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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伺机而动 ...

  •   “我身体所受尽的所有苦难,都是为了于这万丈红尘中立地成佛。”

      我们为什么要容忍这样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

      因为智者参破生命……是以爱为名的向死而活……

      他睡得很不安稳。

      搭在被子上,张启山骨节分明的大手几乎是颤抖着紧握成拳头,冷汗顺着额头渐渐的下滑。

      终于不再仅仅是简单的皱眉和眼动。

      这还是张启山自生病昏迷后,所表现出来的最为剧烈的一次反应。

      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在竭尽全力的挣脱着什么,或许是八爷口中所谓的心魔……或许是他自己心中所谓的美梦……

      “佛爷!佛爷!”张副官有些惊喜,用带着点小心翼翼意味的语气轻声唤道。

      将刚熬好的汤药放到桌子上,阿瓷上前凑到张启山的床边。

      “今日的反应这么大?”

      即便是如此,但是张启山依旧在张副官的呼喊下不见清醒。

      将为佛爷拭汗的手帕浸在温水里,张副官皱着俊脸叹了口气道:“……这么拖着也不是个办法,佛爷若是不醒,根本无人能主持大局……必须要加快速度去东北了!”

      “而且夫人那边还不知情况如何……是否……”

      话才说出口,张副官就知道自己说错了。

      抿了抿薄唇,眼神中带着些抱歉的看向听了他的话面色就在霎时间褪白的阿瓷。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有些不知所措的挠挠头,张副官动了几下嘴唇才出声:“夫人聪慧,想必一定……”能化险为夷。

      “我家小姐绝不是甘于任人宰割之辈!”

      阿瓷也知道在现在的这个时候,她没资格冲着张副官发脾气……而且他也确实是出于好意的关心她家小姐的安危才会这么说的。

      虽然让她听得不太舒服。

      深吸了口气按压下心底满溢泛滥的担忧和焦虑,阿瓷给自己和张副官倒了热茶。

      “尹大小姐那边我是劝不了了,毕竟她对我有救命之恩,有些话对着她……我也不好意思说的太过直接……她既然跟你们揣着明白装糊涂,看来是打定了主意要陪着佛爷去东北了。”

      “不过这样也好,现在东北各区的局势都算不上太平……有尹新月随行,就光是她身边跟着的那些听奴和棍奴……最起码你们的安全就多了份保障。要不只凭你一个人,又要保护张大佛爷还要保护齐八爷,只怕会太过辛苦。”

      “小姐虽说过尹新月可信,但毕竟人心难测,我会让两个七组的成员跟着你们。”阿瓷拍了拍张副官的肩膀“放心吧,我们组中成员都是过命的交情,对待小姐绝对忠心耿耿,保证不会出什么岔子。”

      “……那阿瓷姑娘你呢?”

      阿瓷低下头搓捻着手指。

      这还是那么多年的时间里,她跟着谢宛星学来的思考动作,现在已然成了她下意识的习惯。

      “我跟剩下的人先去长沙探探底,以便小姐平安归来后再从长计议。”

      张副官点了点头。

      当初他们出发时走得很急,怕陆建勋会截获情报在半路拦人发难,所以就干脆切断了与长沙城的联系。现如今其中又间隔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们的手上对于长沙城内所能掌握的消息是一片空白。

      虽然相信城中张家亲兵的能力,但出门在外还是免不了会胡思乱想。

      “那你们也要小心行事。”

      “嗯。”冲着张副官应了一声,阿瓷又看了眼张启山。然后在拉开房门的时候还专门回头对着张副官不太友好的说道:“我们家的小姐还是碧玉年华,以后你少胡乱称呼!”①

      咬破手指,任由鲜血滴在蓝色囚服上化开一小片的深咖圆斑。

      谢宛星毫不在乎的拨弄了下脸颊边的碎发,将血慢慢的抹在了墙砖上。

      这已经是第十七天了。

      抱膝靠坐在墙角处,谢宛星颇有些兴趣的看着立于其指尖的一滴血。艳色的小血珠颤颤巍巍的轻晃着……沿着纹路掉落……

      把手指放在唇边吸*吮,谢宛星左手的三个指头又开始不怎么安分的搓捻起来。

      好疼!

      指甲中还有着这些日子被放出去再汇聚的来回反复的紫红色淤血。

      今天又到了要注射肌肉*松*弛*剂的日子了。沈乘风自第一天来见过她后,整个人就再也没有出现在牢房中,只是吩咐了手底下的人给她定时定量的注射琥珀*胆*碱。

      谢宛星极不喜欢那种不能掌控自己身体的感觉,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琥珀*胆*碱对她还是有些好处的。

      至少它的麻痹作用不至于让她的睡眠质量因为浑身的疼痛而大打折扣,她还是能在刘祖康那种蠢材的面前耍耍她飞扬跋扈的大小姐脾气。

      这段时间谢宛星又消瘦了不少,这样坐着她就觉得浑身的骨头被墙壁硌得生疼,尤其是腰部以下的地方。伸开手掌垫在身后,掌心触摸到的墙砖给她的感觉颇有些奇怪。

      坑坑洼洼有长有短有深有浅,似乎是……笔画?!

      看样子似乎是拿石头刻上去的,字写得不怎么规范,而且落笔的地方有的特别重,有的却特别的轻,若只是用眼看,根本就联想不到这些乱七八糟的线条会是汉字。

      她的这间牢房是整个监狱中的最后一间,应该是关押重犯或是特务司高层非常之看重的人的地方……这个会是谁留下的呢?

      谢宛星一边摸一边猜,简直跟玩拼拼图似的。

      卧看连天接海隅,一横生来两全世。

      “这是什么意思?”

