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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猝不及防的噩耗 ...

  •   何贺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小厮。小厮抬着一大筐王记糖果,何贺手里拿着一沓红色的请柬。

      谢无渊攥着名册的手一紧,硬生生撕下一整页名单,“刺啦”一声,在没人说话的屋子格外引人注目,尹玉山和何贺双双看过来。

      谢无渊面无表情的把撕下的名单收好,“不好意思,手滑。”

      何贺想开口说什么,顿了顿,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何贺挥了挥手,身后的小厮马上把请柬和喜糖拿给他,何贺双手递给尹玉山:“尹大人,何某的请柬和喜糖,到时候还请大人赏脸来吃个便饭。”

      尹玉山不着痕迹的瞥了谢无渊一眼,笑呵呵的接过,翻开看了看,赞道:“好小子,不错嘛!我瞧着这日子,是袁家的?”

      清晨的阳光,带着暖意,从院子洒进屋里,拂在身上,谢无渊却觉得整颗心都在发冷,冷的让人想要逃离这个世界。

      袁家的,呵,袁家的。

      谢无渊嗤笑一声,低喃,“袁默,也不过如此。”

      何贺,你,也不过如此

      如果何贺移情别恋,爱上袁家的独女,谢无渊一句话都不会多说,一件事都不会多做,不仅马上走人,还能笑呵呵的去看两人成亲,祝二人白头到老,早生贵子。感情这种事,总是有从浓变淡的那一天,爱上了在一起,不爱了就分开,在谢无渊看来,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更何况,原本他和何贺在一起,能给的,也只是包容。

      可那个姑娘是袁默的独生女,谢无渊认识何贺这么多年,何贺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知道的一清二楚,男人也好女人也罢,袁默的闺女,绝对不是何贺喜欢的那一款。

      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谢无渊脑子一转,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局势吃紧,何家这是要动了。

      呵,以为搭上袁默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谢无渊又是一声冷笑。他眼瞎,放何贺走进自己心里,将信任错付,遭到彻骨的背叛,他认了,毕竟他谢无渊眼瞎在前,怨不得别人。

      可何家,就算和袁家联姻,也未必就能拿下那个位置。

      有他谢无渊在一天,何家就别想拿下那个位置!

      谢无渊心思百转千回,面上却带了和煦的笑意,伸手接过何贺递来的请柬,毫无异样,何贺试图借着请柬的遮挡,摩挲谢无渊白皙修长的双手,谢无渊意识到何贺的意图,直接抽出了请柬。

      何贺一时有些怔忪。

      这种光天化日下掩人耳目的触碰,两人之前有过不少,碍于有旁的人在场,只能借着书本笔札之类的做掩护,肌肤相亲时,自是别有一番情|趣。

      这个法子,还是谢无渊先想出来的。

      在文史馆复习,准备会试的时候,二人就曾趁着交换策论,探讨模板的时候,摩挲彼此的指腹,总能给二人带来一些隐秘的、不为人知的、贴心的快乐。

      谢无渊收了请柬,放在桌上,转身回自己的位置,继续干活,刚刚撕下来的名单,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黏上,粘不上的话,就只能重写一份了。

      何贺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犹犹豫豫的想要开口。

      “无渊,我——”

      “何大人,没事儿的话,您可以回去了,六部的规矩,似乎有那么一条,不允许各部之间上班聊天,尹大人,我没记错吧?”谢无渊放下手里的毛笔,打断何贺的话,他已经开始誊抄花名册了,那张名单被撕得粉碎,粘是粘不好了的。

      尹玉山又开始抽他的大烟,吞云吐雾,听了谢无渊的问话,点点头:“嗯,没记错,六部守则第三百二十八条。”

      何贺叹了口气,“那我中午来找你。”

      谢无渊跟没听见似的,连理都没理他。

      中午。

      尹玉山放下大烟,慢悠悠的站起来,出门解决他的午饭。

      谢无渊立马跟上,“尹大人,醉欢楼这几天出了一份新酒,听说入口即化,口感丝滑,还有甜味和咸味两种口感,学生一直想去尝尝,不如一起?”

      尹玉山一听“醉欢楼”的“新酒”,馋虫立马勾起来,人却还在装模作样的戳谢无渊的痛处:“哎哟哟,小谢呀,小何不是说中午来找你嘛,你不等他了?”

