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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chapter 6 ...

  •   6
      景宸早晨醒来,身边不见周一秋的身影。
      他脑震荡后遗症,头还有点昏昏沉沉,先是以为周一秋在客厅忙活,隔了几分钟,觉着家中安静得不寻常。以周一秋毛毛糙糙的手脚,他只要稍微想做点什么,必定会搞出翻天覆地的动静。
      此刻这么寂静,倒像是他不在家中。
      景宸叫了两声周一秋的名字,没有听见回答,起身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没有周一秋的影子。
      景宸一惊,好像头脑都清醒了不少,马上给江夏打电话。
      “周一秋出去了?”那边江夏好像更惊讶,“你别急……我马上调你家周边的监控帮你找!唉,我在调查前天袭击你们的人呢……你别急。”
      监控显示,凌晨五点不到,周一秋出了家门,到门口拦了辆出租车就去了市中心。找到出租车司机,司机刚下了晚班,在家睡觉,被喊醒心情很不好,但对清晨那个漂亮的年轻人还有印象,“他啊?他在车上打了几个电话,问一个什么人……唉我也记不住,问一个人的地址,然后就过去了。出手真是大方啊……找的钱都没要……”
      “那个人是不是叫余涛?”景宸在一旁打断司机的感慨,问。
      “啊?”司机眼睛眨了眨,“对对对!就是叫这个!”
      “什么?”江夏也明白过来,对周一秋刮目相看,“连周一秋都会寻仇了啊?我们还没找到余涛呢,他先找到了。”
      景宸已经走到了另外的房间,抓起电话,打给严可昱:“周一秋早上给你打电话了吗?”
      “没有,”严可昱心情也正不悦,“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一天一个人芝麻大点事就来找我了?”
      “你知道余涛住哪吗?”景宸也懒得跟严可昱吵架。
      “余涛……?”严可昱的声音沉了下来,“你怎么认识余涛?……他怎么了?”
      景宸把昨天的事情跟严可昱简单说明了。
      严可昱在电话里一直叹气。
      “现在告诉我地址,我要去找一秋。”
      严可昱一怔,还有些犹豫,大约是怕警察逮捕余涛:“交给我就行了,你在家等着,我去找他,如果一秋确实是去找他了,晚点我把一秋还给你。”
      “不行,我去,你去能做什么呢。”
      “也许一秋不是去找余涛呢?他不知道余涛的地址,也没给我打电话,他找不到他。”
      景宸冷笑:“你去问问严可昌,一秋有没有给他打电话?余涛昨天一口一个要拿一秋换他女儿,现在一秋主动送上门去了,如果一秋出了什么事,你会杀余涛给他报仇吗?”
      严可昱沉默片刻,终于报出了一个地址,又有点紧张地问:“你确定现在是周一秋?不会是周琰吧?”
      ——如果是一秋,现在估计最多最多受了点皮肉之苦;如果是周琰,现在的余涛只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是一秋。”——前日那么危急的情况,周琰都没有出现,大约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景宸找到余涛的家,里面并没有人,狡兔三窟。几经周转,严可昱又从余涛的女儿口中得知了一个城外的住所。
      景宸和江夏开着车一路风驰电掣,自己都不知道在急什么,眼前一直晃着周一秋的没心没肺的笑脸,还有他唱歌的样子。
      余涛在城外的据点在一栋六层的旧居民楼上,灰色的砖墙像是几十年的建筑了。
      余涛就藏在其中某一套房间里,景宸和江夏对视一眼,打算找个借口挨个排查。
      “这危房怎么还没拆迁?”楼道矮小,进出要稍微弯腰,墙角挂着满是灰尘的半边蛛网,江夏一头撞上去,撞得一脸的灰。
      正在这个时候,只听背后一声重响。
      景宸和江夏同时回头,只见侧后方,一个人从高处坠下,倒在前方的水泥地上,周围是碎了一地的玻璃渣,还有残破的木片木条。
      他的头部一片血污,还活着,四肢在抽搐。
      “报警,报120。”景宸一边跟江夏说,一边慢慢地走到那人身边,尽管满脸血迹,景宸依旧认出那人是余涛,他眼眶中都是血,无神地望着天空,口中喃喃地在哼着什么,仔细听,好像是一首老歌。
      “我们……也曾……终日逍遥……如今却已……分道……扬镳……”
      景宸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已经活不成。严可昱这时也已经赶到,冲到余涛身边扶起他,让他靠到自己怀里。
      景宸抬头看上方,余涛是从六楼的房间里掉下来的,半扇破碎的窗户,里面隐隐约约有人影。
      景宸头疼欲裂,但无暇顾及,一口气冲上了六楼,踹开了旧木门。
      就在客厅,一个人站在那里,听见身后的声响,转过头来望着景宸。
      “周……琰?”景宸声音发抖地唤道。
      “啊?”那人笑了,还是和平日一样阳光灿烂没心没肺的笑脸,“我是一秋啊。”

      窗外传来呜呜的警笛声,警车和救护车似乎同时赶到了。景宸望着周一秋,似乎有沉重的石块压在喉口。
      “余涛怎么掉下去的?”
