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宫女猎爱记》我道寻常

11、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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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朝云自从未央宫回来后便安稳了很多。
　　同在一个屋檐下，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她会柔柔地给刘容行礼问安，叫她一声刘姐姐。
　　刘容很厌烦这种假惺惺的作态。
　　“娘娘为何总说我没安好心呢。”
　　半月一次的晨昏定省结束，才出了未央宫门，许朝云的样子很无辜。和以往不容，她这回没待在皇后那里，而是跟在刘容身旁，准备一道回珠镜殿。
　　明月在前面示意宫人压低轿辇。
　　刘容怀里揣着个手炉，跨过轿辇坐稳：“顺贵人，你要慎言了。”
　　许朝云笑笑：“就当是我以前都是胡乱说话吧，可这次不同，娘娘不妨去查证查证，嗯，”她指向一旁的垂儿，“她的事。”
　　轿辇被几个宫人抬起来，刘容充耳不闻，示意：“走吧。”
　　许朝云攥紧拳头，两步上前拦了轿：“娘娘，我是好心。这丫头能那么风光，原来不止有您撑腰。若是珠镜殿再出一位小主，那才真真是锦上添花呢。”
　　自打上次从未央宫回来，许朝云就闷在屋里寻思皇后说的话，陛下是因为刘容笑呢，还是因为这个宫女笑呢。她当时不解，后来出门时看见垂儿红着脸撞到杨政这一幕，便越发怀疑送参茶那日两人有暗送秋波的味道，如果陛下不是因为刘容笑，那就有意思了。
　　她得到结论后不太确定自己的想法，又跑去问了皇后，这个垂儿到底有没有媚上的心思。
　　皇后说，有没有本宫不知道，但刘婕妤知道了，大概容不下吧。
　　许朝云豁然开朗。
　　“娘娘，当着您的面她肯定不敢，背地里呢，净干些狐媚惑主的勾当，您管不管？”
　　刘容低头问垂儿：“你有没有过这个意思？”
　　“回娘娘，从无此事。”
　　“她怎么会承认？！”许朝云厉声质问。
　　刘容道：“顺贵人不敬犯上，到未央宫门前跪着思过。”
　　“娘娘且让我说完！”
　　刘容冷道：“本宫看在皇后娘娘面子才容你分辩几句。再放肆，谁都没脸！”
　　她话音刚落，立马有几个宫人上前将许朝云压跪在地上。寒冬里的石板路就像冰窖一样刺骨，许朝云跪下去没几分便失了神气：“刘容！”
　　她正挣扎，未央宫门被打开了，崔敏君一旁的贴身宫女见状，忙护在了前面。
　　崔敏君扶着肚子小心翼翼走出来，她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许朝云，又看了看轿辇上的刘容，不禁笑道：“刘妹妹怎这样大的火气。”
　　“你怎么还在这儿？”
　　崔敏君因有孕不常来未央宫，皇后也免了她晨昏定省，不想她今日却来了，说是若拖到生产，就太失了分寸。
　　“好不容易来一趟，多留了会儿尽尽心。刘妹妹这是？”
　　“不干你的事。”
　　“别那么说嘛，”崔敏君又笑，“我都听到了。为区区一个奴婢，值得妹妹置气么。”
　　许朝云似乎找到了救星，抬头委屈地看她：“崔娘娘……”
　　崔敏君柔和一笑：“顺贵人啊，刘娘娘要罚你，我也爱莫能助。”她从许朝云身旁走过，上辇对刘容，“上回没下完的棋，妹妹再不来，就该算赖账了。”
　　刘容不免自嘲：“赶早不如赶巧，请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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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这盘棋旧事，得从早时刘容和崔敏君处处争宠挤兑说起。
　　今年夏天，她因在杨政面前下棋输给了崔敏君，很不能释怀。比文输给她，刘容发誓武绝不能再让她更胜一筹，于是便打起了练马球的主意。可练球过程中她怎么想怎么不服气，又去找她过了回招，谁知中盘时崔敏君忽然犯恶心，一查才知已有了两个月身孕，刘容在杨政来时就先行离开了。这盘棋也就这么撂了小半年。
　　长安殿内，崔敏君唤来宫女，叫他们按照原先画的棋谱摆置棋子，垂儿也跟过去帮忙摆放。她熟稔地捻着棋子，不常抬头看棋谱，就能很顺溜摆成一路。
　　崔敏君和刘容对坐，瞧她比一般人动作娴熟，问道：“你叫垂儿是吧，会下棋么？”
　　垂儿见她看过来，收住夹子的动作，改成用食指和拇指捏棋，道：“奴婢只会点目。”
　　崔敏君点点头：“那收官后你和崔胜一块儿点吧。”
　　棋局不一会便被摆好呈上。棋盘用上好的香榧木制成，黑白二子皆是名玉，触手生温。论贵气，这间房丝毫不比刘容卧室逊色。随着两人开始落子，垂儿也移目观棋。
　　刘容原先的黑子被白子围攻，困境难脱。她下了几步，尝试找回状态，不料却被堵得更死。
　　“我知道，”刘容捏着黑子半晌，“腹背受敌，想脱出重围就必须弃子。”
　　崔敏君无声地笑，在她低头落子时打量了眼她身旁的人：“刘妹妹说对了。大局如此，就算再合心意，再得力的棋子，也得扔啊。”
　　“可是弃子就不能赢了。” 刘容坚定地摇头，说罢在另一处铿然落子。
