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倒追指南》白萝卜与金蔷薇恋曲98

5、第一个世界·现代校园（5）

　　高中的第三年过得相当快。
　　八月份，凌肆参加封闭式集训，十二月底就统考了。

　　统考结束以后，她依然没有回学校，继续在集训营里集训。
　　期间没有和周凛有任何联系。

　　停在车站的记忆日渐稀释，周凛从竞赛的事忙到申请自主招生的事，接着连轴参加自主招生考试，第三轮复习，等待考试结果。
　　也没主动想起过她。

　　等到过完年，高中最后一个学期到来，天气回暖，他才突然听同学说起凌肆。

　　“你竟然不知道她已经回来了？”
　　“你们不是发小吗？”

　　周凛掏出手机，点开凌肆的微信，聊天窗口当然是空的了，朋友圈也什么都没有，半年可见的空空如也。
　　犹豫了片刻以后，他给凌肆发消息。

　　“回学校了？”

　　直到上课都没有得到回复。

　　跟他讲话那人干脆坐在周凛旁边的空位，说起他在校门口看到凌肆的情景。

　　“瘦了。头发长长了。头发颜色有点儿黄，不知道是不是染了。搞艺术的不都染发吗……”
　　“不过话说回来，她怎么突然搞艺术啊？都八月份了才去参加集训，是真的自我放弃还是觉得自己天赋卓绝啊？”

　　周凛面色不善。

　　凌肆走后大概有一整个星期，他爸爸和妈妈都在因为这件事情吵架。
　　送凌肆去参加集训到底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周凛妈妈和爸爸各执一词。

　　周凛爸爸所持观点和同学放在明面上的担忧如出一辙——短短的四个月，集训下来又能有多好的学校上呢——就算换位成同龄的亲侄女，陈沁也做不出这样的决定。

　　“说白了就是你不喜欢她，不喜欢凌肆，更不喜欢凌肆跟周凛在一起。”
　　“我就是不喜欢她，也不想让她当我儿媳妇——说好听点是住到高三毕业，万一她赖在我们家，周凛以后怎么找女朋友？”

　　“他毕竟是男孩儿。”
　　“那人凌肆也是女孩，至少得要点脸吧。”

　　……

　　下课铃让周凛从记忆里抽回，他清好书包，掏出手机。
　　发现凌肆给他回了消息。

　　“是的。”
　　“谢谢周凛哥哥。”

　　很熟悉的词组，周凛想，却并不明白他有哪里值得感谢。
　　抬头往凌肆她们班的方向看了眼，不停有人往教室外走，看来也是按时下课。

　　不知道她走了没有。

　　再往前一步，周凛突然想到……
　　凌肆回来了，她现在住哪里，是不是安全呢？

　　手机里，只有三句话的界面显得非常空荡。
　　……她什么都没有说。

　　·

　　周凛走到一楼绿化带那块，终于摸出手机，他给凌肆打了个电话。

　　等了大概有四五声，然后被接了起来。
　　两个人同时说了声“喂”。

　　凌肆的声音听起来还是老样子，怯生生的，尾音拉长，稍稍有点腻。
　　她说，“你找我呀？”

　　周凛哽了哽。

　　犹豫了半秒种，他问，“你最近还是住你妈妈家吗？”
　　凌肆说，“是的。”

　　她说，“半年没有见了，我妈妈很想我，最近给我做了很多吃的。”
　　周凛的眉头莫名跳了跳。

　　他沉默着没说话。

　　所以话筒里只有凌肆的声音，她说，“之前跟周凛哥讲我有学画画的天赋，没有骗人哦，我们助教老师夸过我好多次的。”
　　“这次统考也很顺利。校考的话呢，跑了好几个学校，现在还在等成绩……”

　　“你考的哪个学校？”周凛问她。
　　“中传？央美？北影？”

