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号夫妇之我们都没有做错》新夏之光

140、谁不曾年少痴狂

　　天气已经降温了好几度，大家最近都把衣服穿厚了一两件。圣诞节就快到了，对于方家来说可一年到头来的大事一桩，不仅请了喻馆长一家人和曲向南与光雅，还有沈柠来方宅吃饭，就连一个多月都不回家的方婷宜也被请回了家。
　　徐千泷在几天前也被沈柠教练叫去，“是这样，”让那个千泷在椅子里坐下，沈柠开门见山地说“关于全国锦标赛暨国际世青赛选拔赛，百草是由国家体育总局特别推荐，可直接去参加世青赛。我们中国还可以推荐一个团队去参加世青赛，所以我们基地的队员必须要和国家队的队员们在这次全国大赛中要有一番比试，你就会跟婷宜碰上，如果你在比赛中败给了婷宜，就算有我的力挺也不可能出战世青赛了。”沈柠教练的声音平静而冷冽，“如果你还是非要参加世青赛，就不能输。”
　　“我要参赛。”毫不犹豫地，千泷回答说。
　　“就猜你会这样说”沈柠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但我必须告诉你，以你目前实力的情况，即使参加比赛也未必能够拿到最好的成绩。你考虑清楚了吗？”
　　“……是。”咬了咬嘴唇，千泷点头说：“我考虑清楚了。”
　　站在窗边，看着千泷伏在办公桌上填写参赛的申请表格，沈柠的眼底有些自嘲和落寞。世事的发展真是出人意料。当他终于承认，千泷的实力在婷宜之上，更应该被推荐参加世青赛，甚至因此惹得婷宜大怒。
　　望着窗外的景色，沈柠心中一叹。
　　“沈柠教练，”身后传来有些犹豫的声音，“报名的事情，可不可以沈柠教练……先不要告诉若白师兄……”
　　“他还没出院吗？”训练队最近的训练都在由廷皓负责，虽然也是做得很不错，但总归没有若白那么事事顺心，得心应手。
　　“……没有。”停一停，“还在医院静养。”
　　“嗯，知道了。”沈柠说。
　　然而，就在参赛的申请表格交上去的第三天，所有关于元武道全国锦标赛暨世青赛选拔赛的新闻报道里，都出现了千泷的名字！
　　“方婷宜&徐千泷即将上演终极王者之战！”
　　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些报纸，晓莹真难以置信，“你不是说，请沈柠教练替你保密了么？”转头看向同样呆傻住的千泷，晓莹着急地问，“怎么这么快消息就传出来了啊？”
　　“……是、是啊，”醒转过来的千泷急得在屋子里团团转，后知后觉的拿出手机来，“我问问沈柠教练。”
　　“哎呀，不能问啦！”晓莹扑过去抢下来手机，“万一是沈柠教练自己放出去的消息呢？啊，不是不可能！沈柠教练蛮喜欢利用媒体造势的，她的原则不就是，越多媒体和公众关注，就越能推动选手训练和比赛时的情绪吗？”
　　“……”千泷抿紧嘴唇。
　　戚百草用手机浏览到这些消息时，正走出学校，一辆优雅奢华的白色玛莎拉蒂停在了她的面前。
　　今晚上的晚宴虽然只是家宴，但依然不能失了礼数。
　　戚百草上了方廷皓的车，问起另一件事，“若白手术的风险有多大？她有些紧张。“因为涉及很多的神经系统，手术比较复杂，”方廷皓犹豫了一下，“初原说，发生危险的概率大约是６０％。
　　心脏重重地沉下去。６０％……告诉她这个危险概率的时候，她还抱着一丝希翼，希望是她听错了，是6%，而不是60%。
　　回到方家，提前洗个澡，换好衣服。方廷皓今天一身白色休闲西服，剪裁时尚的衣领衬得他气质很好，随便拍一张都像是外滩画报里面的高富帅先生。
　　“虽然你穿白色很美，但总归让你看起来气色不怎么好……”他无辜的朝我眨了眨眼，暗示我应该换一套衣服，做出这样无辜卖萌的表情，真是让人好气又好笑。
