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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天鹅 ...


  •   一双手在钢琴键盘上熟练地来回敲击着,一连串音符随着手指的跳动自黑白的键盘里流淌出来,那是一段舒缓动人的音乐。

      弹钢琴的女子拥有一头干练的金黄色短发,淡墨细长的眉毛,高挺的鼻子,虽然不是那种惊人的美丽容貌,但是能让人越看越舒服。而女子身上最吸引人目光的是那双美丽的冰蓝色眼瞳,透着一股妩媚和成熟,彰显着主人不凡的阅历。

      一曲弹奏完毕,女子起身向新一走来,亲昵的将黑发少年抱在怀里。

      “莎朗阿姨,预祝你演出成功。”新一阿嚏了一声,莎朗阿姨还是那么热情啊,他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花,莎朗阿姨直接将他和玫瑰花都往她胸口挤去了。

      “新一,谢谢你。”莎朗收下了玫瑰花束,当即把玫瑰花束的包装拆了,放进房间里的高脚花瓶里。

      新一帮莎朗摆弄玫瑰花,一支支的摆放到他认为最合适的位置上。

      “对了,新一,你怎么没有和志保一起来?志保问我要了两张歌剧票,我还以为是要约你呢。”莎朗食指与拇指之间捏着一支玫瑰花,眼睛低垂着,反光的镜面将她此时的眼神遮掩住了。

      新一愣了一下才回道:“啊,志保没和我说过。”

      “你这孩子……”莎朗一手扶额,长叹道,“新一,大多数人都认为婚姻中的两方需要有互相匹配的资源,比如地位、金钱或者是外貌,才能保证双方关系稳定,但是新一……了解彼此需要什么,心里的想法,适当时候的示弱或者强势,才能更好的维持两个人的关系,身份地位这些不过是外物。”

      “莎朗阿姨,我和志保很好,可能是因为我不喜欢歌舞剧,她约了朋友吧。”新一呵呵两声,并不是很在意,他和志保身份相当,父辈间的关系也算亲近,因为从小一起长大对彼此十分了解,所以他觉得莎朗阿姨是过于担心了。

      “有希子都不管你,我也没心情,快滚吧。”莎朗一下子恢复冷面女郎的模样,嫌弃的赶新一离开。

      “……”新一感慨莎朗阿姨的翻脸无情,和母亲有希子收放自如的表演不相上下啊。

      新一走至门口,突地想起什么似的一拍额头,转头问道:“差点忘了,莎朗阿姨,你见过一名留着银色长发、身着黑色风衣和黑色礼帽的男人吗?那个男人搭乘的马车很独特,上面刻有黑色曼陀罗的纹章。”

      莎朗眼镜下的唇角往上勾了勾,似是嘲讽的说道:“新一,这里可是伦敦,符合你说法的男士并不少。至于马车……阿姨我在表演前就呆在化妆间里,而那时宾客们还没有到场,不过能有这个做派的男士,你可以去包厢找找看。”

      “谢谢你,莎朗阿姨。”新一感谢道,虽然莎朗阿姨没能给他有用的线索,但是基于绅士礼貌他真诚的感谢莎朗阿姨。

      英国皇家歌剧院有一等座、二等座、三等座,包厢亦是有三个等级,贵宾厢则又是在这三个等级之上的,只有非常尊贵的人才能进入。

      新一认为以那个男人的身份,极有可能是订了贵宾厢,可是他不知道银发男人来英国皇家歌剧院的目的是纯粹的欣赏歌舞还是有其他目的,如果是与别人碰头的话贵宾厢则不是个低调的见面场所,交易或者暗杀的话银发男人可能出现的地点就更多了,他很难一一排查完毕。

      新一一手托着下巴,闭目沉思一个可行的方案。

      但无论哪一个方案,首先他都要先找到那个银发男人。在这种到处都是注重隐私的贵族们的场所,歌剧院的经理不可能将宾客信息透露给他,而歌剧院里的工作人员各司其职,每个人负责一块区域,一个个问过去不仅费时也会打草惊蛇,能够见到所有宾客又不引人瞩目的人就只有门童了。

