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开言 ...
-
五月的天已经很热了，青绿绿得校园里处处泛着股热气。
司凌雨抱着一大捧子书慢慢悠悠的往校门口逛荡，脸上却是阴云密布。
下午的西方文化学让他无聊透顶。支着书，玩着笔，冥思苦想，画了一下午授课老头风格各异的画像，结果临下课开溜前被提名了，老头笑嘻嘻的收了他的作品，然后随手甩下一厚撂本科生的史学卷子给他，美其名曰：“礼尚往来”，限期两天，卷分、评语一样都不能少，最后还要完璧归赵……
这是司凌雨最怕的事，原因无他，就因为他的史学是全学校里最优秀的，即使这不是他的本专业，学校里的老师依然有事没事的就让他帮着改考卷。
第一次，他挺兴奋的，觉得自己为学校做了贡献，充分发挥了其螺丝钉的伟大作用……
第二次，他看着全部堆在自己眼前几乎要淹过头顶的本科生的卷子开始有些头疼……
第三次，他在批卷子时忽然看到了两张绝顶牛掰的答案，然后决定从此不再管本科生的卷子。
什么答案？
一张卷子上只写着几个方方正正的大字——“亲爱的xx老师！求您给我个及格吧！我再也不旷课了！谢谢老师！”
另一张卷子上的正反两面则密密麻麻的写了一堆草书，司凌雨当下心喜，哈哈，终于碰到天才了，结果他边仔细辨认那堆黑乎乎的文字嘴角边开始抽搐——整整四面纸写了王菲从出道开始到现在的所有歌的歌词，还写了一大段她的生平介绍情史婚恋，名曰：历史……
从那以后，司凌雨同志再也没进过史学院，只要打远看见那帮老头老太太们，就充分发挥自己的跑步天份，溜之大吉……
司凌雨看着面前的一大叠卷子，连连苦叹：完了，真是完了！早知道这样下午就不来上课了……
认命的往校外走，司凌雨推了推眼镜，开始踢小石子。
“凌雨！”
肩膀猛地被人一拍，一个个子跟他一样高的染了一头蓝发的俊挺男孩蹿了出来，看了看他怀里的东西笑嘻嘻的看向他：“你又给老头逮了？”
司凌雨瞪他一眼，“尉子兰，看在我跟你关系好的份上，分你一半卷子，怎么样？”
尉子兰撇撇嘴，扒拉扒拉蓝发，“得了！我又不是你……史学全才，地理学全才，生物学全才，语言学天才……你还是好好给那帮老头们卖命吧，我就可怜兮兮的过我的自由生活好了……”
“尉子兰……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扁我呢？你丫嘴可真贫!”
“靠，大哥!我这可是实话实说！我老板要是给我一叠本科生的哲学卷子，我就一头撞死去，搞不好最后还能成为咱学校本年度最牛逼的事件，以促进学校的发展，向更高层次挑战！”
“得了你！这哪跟哪！哎，你那学期论文给你老师交了没？”司凌雨歪过头，打量着尉子兰刚染的头发，笑道：“你这头发哪染的？怎么蓝里还带绿呢？”
“挑染!懂不？还没给老板交呢，老太太的意思是这个月底给她。”
“你说你一研究生都快26了，搞这么劲暴干吗？都多大年纪了还装混混？”司凌雨看着他的头发乐不可支。
“你丫的又在那用《独自等待》的名言！我这叫回归！现在不装年轻以后还怎么办？”尉子兰白他一眼，继续着学校里的美眉看。
“时间越长人越有味道！得了，别看了，人一看你，准跑！”司凌雨笑眯眯的看着尉子兰的表情从兴奋到颓废，心里有种绝对的愉悦。怎么说呢？这就是人的劣根性。
“哎，凌雨，你今晚上还要去打工吗？”尉子兰终于放弃了泡美女的念头转过头盯着司凌雨瞅。
“嗯，去。不然会饿死的。”
“说实话，我现在死是佩服你，从小一个人没人照顾还能学习这么好，整一天才!”