　　“我懒。”连语气也很懒散。
　　方廷皓勾唇笑了笑，像是黄昏时分草原上的摇曳长草，令人有种微醺的酒醉感，“我很乐意为你效劳。”他语气轻微的，勾人心弦。
　　我也跟着眯了眯眼，朝着方廷皓一笑。然后…… 一手把方廷皓那只不规矩的手扭回他的身后，一掌将他推开几米远。“give out！”我一副女王般的命令口吻。
　　把纯白色的裙子脱下，挑出一件银藕色连衣裙，淡雅的印花配上裙子的颜色，像笔尖的烟花，冲淡一丝沉闷。
　　把头发随便打理一下就下楼，外公正在跟我师傅愉快地交谈着。沈柠穿着一件浅灰色皮质外套，黑色高腰裙子，知性文雅，给人人淡如菊的印象。
　　沈柠温婉一笑，“换了风格，多好看，年轻人别总是单调，该花枝招展的年纪就该好好装扮一下。”
　　“小姨知道的，我对这些穿的没什么研究。”在方家，从小到大穿的衣服都是叔叔买的，吃的穿的用的从没关注过。
　　沈柠打量我两眼，微笑道：“你多是打扮得倒简净，看了倒很清爽。婷宜对这方面很有研究，以后你可以多向她请教。”
　　“那小姨把消息透露给媒体，给千泷造成压力，就不担心揠苗助长？”沈柠“嗯”了一声，伸手为我理了理微微蓬松的头发，“你就是为她担心太过，任何比赛的选手谁都会接受媒体采访，面对媒体压力。她面对这种情况是第一次又怎么样？你、廷皓、婷宜当初谁不都是第一次？”
　　沈柠轻嗤一声，“记者会看在你们是第一次接受采访的面子上放过他们虎视眈眈的新闻，还是会客客气气将采访囫囵了过去？如果连这点压力都承受不了，那参加世青赛这样国际大赛，面对来自各国的媒体，都要给中国丢脸，还不如不去。”我倏然微笑，“是我心太急，不够稳重。”
　　跟小姨说完话，我去找了他，方廷皓站在落地窗前，修长的手指轻摆弄着一束白色马蹄莲，穿着一套浅咖色休闲装，优雅的侧面在夕阳光下有着几许沉郁，未加整理的柔软黑发覆在额际，遮去了眸光。
　　方廷皓淡笑着转头看向我，似是早已知道我的到来，过了两秒又回头看向白色马蹄莲，“白色很配你。”
　　“已经成了习惯。”我说，但我不确定他前面所指的——是指花的事还是另有其意。
　　揽在腰侧的手臂抚上我的肩，将我转身与他面对，修长如琴师的手指捧起我的脸，吻轻轻印下，这是一个温柔及至的轻吻，浅浅的抚挲，舔拭，冰凉的唇带着一抹韧性，小心翼翼地在口中细腻而煽情地搅动。
　　他的手指滑入我的发间，如水的轻吻慢慢地由温柔变到热烈窒息。舌尖轻轻地刮挲着我的上颚，舌尖时而被吮吻时而被啃噬……
　　昏沉间我竟不由自主作了回应，他的双瞳霍然睁开，雾起的眸中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墨黑中燃起浓烈的炙焰，沉吟着闷哼一声，吻愈加深入。
　　“哦！抱歉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喻初薇的声音随着一声惨烈的花瓶碎裂消散在空气里。
　　良久良久之后躁乱平息，方廷皓逸出一声幽幽叹息，将头埋进我的发中压下一份沙哑，”想结婚了。”
　　大家坐在饭桌上，其乐融融的，就是喻初薇脸色不怎么好，一脸呆滞的样子。
　　元武道全国锦标赛暨世青赛选拔赛在松阳市举行，在沈柠率领队员们到达之前，各地记者们早已从全国各地会聚而至，许多关于比赛的消息和新闻开始源源不断地见诸各家媒体。
　　当沈柠带着千泷等队员出现在大赛组委会提供的训练场地进行赛前热身时，等候已久的记者们立刻蜂拥过来，将她和千泷包围住，提出的问题全部同千泷与婷宜的比赛有关。
　　“沈教练，你对婷宜离开岸阳投入国家队是什么心情？”
　　“沈教练，婷宜和千泷都是出自您门下的得意弟子，对于她们之间的比赛，您认为谁的胜算更大？”
　　“沈教练……”
　　“沈教练……”