      新一当机立断,立即去歌剧院门口寻找门童。

      门童告诉新一,确实有一辆刻有黑色曼陀罗的马车载着四名身穿黑衣的宾客在剧院前停留过,至于那四人定了什么座席他就不知晓了。

      新一确定了那伙人的人数,对于搜查大大缩减了范围,这么一伙人在剧院里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

      新一最先搜查的地方是贵宾厢,依据那个男人的身份地位,贵宾厢是他最有可能活动的地方。

      因为天鹅湖歌舞剧准备开始了,不少贵宾厢里已经有宾客入场,新一只能凭借一些细节判断包厢里是否他要找的人。比如说包厢门口守候着的执事仆人、门口摆的鲜花和在通道上遇见的贵族套话,基本可以排除大部分的贵宾包厢,而那些不确认的他只能亲自去调查。

      “Vodka,Vermouth那女人又想搞什么阴谋?”一道尖锐的女声夹着愤怒之情在走道另一头响起,新一听闻Vodka这个名字,不由得浑身一震。

      “Chianti,Vermouth说那个小鬼正在后台化妆间,大哥让我们去干掉他。”Vodka一马当先走在前面,手里拎着一个提包,浑身杀气腾腾。

      “哼,Gin对那个女人也太信任了一点。”Chianti愤愤不平的哼了一声,那个女人一句话,他们就要全员出动,不过是一个小鬼而已。

      Korn右手插在口袋里握着冰冷的手|枪,面无表情的说道:“对方只有一个人,我和Chianti守在过道和门口。”

      “大哥说了,绝对不能放过那只小老鼠……”Vodka的声音消失在走道尽头,新一从景观树后伸出脑袋往那边望去,瞧见一个银色短发的高瘦男子和一个茶色波浪短发的女子走下了楼梯。

      三人身穿黑衣,且互相称呼的名字皆为酒名,和新一所知的关于那个组织的信息基本吻合,而门童说一起来的有四个人,那么那个银发男子很有可能就在那三人出来的包厢里了。

      新一吸了吸鼻子,光是想到与那个男人见面,他就紧张的浑身发颤,虽然他只是去和那人谈判,争取救出那名警员。

      新一挪到包厢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后推门而入,宽敞奢华的包厢内空荡荡的,人影皆无。

      环视了包厢一圈,新一有些发懵,除了奢华无比的装饰与家具,他没有看见半个人,难道是他猜测有误?

      新一走到圆桌前,桌子上端放着四杯香气溢人的咖啡,他摸了摸杯身,隔着杯子依旧能感受到那滚烫的温度。

      主座旁边的茶几上,金色镶边的烟灰缸槽里放着一支燃了一半的香烟,新一凑近过去闻了闻香烟燃烧散发出来的味道,是法国文艺界很受人欢迎的香烟牌子Jiloises。不久之前某位画家与父亲会面的时候有抽过,所以他才会知道,但他倒是没想到那个银发男子会喜欢这个牌子的香烟。

      新一站到敞开的窗口前,这个贵宾厢正对下方的舞台,视野极佳,可以纵览歌剧院里的各个角落。

      此时舞台上的天鹅湖歌舞剧已然上演,在优美的序奏声中,舞台上的帷幕缓缓向上拉起来,舞台的背景是一座宏伟的城堡,王子将迎来他二十岁的生日,在这一日来临的前一夜他与民众们在城堡的院子里欢声起舞。

      啪——

      新一浑身一震,房间里回荡着清晰的啪地一声,声音的震动通过他的耳膜传到了他的心脏里。

      新一僵硬的转回身,看见原本空着的主位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男人。

      Gin一手倚着椅子扶手,一手拿着点烟器将一根香烟点燃,那注视着半明半灭的火星时的温柔表情令人丝毫联想不到他冷酷无情的一面。

      新一心跳开始失速,血液从脚底往上逆流直接冲进大脑里,他原本思考好的关于谈判的话全都忘记了。

      “背负着恶魔之名的贵族之子?”Gin微微倾身向前,那长及腰部的银色长发自肩头滑落,垂在他的身前,黑色的西装和银色的长发成鲜明的对比,那冰冷的颜色晃的新一眼前发白。