      楼下一阵阵喧哗,车辆声、人声、脚步声,混在了一起。
      周一秋脸上似乎出现了一瞬间的茫然,然后摇摇头,说:“我不记得了。”
      江夏从门口追了上来,看到站在屋中的周一秋,他担心地看了看景宸,对周一秋说:“一……周先生,我们怀疑你和一桩坠楼案有关,请跟我们回去协同调查。”他手摸向腰间,大概是想摸手铐,看了景宸一眼,又放下了手,只是走到景宸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说,“先回警局吧,总是要查出真相。”
      门口拥进来好多人,江夏看见同伴都到了,拍了拍景宸的肩,走上抓住了周一秋的臂弯,拉着他向外走去,周一秋没有反抗。景宸跟在他们身后走下楼,院子里,余涛的尸体被抬到担架上,白色的布蒙住了脸。严可昱站起身,前襟上全部是血,他一直看着周一秋被送上了警车,然后把目光锁在了景宸身上。
      景宸和他对视片刻,转开了视线,跟上了警车。
      见他上了车,前面的司机似乎认识景宸,也认识周一秋,半开玩笑地说:“景警官,这不合规矩啊?——你该不会想劫囚吧?”
      江夏笑骂道:“怎么可能?开你的车,少啰嗦。”
      景宸在周一秋对面坐了下来,两个警察坐在周一秋两边,江夏移动了位置坐到景宸身边。
      周一秋盯着景宸,半天,有些忐忑地问:“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景宸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生硬地笑了一下,原本想安慰他的话哽在喉中,怎么也说不出来。
      “问讯结果怎么样?”半天后,陈指挥的办公室里,陈指挥对坐在桌前的景宸和江夏说。
      江夏先看了景宸一眼,然后说:“嫌疑人说他不记得了,鉴证组正在案发现场搜寻指纹和DNA等证物,结果还没有出来。”
      “他不记得了……”陈指挥重复一遍,问,“景宸,你怎么看?”
      “他可能是真不记得了,”景宸注意力难以集中,听到陈指挥的问话,回答的也无法让人满意,“之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一次,在他学校,有室友坠楼他就在旁边,事后问什么他都说不记得了,第一次我们可以当他是意外?这是第二次了,不仅不可能再当成,而且我觉得头一个案子,也应该重启!”
      景宸看了看陈指挥,又低下头:“他刚回来的时候,我带他到疗养院看望妈妈,他突然袭击妈妈,还好我及时赶回来。那之后我试探过,他确实会有短时间的记忆缺失。”
      “那就是周琰干的?”
      “不,不是周琰,”景宸回忆着,摇头,“如果是周琰,我救不了妈妈,我和周琰交过几次手,不是他。”
      陈指挥把手中的档案拍到桌上:“想不到周一秋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景宸、江夏,你们两个情报工作有很大的问题!”
      那两人低着头,没有说话。
      “周一秋也是个危险人物,通知所有人,看守好他,一找到证据,马上申请逮捕令。”
      “我们还不知道余涛是怎么坠楼的,如果预设立场先假想周一秋是犯人,可能会对案件侦破带来误差。”景宸说。
      “专业一点,”陈指挥盯着景宸的眼睛说,“不要因为感情影响你的判断力,你回家去吧,这个案件现在跟你没有关系,你回避吧。”
      景宸站起身:“严家人的案件都是我跟的,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问题可能在哪。”
      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陈指挥瞪着景宸,说。
      “陈指挥,”进来了一个年轻的警察,“林法医说,已经请到了心理医生,问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对犯人进行精神鉴定和催眠治疗?”