　　在记者们连珠炮般地发问中，沈柠挑眉一笑，目光扫过众记者们，难得没有回答记者们的问题，将悬念留到了比赛后。
　　五星级酒店的房间中。婷宜紧紧抿住嘴唇，握紧手中的遥控器，心中冷然一声。她倒要看看，一旦交手，究竟死的会是谁！
　　第二天，松阳市体育馆。
　　坐在观众席中，身边有梅玲、林风、光雅、申波、寇震，还有从松柏道馆一同赶来的足足几十人的加油拉拉队，晓萤的心却是紧紧地悬着。因为参赛的人数众多，这场预赛要整整进行一天，赛程之长，强度之大，都是以前她从未见过的。
　　这是，婷宜正在场上比赛。似乎同以往的比赛一样，婷宜穿着雪白的道服，梳着黑亮柔顺的马尾，她亭亭玉立，身姿优美。看婷宜的比赛更像在看一场跆拳道表演，她出腿无比的精准，旋身无比的优雅。
　　随着婷宜一次次的得分。体育馆内喝彩和加油声越来越热烈，气氛热烈程度居然渐渐有超过刚才千泷比赛时的趋势！
　　“哼。”观众席中，晓萤扁扁嘴。说她狭隘也好，自私也好，婷宜是这次千泷最大的竞争对手，她才不要为婷宜加油呢。正想着，身旁的梅玲却忽然激动的高喊一声：“好……”晓萤吓了一跳，才发现原来是婷宜又一次踢中了对手，比分4：1变成了5：1。
　　“喊什么喊！”晓萤愤愤地白梅玲一眼，“婷宜已经不是队友了，她是千泷的对手！邦托你把立场站稳一点好不好！”
　　有点不好意思，梅玲讪讪地说：“我……我只是觉得……刚才婷宜使出的那一记直踢，又快又漂亮……还、还蛮精彩的……”
　　“精彩什么呀！”晓萤再丢给她一个大白眼，“再精彩还能比千泷的旋风三连踢精彩吗？！而且，为这种叛徒加油……”
　　“够了啊，”林凤瞪晓萤一眼，“不管怎么说，婷宜都曾经是咱们的队友。而且就算婷宜是对手，对手打得漂亮，也照样可以喝彩！
　　扁了扁嘴，晓萤气哼哼地扭过头去。
　　光雅摇头，只觉得晓萤这人双重标准得太厉害了。当年道馆挑战赛，常胜道馆的弟子们对改投松柏道馆的千泷表示不满，晓萤当时的说法可不是这样。
　　“婷宜师姐进步很大。”用圆珠笔在永远不离手的笔记本上记录着，申波忽然感叹地说。
　　“是的，”目不转睛地望着比赛中的婷宜，林凤思考着说，“虽然防守和进攻的方式同以前区别不大，但是……”
　　“力量增加了很多。”寇震插话说。
　　“力量？”晓萤不屑，“婷宜一贯最看不起力量型的选手，评论人家力量型的选手是有勇无谋，殊不知她那种纯技术派的打法才是花拳绣腿。”
　　“砰——”就在观众席中的他们正讨论的时候，深蓝色的赛垫上，婷宜闪过对手的进玫，身影一晃，一记反击直踢在对和的腹部！
　　“砰——”那踢中的声音恍若闷雷炸响！
　　观众席中，晓萤错愕地张大嘴巴，看到被婷宜踢中的那位选手竞被踢得连退几步，后仰跌倒，半晌爬不起来，然后裁判开始数秒。
　　这——这是婷宜吗？
　　从小时候开始，她看过无数婷宜的比赛，婷宜是典型的技术流，腿法精准，但是力量并没有太强，被誉为元武道中的优雅派。刚才那如闷雷般爆发出来的力量，真的是由婷宜踢出的吗？
　　这一场，婷宜KO胜。
　　“婷宜——”
　　“婷宜——”
　　观众席中爆发出惊涛骇浪般的喝彩声！
　　前来观战的观众们基本都是元武道迷，身为元武道迷自然都会对女子元武道界最耀眼的明星方婷宜有所了解。习惯了婷宜优雅的进玫方式，突然看到她脱胎换骨般，在优雅中竟然能够加入强悍的力量，怎能不让满场的元武道迷为之精神大振！
　　他们曾经以为，只有继神话的少女宗师戚百草之后黑马般出现的KO王徐千泷才是另一个终结李恩秀神话的希望，而此刻，婷宜却让他们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媒体席上的记者们也激动起来！
　　“啊……”观众席上，梅玲被震撼到眼睛无法眨动。
