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号夫妇之我们都没有做错》新夏之光

85、宴会

　　方廷皓秘密安排了曲向南跟戚百草见面，趁着她们几个女孩子跟曲师傅还在说话，自己先回来。刚走进大厅，沈柠一袭深紫色复古长裙，端着高脚杯向他使了个眼色，“你刚才去哪儿了？百草在哪儿？今天她可是非同一般的主角呢，等会儿你们两个该入席了。” 侍应生此刻已经端着餐盘来到二人身侧，方廷皓顺势接下一杯红酒，“姐，你知道的，她那里肯坐得住？自己去找一帮女生聊天说地了，一会儿就过来。”

　　不时有人走上前来跟他打招呼。多数都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方廷皓说着场面上的话，眼角的余光却是已经将全场近百人的形势观察了个遍。视线移到时钟方向十一点十分方位有了短暂的停滞，方廷皓又喝了一口酒，怎么奉天企业的大客户部经理也来了？奉天最近想在一单生意上跟方氏集团合作，只可惜他家的报价实在不在方氏企业的考虑范围之内，而且让百草出事的那家饮料店就是他家的旗下产业，这事儿他跟父亲和外公提起过，按道理百草生日宴会上不会邀请奉天的人才对，实在是奇了。沈柠转过身背对满脸堆笑正朝方廷皓走来的奉天负责人，跟方廷皓边使眼色边用唇语，“你爸爸请来的，说是要收购他们企业。”方廷皓眼里很快闪过一丝风暴，原来父亲是要拿掉他们企业，沈柠已然微笑走远。

　　“方少爷啊！”那人立刻伸出手来握，方廷皓点头示意，轻轻握了握便松开，“赵经理。”

　　“方少爷可真是大忙人啊，之前约了您两个礼拜，结果连一面都没见上，看来方式企业的生意是真的好，忙的你都抽不开空了。”

　　“竟然有这事？”方廷皓亦是陪着演戏，他讶异的神情倒像是发自肺腑，“可惜了今天是家宴，所以我就没让秘书跟来，否则我可得好好问下Kitty怎么不把赵经理的约见告诉我，实在是对不住了。”一个字，假。估计奉天的赵经理心里也定在腹诽方廷皓的演戏，只是面上依旧是惊喜万分，“哈哈，实在是太感谢方少爷了，您知道我们奉天可是日盼夜盼都希望能得到方氏集团的合作机会呢。”方廷皓面上的笑意已是减了半分，就他这样的领悟能力也混上了奉天企业大客户部的经理职位，可想而知奉天里面都养了一群什么样子的人。

　　戚百草已经回来了，牵着浅粉色裙裾款步走向沈柠，好奇问她：“小姨，什么事这么好笑？”沈柠靠近了些，“在看戏呢。”对着她的耳畔说道：“估计你的方廷皓这辈子从今天开始都不想再见到奉天企业的任何人了。”戚百草又朝他们望了几眼，“他们不是相谈甚欢？”沈柠含笑道：“丫头，戏可不能这么看。你那高深莫测的廷皓扔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是家宴’，言下之意就是不要谈任何和工作有关的事情，可赵庖辉还是要往枪口上撞，这下谁都救不了他了。”戚百草如醍醐灌顶，吐吐舌不好意思道：“懂了。”

　　方石基走到百草身侧，替她理了理发髻，眸光宠溺：“和你小姨在聊什么这样开心？”沈柠客气地和方石基打了招呼。百草的目光几乎一直盯着不远处与各人沉稳周旋的男生，想到他为了能让自己跟很久不见的师傅见面，做了这样的安排，心里觉得这次无聊的生日似乎也有了一些感动的意义。沈柠将身边的女儿家心事悉数看入眼里，眼神转向方石基，掩着嘴笑言：“方氏集团怎么事情这么多，让廷皓不来培训基地来训练也就算了，廷皓都没时间来陪陪我们的百草了。”方石基立刻接口：“我一定会督促他注意劳逸结合，最好啊，一有空就把百草带出来吃吃饭、看看电影、逛逛街什么的。”沈柠笑了笑，“那可就靠你了，让廷皓有事没事多带百草出去玩吧，否则丫头天天躲在房间里都快憋坏了。”

　　“叔叔！小姨！”几乎是叫出声来了，戚百草不住跺脚，她的脸色几乎因害羞而与身上粉色轻纱连成一色，偏偏那两人视若无睹对他二人的事情倒是聊得愈发起劲起来。

　　晚宴开始了，宾客依次落座。宾客们的言辞大抵是生日的祝福之词，这里的人大都是方石基和戚百草父亲生前熟交的好友，虽然戚百草不怎么认识这些人，对他们提不起什么兴趣，可面子也是要给几分，蕴着几分秋水般清幽的笑意。

　　岸阳市的市长安志明偕同夫人一起来参加戚百草的生日宴会，当众把礼物启封，礼盒里摆着一个精致非凡的手钏。安夫人介绍说这赤荔枝手钏是康熙年间皇家的贡品，手钏是赤金绞丝也便罢了，那上面用红宝石雕琢成三颗并蒂荔枝模样，晶莹剔透，手工精致若浑然天成一般。礼物有些贵重却也在情理之中，而且它的寓意非凡，又符合百草的口味，在大家一片赞誉声中戚百草欢喜接过了礼物。

