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号夫妇之我们都没有做错》新夏之光

41、实战

　　不会吧，难道初薇师姐真的不参加这次的比赛？这怎么可能！ 松柏道馆的女弟子实力本来就弱，如果初薇师姐再退出，那今年的道馆挑战赛岂不是更加没有胜算了吗？！千泷也发愣地望着初薇渐渐消失在庭院中的背影，想起昨晚听到的大树旁的谈话声，不由向廷皓所在的地方望去。见他正侧头听百草说话，神情中没有丝毫动容的痕迹，仿佛初薇所说的那个人并不是他。

　　“你昨天究竟对她说了些什么？否则初薇不会决定再不练元武道，甚至心冷到连马上开始的道馆挑战赛都要退出。方廷皓，一定要对初薇那么残忍吗，你明知道她有多喜欢你。”眼见着初薇的身影彻底消失了，百草心中不忍，她一直以为初薇终有一天会打动方廷皓的心。“一直让她抱着不可能的希望，不是更残忍吗？”盘膝坐在榻榻米上，廷皓看着那些正在做热身动作的松柏道馆弟子们，漫不经心地说：“而且，居然在这个时候放弃参赛，全然不顾她的伙伴们有多重视今年的道馆挑战赛。如果她对元武道的热爱还比不过我的拒绝，那她的放弃也没什么值得可惜的。”

　　“方廷皓……”这些话似乎也有道理，可是听起来总觉得残忍了些，也许她自己也身为女生，如果有一天她也会被别的男生这样毫不留情的拒绝了感情，也会那么伤心么？百草望向他，俊朗英挺的他始终像太阳一般光芒万丈，无论走到哪里都有女孩子被他吸引，被他迷住。她也是女孩子，她能看出来很多女孩子都是真心喜欢他的，可是他就像是个花花公子，追起女孩子来三分钟热度，还是他的心好像已经被元武道占满了，再没有多余的空间。“……那你究竟有没有真心喜欢的女孩子呢？”方廷皓的下颚凝出棱角锋利的线条，他突然凑近将脸贴近她的眼前，太过贴近的距离，近到都可以看到他的睫毛，只要轻轻低头，他的嘴唇就可以碰触到她的唇片。“你比喻初薇更跟我一起朝夕相处，我们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真的不知道我从小喜欢的女孩子是谁么？”

　　戚百草试探着说，“其实听婷宜说你喜欢的是恩秀对不对？”也许只有恩秀那样出色的女孩子才能使他欣赏，入得了他的心。方廷皓就那么移开了脸，“你满脑子只有这些无聊的问题吗？好好看比赛。” 廷皓的口气略微有些恼怒和不耐烦了，戚百草默默松了口气，心里有一股怅然若失的情绪飘浮着，却突然发现方廷皓的眼睛好像凝视住了某一点。

　　她顺着他的眼光望过去——“这个女孩子看起来还不错。”戚百草细细打量蓝组中正在比赛的千泷，微笑起来。她了解敏珠的实力。虽然敏珠才12岁，但是天资聪颖悟性极高，在昌海道馆里寻常十四五岁的女弟子都不是敏珠的对手，即使是初薇对阵敏珠也很难一招之下就将敏珠踢飞出去。这会儿看了百草今天在蓝组里的几场对阵，她发现这师妹的腿部力量和速度确实很好，假以时日或许能够在元武道界崭露头角。“嗯，身体素质很好，但是太紧张了。”红组的比赛结束了，秀琴毫无悬念地取得胜利，廷皓的目光又转向这边蓝组仍在进行的对阵，见千泷进攻得异常猛烈，毫不吝惜体力，出腿虎虎生风，已然浑身是汗却依旧保持着高昂的进攻势头。“她的体力似乎异常充沛呢。”完全是拼命三郎似的打法，百草自然抿唇笑着，感到有趣。以往经常在比赛里看到有男子选手采用这种不管不顾的蛮打方法，还很少在女子选手当中看到。

