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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皇上才是真恶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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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对,春风得意楼。
唐鸿风原本是泉州的一个富家公子,无权无势,家里送他去学堂,不指望他金榜题名,只盼着能收收那不可一世的性子,别再整天介的想着做一代大侠。
岑宇不是泉州人士,因而知道他和唐鸿风有过一段的人不多,谢无渊如果不是阴差阳错在泉州留意这方面的事儿,也不可能发现。
岑宇原籍幽州,此时正借住在舅舅家,准备童子试,就这么和唐鸿风在学堂相遇了。
岑宇长的很好看,说魅惑有些过了,但总归长的不是很正经的好看,学堂里这样的人其实挺招人的。唐鸿风则每天按时报道,都躺在后排趴着睡觉,白日里做着他那个当大侠的美梦。
有一天,下学后,岑宇又被堵在了门口,唐鸿风正好睡得香甜,起晚了,收拾好东西出门,遇见这一幕,心下一热。
诶嘿!在这种小混混围堵良家妇女,啊呸,良家妇男,啊呸,哎,谁管他什么,爱什么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大侠一展英雄风采的机会来了!来了!
唐鸿风敢做扬名天下的大侠梦,自然是有那么两下子的,三下五除二,干脆利落,就把那几个“小混混”解决掉,摆了个自认为酷炫的姿势,学着话本子撂了几句狠话,转身走了,对岑宇是看都没看一眼。
岑宇也不在意,只是暗暗的将这个总是在后排睡觉的小子记在心里。
鉴于“小混混”并不是真的小混混,而是当地数得上名号的子弟,岑宇自此过上了天天被围堵的日子,而唐鸿风也因此过上了梦寐以求的除暴安良的日子。
这在岑宇看来没什么,在唐鸿风看来就更没什么了,唐鸿风连岑宇是圆是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在乎这些小事。有架打就足够了!
然而,学堂的人并不这么认为,特别是那几个人去围堵岑宇,总是会被唐鸿风打趴下,在动手上占不了便宜,那就在动口上多占占,几个人开始刻意引导与岑宇和唐鸿风有关的话题,这种桃色绯闻逐渐传开,传的久了,唐鸿风再迟钝也觉出不一样了。
又一天,唐鸿风在例行解决了几个“小混混”后,把岑宇拦下了。
岑宇不明所以:“什么事?”
唐鸿风一本正经:“看看跟我传绯闻的人长的怎么样。”
岑宇眉眼带笑:“怎么样?”
唐鸿风点头:“不错。”
岑宇收了笑,推开唐鸿风挡在前面的手:“看完了,那我可以走了。”
唐鸿风趁机收了手,转而揽住岑宇的腰,把人带到自己眼皮底下:“不如试试?”
岑宇踩了他一脚,骂了句“有病”,头也不回的走了。
唐鸿风摩挲着下巴在原地思量,行侠仗义的大侠,身边总是有那么几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可人儿,大侠为这些可人儿出头,可人儿就以身相许,嗯,话本里都是这么讲的。
唐鸿风深觉自己在大侠之路上越走越高,必定是根骨奇佳的可造之材,完全没有考虑到话本里的可人儿都是红颜,而他看好的这个,是个可爱的男孩子。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唐鸿风追,岑宇躲,岑宇虽然长得不正经,但还算是个正经的人,然而对于唐鸿风这段时日和那些个纨绔子弟一样的行为——下学后围追堵截他,岑宇并没有太过反感。
直到有一天。
被唐鸿风欺压了一整年的“小混混”们,终于咽不下去这口气,雇了真正的小混混们,来围追堵截唐鸿风和岑宇。
唐鸿风双拳难敌四手,还要分神护着岑宇,一时不查,就落了下风,哪怕此刻,唐鸿风都没有放弃护着岑宇的想法,他死死的护在岑宇身前,把所有的拳打脚踢都挡了下来。
小混混们顾忌着不要闹出人命,下手不会太狠,可雇他们的世家子弟们没有这个顾忌,不过一个眨眼,岑宇就看见其中一人拿着刀子朝唐鸿风招呼过去,唐鸿风此时正背对着那人,躲闪不及,岑宇情急之下,竟一下掀翻了唐鸿风,自己对上了那把尖刀。
三分入肺,岑宇当场就咳血不止。
小混混们趁机收了手,由头目招手,带着走了。
那个世家子弟也愣住了,他想捅的是唐鸿风,不是岑宇,唐鸿风被|捅|死那是自由应得,可岑宇是无辜的啊!
