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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七十一章 泥土 ...

  •   白色的鸽子用尖利的爪子抓住古堡阳台的围栏,正竭力扭曲脖子到身后梳理自己身后又长又硬的翎毛。

      一只黑色的乌鸦突地从天空降落,一双似鸡脚却没有脚蹼的爪子与白鸽的尖爪并排而立,它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替白鸽整理羽毛,灰白色的小尖嘴笨拙的戳到了白鸽的身躯。

      “咕咕咕……”白鸽扑哧着翅膀飞向碧蓝天空,乌鸦也随之展开翅膀在空中打了个旋,和白鸽一起飞向遥远的天际。

      轻柔的凉风将新一掌心内的泥土粉末吹向远方,棕色、褐色、黄色、黑色的泥土因为被日晒而风干成颗粒状,凉风吹拂许久才能将一些泥土带离到远方。

      新一听闻到从身后传来的有节奏的细微闷响,即使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谁正在悄悄地逼近自己。

      Gin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白色的衬衣上衣扣由下往上只扣到第四颗扣子,V字形的衣领将男人胸前的美景袒露在外,将性感这一词完美诠释于人前。

      当自己被人拥进怀里的时候,新一感到无比的充实和满足,他能回忆起往昔自己和Gin相拥的画面,但那些温柔的触摸、炙热的呼吸都不如此刻来得令人心悸和震撼人心……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满心的喜悦无法教他平静下来。

      Gin的胳膊从新一的后背绕到平坦的小腹前,双手十指交叉,十分自然的将新一圈进自己的领地内。

      随后Gin的下颔抵在新一的肩膀上,微微侧头亲吻着新一的颈脖,贴着他泛红的耳垂冷淡低语道:“臭小鬼,你不喜欢?”

      “为什么要送我沙子玻璃樽?”新一闻言将自己手心里的沙子撒向天际,然后曲起双手手肘横亘在自己身前,缠握住男人揽住自己腰腹的手腕。

      “我所行走过的城市太大,无法将它们装进玻璃樽里,而这一路上我所见过的山川河流,亦不愿让你被排斥在这繁华之外。你是我的专属物,我不会将你抛弃,不会将你遗忘,直到死亡的尽头,我们都会走在同一片土地之上。”Gin加重禁锢新一腰腹力道的同时动作温柔的亲吻着少年的耳垂,温柔的舔|弄和令人觉得窒息的拥抱交织成一股复杂的感觉,给人一种两人之间一点缝隙也无的压迫力,一呼一吸之间全部是对方的独特气息。

      新一为Gin温柔的言语和温柔的动作惊出一身冷汗,莫约是因为往常不常说甜言蜜语的人突然说起能将心尖子都软化的句子来,反而会令人觉得惊恐,担心他字里行间流露出的不明含义都像是一把把刀子,不知何时就会捅进自己的心脏内。

      但在复杂的担忧之下,新一隐藏在心底和浮于表面的情绪都是柔软而细腻的,老男人说的那一番话就算真的是一把能将人心尖都戳出个洞的锋利刀刃,那也确实在他干涸已久的心脏表面划出了炙热的鲜血,快速的将他浑身的热情神经点燃。

      新一向上扬起脸,坚|挺的鼻子碰触到老男人的下颔,他闷闷的哼了一声,竟用鼻尖去剐蹭老男人略带胡渣的脸颊。

      “I love you not because of who you are,but because of who I am when I am with you。”新一饱含深情的低语道,“所以……我想将这罐沙子玻璃樽掏空一半,填补进我们下半生共同的足迹。”

      Gin墨绿色的眼眸里倒映的少年身影越发清晰,像是上帝要用永不会褪色的墨水将这名坦诚、真挚的少年的身影永远印刻在他的心脏里,为杀人如麻的恶魔捆缚上情感的枷锁。

      他不会为甜言蜜语所迷惑,但偶尔听闻小情人的真挚告白,他的心脏亦会为之稍微触动,犹如平静的湖面上激起一小圈涟漪,即使波纹再小也终于漾起了波纹。

      “我想要你。”Gin再次无比庆幸自己方才将那两名碍事的家长赶出了房间,自从和臭小鬼重逢后他体内压抑着的欲望就一直在蠢蠢欲动,想要和他没完没了的做|爱,而在臭小鬼“表白”后这股念头几乎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