      谢无渊挺烦的,心道,死老头,等会儿非给你上五坛酒,混着喝,把你灌醉不行,嘴上却笑嘻嘻的:“学生来求贤科也好几个月了,一直埋头整理档案,这会儿子终于得空了,尹大人可不能嫌弃学生的一片心意啊。”

      尹玉山这才摇头晃脑的,和谢无渊一起出门。

      尹玉山这人,除了撩猫逗狗,就是抽大烟跟喝酒,偏偏尹家也是小门小户,家里没几个钱,他自己又得靠薪俸养夫人孩子,一个月也就能去一趟醉欢楼,谢无渊就是拿准了这个,才开口相邀。

      吏部油水多,可薪俸不多。

      四品以下的官员,都归吏部管。特别是文选清吏司的求贤科,几乎决定了一个人的官场生涯。

      求贤科负责的是官员们的第一次任职安排,肯定有的地方富,有的地方穷,而考功清吏司则负责考核官员们的政绩,贫瘠地区的官员怎么可能比的上富饶地区的官员?也因此,第一次任职的地方富饶的,三年之后往往就能升官;第一次任职的地方穷苦的,可能一辈子都升不了官。

      尹玉山那天说:“这地方油水多着呐”,就是这个意思。

      皇上也知道吏部的人大多出身贫苦,对他们捞油水敲竹杠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来大去的,数额不算过分也就那么着了,不怎么追究。

      不过,谢无渊才刚来,除了最开始忙不过来的时候,拟定过几次名单,再没接触过这种活计,每天除了整理档案就是整理档案,求贤科油水再多,也跟他谢无渊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谢无渊一个月就能领那么可怜巴巴的几个钱,靠他自己的薪俸还真吃不起醉欢楼,不过,咳,谁说谢无渊去醉欢楼要花钱的了。

      醉欢楼和顺风赌坊,都是全国连锁的,嗯,对,就是顺风帮名下的。

      何贺晌午去求贤科,扑了个空,打听到谢无渊和尹玉山喝酒去了,闷闷的回了兵部。

      连着五天,何贺每天中午都去求贤科,谢无渊每天中午都请尹玉山喝酒。

      休沐那天。

      何贺一大早就堵在谢家门口,天还没亮呐,把谢家家仆吓了一跳,慌忙去禀报,谢父摆摆手,随便找了个小厮去跟谢无渊说这事儿。

      谢无渊道:“有什么可见的,不见!”

      又过了一个时辰,茶盏从外头回来,头一件事儿就是给何贺说情:“少爷,何二少都在门口等两个时辰了,就是看在往年的情分上——”

      茶盏话还没说完呐,谢无渊直接发作起来,冷笑道:“你的意思,还是我爹的意思?”

      茶盏跟了谢无渊也有四年多了,从来没瞧见谢无渊这么凶残的样子,阴涔涔的要弄死自己似的,下意识的就跪下了,“不是老爷的意思。”

      谢无渊火气蹭蹭就上来了,“给我滚过来!”茶盏磨磨蹭蹭的挪到谢无渊面前,谢无渊猛的踹过去,茶盏没防备,就是有预感他也不敢防备,谢无渊是主子,他是奴才,主子不顺心拿奴才撒气,比天经地义还天经地义。谢无渊没留情面,他看茶盏不顺眼很久了,见天介儿的管天管地,就没有不管的事儿!谢无渊这些年来的马步也不是白扎的,腿脚有力,茶盏被踹的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恰好茶韵推门进来,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主子,怎么了这是?”

      谢无渊道她:“没你的事儿,出去!”

      茶韵瞄谢无渊的脸色,阴森的要命,又看了一眼地下的小厮,瞧见是茶盏后,一句话也没说,放下托盘就走了,还贴心的带上门。

      茶韵也瞧茶盏不顺眼很久了,主子给他改个名都不让,什么奴才啊呸,被谢老爷派来监视主子,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还有何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拦着,谢无渊竟还不让,啧,早知道何贺这么不是个玩意儿,当初就该死命拦下的。

      茶盏从地上爬起来,还是不死心:“少爷,何二少在门口堵着,咱们谢府面上也不好看啊!”

