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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二个世界·现代娱乐圈（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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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迟瑜拿起手里的塑料文件夹，掩住半边脸微笑，坐在他身侧的三位导师都往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三位导师左二右一，他坐在中间靠右的位置，侧身稍稍向左，给一号机留了个侧脸。
坐在他左边的女人容貌上乘，年近三十，但保养得当，远看和台上十六七岁的练习生们并无差别，笑着把刚刚舞蹈导师的问题又复述了一遍：“傅老师十八岁参加选秀，台风就超级稳，有没有什么秘诀分享一下啊？”
“当时可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傅迟瑜绕过说话的女人，和她身后三十岁的男人对视，笑了笑，他把话题转到那男人身上，“陈老师才是真正的舞台之王，我们都是学习他的歌走过来的。”
华语乐坛无冕之王陈路然回应着点头，但笑不语，重新看向台上，继续点评着五位练习生刚刚的表演。
他和坐在傅迟瑜左侧的女人发表完评价，沉吟着把手中的导师票投给了c位乾越，又轮到傅迟瑜。
傅迟瑜放下手里的文件夹，飘起的A4纸上写有这组练习生的名字和表演曲目，他停顿了片刻，对应着人名和脸，略微思考就徐徐评价起来。
“整个舞台给我的感觉都非常青春，这首歌在观众听起来是非常轻快，但对表演者要求是相当高的，不仅要你在这么短的时间把舞练好，还要唱得平稳。昨天彩排的时候就出了一些状况，本来我还有些担心，现在看到现场，我想对你们说……你们都很棒。”
傅迟瑜在导师组四人里年纪最小，官方宣布名单的时候，曾引起过不小的非议。
但好在节目组的台本并没有安排很多导师撕逼的戏码，他虽然咖位不是最大，可影响力最大、关注度最高，节目组因此给了他非常多优待：分了一个唱红脸的角色，说的话比较软，稍稍在专业知识上下些功夫，就稳住了这几期的效果，没有什么差评。
现场投票开始了。
第三轮的竞演规则是现场投票制的，每个小组表演完自己的节目，观众当即投票，组内人气前四的选手宣布晋级，而其他人待定，最终待定席重新归票，只有三人留下，进入33强。
公演的观众席虽说票价全免，但能抢到票的粉丝们无一不是大费周章，每个人都迫切地想让自己支持的选手晋级。
可真正晋级的过程哪有人想象的那般公开透明？
傅迟瑜拿起手里的文件夹翻了翻，草草看了眼台上几个选手的背景和排名，心下了然：这组前四的名额，除了要分给那三个排名前20的女孩，另外一位背靠大公司的练习生，多少也要卖给公司一点面子——
果然，宣布名单的时候，正是那四位。
舞台上没有被聚光灯照亮的女孩当场就哭了，另外的女孩抱作一团，互相加油打气。
傅迟瑜没接着看下去了，他目光落在节目单上的第二组节目，和某个名字上，慢慢想起前几天在训练室的突发事件来……
赵导，叫做凌肆的女孩，潜规则。
他自然不齿娱乐圈这些潜规则的，但混迹娱乐圈这么久，他也不是初入大染缸、非黑即白的所谓正义之士了。
不至于为了一个新人得罪资深的选角导演，傅迟瑜想，赵导自认落了把柄在他手上，态度比之前还要谦逊几分。倒也不全是坏事。
他接着回想起那女孩的模样，五官没什么惊艳的地方，气质不错，身材一般，前几期都没什么存在感，海选时似乎说了，是个素人，学校来的。
对了，她是他同校师妹来着。
傅迟瑜抬眼，舞台暗下去，转场的时候六个女孩上场，他乍看一眼，竟然分不清楚凌肆是谁——
没有那个相貌平平、气质不错的女孩了，长裙及膝，随着动作海浪翻滚，在灯光亮起的瞬间，现出的是一张极为靓丽的容颜，巧笑倩兮，浑身上下似有光芒跳跃，让人眼前一亮。
