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眼日记》姬雪漾

13、第十二章 幻境&回忆

　　外面淅沥沥的下着不小的雨，在我躲进仓库的这段时间，打在雨衣上还真不是一般的疼，还有点麻麻的感觉。
　　“呸！”昏暗的灯光下，一个坐在破桌子上的青年吐了一口槟郎，手里的家伙砰的一声就砍在了桌子上，吓的躲在货物后面的我缩了缩身子。
　　“那群条子还真烦人！老大说什么让我们别激动，说得真简单！那批货物堵了这么长时间，真亏他还能冷静下去！”
　　看来我真的是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地方了呢。我苦笑着把脑袋低了低，尽量在这堆货物里隐藏自己的身影，我是偷偷跟着老爹他们后面进来的，被他们发现了不仅仅是死路一条，而且还会影响老爹们的行动，被拿来当作人质吧。
　　谁叫我和老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呢？
　　我咽了咽唾沫，仔细的听着那群军火贩子的对话：“你说塔米.张今天真的回来吗？”
　　塔米.张，FBI以及CIA的SS重点通缉对象，拜托我老爹抓捕的三十二岁中英混血儿。地下黑暗帝国的霸王，军火王塔米，据说与泣血圣战恐怖组织的头领是滴血兄弟，参与多次恐怖活动，利用金钱和欲望无情的虐杀戏弄人类，一条命，在他的眼中还不如已被他正在品尝的葡萄酒。
　　以前也不是没有跟老爹出过任务，只是老爹这次太不仗义了，故意隐瞒我这个事情，背着我和叔叔们讲电话，结果还不是让我听到了？更何况这次他们接头的地盘，只不过是亚洲一个刚刚起步的军火团。
　　我利用我身体娇小的优势透过地下水道钻了进来，老爹他们不知道我的行动，身材过于高大的他们又只能偷偷的另寻他路潜入，不过幸好，这样我们绝对碰不到，也不用担心老爹骂我了。
　　“谁知道呢，因为是老大说的。”另一个显得有些懊恼的声音响起来，重重的叹息声一下又一下，“有点不敢相信，那个军火帝王竟然亲自来我们这种小地方，在我们眼中的大批军火，在他的眼中一毛不值，真他妈的！”
　　吱呀——破旧的木门被推开了，随即扑面而来的，还有一股迫人的气势。我不禁在心中啧啧称奇，原来老爹说过能够凭强大的气势猜测到对方何许人也，的确是不错。至少我确定，塔米.张已经走进了这个破烂的仓库。
　　浑身上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畏惧、恐惧、兴奋、期待，复杂不可思议的感情同时并存着，上帝知道我有多么想看看那是个怎样的人，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
　　“张先生，我们的货物都在这里了。您看看……是不是可以马上出手？”这个声音我记得，在老爹他们开视频会议的时候，我看到一个长相十分猥琐的中年大胖子，我猜测他现在正迫不及待的搓着手，极力的讨好那个男人。
　　塔米.张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桌子，优雅迷人的笑容定格在胖子的脸上，开口是十分标准的中文：“徐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要选定你？”
　　胖子傻笑着回答：“因为小人得到了张先生您的青睐吧？”
　　“啧啧……”塔米.张摇摇头，眼睛看着破旧的玻璃窗外被雨水清洗苍茫的夜色，眼睛似有似无地瞟瞟身后的货物，“因为这里是亚洲啊……是那个Mr.关存在的大陆，我选定这样的地方，因为他是我最欣赏的对手，想马上再跟他进行一场对决呢……”
　　我急忙捂住自己快要惊叫出来的嘴巴，这家伙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他完全了解今天老爹他们的行动了？有什么办法，快点告诉老爹他们？可是……如果告诉老爹他们，他们必然会知道我在这里，就算我说不要来，老爹还是会来的，担心我这个拖油瓶。那么我告诉他们还有什么意义？