      卧看连天接海隅是一个汪字,可是下一句的一横生来两全世……

      逐渐加大的脚步声打断了谢宛星的思考。若无其事的瞥了一眼走到牢门口前衣冠楚楚的两个人,谢宛星面上毫无异色的拍拍手,然后站起来坐到床上,最后还不忘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流转着眼波,引*诱他们看向了墙角处她画的明显的十七道血痕。

      助手熟练的打开医用箱子取出注射器,然后一手防备的压着她,另一手拉起她囚服的衣袖……

      第十八天。

      人所能忍受疼痛的能力是会在刺激下与日俱增的,让谢宛星感到非常奇怪的是她在这里面待了这么久。每天除了水刑是属于更偏精神类的刑罚之外,刘祖康对于她身体上的刑讯手段始终都是指甲的针刑和鞭笞之刑。

      谢宛星轻咬着下唇,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自己的掌心。手指上的伤痕不容易被发现,手臂上因为鞭笞而留下的印记也很少,更多的是在身前和后背。

      刘祖康的所作所为似乎是不想让她的身上留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的伤痕。

      难道他竟是瞒着沈乘风对她私自用刑吗?沈乘风会不知道?

      不过细想倒也的确有这种可能,毕竟沈乘风刚接手饿狼特务司,烦心事还不知有多少,党务调查科那里还有个难测心思的季若白……

      脑筋转着转着,谢宛星突然轻笑出声。

      还有一种可能……

      “地牢里面的这帮酒囊饭袋就算是加起来又怎么敌的过一个你呢?”

      或许……你现在是在等着看我的反击吗?

      第十九天。

      “我说你是不是只会这么几招啊!”被死死地绑在椅子上,谢宛星看着刘祖康嘲讽的出声“我记得我们特务司的刑讯手段没这么单一无趣吧!”

      苍白的小脸上,掺进了星星的大眼睛更是引得人挪不开视线“你既然这么恨我,为什么不干脆划花我的脸……或者砍下我的双手双脚……”

      刘祖康阴沉沉的看着笑的灿烂的谢宛星不说一句话,只是拿着细针的手也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激动而微微的颤抖着。

      谢宛星语气轻柔蛊惑人心“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历史上特务司下手最狠的一次就是碾碎了犯人一身的骨头……”

      “从指骨开始……一点一点的碾,然后是四肢……最后是腰……等他全身的骨头都碎了,还能在苟且偷生的活上一个小时……”

      语气突然一转“可你呢?你连在我身上留下伤口的勇气都没有!”

      谢宛星笑的特别的开心特别的甜,好像是小孩子第一次抓到了只狐狸毛绒绒的大尾巴一样。

      “你不敢恨沈乘风,所以才拿我泄愤……可即便是如此你却还是畏首畏尾……”

      “你就是个懦夫!什么都做不好什么也不敢做的懦夫!”

      “你闭嘴!”气急的抽出鞭子一下子打在谢宛星的身上,她的细皮嫩肉霎时就变的血色模糊。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一个阶下囚敢这样和我说话!”

      这回是真的玩儿大发了。

      浑身是血的被推进牢房,谢宛星倒吸了口冷气咬着牙慢慢坐下。

      因为前几次都很乖巧,所以这次来的只有那个全身包裹着特别严只露着一双眼睛的医生。

      还没等他拿起注射剂皱着眉头靠近她,谢宛星强忍着疼痛一把掀翻了他手上的托盘,上面的剂量瓶啪的摔的粉碎。

      “你想害死我吗?”虽然虚弱但依旧气势十足。

      “我失血过多体温流失严重心跳减缓,若还是继续注射琥珀*胆*碱有七成的几率会因为心力衰竭而死……不如你去问问沈乘风……看他希不希望我现在就死……”

      目光复杂的看了谢宛星一眼,医生胡乱的收拾了下地上的玻璃渣,然后沉默的打开了牢门。

      握紧了手上趁机藏起的针头,谢宛星的嘴角缓缓的挑起了一个弧度。

      第二十天。

      刘祖康眼神阴郁的踏进谢宛星的牢房,看着她连被子都沾了血迹,他冲着身后跟着的手下摆了摆手。

      一个半死不活的小姑娘能有什么威胁!

      掐着她的下巴强制抬起她的小脸“谢大小姐昨天不是还挺威风的吗?今天怎么就蔫儿成了这个样子!”

      “我手下的人跟我说谢大小姐那是光有出气没有进气的,我开始还不相信呢,现在看来……还真是可怜的紧呢!”

      谢宛星轻笑的露出脸颊两侧的小酒窝“谁会比你可怜啊!记了恨了那么久的人……到现在都没能想起来你是哪根葱……”

      “你*他*妈*的再说一遍!”耳光清脆的扇到脸上,谢宛星有一瞬间的晕眩。

      “……我说你-算-哪-根-葱!”她一字一顿的掰开了揉碎了冲着刘祖康道。

      “小*贱*子!”

      刘祖康刚半蹲下来扯起谢宛星的长发,结果谢宛星突然快如捕食的猎豹一般出手。她左手握着的针头狠狠地扎进了刘祖康的太阳穴,同时右手猛地扣住他的头往墙上撞去。

      快!准!狠!三厘米长的针头几乎是全部刺了进去!

      面无表情的松开手,任由着刘祖康待宰羔羊般的躺在地上,用极其恐怖怨怼的眼神瞪着她。

      谢宛星平复了一下因为身体虚弱而剧烈活动的心跳,嘴角噙着危险的笑容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后退,直到身子靠在了床沿。

      手指搭在腕子上打着节拍,谢宛星坐在床上晃悠着两条小腿,表情天真又残忍。

      “你还有三分钟的时间,是生……是死……或是永远的瘫痪……”

      “……就交给命运去赌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伺机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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