这身造型还挺适合她的，傅迟瑜暗想，却也没看多久，毕竟娱乐圈颜值遍地能打，能不能红从来看的都不是脸。他展开目光，去看舞台效果，发现她们组的舞台美术跟上一组风格迥异，用了些蓝色的塑料布景，很符合歌曲本身的忧伤曲调。
六个女孩从道具船下来，款款走到台前，舞蹈舒展，有一半古典舞的设计。
合唱部分听不太出来，独唱开始，c位的上官悦明显跳了出来，她的人气排行第三，跟综合业务能力数一数二相辅相成，算得上实至名归。
她之后的下一人就很一般了，再往后的两人，台风有点浮，声乐只能勉强说上一句练过，但接着，下一句传出来的声音让人惊艳异常：
“几片浮云，整夜星空，
指引你我，唯一的远方
……”
音色上乘，干净又纯粹，高音婉转，气息稳得仿佛有十年的练习功力，傅迟瑜看着拿话筒的人，衣摆摇晃，身姿曼妙，在骤起的泡沫中忽隐忽现……
凌肆。
傅迟瑜听到耳边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他张望着，发现两侧的导师都在快速浏览着手里的文件，停在凌肆的那一页上，末了坐在他左边的声乐导师戚曼朝他点点头，“是你学妹啊，大一新生，vocal不错。”
“可惜了”，坐在他右边的舞蹈导师king接着说，“排名太靠后了，也没有公司。”
……
表演结束。
六个女孩在台上鞠躬谢幕，开始自我介绍。
上官悦个头不高，可能是因为婴儿肥，笑起来尤其讨喜：“大家好，我是1号上官悦，希望大家能喜欢我们的表演。”
讲到最后用上了几分真情实感，眼眶转红，3号机运转调度，给了个特写：“这场演出的完成是每个队友共同努力的成果，希望大家能喜欢我们每个人。谢谢！”
傅迟瑜听到台下“上官悦”的叫喊此起彼伏，他们导师席跟舞台中央隔得远，更靠近观众席一些，此刻他坐在这里，“我们悦悦真是太善良了”的大喊听得清清楚楚，他表情没变，在心里笑了一笑。
轮到凌肆了。
她从右边接来队友给的话筒，说了句“我叫凌肆，是队伍里的5号”之后，半分钟没有下文。
傅迟瑜以为她说完了，低头去看下一人的资料，却听到她的声音继续从舞台上传来。
“来到这个节目，我很开心”，闻声，傅迟瑜抬头，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只觉得女孩的目光穿越人潮，径直落在他的身上……
“真希望你们也能开心呀”。“们”字几不可闻。
尾音上翘，有点俏皮的意思，配合着妍丽的容貌，有种近乎单纯的性感。
傅迟瑜缓缓收回目光。
……
这次的投票是从king开始的，她点评了大家的舞蹈动作，说古典舞很有难度，但却是相当出效果的，希望大家能多关注古典舞云云，接着说起凌肆来，“看得出经过这几天的训练，你的声乐是有进步的，但作为一个艺人，你应该更加严格要求自己，不能专注一项忽视另一项，你的舞蹈失误很明显，定点没有站稳，之后可能是慌了，有点抢拍，没有跟上大家的节奏。”
傅迟瑜则低头看这文件。
如果说傅迟瑜是唱、红脸的，那king就是唱白脸的，剩下资历比较深的陈路然和戚曼按则照台本抛出某些有争议的内容，总的来说，节目组的导师分工相当明确。
赵强大概是和她通过气了，傅迟瑜想，所以刚刚那句“可惜”才听起来尤其真诚。
下一个是他的点评。
“《船》这首歌基调忧郁，一开始我还蛮担心你们组的节目效果，毕竟其他组那么燃和炸，看完以后我觉得完全没有这个担心了，整体效果特别棒。唱跳都挺和谐的，很有美感，尤其是上官悦的第一句切进来，相当惊艳，所以我这一票要投给上官悦。”
放下话筒，半句也没提凌肆。
果然，她进入了待定。
不像上一组的姐妹情深，在她宣布待定那瞬间，剩下的四个人竟微微往远离她的方向靠了靠，气氛微妙着。
凌肆接过话筒，说了她的暂别感言。
“可能是最后一次在台上讲话了，我真的很珍惜”，她笑了笑，看不出喜怒，淡然的模样跟第一眼那疏离的气质吻合起来，仿佛从说出的话语中脱离，远远飘了出来。
“那我最后想说的，大概就是这句吧。”说着反问起来，笑的有点腼腆。
抬头，女孩子笑语嫣然，目光长长地投向远方。
“我已经很幸运了。”
直直望进傅迟瑜的眼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