　　上午女子组的比赛徐千泷以一招KO了秀琴取胜，下午毫无疑问分别是若白和亦枫取得了男子组参加的资格。

　　戚百草的太阳穴浮起一阵阵微小、急促、持续的刺痛感，她默默忍耐着，不想让这样虚弱的身体呈现在方廷皓面前。“百草。”练功厅外，方婷宜穿着今年最新款米黄色雪纺连衣裙夏装，从上到下皆是名牌限量款，一路踱步走到戚百草面前。她如同月亮般柔静温雅，“哥。”方婷宜跟哥哥打招呼，声音清雅柔和，如同宜人的春风轻轻拂过水面。

　　妹妹突然来松柏道馆，方廷皓也不清楚妹妹是来干嘛的，“婷宜，怎么来这了？”妹妹微昂起头颅，“你还好意思问？百草把药落在家里了，这都不知道，我可是匆匆忙忙给百草送药来了。”她的语气和神态似乎都在对自己的哥哥施以挑衅，从手提包里拿出两瓶药。

　　“真是胡闹！这几天还骗我说你每天都按时吃药了。”方廷皓扭头看了戚百草一眼，口吻霸道，却又饱含着浓浓的关切。戚百草皱了眉，赌气倔强：“我又不是故意的！”她的背后似乎多了一道视线，回身一看，顾若白不知何时走到她的身后，他直截了当地说她：“身体不好又不听话吃药，还那么理直气壮找借口。”两瓶药？这身体是有多不好，还要跑去参加今年的道馆挑战赛？简直胡闹。“吃药要喝温开水，跟我来茶水室。”若白在前面带路，廷皓拉着百草跟着若白走，婷宜拿着药自觉跟过去。茶水室里，婷宜倒出药片放进玻璃杯里，用温开水兑开药剂，水红色的药水让戚百草看着都觉得倒胃口。“把药喝了，再喝一杯温的蜂蜜水，就不会觉得太苦了。”廷皓放了一杯刚泡好的蜂蜜水在茶几上，眯着眼睛看她。她眼里此刻的他，像一只慵懒的狮子。

　　方廷皓记得很清楚，小时候的她每逢药苦到一喝就吐，有时严重到反胃干呕，她就养成了怕喝药的习惯。这次她忘记把药带在身边，有可能是几分故意的吧……

　　晚上集训时，若白宣布女子是由秀琴代表松柏道馆参赛，徐千泷当时就跟所有松柏道馆的弟子争吵起来，争吵声很大，戚百草、方廷皓、方婷宜路过时都难免觉得刺耳，于是停下来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太明白为什么若白会做出这个决定，是吗？不如你和我实战一场，也许就能体会若白的苦心了。” 所有人争吵的声音在一瞬间嘎然而止，并转头看向那好似破空之音的人。戚百草站在练功厅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似乎有些冷漠，但是她的这种冷漠有着令人无法拒绝的霸气。“跟我来一场实战，你就能明白在比赛中要靠什么来取胜。”

　　戚百草换好了道服，长发扎成高高的马尾，在雪白道服的衬托下，她多了几分纯洁出尘的帅气，对比得站在她对面的千泷愈发像个小女孩般青涩纤瘦。

　　徐千泷一股劲地拼命进攻，仿佛浑身燃烧着火焰，双腿如流星般向戚百草身上踢去。而戚百草沉稳镇定，并不急着进攻，只是将她的每一次出腿闪开，伺机寻找反击的机会。

　　“好像她只会这一种打法。”廷皓饶有兴趣地观战，“就像一头野蛮的小兽，完全没有什么技巧和策略，只是拼命想要扑上去一口咬断猎物的喉咙。”像极了一只饿到发疯的小野兽。“原以为她是冷静内敛的人，”婷宜摇摇头，不明白敏珠当时究竟是怎么被她打败的，也是被这样的蛮打吗，“想不到她实战起来却如此沉不住气，一味的进攻，心浮气躁，毫无章法。” 听到妹妹这番叙述，“你以为她是冷静的人？”廷皓笑开了。“怎么？”婷宜不明白哥哥的意思。“你看她的眼睛，”在毫不停歇地一连串出腿进攻中，徐千泷的脸上已经全是热汗，阳光灿烂耀眼，而她身上的汗珠竟比阳光还要璀璨，“似乎她曾经被压制过太长的时间，将她所有的血气和激烈都沉淀了下去，好像要比常人冷静克制得多，但是其实就像一座休眠的火山，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火苗，就可以把她完全点燃。”