　　“没有想到，”林凤吃惊地说，“婷宜也可以具备这样的力量。” 在她的心中，婷宜虽然极具元武道的天赋和灵气，但毕竟是千金小姐，有些娇气，训练中耐不得苦，在出腿力量上没有太多优势。而现在。，婷宜是如何在短短的时间内，将力量提高到了这种程度呢？
　　通过转播的电视画面。选手休息区的沈柠也看到了刚才婷宜的比赛，果然她眸底神色复杂，看不出在想什么。
　　两分钟之后，刚刚退场的婷宜也回到了选手休息区，她走在教练和外公的身后，目光看到可这边的沈柠、初原和千泷。视线在初原身上多停留了一秒钟，婷宜唇角露出一个微微嘲弄的神情，漠然地随着教练走入单独为她准备的VIP休息室。
　　岸阳，医院。
　　长长的走廊，护士推着病床向手术室走去，床脚的轱辘在地面发出寂静的回响，百草、喻馆主夫妇紧紧陪在旁边。雪白的病床微微颠簸，若白的面容苍白消瘦，却并没有紧张的神色。
　　“从刚刚结束的这场比赛来行，徐千泷似乎不在状态，”手术室内一台收音机以最低的音量沙沙地直播着正在进行着的元武道全国锦标赛，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若白凝神静忻，“很多次机会，徐千泷都没有抓住，不知道是临场战术出了问题，还是她的体能出了问题．而反观前面结束的比赛，方婷宜的表现则非常突出……”
　　手术台旁．医生们已经开始准备手术中的器械。麻醉师将药液灌入针管，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病人要求在手术室听广播，并且签下了承担相应后果的文件。
　　手术室，无影灯下，手术正在紧张而有条不紊的进行，一旁的收音机的音量已被拧到最小，沙沙地从里面传出解说员的声音：“……决赛即将开始，从前面结束的比赛来看，似乎是方婷宜的状态更好，而徐千泷的表现并不如前段时间在国外参加比赛的时候……”
　　“滴——滴——滴——” 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声响，麻醉昏迷中的若白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似乎不再能够听到任何声音。
　　体育馆内，激烈的加油声使现场如同沸腾的海浪！两只拉拉队较足了劲，都在竭尽全力地呐喊：
　　“婷宜加油——”
　　“千泷加油——”
　　“婷宜加油——”
　　“千泷加油——”
　　挥舞着手臂，晓莹的喉咙已经开始冒烟，身后的阿茵、萍萍她们也喊得涨红了脸，奋声呐喊着，誓死要将声势压过人多势众的婷宜加油团。
　　深蓝色的赛垫，耀眼的灯光，在满场沸腾的气氛中，身戴蓝色护具的婷宜和身戴红色护具的千泷分别从赛垫的两边走向赛垫的中央。
　　看着踏上同一赛垫的千泷，婷宜心中冷冷一片。旧的发黄的道服，倔强也行的双眼，眼前的这个徐千泷跟几年前初见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改变。
　　她从没有喜欢过徐千泷。还只是刚刚投入松柏道馆门下的新弟子，徐千泷居然就敢当众怒声质疑若白，丝毫没有谦卑和尊敬。特别在徐千泷出手打伤了百草后，于是她出手教训了徐千泷。然而，徐千泷的骨血中就流淌着掠夺的脾性，在最后时刻，依旧夺走了原本属于秀琴的道馆参赛资格。
　　而后。徐千泷又来掠夺那些属于她的东西。只是在对内赛中侥幸战胜了她一次，居然就想要夺走她占据了多年的地位，夺走队友们对她的崇拜和喜爱。
　　盯着步步走过来的徐千泷，眼角的余光可以看到留在徐千泷教练席上的沈柠和初原，婷宜心中充满冰冷的恨意。
　　夺走她的初原。
　　夺走她的教练。
　　夺走那些原本属于她的掌声和荣耀。
　　此刻的徐千泷，又想来夺走属于她的冠军和世青赛参赛资格。