　　坐在侧坐第二位的沈柠接了话，“真是巧了，和百草身上的这条礼裙搭配在一起，倒还真是相得益彰。”席间又跟起了一阵赞扬的附和声。方廷皓不动声色晃了晃杯中的酒，一干而尽。“干！”有人看懂了方廷皓的眼色，立刻嗨起了气氛，席间的人大多忘性大，几番敬酒下来，话题也早就从方才的赤荔枝手钏转走了。

　　席毕，客人三三两两散落在厅内各处聊着天。方廷皓站在窗边，帘幕被拉起小小一缝，看着屋外如打翻了墨盘一般的夜色，和这屋内歌舞升平的光华之态当真属两个差别迥异的世界。直到有一个人靠在他的身边，那熟悉的香味才将他的视线拉回到屋内。稍微转过身，让她更舒服的靠在自己怀里，“你怎么过来了，等会儿外公和我爸会到处找你的？”戚百草往他怀里无意识的蹭了蹭，懒洋洋地开口回答：“我已经跟外公和叔叔讲过了，我不喜欢应酬别人，来你这里偷个懒……”

　　可惜还待在屋内就会有人凑过来打扰他们，方廷皓拉着她到后院的莲花湖去休息。清凌凌碧水里游着红鱼，粉色的睡莲开了两三朵，晚风拂来一脉荷香清馨，鲤鱼栖在深红的菖蒲畔，时而拍起几串清亮水珠。暮夏的浓烈在华光流丽中愈显炫目，被水波荡涤后的温馨花香更易让人沉醉。

　　方廷皓与戚百草在湖心亭里坐下，方廷皓手里忽然变出两罐啤酒。他打开一罐，仰脖大口喝下，喝完以后，他用手指拉开另外一罐，把啤酒举到她面前。他挑衅地问：“喝吗？”她接过来。她开始喝，喝完以后把铝罐倒过来，晃了晃，从里面只流出些微的泡沫。她挑衅地问：“还有吗？” 方廷皓变魔术般拿出一罐又一罐的啤酒，就好像他身后有啤酒自动贩卖机。他和她喝了数不清的啤酒。两人微醺，她的眼睛越来越亮，他的脸颊越来越绯红，有些酒意冲上来，她和他不约而同地开始笑。笑声最初有点不好意思，随后越笑越觉得好笑，两人笑作一团。方廷皓忽然觉得有夜风吹得树叶凌乱地响动，有星星在眨眼，有白色的雾气妖娆起淡淡的舞姿。她举起手中的啤酒罐，眼睛里染着微醺的醉意：“我今天很开心，谢谢你廷皓……”他怔住。她轻轻碰了碰他手中的蓝色啤酒罐，“砰”，细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里清脆无比。方廷皓淡笑：“今晚的事情，你没必要谢我的，我从来不需要你心里只是感谢我，知道吗？”她继续喝着啤酒，醉眼如星：“你知道吗？我真的觉得欠你好多……你从小到大都围着我转，为我劳心劳力的，我不光感谢你，还觉得很愧疚……”她真的有些醉了。戚百草累得终于趴在方廷皓腿上睡着的时候。夜已经很深很深，淡淡的夜雾，淡淡的月光。方廷皓心中蓦然一软，这些日子来在忙公司上的工作纷争算计不断的心便如一卷澄心堂纸软软舒展开，被饱蘸了色彩的柔软的笔触一朵朵画上莲香盈然。良久的静谧，仿佛还是小时候的时光，岁月静好。坐得久了，膝上微微发酸，他不敢转身，亦不忍去看，生怕一动便失去这一切，只觉得有这样一刻也是毕生再难求得的温存。

　　月光如水的湖心里，廷皓忽然心跳漏了几拍，某种莫名的感觉，大约是莲花淡淡的清香，使两人的距离变得异常接近。她醉眼惺忪，他身上弥漫着啤酒香气，只要轻轻低头，他的嘴唇就可以碰触到她的唇片。脑子里一片空白，廷皓俯下头，他的呼吸有些滚烫，轻轻呵在她的嘴唇。温热的，有啤酒的味道，她的双唇看起来那样温柔，就像洒照莲花的月光，就像庭院里花草们淡淡的影子。愈来愈近，他和她的唇只有树叶般薄薄的距离，可以听到彼此紊乱的心跳。他俯下头，她眼睛猛地睁很大，他却已经握住她的肩膀，右手托住她的后脑，他低下头，吻上她的嘴唇！她惊骇地挣扎。方廷皓起初只是想要恶作剧般地吻她一下，只要她不会忘记他，只要在她的心底留下属于他的烙印就好。可是，她的嘴唇那么柔软，她拼命挣扎的身子那么清香，她惊恐睁大的眼睛里仿佛有闪耀的星芒。

　　他屏息，然后，深深吻了下去。辗转着，吸吮着，两个人的嘴唇紧紧地吻着，他的嘴唇灼热滚烫，她的嘴唇清甜柔软。脑中一片空白，心在胸口狂乱地跳动，他拥紧她越吻越深，无法呼吸，无法去想，吻住她就仿佛再也无法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