      “心理医生?”景宸问。
      “周一秋一口咬定什么也不记得了,”江夏小声地解释,“而严家的律师肯定很快就会行动,所以我们才想到请心理医生帮忙,同时鉴定一下周一秋的精神状况。——这决定他是进监狱,还是进精神病院。”
      陈指挥丢下二人,来到了监视室,监视室和审讯室中间只隔着半扇墙的单面玻璃,从监视室能看见审讯室的一切,而从审讯室里只能看见黑森森的玻璃镜。
      审讯室里原本的桌椅被推到了一边,林法医和一个年长的男子坐在审讯室里,他们面前是一张躺椅,周一秋靠在上面,闭着眼睛,似乎已经被催眠了。
      背后的门轻轻一响,回头看,江夏和景宸也来了。
      陈指挥眉头轻轻一皱,但没有说话,关注着审讯室里的声音。
      “我数到10,你会看见一扇门,门缝里有光,你推开门,走过光,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1、2、3、……、9、10。”
      监视室里有大投影屏,映出周一秋的脸,他紧锁眉头,闭着的双眼下,眼睫在不安地颤动。
      “你看见了什么?”
      “黑……”
      “能听见什么声音吗?”
      “有,汽车的声音,骂人的声音,砸门的声音……”
      里面的两个医生对视了一眼。
      “砸门?你是在室内吗?”
      “是的,窗户被石头打碎了,有风。”
      “回忆一下,告诉我,你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我在哪里。”
      “那你在那干什么?”
      “等人。”
      “等爸爸,他说要带我去找他的老朋友。”
      “哦,是聚会吗?”
      “我想不是……爸爸要带我逃走。”
      ——催眠中,周一秋的记忆回到了十几年前,周隽云带他逃离严家的时刻。
      那之后,就是周隽云和景仲言接连死亡,周一秋在书包中装着父亲的头颅,找到了景仲言的妻子方梅。
      景宸坐立不安,审讯室内,周一秋的额上也沁出了大颗汗珠。
      “爸爸不见了,景叔叔也不见了,窗户上一直有奇怪的声音,有东西被撞到窗户上,一下一下的,像是在敲窗户,让我开门,放它进来……”
      “是什么?”
      ——别问了!景宸几乎要叫出声音。
      “是……是……”那边,周一秋好像看见了什么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声音在颤抖,结巴了两声,就没有动静。
      审讯室和监视室都是一片寂静,为了方便催眠,两边都只开了几盏小灯,每个人脸都被映在镜子上,是相似的凝重和紧张。
      过了几分钟,周一秋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见头顶的监视器,冷冷地眯了眯眼。
      “周琰!”
      监控室内,有人惊呼,景宸站起身,走到了监视窗边。
      而审讯室内也是一阵肉眼可见的紧张氛围,还好除了两个医生,还有数名警员在那。
      周琰抬眼扫视了一圈周围,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却只是坐起了身,没有袭击任何人。
      “周琰,”林法医问,“是周一秋杀了余涛吗?”
      周琰没有回答,他看着审讯室和监视室中间的那面玻璃墙,从他这边,只能看见自己,两名医生,和数名握紧了武器的看守。
      “不是周一秋杀了余涛?”林法医观察着周琰的神色,问,“那是谁?”