      新一只是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便张嘴接受男人的入侵,任由Gin的舌头闯进自己的嘴里翻搅,不容拒绝的将他口腔内的每一处角落都轻柔舔过。

      Gin的手搭在新一的后脑勺上,因为身高原因他不得不俯身下去亲吻少年,舌尖顶着少年洁白的牙齿一路蹿进去。

      新一的唇齿间溢满早晨喝的花茶的味道,清香四溢的茉莉花有着玫瑰的甜香、梅花的馨香、玉兰的清雅,那股味道黏在他温热的口腔内壁上,然后又被淡淡的酒香沾染失去了原本清淡的高雅滋味。

      Gin的舌头翻搅的力度与他本人霸道的作风一样没有丝毫减缓的余地,他激烈热情的吻着他的小情人,难舍难分的纠缠令他肺部的空气像是被人抽走了一般。

      但是面临着无法抗拒的亲吻,两人都没有退却的意思,甚至已经伸手探向对方的肩膀准备下一步的亲热。

      然而快到临门一脚时,缠绵的气氛被人彻底破坏掉。

      工藤优作手里拿着一本由莱娜·霍尔瓦著作的《永不坠落的血色》走出阳台,十月末微弱的阳光扫在他的脸上,那微弱的热度抵不过凉风的冷意,他似乎被一口冷风灌入口中,冷不防的咳嗽了一声。

      新一闻声浑身一僵,他尴尬的低下头去,用手背擦拭掉嘴角边的可疑痕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和男人亲密接吻的画面居然被父亲亲眼瞧见了。

      ——好吧,他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完全忘记自家父亲就住在隔壁。

      Gin完全没有新一此时怀揣着的那种尴尬、惊慌的感情,他冷冷的盯着坐在隔壁古堡阳台上正在翻阅书籍的男人,不着痕迹的投射了上千把眼刀刺进工藤优作的身体内。

      工藤优作完全无视Gin发射过来的眼刀子,依旧在悠哉的翻阅文章,他完全没有自己此时应当从碍人眼的火柴棍的角色之中暂退的觉悟,立志要妨碍两人在他眼前亲密。

      最终还是脸皮薄的新一退却了,他挣脱老男人的禁锢走回房间,反倒成为了那个落荒而逃的人。

      Gin抬起失去了少年温度的左手,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朝工藤优作比划了一个□□姿势,随后将食指指尖伸到唇前,模仿开枪后吹散硝烟的动作。

      “一个人如果遭到大家嫌弃,多半是自己不好。”工藤优作像是抖动报纸一样抖了抖他不知从哪里撬出来的古堡主人的著作,嘴里却念着萨克雷《名利场》里的句子。

      Gin冷哼一声,收敛起脸上冰寒如冬季的寒霜杀意,重新以淡漠但却稍微有温度的神色重归内室,不愿再将难得的重逢时间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对于现在美好的时刻来说,没有什么比将臭小鬼拆吞入腹更加急迫的事情了。

      新一正在弯腰替Gin收拾他的行李,虽然是趁夜不知道从城堡里的哪个角落潜进来的,但是尽职的Vodka仍是为自家BOSS准备了一个简单的行李包。

      新一将承装有沙子的玻璃樽小心翼翼的装回包装盒里,白皙的手指在玻璃上恋恋不舍的轻抚而过,最后他再留恋的瞧了一眼后才将天鹅绒的礼盒盖子盖上去。红色的天鹅绒礼盒旁边还并排放着两个小礼盒,一个礼盒盖是代表着少女的粉色系,一个礼盒盖是代表着男士的深蓝系,因此不难想象这两份礼物分别是送给谁的。

      Gin走到新一身边夺走他手里拿着的礼盒丢到床铺上,单膝跪到床的边缘,伸手勾住新一的颈脖继续方才未尽兴的亲吻。

      新一顺从的回吻回去,甚至顺着男人的力道慢慢向后倒到床上……

      “砰……”房间门被人从外狠狠推开,金色的钥匙孔插在门锁上,随着门板撞击墙壁的力道狠狠地震了一下。

      工藤有希子扬着阳光灿烂的笑脸冲进房间里,而且估摸着“一次生二次熟”的原理,她再次撞见两人亲亲我我的画面再无视觉冲击感,甚至津津有味的研究着两人亲密的姿势。

      新一的心理建设再次崩塌,他身体僵硬的将Gin推开,右手食指勾起刮弄自己的鼻尖,尴尬的低咳了两声。

      而站在床边的Gin脸上的神色显然就没有那么好了,他墨绿色的眼眸从门上的钥匙转移到工藤有希子娇艳美丽的脸颊上,突然涌起一股想将臭小鬼的母亲和那根钥匙一起折断的想法。