“呵，谢了，慢慢留着佩服吧，我出校门了，你呢？一块？”司凌雨扭着头推推眼镜笑道。
“我在学校食堂凑合了，一会还得去给老太太浇花，你走你的吧。回见！”尉子兰揉揉头发摆了摆手转身冲向食堂。
“德性……”司凌雨扬起一抹笑容，继续慢慢悠悠的往外晃。抬手看看表，5点十分，得，回去放下东西就去上班好了。
司凌雨摸摸头发，推了推厚重的眼镜，提快了步子。
华灯初上，霓光纷彩，街上人群熙攘，只要是有路的地方全是“巴巴”的一片汽车鸣笛声。下班的，吃饭的，回家的，娱乐的……中国最不缺什么？人！
司凌雨站在吧台里熟练的给客人们调着酒。是的，这就是他的打工生活，或者说这是他在学习之外唯一的兼职工作——零调吧的调酒师。
在这个全市最红的酒吧里，只要是来过的人就都知道这里有两个不成文的规定：来零调的人，如果不见见司凌雨那他就算白来；来零调的人如果没有喝过司凌雨调的酒，那他就算白活一辈子……
夸张吗？一点也不。
司凌雨是一个穿上了马甲就会让人不认识的人。他不近视，但是却总带着一副厚重的眼镜。他有一个自己定下的准则：除了兼职时间以外，自己在平时生活中绝不卸下眼镜。
原因很简单——酒瓶底眼镜带在他的脸上和取下来之后的样子完全是两个极端。前者是一副猛K书的无害类种，怎么看都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模样；而后者却是一张让人无法遗忘的美丽面容。所以他在学校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总是带着一副黑框边的厚底眼睛。
摘掉眼镜的司凌雨，微挑的眼眸妩媚灵动，鼻梁英挺，零零碎碎散落下来的黑发柔软的贴着脸颊两侧。这是一张极俊美的脸，任谁看到都会呆愣失神。清冷却又温柔，高贵却又妩媚，几种不同的特性在他的身上融合的好似一杯味道香醇的咖啡，让人轻易的陷进那股洪流，欲罢不能。
女人们晃着酒杯若有若无的用眼神挑逗着，更有甚者故意肘着胳膊趴在吧台上，半隐半现的露着自己骄傲的前胸，妩媚的看着正在面前专心调酒的男人。而剩下的男人们，看着他的眼神里除了嫉妒就只有赤裸裸的欲望。
“一杯永生。”一个清脆的略显青涩的声音在耳边忽然响起。这是一个与四周颓靡的氛围完全不相称的声音。司凌雨微微抬起眼睑，对面坐了一个大致18、9岁的清清秀秀的男孩，正假装镇定的看着自己，眼底却是完全与之不符的慌乱和羞涩。
司凌雨微笑的看向他：“好。请稍等。”
四周霎时响起一片嘘声，司凌雨笑笑，伸出修长的手指灵巧的拿起酒具熟练的调兑着。
“请慢用。”
清秀男孩的面前很快的递过一杯蓝红色分层的饮品。男孩看着面前俊美无比的男人，白净的脸颊上泛起微微的红晕。他压住心底的悸动，手指不自然的轻叩着玻璃桌面，瞥一眼司凌雨又把视线生硬的转移到别处，半晌才缓缓开口，“呃，你，嗯，我在这里……等你下班。”说着，举杯喝下一口永生，把余下的轻轻塞进司凌雨的手中，然后低下头略显慌张的冲向了舞池。
拥挤的人群很快消去了他的身影，司凌雨看着那个已经消失了的稚嫩男孩，微微勾起唇角，真是一个可爱的孩子……
再次低下头，司凌雨轻轻摇晃着手里剩下的半杯酒，眼神随着那两种颜色的混合渐渐温柔了下来。
永生……吗……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开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