　　凌肆突然没有说话。

　　她讲话的声音渐渐变得很小，似乎是不太好意思。
　　唯唯诺诺的，“你说的这些都是一本啊……”

　　周凛想起同学说的话。“她怎么突然搞艺术啊？都八月份了才去参加集训呢？”
　　慢慢皱起眉头。

　　听到凌肆说。
　　“我心仪的学校旁边好几家画室，考完以后我向他们打听过，做助教一个月都有六千块，我上了大学以后，就可以慢慢还欠你的钱……”

　　周凛抚额，他刚想说“还钱的事不用着急”，就听到凌肆接在后面那句——
　　“说起来，陈阿姨给我的钱刚好可以负担我往返校招的车费，没想到我们这里到杭州要这么贵。”

　　些微异样的情绪蔓延开来。
　　周凛想，凌肆知道他想考清华的。

　　高二那年，她问过他志愿，周凛记得自己当时应该是这样说的：不出意外我会去清华，如果考不上，那就去人大。
　　所以凌肆一直一直都想考北京。

　　可周凛刚刚没有听错的，她在电话说“杭州”，说“心仪的学校”……
　　他才发现她没有和他考一个城市的规划了。

　　有心想问，可想了好半天，周凛发现自己很难开口。
　　最终还是挂掉电话。

　　眉头渐渐松开。他拎着书包往家走，因为在学校附近买了房子，新家的位置就在附近。
　　路过了一片商圈。

　　他回想刚刚那通电话，凌肆说她住在母亲家里，她妈妈对她很好，学艺术也一切顺利。
　　可莫名的，周凛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红绿灯的间隙，他抬起头看到等在路中央的卡车。
　　终于意识到一件事情。

　　在说完艺考的事情以后，凌肆短暂地停了大概有半分钟的时间，在这半分钟里，他同时于电话里外听到了同样的卡车喇叭声……

　　凌肆她根本就没有回家。

　　她现在就在学校附近。

　　·

　　凌肆买完药，背对门口结账，怀里的手机震动。
　　用余光扫了扫，自动弹出的对话框显示，【攻略目标接近】。

　　所以她稍微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

　　走出门，直面上前的周凛，凌肆做出了一个相当自然的惊讶表情。
　　“周凛哥，你怎么在这里？”

　　周凛直接问她，“你为什么不回家？”

　　于是凌肆移开视线。

　　闪躲片刻，她回答说，“我等一下就回。”
　　抬头看到周凛的视线往下扫，在看她手里的塑料袋。

　　刚从药房出来，她买的瓶瓶罐罐在她提拉时互相碰撞，躲藏得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她说，“我先走啦。”

　　作势就要跑开。

　　周凛压住了她的肩膀。
　　她反应极为激烈地跳开，眼睛滚圆地瞪了瞪，额间瞬间冷汗涔涔。

　　仍是微笑的看着周凛，强装镇定地说，“我赶车呢，周凛哥再见。”
　　转身快步往车站的方向走。

　　落了五个步子，周凛站在原地皱眉。
　　又等了五分钟，等到凌肆的身影变得只有手掌那么大，他才慢慢跟了上去。

　　凌肆转身去看周凛。
　　没有看到他的人影。

　　掏出手机，凌肆看了眼他的定位。

　　跟在自己附近，和自己一起晃荡了车站一圈，不远不近地跟着。

　　她终于大步往目的地走去。

　　来到了商圈附近的小旅馆。

　　跟前台打了招呼，她径直往酒店走廊里面走。
　　暗数了六个数字，果然听到周凛喊她。

　　“凌肆——”

　　声音还挺严肃。

　　继续用极为自然的惊讶回应，这次她加了点惊吓。
　　身体发抖。

　　她快步往走廊里面走。

　　刷卡，推门。
　　听到周凛稳健的步子在走廊里跑。

　　进门，关上房间。
　　——周凛的手伸了进来。

　　凌肆压住自己勾起的嘴角。
　　轻轻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