      谢无渊冷笑一声,他原本以为茶盏顶多就是拎不清,没想到胳膊肘往外拐的这么厉害,幸好不是自己的奴才,不然非被他活活气死!

      茶钟正好从外面回来,赶过来跟谢无渊汇报情况,一推门瞧见茶盏跪在地上,血迹斑斑,唬的茶钟心里咯噔一跳,主子多少年没杀过人了,今儿这是要破例了?!

      茶钟凑过去跟谢无渊说了情况,谢无渊点头,示意知道了。茶钟退下,路过茶盏的时候,忙不迭的给茶盏使眼色,赶紧服个软,认个乖,爷对自己人惯来宽厚,不会为难你的。

      茶盏顿了一下,谢无渊笑了:“茶钟,没瞧出来啊,你们关系原来这么好,既然这样,你把茶盏带下去吧。”

      茶钟暗叹一声,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让你多事!惹主子恼了吧?!

      “让茶盏下去”是让茶盏下去,“让茶钟把茶盏带下去”是让茶钟好好教教茶盏怎么做奴才,怎么办事,至于怎么教,那是茶钟的事儿,谢无渊不管,可要是没教好,茶钟的新账旧账,谢无渊就要一起算了。

      出了门,茶盏还不死心:“茶钟,你快去劝劝少爷,何二爷还在门口等着呐!”

      茶钟伸手就给了茶盏一个爆栗:“你他娘的是不是傻?!你给我去看看,门口哪还有人,啊?!”

      茶盏不服,在南淮,因为谢老爷的吩咐,茶钟对他一直是礼让三分,只有他训斥茶钟的份儿,哪有茶钟说他的错的份儿,这会儿虽然碍着谢无渊的吩咐,不能当场打回来,可不妨碍他找场子,茶盏愣是顶着一头血跑去瞧了一趟,心想你说何二少走了,我非拿事实打你的脸不成。

      谢府门口人来人往的,哪还有何二少爷的影子?

      茶盏的脸被打的“啪啪”响,可惜还是弄不明白:“何二少被何老爷喊回去了?”

      茶钟真是恨死了自己心软手贱,惹了这么一个大麻烦,现在也只能压着性子,跟茶盏解释:“何二少是什么人,这么多年,你都一点儿没瞧出来吗?!他今儿要是真能在咱谢府门口站上一天,他就不是何二少,是咱爷了!”

      谢无渊正好路过,听了这句话,自嘲的扯了个笑,摇头走掉。

      瞧瞧,茶韵、茶钟,一个个的,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就自己,傻了吧唧的,眼瞎的厉害啊!

      “不是眼瞎,是心累。”很长时间没出现的系统,忽然出声了,谢无渊下意识的去脑海里找那个缩小版的谢无渊,却发现空无一物,不由问道:“你在丹田吗?”

      系统没理他,自顾自的说下去:“当时,你被逐回原籍,何贺二话不说就赶回来,你很感动,此是其一;十二年来,家人对你不闻不问,谢父对二夫人两个孩子的偏心,你娘对你的漠视,在你被二夫人设计逐回原籍的时候,达到顶点,你觉得人心冷漠,需要点儿积极的情绪,此是其二;你用了隐身卡,本身虚弱,需要采阳补阴,何贺当时正好惹你不高兴,你想整他,此是其三;何贺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你觉得愧疚,想要弥补,此是其四;你的爱情观有问题,此是其五。分析完毕。”

      谢无渊被系统说的一愣一愣的,第一反应竟不是反驳,而是:“你不是不能分析宿主的情绪吗?之前我采阳补阴的时候,不是还说人类感情太复杂,你理解不了吗?”

      系统不打算与谢无渊做任何私下的交流,只是敏锐的指出谢无渊刚刚的反应:“你没反驳。”

      谢无渊点头,光明正大的承认:“你说的都对,我为什么要反驳?”

      系统“嗯”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仔细算起来,系统已经一年多没追着自己,非让自己掷骰子了,要不是今天系统突然出声,谢无渊都要以为系统坏掉,报故障返场重修去了。

      可惜的是,在系统“嗯”了一声之后,不论谢无渊怎么喊系统,系统都没给他半分回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猝不及防的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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