唐鸿风被掀翻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这会儿瞧见岑宇和岑宇身上的那把刀,还有呆在一旁的罪魁祸首,唐鸿风甚至都顾不上给那人补上一脚,便赶忙抱着岑宇去医馆救治。
二人的感情从那之后迅速升温,唐鸿风不再是一本一眼的照着章程追人,而岑宇也不再一味逃避,不一样的情愫开始在二人之间发酵,在一个花灯节,二人偶遇之后,更是达到了顶峰。
唐鸿风先是送了岑宇一块玉佩,而后又笨手笨脚的编了一个大红的结络,说是系在玉佩上正好。岑宇拿了结络,没收玉佩,唐鸿风手里的玉佩,价值千金,想也知道,是从家里偷出来的,不过岑宇没说破,心上人肯在自己身上花费这么多功夫,谁还会计较这些小节,更何况,唐鸿风本来就是这种大咧咧的性子。
再后来,岑宇进京赶考,唐鸿风舍不得,一路相送,最后在分别的地方互诉衷肠,憋了半天,终于说了一句这辈子说的最有水平的话,他跟岑宇说:“进士及第,春风得意,我等你。”
再再再后来,唐鸿风果真按照他说的,在分别之地等岑宇,而岑宇也当真进士及第,春风得意,第一座春风得意楼拔地而起。
后来的后来,何家听闻皇上忽然之间爱上了男风,自有泉州的何家子弟把岑宇的名字报了上去,一层一层的,京城的官员瞧见何家的折子,又想了想岑宇的样子,也都一个个的附议。
岑宇自然是不许,不愿,不同意。何家一开始还好言相劝,后来就直接用唐鸿风来威胁岑宇,岑宇逃过,被抓了回来;绝食过,结果第二天何家就把唐鸿风的一截小指头给送了过来,岑宇当真是怕极了何家对唐鸿风下手,按照唐鸿风的性子,何家要是暗地里阴唐鸿风,唐鸿风这辈子怕是要身败名裂了,岑宇别无他法,只有妥协,并且要求何家把他和唐鸿风的过去彻底抹掉。
上了龙床,不管之前是谁的,总归前任是活不了的,只有把唐鸿风这个人从他的经历中抹去,唐鸿风才算是彻底安全。
在何贤进宫前,岑宇一直被何家当做宫妃使用,时不时的给皇上吹吹枕边的风,自从何贤进了宫,何家就没再怎么联系过他,岑宇也乐的时不时的给何贤使个绊子,他够不着何家,只能从自己够得着的地方下手。
唐鸿风一直等,等到最后,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一直把春风得意楼开到了京城。
后来唐鸿风去过一趟京城,和岑宇见了一面,说了什么,无人知晓,只是从那之后,唐鸿风便一直呆在泉州,没有娶妻也没有纳妾,只一心一意经营着酒楼,就像他曾经说的那样“我等你”。
谢无渊挖了这么大一个八卦,内心是沸腾的,比如——
——为什么大梁朝强抢民女/强抢民男行为屡禁不止?
——论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正确性。
——皇上才是真恶霸。
充分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是谢无渊做人的另一个基本准则。
他立马着手搭上唐鸿风这条线,花了一年半的功夫,终于得手。
谢无渊通过旁人找到唐鸿风的时候,唐鸿风一脸的悲怆,颓废的不像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倒像是经历过沧桑的老头。
当谢无渊提出能整治何家,并且把皇上拉下来时,唐鸿风非但没有预期的那样兴奋,反倒意兴阑珊的劝谢无渊“年轻人莫要意气用事”。
谢无渊废了好大劲,才哄得唐鸿风信了他。
从唐鸿风手里拿到信物,作为回报,谢无渊保证会整垮何家,把皇上拉下马,顺便还给唐鸿风一个活着的岑宇。
何家的事儿,谢无渊谋划很长时间了。
何家的证据,谢无渊不是没有,而是没有能举证的人。
陈家虽然与何家对立,但陈以柳是太子妃,是太后的孙媳妇,皇后当年都没敢提的事情,太子妃怎么敢提?
现下有了岑宇这么一个人,跟何家有着深仇大恨,又和太后没有直接的上下辈关系。
对谢无渊来说,这正是瞌睡递上了枕头——太后的事儿,岑宇提最合适不过。一来皇上对他迷的不行,不可能为了这种事儿处置他,二来岑宇也算是外男,在御花园瞧见另一个外男,随口跟皇上一提,既也不扎眼,也不会显得过于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