　　“刘妹妹看来想背水一战。”崔敏君意会，“背水一战，弄不好就输得一个子儿都没了。” 她定睛看着她，“万物皆是有预兆的，妹妹信么？”
　　刘容淡道：“落子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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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从早一直到中午，棋局渐渐至尾声，刘容分毫不让地收完最后一个劫，随后示意点目。
　　这盘棋两方厮杀激烈，刘容以攻为守，打出气势后意外保全了。虽势均力敌，但看起来崔敏君还是略占上风。她暗自诧异刘容的棋技，若从头开始下，她很可能会输。
　　宫人们换上两盏新茶，两人在等待结果。
　　垂儿与崔胜点完目，相□□头致意，来到她们跟前。
　　“崔娘娘，是您输了半子。”
　　崔敏君和刘容同时放下了茶杯。
　　“你们是不是数错了？”
　　“不会错的，奴婢特地点了两回。”
　　“看起来不是白子占优势么？”见崔敏君面色不好，刘容故意问。
　　垂儿将她眼角那抹俏皮收入眼底，不动声色地解释：“大概白子颜色亮一些，看起来比较醒目。”
　　刘容这才由衷地笑了，垂儿看着她开心的样子，便也勾唇一笑。
　　“你输了。”
　　“鹿死谁手哪是一盘棋能见分晓的，”崔敏君脸上的阴沉转瞬即逝，拿起茶杯，“先恭喜刘妹妹，以茶代酒，敬你。”
　　刘容听了这话，老大不舒服，总觉得又要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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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日子一直平静无波。过了年关，元宵家宴上，皇后忽然病倒了。
　　大事来得毫无预兆，也不知瞒了多少人。但参加家宴的各位王侯郡主还算镇定，勉强能撑起场面。杨政听完王伴伴贴耳汇报完病情，不多时便让人散席。
　　皇后的病越来越重了。先前一直在强忍才没让人看出端倪，过年时忙着祭祀，宴客，受朝拜，连换套衣裳都很累人。她如今已气血两虚，再行气血，等于是拿命在耗。可毕竟凤冠戴上，恩宠双全，谁想摘下来呢。刘容觉得若换作她，大概也会如此。
　　杨政在床前接过婢女递来的药巾，为她垫在额头上。他在等她慢慢苏醒，对他说一句没事的。
　　有太医在旁边为她施针，看动作不像第一次。只对杨政说是病情反复。
　　留在内室的除刘崔两位婕妤，其余都被杨政赶走了。
　　一炷香后，皇后醒来，状态与平常无异，杨政稍稍放松。他与她聊了几句闲话，又听她牵了几桩娘家的姻缘，杨政也应下了，说就当图个喜事让你高兴。
　　“说到喜事妾有些纳闷，”皇后蹙起眉头，“年头喜事儿最多，怎么没见好转呢。”
　　太医忙在一旁解释病情，无非是扯些五运六气的道理，此时最是考验瞎掰的时候。
　　一旁的崔婕妤看不下去了，说道：“张太医，按您的说法，都是赖天冷，将阳气儿藏住了，人也懒动。可我近来却胎动得厉害，甚至睡不安稳。另一位太医也诊断过，没个所以然，开了几副安胎药，都不见好。”
　　杨政愠怒：“还有这回事？”
　　太医汗如雨下：“臣和几位资历深厚的老前辈探讨过，明明没到生产的时候，确实异常。”
　　崔敏君状似无心道：“即无法解释，难不成还有人作妖？”
　　这一句话，让室内的所有人转移了目光。
　　“赶明儿请钦天监来看看。”一片寂静中，杨政一槌定音。
　　天色已晚，众人都时宜告退。刘容最后和杨政一块出门，嘱咐王伴伴回去给他喝安神汤。杨政听到后大为快慰，他已经很疲惫了，现在就想要个省事贴心的人陪，于是牵着她的手说要不你今晚别回珠镜殿了。
　　可惜杨政第一次在人前主动牵她的手，不想却牵错了人。
　　垂儿当时正给刘容披大氅，两人从那次交谈后又回到了形影不离的状态，她在她身旁翻整着大氅内露出的衣袖，忽然就被另一只手牵了过去。
　　垂儿最先意识到不对，但她不能挣脱，否则就更加后患无穷。她抬头看着杨政，杨政不知什么时候也注意到了牵错人，但他没有放手，而是目光坦然地直视着刘容。
　　这么多天来，他第一次看到刘容眼神里有另外的东西。这种东西纯粹到让他感觉她以往所有的嫉妒不甘都是出于做戏和功利。
　　就像最珍贵的东西被人侵占，那种难以掩饰的慌乱。在杨政印象中，只有他们新婚燕尔时，他去了别人房里，刘容才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尽管现在的刘容越来越如他所想了，但他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现在明白了，大概就是欠缺这份初时的悸动吧。如今因为错牵一个宫女让她再次流露出真情，杨政意外之余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根本顾不上深思其中的异常。
　　他认定了刘容还和以前一样，还那么心驰神往地爱慕着他。是以终于满意了，自然而然放开了垂儿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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