　　就算她是一座火山，毫不停歇的进攻也让她渐渐吃不消了，千泷焦急地发现自己的体力被消耗得所剩无几。汗水湿透她身上的道服，仿佛整个人泡在水中一样，每一次出腿变得越来越吃力，而最可怕的是，她的进攻没有效果！出了什么问题？明明前面几场她这样的进攻都取得胜利了啊，怎么现在忽然不行了呢？那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进攻中的她是师姐戏耍的对象，每一次出腿都会被轻巧地避开，似乎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师姐的预料之中！千泷使劲浑身气力飞身直踢，却又一次踢了个空，重重落下来，那力量反噬在她自己身上，一阵血气翻涌。正这时，百草师姐一脚踢在她胸口的护具上，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进攻，她险险闪开，勉强一个回身横踢才将百草师姐这轮凌厉的反攻挡回去。

　　“百草，一分。”若白面无表情地宣布，然后做出手势，沉声说：“继续！”千泷摆好姿势，脑子却有点懵了，盯着面前的百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继续像先前那样的猛攻。为什么，明明是她一直在进攻，师姐一直在后退，为什么处于劣势比分落后的却是她呢？究竟是哪里出了错？身影交错的一瞬。她的攻击才刚刚起势的一瞬间全部被师姐抢先打回去，真的预测到她进攻的路线在攻势起势的那一瞬间打压回去，毫不费力的化解进攻。

　　看着一味进攻却被百草前辈轻易化解攻势起势的千泷，围坐观战的松柏道馆弟子们无语极了。之前千泷一味进攻的打法，在日常练习和对阵实力相近的对手时还看不出太大的弊病来。可是现在，她这样一成不变的打法在对上经验丰富的少女宗师戚百草以后，简直像小儿科一样的可笑。可怜呢，她不停地进攻出腿，浑身大汗淋漓，百草前辈防守加上出其不意的反击却几乎还一滴汗也没有出，完全以逸待劳，比分早已拉大。等她将全身力气拼完，累得连腿都踢不起来的时候，百草前辈就可以直接一脚将她KO踢飞出去吧。

　　百草看着千泷惊慌恐惧的眼神，开始慢慢将腿部的力道减弱，也将速度放慢了一些，心底滑过一声长长的叹息……

　　还是如刚才一样，她的每一次进攻几乎全都落空，每一脚都踢在空气里，体力似乎已经被消耗殆尽了，双腿沉重得像被灌了铅，连呼吸都是火辣辣的，胸口和喉咙干涩疼痛。不对！这样下去她会输的！挫败感像狂涌而上的潮水，她觉得自己就像落入陷阱的猎物，而师姐就是耍弄她的猎人。冷静！徐千泷，冷静下来！用力地喘气，在师姐反攻的腿影中，她拼命让自己从即将失败的恐惧中清醒过来，看清楚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满天的腿影中，她的每一次进攻和出腿都在师姐的预料中……如同被冷水兜头浇下，千泷猛然间浑身一寒，避闪不过，肩膀重重吃了百草师姐一腿！是的，是因为她的每一次进攻都在百草的预料中，所以每次百草师姐都能准确地先行防守然后反击，她的每个动作和意图都早已被百草师姐看穿了！所以，她是在被百草师姐像猫捉老鼠一样地玩耍着！

　　她已经意识过来了吗？看着忽然僵立在场中的千泷，廷皓挑了挑眉。可是，即使她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一时之间能有办法解决吗？或许只会让她的落败来得更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