　　那么——她就要让徐千泷亲眼看着。她将会怎样打败她！她将会怎样将那些被夺走的，一件一件，从徐千泷的手中再夺回来！
　　婷宜那冰冷敌视的曰光，刺得千泷心中一紧。
　　她慢慢走向赛垫中央，望着面前这个有些陌生的婷宜。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婷宜是在松柏道馆，那个温婉优雅的女孩子，身上的把光芒犹如柔和的月光。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婷宜才变得越来越冷硬尖锐，千泷怔忡地想着，心底有彷徨和不安。
　　可是，她真的很想拿下这场比赛。她想战胜婷宜，想拿到冠军，想如若白希望的那样，取得参加世青赛的资格。
　　赛垫中央。在主裁判的喝令下。身戴蓝色护具的婷宜，身戴红色护具的千泷，彼此鞠躬行礼，向观众鞠躬行礼。决赛正式开始了！
　　“喝——”
　　“喝——”
　　在深蓝色的赛垫中央，婷宜双目紧盯千泷，调整着步伐，不急不慌地试探着。千泷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婷宜新，宁心静气，调整步伐节奏．也没有急于进攻。
　　一时间，场面竟有些沉寂。
　　赛垫旁的教练席上。沈柠眉心紧颦，紧紧望着局面上略显被动的千泷。初原的视线也是紧紧地胶着在千泷的身上，以往温和的目光，此刻却有着难以掩饰的紧张和担忧。
　　“喝——”抓住婷宜虚晃进攻收腿未稳的时机，深蓝色的赛垫上，千泷历喝一声，右腿支撑，左腿朝着婷宜追踢而去！这一腿快如闪电！
　　虽然婷宜敏捷地闪过，但场面的僵局被千泷凌厉出腿的气势打破，满场观众想起喝彩的掌声！
　　交叠在一起的腿影，那重重的声响，如同惊雷在体育馆中炸开！看到这精彩的一幕，满场观众越发激动起来，呐喊着：“加油——加油——”
　　这才是期待之中的决赛，这才是王者之间的对抗！
　　看到深蓝色的赛垫上，婷宜身姿轻轻地落下，而千泷却面色苍白地踉跄着连退了好几步才站住，婷宜加油团兴奋不已，一遍遍地齐声呐喊：“婷宜加油——婷宜必胜——”
　　教练席上，万老馆主满意地看着赛垫上的婷宜，知道真正的比赛从这一刻才正式开始。
　　“呀——”没给千泷丝毫喘息的机会，一记直踢，婷宜再次从千泷的右侧发起进攻！
　　“呀——”又一记后踢！
　　“呀——”再一记双飞踢！
　　如狂风暴雨般，几乎每一次进攻婷宜都是从千泷的身体右侧发出，看惯了婷宜优雅的防守反击式打发，骤然看到婷宜如此勇猛犀利的进攻，体育馆内的观众们看得目瞪口呆起来，连婷宜加油团的成员们都看傻了。
　　“砰——”在躲过了婷宜一次次的进攻之后，这一次，面对婷宜的旋身后踢，千泷终于没能来得及闪过，胸口处被重重踢到！
　　那一腿的力量！如同被巨锤砸中，千泷勉强退了几步没有跌倒，胸口处闷痛得欲炸开一般！
　　因为采用世青赛的新规则，婷宜的旋身进攻直接拿到两分！
　　观众席中，婷宜加油团激动地呐喊着！果然，冠军的宝座只属于婷宜！无论是黑马还是新秀，在婷宜面前全都不堪一击！婷宜才是真正的王者！
　　“滴、滴、滴、滴！”医院的手术室，心电监护仪突然异常地鸣叫起来，监看血压的医生急声说：“病人血压不稳！”
　　冰冷的手术台上。麻醉昏迷中的若白面色苍白如纸，睫毛轻轻颤动。旁边的收音机在沙沙地轻响：“……第一局比赛结束，方婷宜以3:0领先，占据局面的优势。”
　　深蓝色赛垫的另一边，婷宜一边听着教练和外公的战术指导，一边漠然地望着半蹲在徐千泷身前，为徐千泷喷着缓痛喷雾的初原。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能看出初原对徐千泷的担忧。
　　婷宜的心底越来越冷。