      周琰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了玻璃墙前。
      “小景,他看不见你,”江夏看着景宸僵硬的背影,走到他身边,说,“也听不见……你不要紧张。”
      他不知道景宸和周琰之前在梁家发生了什么,直觉告诉他不是什么好事。
      周琰应该看不见景宸,也听不见他的声音,可是他走到玻璃墙前,仿佛他知道景宸就在那里。
      “如果你希望周一秋是无辜的,那就是我杀的吧。”周琰面无表情地说。
      景宸看着他的脸,忽然转身走出了监控室,监控室离审讯室有一道长长的回字形走廊,他走得飞快,江夏从后面追上来,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小景,你冷静点,他没说一秋是凶手……”
      景宸走到审讯室的钢铁门前,按了按门口的按键,过了一会儿,门开了,背后是林法医的脸,他看见景宸,笑了笑,侧过半边身,让出了路:“进来吧……他已经走了。”

      景宸走进了审讯室。
      仍只有那几盏小灯,昏黄的灯光给金属墙壁和所有物件都打上了黯淡陈旧的印记,景宸仿佛一步步,走近回忆。
      周琰闭着眼睛,又沉睡了。
      “他说完那句话,”林法医在景宸身后说,“就突然不省人事了,”他笑,“把他弄回椅子上废了我老大劲。”
      从审讯室向监控室看,那半面墙的镜子倒映出模糊的人影,像一幅变了形的油画。
      景宸看着周一秋的脸,慢慢地坐到了他身边。
      他的眼睛火辣辣地疼痛,却又空洞地挤不出半滴眼泪,喉咙一阵阵发痒,却又发不出半点声音。他握住了周琰的右手,手指扣紧了他的指缝。
      周琰否认了对杀害余涛的指控。
      他无意识地更加握紧了周一秋的手。
      景冬阳走了,还有周琰和周一秋。
      周琰也走了,还有周一秋。
      现在,可能周一秋也是留不住的……
      可能是感觉到了不适,周一秋也慢慢地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看见景宸,他怔了怔,小心翼翼地回握住景宸的手,问:“怎么了?”
      景宸仿佛猛地回过神来,干咳了一声,说:“我要去查一些东西,你在这里等我回来,不要着急,也不要紧张。”
      “啊?……好,”周一秋看看周围环境,有些闷闷不乐,但还是说,“那你快点回来。”
      景宸松开了他的手,站起身走出审讯室,江夏站在门口等他。
      “小景……”
      “我去查余涛这两天的行踪,和他的住处。”
      “哦,好……”江夏先是回答,马上又反应过来,“你觉得周一秋没有杀他?”
      景宸绕过拐角,正要回答,陈指挥挡在了他们面前:“景宸!”
      景宸停下了脚步。
      “这个案子和你没有关系。你不许插手。”
      景宸没有说话。旁边江夏紧张万分,先是看看陈指挥的脸色,又偷偷看景宸的神色,“小景,”他打圆场,“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你说的地方我会去帮你查的,一点蛛丝马迹也不会放过。”他拍着胸口保证。
      另一边,林法医也从审讯室里跟了出来,恰好看到这一幕,也走上前来缓和气氛:“陈指挥,景警官,这个案子刚刚我们也发现一些疑点,不如到陈警官办公室再谈谈吧……”
      “哒、哒、哒、哒、哒……”
      突然传来了女人的高跟鞋踩在瓷砖上的声音,寂静的走廊里,这个声音格外引人注目。
      几个人一起转头看去,一个警员引着一名穿着酒红色风衣的高个女人向他们走来。
      “陈队长,”警员说,“这位女士有事要见您。”
      “您好陈警官,”那女人摘下了墨镜,对陈指挥微微一笑,“我是严先生差遣来和您沟通一下周一秋的案子的,我叫唐安慧,之前是严家的家庭医生,一直以来也为这次的受害者余先生提供医疗服务,”她又对景宸点点头,客套地打招呼,“景警官,山中别墅一别,许久不见。”
      在场数人都没有功夫和她假惺惺地寒暄,景宸还没回答,陈指挥便没有好气地问道:“怎么没来律师?反而来个医生?”
      “也许您们还不知道,这次不幸过世的余先生之前是我们的律师……这次的事件太简单了,还不到需要律师出马的地步,我来提供一些证据就可以了。”
      “怎么?余涛也是自杀的?”江夏忍不住,在旁边嘲讽地问。
      唐医生看看他:“是这样的,余涛先生从一年前起,就有严重的心理疾病,我开导过他,也开了很多药,想不到……”
      在场的人,——除了她和景宸,都笑了起来,江夏说:“不愧是自杀家族。”
      唐医生也不生气,打开了自己带来的名牌手提包:“我这里有他数次就诊的记录,还有药方,以及几次心理治疗的录音带……你们需要吗?”
      “需要鉴定一下真假,”陈指挥接过她的提包,转手递给了江夏,又盯着唐医生说,“速度挺快,超过了我的预期。”
      “哦,”唐医生不动声色,像是没听懂陈指挥的嘲讽,继续说,“我这里还有整理遗物时发现的一封遗书,”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夹在指间,“是要进行笔迹比对吗?我该交给哪位警官?”