      亲密的一对恋人三番两次被人打扰,终究是失去了亲密的兴致,不得不加入“温馨”的家庭午餐之中。

      因为Gin是未得到古堡主人的允许“偷渡”进来的客人,所以工藤有希子特地让仆人将午餐送到房间来享用,她此番前来也是为了邀请儿子和儿子的恋人一起共进午餐的。

      新一睨了Gin一眼,暗示他不要再自家老爸老妈面前做出过分的行为后,才拿着礼物盒准备去父母的房间。

      用餐的地点就在能被阳光照拂到的阳台上,工藤优作依旧端坐着翻阅手里的书籍,而工藤有希子则忙着将餐车上的餐点摆放到桌子上。

      新一在工藤优作的对面落座,他将靠近房间、被阴影遮挡住的位置留给了Gin,以免被外人看见Gin的存在。

      Gin落座后就将新一硬塞到他书里的礼盒丢到工藤优作夫妻二人的面前,其实这两份礼物都是Vermouth那个女人置办的,甚至那个愚蠢的装沙子的主意也是她出的。

      Gin一开始是十分不屑并且抵触Vermouth的提议的,但后面还是让Vodka随便找了一个瓶子。而后他每到一处被黑暗掩埋蔓延的地方,嗅着空气里的血腥之气,感受着手里犹在余震的枪身,他就会让Vodka将一把土洒进玻璃樽里。

      恶魔的爱情是无边际的黑暗组成的,像是代表着不可预知的黑暗、死亡和颠沛流离的爱的黑色曼陀罗花。他的爱情无法得见阳光,总是伴随着死亡,甚至无法给予少年一个安定光明的未来,一旦缠上至死放休。

      所以那个令他像是个傻瓜的沙子玻璃樽和这两份礼物,Gin一度觉得它们是自己的黑历史,直至今天他得到了预想之外的回报,才觉得Vermouth的建议也不是那么糟糕。

      Gin在心中暗道愚蠢的小鬼就是喜欢虚无缥缈的情话,不去思考自己会做这份蠢事时的真实感情。

      “这捧花是你送的吧?”工藤优作突然放下手里的书,眼角微抬瞥向桌子中央插在花瓶里的一束百合花询问道。

      “嗯。”Gin冷淡的盯着捧花的样式和上面的卡片落款,白色的卡片上简单的用羽毛笔写了一个英文名“Gin”,他默默嘁了一声,讽骂那个多事的女人又暗地里吩咐Vodka做多余的事情了。

      “Gin,你不知道在英国切记不要送意味着死亡的百合花?而且送花不能送双数,除非你送这束花来有别的用意……”工藤优作合上书盖,双手合十交握在膝盖上,他优雅的叙说道。

      “……”Gin嘴角的微笑向上扬起一个弧度,他有一个极少人知道的习惯,越是想抹杀掉一个人,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就越高。

      旁人不知道且算了,新一却是着实为父亲工藤优作捏了一把冷汗。

      工藤优作恍若无觉的亦扬起唇角,继续批判道:“而且英国人对墨绿色也很讨厌,认为墨绿色会给人带来懊丧。”

      Gin呵出一口逼仄的冷笑,他的左手食指开始有节奏的敲打桌面,上扬的唇角再次往上拔高了一个弧度。

      在一番严厉的挑刺后,工藤优作似乎鼓馁旗靡,他屈尊降贵的向前倾身,用修整的整齐的指甲撩开礼盒的带子,最后将用料珍贵的盒盖掀开来。

      礼盒内装着的是一本达芬奇密码的珍藏本,陈旧的包装并不损害这本书的价值,反而为它增添了历史感和书香气味。

      新一轻轻的吐出一口气,这份中规中矩的礼物总能让父亲工藤优作满意了吧?

      “我记得送人书的含义是……给你一点时间,好好想想。”工藤优作将落在树上的目光移到Gin的脸上,悠悠的严肃道。

      新一心里咯吱一声,暗道不好,空气里凝聚的硝烟气味因为父亲的一句话已经凝聚到了最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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