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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牢狱之辱 ...


  •   “八爷,你先休息吧。开车目标太大,等到了城镇我就去买辆马车。”

      齐铁嘴将张大佛爷的裘衣领口拢紧,然后抖抖腿整个人摊在座位上,身子随着汽车放松的一颠一颠。

      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肩膀,齐铁嘴打了个大哈欠,口齿不清的说道:“行,那到时候我再换你,这一晚上真是折腾死八爷我这身脆生脆生的骨头了。”

      三小时后,东方的天色终于微微的放了白。

      谢宛星的意识已经开始苏醒,但是由于乙*醚的副作用极大,强烈的不适感以及急速下降的体温让她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呼吸也开始变的急促。

      迷迷糊糊中听见季若白一句语气平淡声音低沉的“停车。”

      刹车的前惯性牵扯起一阵的恶心,谢宛星的脸色霎时褪去,苍白犹如冰雪。

      大敞开车门,带着雾气的寒冷空气扑面而来。

      突然被清晨的冷气封住了口鼻,谢宛星忍不住咳起来,气管和肺的撕扯带动着整个胃部像是被人用手紧紧搅住一般,就连吸气都变得困难。

      被季若白抱在怀里,谢宛星纤指软绵绵的扶着车门,连续的干呕使得她眼角泛红。

      一滴颤颤巍巍的悬在睫毛上的泪珠啪嗒落在地上开出朵小小的水花。

      推开季若白递过来水的手,谢宛星闭上双眼脱力的将头靠在车门上,额上的冷汗被风一吹激的她一个颤栗。

      季若白拿着手帕要为她拭汗,但是谢宛星把头一偏,明显的拒绝姿态。

      不悦的眯起双眼,季若白霸道不由她拒绝的将谢宛星搂进怀里,手下也失了耐心的没轻没重。

      “谢大小姐这个样子还真是我见犹怜,怪不得能将长沙城中第一把交椅的张大佛爷迷得神魂颠倒。”

      舔舔干裂的嘴唇,谢宛星讽刺的轻笑道:“我都为张启山闯龙潭过虎穴了……季处长怎么不说是我……被他迷得不知今夕呢?”

      “谢宛星!我没那么好的脾气跟你玩打嘴仗的游戏!”

      捏着谢大小姐的下巴,对上她波光潋滟的眸子,季若白双眼狠戾。

      “我可不是张启山,所以你要是想安安稳稳的到饿狼特务司,最好这一路上要学会该怎么样讨好我!”

      谢宛星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俊脸柔柔一笑,随后移转了视线,那双澄澈的大眼睛透过车窗望向了黄土苍松之上……半白的天边。

      你看,天……它亮了!

      无论黑夜有多长,它总是会亮的,不会因为任何而改变。

      “副官,我们走了有多久了?”齐铁嘴掀开马车的帘子坐到张副官的身边。

      张副官一边拉着缰绳一边回答道:“大概有四个多时辰了。”

      车轮在山路上掀起阵阵土烟。

      “八爷,佛爷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唉。”齐铁嘴叹了口气摇摇头 “还是老样子,昏睡不醒。”

      抿着唇回头看了一眼“佛爷身体抱恙,小妖女又离开了,我们两个拎出来哪个都不是能主大事儿的人……真不知道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八爷,你别这么说。”张副官故作轻松的笑笑,“佛爷总跟我说,咱们八爷算命那更是算的人心。”

      兴奋的拍拍张副官的肩膀“佛爷……佛爷他真的这么夸我啊?”

      “嗯。”点了点头,张副官露出小兔牙“佛爷还说,就是因为八爷太会揣摩人心,所以有些事情不用跟你讲道理,直接……用武力即可。”

      齐铁嘴朝着他翻了个白眼“佛爷这是在夸我?”

      扭着头切了一声“这分明是在骂我,合着以为八爷我好赖话儿听不懂是不是!”

      “佛爷以前都不是这样的,跟小妖女在一起时间长了他都变了!”

      “夫人看重八爷,要不然也不会放心的将佛爷交到八爷你手上,而且临走前夫人还特意告诉我说,要我遇事不要冲动,多听听八爷的鬼点子。”

      做了个嫌弃的表情“点子就点子,还……还说什么鬼点子!”嘴角向下一撇,齐半仙的脸挤在一起“不过……佛爷和小妖女要是都好好的,我倒真是宁愿被他们欺负。”

      “可是现在小妖女不知去向,也不知道她的境况如何,佛爷的病一时半会恐怕也难有好转。”

      张副官听的有些出神“……你说……佛爷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啊?”

      “我也不太清楚,佛爷的病看起来有些古怪。”

      想起来佛爷拿着他的护体铜镜面无表情神情呆滞的样子,齐铁嘴皱紧了眉头。

      张副官眯起眼睛,夫人交到他手上的盒子里装着一串他没见过的六角青铜风铃和佛爷从矿洞之中带回的那块铜铁。

      “难道佛爷不是生病?”

      如此看来,或许真的有必要……回一趟张家古楼了……

      按照特务司的规矩,谢宛星黑布蒙住眼睛被人带着左拐右拐的走在阴暗潮湿的地牢中。

      强按在椅子上,紧绷的牛皮带勒住双手双脚,狱卒离去,安静的牢狱中徒留谢宛星一人。

      眼前一片黑暗,耳边自己的呼吸声被放大到极致。

      “……滴答……滴答……”

      偏着头细细的听着,这是水……还是哪个倒霉鬼的血流声呢?

