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孤岛》尚初

3、闵清棠

　　冰箱里的食物很快吃完了。庄昕蜷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胃一抽一抽的疼，不停的冒冷汗。
　　少爷们回了各自的客房，她便毫无防备了。她来时以为自己备好了胃药，没让闵清棠准备，结果到了别墅却发现胃药不见踪影，应该是被树枝挂住了。
　　庄昕没开灯，岛上也没有亮光，唯一的光就是透过天窗洒下来的点点星辰。
　　她记得闵清棠说过，“安安坐在黑夜里看星星的时候，眼睛比星星更璀璨，人比星空更耀眼。”安安是庄昕的小名。只有在被闵清棠夸赞的时候，她才觉得，有这样一副容貌真幸运。
　　毕竟她只是一个孤儿，有着漂亮的模样却没有自保的能力。这样漂亮的模样让她在遇见闵清棠之前有很多不怎么美好的回忆。
　　闵清棠……庄昕轻叹一声。
　　客厅里的灯“啪”的亮了。庄昕眯着眼睛去看来人，是温少卿。
　　“脸色怎么这么差？”他似乎有些惊讶客厅里有人，缓过神来便走近庄昕，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好暖。庄昕感叹道。
　　温少卿一愣，随即无奈的笑了笑，却摸到她的额上有许多冷汗，蹙起眉：“身体不好吗？”
　　“没什么。”庄昕浅浅一笑，凑上去贴着温少卿的手心，答道，“只是有些体寒，然后胃有点儿疼。”
　　或许是胃痛的原因，或许是温少卿和闵清棠一样温柔的原因。庄昕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脆弱，她糯糯唤道：“温……少卿。”
　　“……怎么了？”温少卿楞了楞，问道。
　　“你会读书。”她适应了灯光，睁大眼睛望着他。
　　温少卿有些想笑，于是他笑了，这一笑仿若三月春风，庄昕看得有些呆，他说：“会。”
　　“我什么都会，钢琴、跳舞、骑马……”庄昕一一数着，然后她有些苦恼的看着温少卿，“可是偏偏不会读书。”
　　温少卿有些惊讶，但他不说，他只是温柔的揉着庄昕的发顶问着：“是因为什么？”
　　“我有个姐姐，但是她三年前去世了。我们是孤儿，没上过学……”庄昕把她的事情说给温少卿听。当然，她没告诉温少卿她喜欢闵清棠。
　　温少卿坐在庄昕身旁一一听完，听到庄昕学游泳的时候却突然没了声音。他低下头一看，小姑娘窝在他怀里沉沉睡去了。他小心翼翼的伸展了会儿身体，靠在沙发上也有了睡意。

　　第二天清晨，庄昕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大亮，她不知何时回到了房间的大床上。
　　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窗边有个人影缓缓走近。
　　“哥……哥？”庄昕睁大了眼睛，有些惊讶，又闭上眼再睁开，这才确定是闵清棠真人来了。
　　“安安昨天胃病又犯了。”闵清棠坐在床边，借着晨光依稀可以看见温润如玉的面容，庄昕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
　　“不要紧的。”她摇摇头，“哥哥怎么亲自过来了？”
　　“放心不下安安。”闵清棠手上端着凉白开，递给庄昕，“安安，听哥哥的话，别闹别扭，哥哥就带你回家。”
　　如果是往常，庄昕什么也不说就跟闵清棠回去。但是这次她说：“哥哥……清棠，我没闹别扭。”
　　闵清棠只当做没听见，端着杯子，勾着唇笑道：“安安不是想去学校吗？把那件事忘了，然后我们就回家，让你去学校。”他指的是庄昕向他告白的事。
　　“哥哥，我不去。我没错。我没闹别扭。”庄昕执着道，“我只是喜欢你，我不想你不高兴。但是我也不想承认喜欢你是不对的。”
　　闵清棠揉了揉她的头发，叹了一声：“倔女孩儿。”然后他敲了敲庄昕的额头，似是漫不经心的问道：“和你一起的是温家人？”
　　“和哥哥很像对吧？”庄昕垂下脑袋，撒娇道，“胃痛的时候，一直在想哥哥。一直想着，如果他是哥哥就好了。”
　　女孩子总是有撒娇的权力，闵清棠心里有些不好受，毕竟是一直陪在身边的女孩儿。他把手放在庄昕的胃部，暖洋洋的，他说：“哪里像？”想了想，觉得听着有些酸，于是加了句：“他是温家旁系的，在温家地位不怎么高——安安觉得他好的话，我和温家说一声。”
　　前言不搭后语。庄昕想。她也不说话，默认了。
　　安静的待了一会儿，闵清棠的私人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来往阳台走去。
　　没过多久，再回来的时候蹙着眉：“安安，哥哥要走了。跟我回去。”
　　“哥哥答应我吗？”她说的是那次告白。
　　“安安！”闵清棠难得的加重了语气，庄昕脸色有些苍白，这是拒绝的意思，她想了想，轻声道：“我明明有察觉到哥哥是喜欢我的，为什么哥哥就是不承认！”
　　闵清棠楞了，许久抬起手揉了揉眉心，勾了抹笑：“安安多想了。”他又回到了往常的样子，让人看不出任何不对：“安安不想回去就在这多玩会儿……就是注意江家那两个人，离他们远点。”
　　庄昕呐呐回道：“嗯，知道。”
　　“冰箱里我叫人放了吃的，安安的手机放在床头柜。想回家了就打电话给我，知道吗？”
　　“知道了。”

　　冰箱里我叫人放了吃的，想吃什么就叫阿姨做，安安有事就让阿姨找我，知道吗？ 知道了。
　　爆米花我已经让人买好了，安安直接进电影院就行了，安安不想看了就叫司机叔叔送你回家，知道吗？ 知道了。

　　知道了。
　　就知道你不会陪着我。
　　庄昕屈起身子，胸口有些发闷，鼻子也有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