　　在千泷尚未出现的那些岁月中，自从初原退出元武道，就再也没有去过任何元武道比赛的现场。哪怕是再重要的大赛，哪怕她一再恳求，初原也从没有出现过。
　　而今。他竟为了徐千泷而来……
　　第二局的比赛即将开始，婷宜站在赛垫中央，冷冷地望着缓步走来的徐千泷。曾经她愿意以世青赛的参赛资格来交换，是徐千泷自己将它拒绝。既如此，她就要徐千泷同世青赛永远无缘！
　　“呀——”明亮的灯光下，如同璀璨的舞台，第二局比赛开始。
　　凌厉的腿风已从右侧而起！“喝——”握紧双拳，千泷腾身而起，她一记直踢，她向着婷宜正面反击而去！
　　眼神冰冷。当看到半空中的徐千泷用右腿还击，婷宜心中冷笑一声，凌空一踏，右脚尚未落地，灌满全身的力气，她的左腿朝着徐千泷的右腿膝盖推踢而去——“呀——”这一腿，她每天绑着沉重的沙袋，苦练了足足一个月！这一腿，她灌满全身的力量！这一腿，她已经用了一局多的耐心来等候！
　　这一腿——她要徐千泷把欠她的全部还回来！
　　“呀——”充满了恨意的厉喝，体育馆刺目的灯光中，婷宜凶狠地朝着百草的右腿膝盖重踢而去！
　　“千泷——”观众席上，晓萤失声尖叫！
　　“砰——” 如漫画定格般，婷宜的左腿重重踢在千泷的右腿膝盖上，那一声骨碎般的巨响，异常地清晰，清晰到满场的每个观众都能听到那骨头碎裂般的——“咯！”的一声！
　　教练席中，沈柠和初原面色大变，骇得惊身而起！
　　刺目而眩晕的光线！
　　痛……
　　仿佛身体正在缓慢地从空中跌落，那骨头一片片碎开的痛意，竟使得千泷恍惚了起来，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眼前在剧痛的白光之后，又是彻底的黑暗……
　　痛……
　　好痛好痛……
　　痛得她想要蜷曲，想要打滚，痛得她想要将五脏六腑都呕出来，痛得她想要昏过去！
　　“……怎么样，还能比赛吗？”裁判府下身，询问跌落在赛垫上的痛到面容雪白的千泷。
　　婷宜冷冷地盯着此刻深蓝色赛垫上的徐千泷。看着她那副面色惨白，紧闭双眼，痛得嘴唇止不住颤抖的模样，看着她那副蜷曲着身体，死死抱着右腿膝盖，痛到浑身抽搐的模样，婷宜冷冷钩起唇角。
　　她一直在等这一刻。从徐千泷的右侧进攻，逼徐千泷必须要用右腿还击。然后——她就可以踏碎徐千泷的膝盖，让徐千泷从此在赛场上永远消失！
　　她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
　　徐千泷从她这里拿走多少，她就要让徐千泷还回来多少。她倒要看看，一个膝盖废掉的徐千泷，还能拿什么来跟她争！

　　痛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混沌，泪水从紧闭的眼角出来，颤抖着，千泷死死抱着自己的膝盖，在眩晕的黑暗中，她听到裁判在问，她想要说，可以，她可以！可是——
　　痛……
　　泪水痛得从眼角沁出。
　　为什么会这么痛……
　　喉咙痛得抽搐收紧，她挣扎着，却一个字也挤不出来，深蓝色的赛垫上，她紧闭双眼，苍白着双唇，眼角的泪水越流越急。
　　……
　　“……似乎是方婷宜踢中了徐千泷的右腿膝盖，不知道徐千泷是否已经昏迷，从现场情况来看她仍旧躺在赛垫上无法起身……”
　　“……场边的医生已经开始急救，如果裁判判定徐千泷无法再继续比赛，方婷宜将会获得这场比赛的胜利……”
　　手术台上，麻醉中的若白静墨地躺着，只有睫毛在微微颤抖。
　　“病人血压持续下降！”
　　“病人血压还在继续下降！”
　　同其他医师们一起紧张忙碌地进行抢救，主治医师皱眉瞥了眼那台一直响的收音机，命令说：“关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