰见他！？
　　（天音：你在人家家里，碰到人家也很正常嘛！）
　　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二位怎么不陪伴在玛珐大人的身边，跑到这里来躲清静了？”
　　燕南曦的口气听起来很轻佻，暗含讥讽，颇为不善。
　　跟他打过照面的勘达自然不想被他认出来，低下头却发现我脸上竟然没有戴面具，于是不动声色地将我拉至身后：“宁王殿下言重了，我师弟到了贵国一直有些水土不服，故而……”
　　糟了……我把面具忘在偏殿里了！
　　怎么办？！如果转过身岂不是会被他认出来！？
　　高度的紧张让我的肚子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阵痛，整个人只想瑟缩成一团。
　　“水土不服？本王可是听说前不久北洲疫病流行，可别把这晦气毛病传到这禁宫之中！那可就不厚道了！”燕南曦冷冷地说道，一字一句满含敌意。
　　“多谢殿下提醒……我寒漠族人与贵国人不同，不是那么不厚道的人！”勘达恭谨地低头，嘴上却毫不留情地反驳了回去。
　　“你……”燕南曦的声音隐含怒意，但终究还是没有发作。
　　痛啊……怎么办？！
　　我下意识地攥住勘达的衣袖。
　　“师弟……你没事吧！”勘达忙伸手拉住我，拽紧我似乎要往下滑的身体。
　　“不……不能被他认出来……”我压低声音道。
　　勘达会意地握紧我的手。
　　“哎呀，你的那位师弟看起来情况很不好，要不要宣御医过来看一下呢？”燕南曦见状，淡淡地道。
　　“不必麻烦了！师弟适才刚吐过，还有些不适……”勘达将我的脑袋按进他的胸口，将我遮挡得严严实实。
　　“你们还真是师兄弟情深呢！”看着勘达与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昵”地搂在一起，燕南曦的好脾气似乎有快用尽的嫌疑。
　　“呵……自然比不上您与陛下……”勘达不无嘲讽地回击。
　　气氛顿时又陷入僵硬。
　　我得想办法把面具拿回来，否则等会儿再见到燕南烈可就麻烦了！
　　于是，我作出一副要呕吐的样子，声音模仿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好干净的燕南曦自然不想被秽物弄污自己干净的衣袍，听着这一声声的呕吐声只觉得很是恶心，忙退开了几步，看着勘达抱起我直接冲进了偏殿里。
　　为了创造真实性，彻底将爱干净的小白兔驱赶得远远的，我干脆借鉴以前看到过的厌食症患者的做法：将手指伸进喉咙，狠狠心按压下去，果真一吐千里！
　　这下可真的把我吐得是快奄奄一息了……
　　米想到想当个演技派会那么艰难……还是偶像路线比较有前途！
　　戴上狰狞恐怖的面具，在勘达的搀扶下蹒跚地走出殿门，惊讶地发现燕南曦并未走开，似乎是要确认我的确是在呕吐。
　　见我走了出来，身上还依稀带有一些呕吐过的味道，他不悦地纠结起好看的眉头，又后退了好几步。
　　“真的不用叫御医么？”他用衣袖掩住口鼻，不甘心地问道。
　　“真的不用，多谢殿下的好意！”勘达丝毫没给他机会，干脆地回绝了他。
　　燕南曦看了看我，眉头又蹙了蹙，似乎要说些什么，忽然一个内臣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凑到他的耳边跟他耳语了几句。
　　只见燕南曦点点头，随后挥了挥手示意我们下去，然后跟随那位内臣转身离开了。
　　“我们也走吧！”勘达干脆抱起我，转身往大殿方向走去。
　　我下意识地望向燕南曦的身影，却未料到他竟会顿下脚步，也若有所思地回头望了一眼。
　　四目相对，没有丝毫情愫可言，我心虚地转过头，而他则不屑地回过头。
　　注定今后只能是渐行渐远的两个方向了……
　　不过能够不被他看穿还真是险啊~~~下次得记得戴好面具！
　　玛珐已经在等我们了，燕南烈热情地为我们回北洲一行准备好了马匹和马车，还有一些赠送给三位王汗的礼物，以及除灵后答应给与的酬谢，装了几辆马车，还有一小队士兵护送，场面颇为气派隆重。
　　靠在马车上，我已经无力再去思考别的问题了，只是随着摇晃向前的马车机械地晃动，渐渐地耷拉下眼皮。
　　回到燕南曦这边，他并未参加皇兄为那几个寒漠族神巫准备的饯行——他素来不喜欢那些法师、巫师之流，因为他认为他们都是骗人坑人的神棍——只是不知何时，自己的皇兄竟然喜欢上了这些三教九流的东西，常常召见那些人入宫除灵、封印什么的。
　　他虽然也清楚异星的一些事情，但是许多关键性的资料还是大多有皇兄保存，他并未获准真正参与其中，这让他有些憋闷。
　　前段日子，皇兄竟然还打发他去西州勘察诸国的动向情况。
　　或许我归国之时便能听到他们的好消息了……燕南曦不由得苦笑，但结果让他着实惊喜了一番，自己暗中派人关注着的那个人并未结婚，也没有从外界传来她打算结婚的消息。
　　他看着眼前那个恭谨垂首、立于一旁的黑衣男子道：“有何事？”
　　“很重要的事！”男子低声道，“请恕属下等无能，刚才收到圻原国的探子飞鸽传书，说凤靖院内亲王殿下失踪了……”
　　“失踪？是谁干的？”
　　“据说……劫走她的人好像是寒漠族的人！因为他们后来往北洲的方向去了，追缉途中打死了一个寒漠族武士！”
　　“寒漠族？”燕南曦越想越觉得可疑和怪异。
　　怎么会那么巧？！
　　等等……之前那个寒漠族的矮个少年神巫，他似乎遗漏了某个重要的细节！
　　白色风帽下那一小簇扬起的黑色头发……没错，黑发！寒漠族人是异族血统，没有黑发的人！
　　这么说来……
　　他懊恼万分，心里放佛被人狠狠地踢了一脚。
　　去找皇兄么？！不行！还是我亲自去拦截他们……
　　元芊萦啊元芊萦~~~上天将你又送回到我的面前，我又怎能如此轻易地再次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