　　渺渺……好像谁叫了我一声，我的心马上平静了下来。我有能力的，好像感觉到身上莫名的多了一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力量，莫名其妙。渺渺……
　　大胖子的脸有些挂不住，但是面对这个强势的男人，只好懦懦的站在一边，听这个霸王的吩咐。
　　塔米.张微微的咧咧嘴巴，亮皮靴踩在地上发出咯噔咯噔的清脆声。“呵……看来有只小猫咪不小心闯了进来，是要我亲自把你揪出来，还是自己出来呢？Mr.关的千金渺渺.关小姐。”
　　这个声音真是如同魔鬼的召唤一般，让我想起了噩梦，进入了就难以战胜的自己。我抱着膝盖坐在地上，下巴颏在膝盖上，眼神若有若无的看着窗外的黑色，外面的雨好像停了，什么时候停的？
　　扶着墙面我站了起来，笑着从货物后面走出来：“我真是挺倒霉的，以前都没有被发现过，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我可是连动都没有动呢。”
　　“嗬……”一把冰冷的手枪抵在了我的脑袋上，凉飕飕的触感真得真得很熟悉。“小猫咪，你把呼吸的声音压得再低都没有用，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们，都是野兽的寄生。你在关注着我，你的眼神实在是太凌厉了，伶俐的……让我好想毁掉！”
　　砰！我闷哼一声，捂着汩汩往外流血的左肩琵琶骨，脸色苍白的一屁股跌在了地上。很疼，但是我还是死死的抬起头来，挑衅的看着那个男人的眼睛：“卑鄙，黑暗霸主，用得着这么卑鄙吗？”
　　塔米.张十分郑重的点点头，银色的眼珠里回荡着敬佩和兴奋的意味：“你是他的女儿，继承了Mr.关的血液，我不会小看你。你说我卑鄙也好，什么也罢，我不及一切的代价，都是为了打败Mr.关，也可以说，他是我一生的的斗争！”
　　看来我的擅自行动，真地给老爹他们添麻烦了。我无声的的压住动脉血管：“你是为了防备我逃跑是不是？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给我止血总可以吧？要不然你要挟我老爹的时候被我老爹看到一个半死人，我会毫不做作的告诉你，你会输。”
　　“都出去，黑雨，你在门口守着，我单独跟她谈谈。”塔米.张冲着屋子里面的人挥了挥手，除了他的护卫黑雨站在门口之外，其他的人都像逃命一样远远的逃离了这个仓库。
　　塔米.张突然捏住了我的下巴，狠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我笑着，即使肌肉紧绷，我也保持着最优雅的微笑：“怎么，看我不顺眼？”
　　塔米.张的银眼就停在我的眼前不到十公分的位置，墨绿色的头发潇洒的一甩：“你知道吗！我今天很高兴，高兴得很！因为有你，本来成功率百分之六十的计划，马上就变成了百分之八十！我要把那些人，一个一个的杀死在你的面前，再让你们父女互相残杀，这个戏码，你觉得好不好？”
　　“变态。”
　　我的脸色平淡，但是心里面却是忐忑不安。爸爸，还有叔叔们，怎样才能告诉你们危险呢？
　　安眠瓦斯的味道在我的口必间传开，我的精神渐渐恍惚，直到没有半点的意识。
　　唔……我呻吟着醒来，手脚稍一活动，才发现我的丝织都被铁链固定住了，几乎等于是吊在这个铁笼子的半空，铁链随着我的活动哗啦哗啦的一阵声响。
　　铁笼子的门被打开了，塔米一身黑色的劲装，脸色十分得意地比了比我的上方，示意我抬头看。
　　“米恩叔叔！罗斯叔叔！李伯伯！”我惊呼，这三个人都是跟着老爹行动了十几年的老手了，今天怎么会被这个变态捉住！我怒视着塔米.张，在半空中挣扎着，怒吼：“你要干什么！”
　　塔米.张冰冷刺骨的眼神带着冷酷的笑意深深的钉进我的脑海里，他优雅的伸出右手，轻快的打了一个响指：“把二号拿过来。”
　　二号？我打了一个冷战，那是什么意思？