      手指一点一点的打着拍子,已经有快一个小时了吧,差不多了该来了……

      沉稳的脚步声不急不缓,老旧的牢门发出金属特有的让人牙酸的摩擦声。微凉的手指触上娇嫩滑腻的皮肤,谢宛星的鼻尖萦绕着来人身上一股独有的红酒沉淀的香气。

      黑布伸展着飘落在地。

      “佛祖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他说话的语气和语速很有特点,以前的谢宛星不止一次的托着脸颊笑说他一点都不像个严厉的教官。如若是换个时代,他应该是个畅游书海的学者或是个游吟山河的诗人。

      眨了眨朦胧的大眼睛,谢宛星扬起一抹微笑。

      “佛祖还说,人之所以痛苦,在于追求错误的东西。”

      面前的男人将一身深蓝色的精裁西服穿得极优雅挺拔,多年历经军旅生涯所锻炼出来的脊背直的犹如一棵劲松苍柏。

      抬手轻柔的梳理了一下谢宛星披散的长发,沈乘风半蹲在她身前,眼中满是慈爱“我们都那么久没见了,为什么不说点其他的呢?”

      谢宛星看着他眼角处的细纹笑的更加好看,小酒窝一如当初的甜腻。

      “那老师想要我说些什么呢?问问您为什么要背叛特务司?还是……问问您为什么……偏偏非要选择我呢?”

      沈乘风看着谢宛星笑道:“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

      “可您……不是个好老师。”

      站起身来,沈乘风长舒了一口气“好人难为啊,这个世道中人间和炼狱又有什么区别。”

      “就像是你现在所在的这间牢狱,这里是人间……同样也是地狱……”

      “是啊,对于这个地方……我真是太熟了。”谢宛星轻笑了一声“走进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能活着出去的。”

      “你会是第一个。”

      “因为谁?张启山……还是季若白?”

      怜惜的轻抚着谢宛星的小脸,沈乘风看起来依旧是她记忆中的风度翩翩。

      “因为你,只是因为你!”

      笑意中带着些嘲讽意味的骄傲,谢宛星歪着头瞅着他“荣幸之至。”

      笑着点了点头,沈乘风一边解着谢宛星手腕子上的皮带一边皱眉说道:“这些手底下的人真是不会办事,姑娘家的手最是矜贵,你看看这都勒红了。”

      说完他清脆的拍拍手掌,三个穿着医生白服的人鱼贯而入,走在中间的那人手上还执着支注射器。

      一人压住谢宛星的左手,另一人拉起右手蓝色囚服宽大的袖子,露出她纤细白嫩的手臂。

      沈乘风云淡风轻的站在一边“我太清楚你了,地牢里面的这帮酒囊饭袋就算是加起来又怎么敌的过一个你呢?所以宛星……委屈你了。”

      冰凉的针管伴着刺痛埋进静脉,琥珀*胆*碱缓缓的推入血管。

      在经历了短暂的肌束震颤后,谢宛星感觉一种难以自控的无力自颈部肌肉开始,逐渐的波及到了肩胛,然后经由腹部汹涌的流向四肢。

      声音变得忽远忽近,再也听不真切。

      谢宛星是被盆子冷水给泼醒的,还没等她满是混沌的脑子回过味来,就被人强行的捏着下巴转过头。

      “让我看看这个小可怜儿是谁啊!”男人装模作样的拍了下额头“这不是咱们特务司里沈教官手下风光无限的谢大小姐吗?”

      “哎呦,瞧我这个记性,现在是要改口叫沈特务长了呢。”

      “这沈教官宠爱谢大小姐那是特务司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这下子当上了特务长,怎么谢大小姐你反倒是成了死牢的阶下囚啦!”

      这张因为愤恨而变得丑陋的脸,谢宛星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啊!”手下加大力道,男人气得整个身子都在发抖“你不记得我了!是不是!”

      谢宛星无声的冷笑,漂亮的大眼睛中满是嚣张和不屑。

      除非是她心甘情愿,否则没有人能够磨平她的棱角!

      “庸才蠢才我见的多了,可没那个闲暇时间去一个一个的在意。”

      “你个小*婊*子!”发狠的咒骂,啪的一声,这记耳光打得极响。

      注射了琥珀*胆*碱的身子还没能恢复气力,谢宛星难以反抗的顺着他的力自床上跌到地上,脸颊上火辣辣的痛,有腥味的液体顺着嘴角渗了出来。

      被男人扯着长发逼迫着仰起小脸,谢宛星依旧面无表情,没有表现出疼痛也没有丝毫受辱的嫉恨和卑微。

      这样的神情更是刺激了已经发狂的他。

      “要不是你,我刘祖康怎么可能会得罪沈乘风,两年来就只能一直呆在这个地牢里当个小小的牢狱官,再无出头之日!”

      虽然他这么说了,但她依旧想不起来他是谁。谢宛星这么多年嚣张跋扈的大小姐是当惯了的,对于无关紧要的人她向来都不在乎。

      嘴角慢慢的弯出一个弧度,谢宛星凉薄的笑道:“众女嫉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①”

      “什么意思!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你出不了头不是因为我……因为你和我……根本就不是一类人……”

      刘祖康怒极反笑,表情阴狠的凑近谢宛星苍白却更显清丽脱俗的小脸。

      “在这两年时间中,我可是学会了不少能令人万分痛苦的刑讯手段,谢大小姐这娇滴滴的小身子可一定要能抗得住啊!我的耐心好得很……反正来日方长……咱们一样一样的玩儿!”

      说完狠狠地甩开谢宛星。

      身上之痛难敌心中之冷。

      为权,为利,为己……人不成人,国怎为国?!

      侧倒在地上,掩在滑落至颊边的长发下,谢宛星眼神冷漠,隔了好久才悠悠的抬手抹去嘴角边的血迹。

      刘祖康抽出怀中的帕子擦了擦手,阴测测的盯着那柔弱的姑娘。

      “明天……我还会来拜访谢大小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牢狱之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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