      “在地狱里行走的黑衣组织的BOSS。”新一稳住自己的情绪,仿造Gin的话回道。

      “哼,看来你不是偶然闯进陷阱的小白兔,而是一只不知死活横冲直撞的野猪。”Gin抖了抖手中燃着的香烟,灰色的灰烬散落在红白相间的地毯上,紧接着又被一双皮鞋踩上去,再次扬起来散的满地都是。

      新一感觉到威胁的逼近,面对着Gin慢慢往门口的方向挪去,一旦有什么不对劲的情况发生他也可以及时逃跑。

      然而Gin的动作快的令新一反应不过来,只见他迅速往前两步,一把握住他的脖子将他摁在了椅子里。

      氧气的迅速流失令新一头昏目眩,他握住Gin的手想扳开它,可是男人的力气就像是他的冷漠一样,坚不可摧,力道无穷,新一压根就无法撼动半分。

      Gin看着身下的少年,少年的脸色因为缺氧已经渐渐变红,纤细的手指无力地搭在他的手臂上,吹弹可破的肌肤倒是显示出他生来娇养的贵族身份。

      Gin松开掐着新一的手,他并不打算让这个少年轻松愉快的死掉,杀人的方法有很多种,对Sherry的未婚夫他更喜欢用一些缓慢而有趣的折磨方式。

      “弱小的如同白兔一般的人类,为何要跟在我的身后?”Gin轻笑着看着少年,且不说之前两次的偶遇,这一次少年可是准确的说出了他的身份。

      新一捂住自己的脖子,猛地咳嗽道:“咳咳咳,追查……奥尔默子爵案子的那名……警员……放了她……”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Gin眯起眼睛,这个回答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少年不惧危险追踪他的目的居然是为了一名警员?

      “没有关系。”新一甚至不知道那个警员的样子,但无论是否认识,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这个事实是谁也无法改变的。

      “哧——”Gin忍不住嗤笑一声,少年毫无顾忌的正义之感在他看来十分愚蠢,在这个世道妄想做救世英雄,到头来只会有一个结果。

      “我可以与你交易,只要你放了那名警员。”新一生活中缺乏谈判的经验,因此话一出口几乎已经把自己的底牌交了出来。

      “你有什么可以与我交易的?”Gin缓缓吐出一句话,充满着冷峻的气息。

      少年的想法太天真了,处在他这个地位的人,不缺权势、金钱、女人,他在黑暗世界的地位就如同国王一般,又岂是区区一个伯爵之子能够相比的。简而言之,少年身上没有什么是他所想得到的,少年对他而言一无是处。

      新一盯着Gin冷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心里也思考到了这个问题,眼前这个男人掌控着欧洲最大的地下黑暗组织,必然拥有无数的金钱和物资,他能和那个男人做交易的东西……他不过一个伯爵之子,他所拥有的想必那个男人比他拥有的更多,他能拿出什么来做交易呢?

      新一脑子里的思绪飞快的运转着,将有关于男人的一切都翻出来重新思考了一遍,可是从仅有的线索上很难看出男人的喜好、行为模式以及思想。

      在急躁焦虑之间,新一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到莎朗阿姨说的那一句话——新一,大多数人都认为婚姻中的两方需要有互相匹配的资源,比如地位、金钱或者是外貌,才能保证双方关系稳定,但是新一……了解彼此需要什么,心里的想法,适当时候的示弱或者强势,才能更好的维持两个人的关系,身份地位这些不过是外物。

      “我有你想知道的真相……苏格兰场是否掌握到你及你的组织犯罪的证据,那名警员对这个案子的内|幕知道多少,还有我对你犯罪行为的所有了解……”新说完这句话就闭上眼睛,咬紧牙关,等待银发男子的审判,如果他因为这段话而起了杀人灭口的心思,自己就只有一死,如果男人没有动手,就说明这件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胜负的几率,各执一半,结果只有上帝和那个男人知道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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