      ——连遗书都造出来了?
      几个人对视一下,林法医走上前从她手中接过信,拍了拍江夏的肩:“走吧,我们一起去鉴证组跑一趟。”
      “我有点累,”唐医生说,“在等待的时间里,我可以找个地方喝点什么坐着休息会儿吗?”
      “去我办公室吧。”陈指挥面色铁青地说,先转过了身。
      “唐医生,”景宸在走过她身边时,问,“您到底学的是内科还是外科?”
      唐医生又戴上了墨镜,嘴角微微勾了勾,“您不了解我们,没有两把刷子,在严家怎么活得下来?”

      在办公室里,唐医生给自己点起了一支烟,自来熟地把陈指挥办公桌上的烟灰缸拽到了自己面前。
      陈指挥面色不善地在她对面坐下,一转眼看见景宸也跟了进来,站在门口。
      “看起来唐小姐深得严可昱的信任,我本来还以为他会亲自出面来替周一秋脱身。”陈指挥说。
      “这两天在办余先生的葬礼和其他一些善后事宜,可昱他比较忙。”
      “唐小姐是哪一年接触到严家的……”
      “你想问什么?不妨直说。”
      “哦,根据我们了解,严家做的是家族行业,一般人很难得到他们的信任,看唐小姐这么年轻……”
      唐医生哑然失笑:“我比可昱都要大上七、八岁。”
      ——她今年已经三十七、八了。看起来比严可昱还小几岁,不知是保养得好,还是蝴蝶的缘故。
      “那您是怎么进入严家的呢?”
      “严夫人……也就是何女士过世后,我应聘成为了严可卓和严可昌的家庭教师兼保姆,获得了他们的信任,您懂的,”她意有所指地看向了景宸,“获得年轻人的信任是最容易的,无论什么时候,得到了年轻人的信赖,就几乎踏入了核心。之后我就成为了严先生的家庭医生,我做得不错,他们还出钱,帮我开了家诊所。”
      “您知道严家在做什么吗?”陈指挥目光逼视着对面明艳的女人。
      “知道啊,”唐医生笑道,“挺有意思的。……我很感兴趣。”
      谈话陷入了僵局,过了很久,江夏敲敲门,走了进来。
      “初步比对,是余涛的笔迹。”他走到陈指挥身边,把一份影印件放到他面前,“原件鉴证科还在进一步勘察。”
      ——早料到如此。但还是忍不住扼腕叹息,陈指挥拿起一书的影印件,看了景宸一眼,景宸接到信号,马上走过来,和他一起看遗书的内容。
      “今天是9月14日,长西离开我和小猫已经四年了。我想是时候去见她了……”
      “还是个情种?”才看了开头,陈指挥便气急反笑。
      “余先生和他爱人感情向来深厚。”唐医生笑着,火上添油。
      傍晚时分,周一秋走出了拘留室,揉了揉眼睛,红衣服的唐医生在门口等他。
      “一秋。”唐医生笑着迎上来。
      “唐医生……”周一秋认识她,还在左顾右盼,像是在找什么人。
      “别找了,他不在,”唐医生说,“我送你回家吧?”
      “啊?他去哪了?”
      “我不太清楚,好像出去了吧,他们警察忙,你也知道。跟我走吧,可昱和可昌都在等你,好好去去晦气。”
      周一秋仿佛没有在听她的话,还在四处寻找。
      “江……夏哥!”他看见了一边路过的江夏,眼前一亮,“那个……我哥呢?”
      “哦……陈指挥拖着他分析案情,不然你等他会儿?”江夏和唐医生对视。
      “好,那我等他。”
      江夏点点头,唐医生摇头,好像低声骂了句没出息什么的。
      一个会开到月明星稀,景宸被塞了一脑袋乱七八糟的文件,晕头转向走出门外,周一秋还在门外等他。
      “结束了?”周一秋兴高采烈,“可以回家了吗?”
      景宸看着他,心里想,余涛到底是不是他杀的。
      很快,又把这个念头抛诸脑后,说:“走吧,先回去吧。”
      才出警局,一辆轿车停在他们面前,打开门,里面坐着严可昱。
      “昱哥,这么晚你还在外面晃?”
      严可昱抬起眼睛看了看他们:“一秋,明天余涛就要下葬了,今天到灵前拜祭下吧。”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chapter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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