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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安然与容清宇(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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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清宇,男,二十七岁。
华盛有限公司总裁,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
上面前几页都是容清宇的身体情况以及以往心理医生的诊断结果和治疗结果。
这些安然大概看了一遍,翻到最后的,是安爷爷把这几年容清宇的经历整理出来,交给安然的。
零八年二月,容清宇十九岁时第一次发病,消失了整整四天,最后家里人在市外郊区公路边发现昏迷的容清宇。
同年五月,容清宇尝试割腕自杀,被佣人发现,并无生命危险。
之后他被指派了心理医生并接受治疗,医生诊断结果:重度抑郁症,有自杀倾向。
同年六月,在酒吧打伤两名混混,自己弄得左手臂骨裂。
最后也是零八年,容清宇被爷爷发现嗑药,家人拿他没有办法,把他送往美国纽约,一边上学一边安排最好的医生为他治疗。
美国那边的医生是卡莫森,大卫,一个二十三岁年轻有为的心理医生,他在容清宇身边呆了六年,都没能将他完全医治好。
病例上面也有些当时大卫对他的诊断。
重度抑郁症,每天都在想着自杀,伴随着焦虑症和躁狂症,有暴力倾向。
容清宇病情的好好坏坏,反反复复也被记录在病例上。
容清宇在美国毕业,也在美国生活并工作了两年,半年前才回到国内。
他的病情虽说没有完全康复,但也得到了控制,再加上他本身理智到极限的性格,使得他看起来和常人无异。
看完资料,安然只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容清宇的情况很严重,或者说棘手。
若是普通人早该进了精神病院或是难以维持正常生活的轨迹远离人群什么的,可他竟然还能作为大公司的总裁处理着大大小小的事务。
想到这安然忍不住怀疑,自己看到的只是他的冰山一角。
病例上,前一位医师卡莫森大卫记录到他是创伤性的心理疾病,每个月都会发作,有时候发作起来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疯子。
但冷静后的他绝对是天才。
上面还说道,容清宇的病因源于他十九岁的一场事故。
关于那场事故上面没有写,但安然想,至少她得先了解事故的原因,才能给予更好的治疗。
而且,像容清宇这种的,仅仅维持药物治疗已经没有太大的作用,靠的只能是药物辅助,最主要的还是要从心理治疗这方面下手。
……
安然沉思期间,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患者敲了敲门,明明是在室内,他却戴着黑色的口罩。
“你好。”
安然抬头,对他礼貌地笑:“请坐。”
男人有些局促地坐下,双手交叉在一起,左手食指不停地抖来抖去。
“请问你是哪里不舒服?”
男人取下自己的口罩,露出脸。
安然原以为是因为外貌苦恼而来咨询的想法被打消。
男人长相端正,皮肤也没有任何问题,要说脸上哪里不对劲的话,应该是左脸有点肿,和右脸不太对称。
“怎么了?”安然问。
男人微张着嘴巴,指了指自己口腔内的牙齿,语气不是很愉快。
“是这样的,一个多月前我的智齿发炎,牙根肿的吃不了东西。我在深思熟路的考虑下去了牙科拔掉了智齿。”
“嗯,这很正常,然后呢?”
说到这,男人叹气,声音发抖,“已经快一个月了,我完全接受不了失去一颗牙的口腔格局改变。
问了医生,他说完全没有问题,我也只能自己慢慢适应。
但是对我而言……每分每秒都是生不如死的煎熬,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之前一切都好,现在全部毁了。”
话锋转变得太快,安然皱眉,这是什么情况?
“我的身体我的心,对不起的人太多,每天过得连行尸走肉都不如,好想一觉不醒。”
“可是,我的人生才刚开始,我的亲人朋友……”说到这,男人竟然流出了眼泪,“这样每天生不如死的硬撑,能有熬过去那天吗?”
安然听完后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有些迟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因为一颗牙齿引发的心理方面的问题,安妮这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那个,所以你现在是因为,总是关注缺了一颗牙的那个地方,那种感觉,然后严重影响了生活和工作,对吗?”
男人点点头,“我现在每天都很烦躁,都很不安,一个人的时间总是在屋里转来转去,冷静不下来,我好后悔,后悔我为什么要去拔牙……”
安然听完后冷静地从桌上拿出两张评估诊断的试卷和笔,留给男子,“你先把这几张评估填好,我出去一下。”
“好。”
患者填写评估诊断还需要点时间,安然见隔壁南书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对着电脑敲敲打打,估计在写什么资料和报告一类的。
“南书。”安然手插在口袋,站在门口叫了他一声。
南书停下动作,看到安然后笑了笑,“怎么,这会儿闲了。”
“哪有,”安然坐在南书对面,拿着他桌子上的仙人掌把玩,把患者的大概情况说了一下。
“他这应该是轻微的焦虑吧,又不是什么棘手的患者,为什么还要特地来问我。”
“没,我在纠结,要不要给他开药,”安然苦恼,“他这种情况只要稍微进行心理疏导,自己再进行注意力方面的转移很快就好了,根本就不算是病。”
南书敲了敲安然的脑袋,“劝你不要小看焦虑,一个处理不好患者有可能会演变成抑郁和狂躁,给他开点药好好疏导吧。”
“嗯,”安然点点头,“谢谢学长,我知道了。”
给患者开了处方单,进行了心理疏导后安然又接待了两位来复查的患者后已是中午。
安然头一直隐隐约约地疼,她到药房领了一盒布洛芬,吃完饭后吃了两粒。
此时离上班时间还有快半个小时,安然关了门,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窗外明朗地天气不知何时飘来黑洞洞地乌云,伴随着的还有渐起的风,很快地,外面“哗啦啦”下起了大雨。
屋内的空调温度是27度,安然在睡梦中感到阵阵凉意。
恍惚中有开门关门的声音,接着房间里一片寂静。
安然皱眉,嘴唇一张一合,放松的双手突然紧攥在一起,似乎是梦见了不好的东西。
“啊!”
安然从噩梦中惊醒,她弹坐起来,呆滞地望着桌面,呼吸急促,指尖微微发抖。
她做了一个梦。
梦境刚开始很平常,有温柔舒适的音乐声,还有女孩清脆的笑声,但是下一秒,梦境的氛围就变了……
有女孩的哭泣声,以及竭嘶底里的尖叫和怒吼,伴随着巨大的撞击声,梦醒了。
零碎的梦境拼凑在一起,让安然感到疲惫不堪,她闭上眼睛轻揉太阳穴,叹了口气。
“是噩梦?”
一个男人平淡如水的声音。
安然震惊地抬起头,暗自谴责自己为何没有发现室里竟然还有他人的存在。
“是你?”
安然忍不住惊讶出声。
容清宇低了低下巴,坦然自若地坐在椅子上,“趴着睡很容易做噩梦。”
安然礼貌地笑笑:“没有,就很平常的梦而已。”
容清宇又说,“看你的反应这个梦不会是平常的梦。”
安然梳理了一下额前的刘海,转移话题:“荣先生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说一声。”
“四十五分的时候来的,见你在睡觉就坐在这等你。”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安然笑笑,拿过容清宇的病例资料。
“没有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