　　头顶上传来铁链的响动，我仰着头颅，看着同样被吊在半空中的罗斯叔叔在机器的带动下，一下一下的晃动到了我的正上方。
　　“你……你要干、干什么……”我的声音越发的颤抖，重复着质问塔米.张的话，许是心里面隐隐的知道什么，四肢百骸都不自助的惊恐着，颤抖着。
　　“我要毁了你，你说这个试验有没有意思？嗯？”
　　……没有任何预兆的，一股腥甜的、温热的、刺目的鲜血从头浇下……
　　“啊！！！！啊！！！！！”我撕心裂肺的嚎叫着，痛苦的挣扎着被绑在半空中无法动弹的自己，“混蛋啊！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啊！！！！！——”
　　为什么会这样子！为什么会这样子！我慌乱的看着头顶，湿粘的鲜血顺着我的头发和肌肤淌到地上，此时此刻，我好恨，好恨我自己为什么要来，好恨我自己的鲁莽，好恨我自己的感官为什么那么优秀，能够感觉到罗斯叔叔的生命从我的身上淌掉、流失……
　　*
　　塔米.张示意把那个如失去灵魂的木偶一般的女孩放了下来，恶魔的笑容停在嘴边久久不散：“怎么，这样就不行了吗？才三个人呢，那群家伙让我看着多少人车裂都没有毁掉我，你太弱了。”
　　满身献血的女孩眼睛里面没有一丝生气，只有嘴巴一直在不停的重复着：杀了你……杀了你……
　　“老大。”黑雨打开牢笼，有些不忍的看着躺在血泊里的女孩：“对这个孩子太刻薄了，你这样下去不仅不能让她加入我们，会真的毁了她的。你别忘了，她仅仅是有潜质的人而已，我们小时候的经历根本不能并谈。”
　　“已经四个小时了……得不到就毁掉，仅此而已。”银眼男人像死神一样的俯视着女孩，银色的枪口对准了女孩的脑袋，利落打开保险上膛，嗜血的在女孩儿的耳边轻轻的提醒着，“化身野兽吧。相信我，你的心里面也是住了和我一样的野兽……”
　　化身野兽……禁锢在自我世界的我听到了男人的话语，缓缓的握住了抵在我脑袋上的银枪，睁开了禁锢许久的眼睛，急促的喘息着：“哈……我真的是个笨蛋，笨蛋……哈哈！竟然，竟然这么轻易的就中了陷阱，还这么长的时间都醒不过来！”
　　我狠狠地抽出塔米.长手里的枪杆，反握在手，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那两个让我日日夜夜不得安宁睡眠的家伙。左手撩了撩黑色的刘海，略一思考后，右手的手枪被我毫不犹豫的甩在了身后的铁笼边缘：“我怎么能忘记了呢，我就是在这里杀了你，然后陷入了无尽的疯狂状态，差一点心就要崩溃了。说噩梦，也只不过是我心里面最直接的恐惧，再次拿出来献宝，我还是差一点儿招架不住。”
　　“可恶是不是？再一次经历，我选择了不同的答案，作为战胜我心底里面的恐惧——我才不要成为野兽，我不要再躲避了，不管是哪一个渺渺，我都决定了……”我微笑着看着空中出现的空间扭曲，向着扭曲的空间后面突然出现的菲特伸出了手：“菲特……我们一起加油吧！”
　　叔叔他们已经死了，我也消失在那个世界了……罢了罢了。
　　“呜呜……雅汀娜！！！”菲特向我扑了过来……
　　刺目的亮光突然席卷了所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正躺在菲特的怀里，身旁躺倒了无数的人，只有菲特、肉瘤安德烈还有刚刚苏醒的我还睁着眼睛了。我叹了一口气，果然是幻境啊……似乎是供给人的心里最薄弱、最恐惧的地方，向自我挑战啊。
　　菲特的眼泪不住地从晶莹的眼睛里流出来，她紧紧地抱住我，抽噎着沙哑的声音：“雅汀娜……我看到了，我全都看到了！雅汀娜……菲特没有恐惧，没有薄弱，意外的进入了雅汀娜心中的幻境，一直站在雅汀娜的身边……雅汀娜，我……呜呜……”
　　“菲特，”我拍拍菲特瘦小的后背，“我不会再偷懒了啦，你别哭了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有点儿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