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除妖师》吾亦吾童

33、神兵海市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来到了一扇庄严的大门前。此门用巨石雕琢而成，上面呈现着各色雄伟的神兵浮雕。

　　注视着这扇门，小夕不由自主地肃然起敬。

　　“到了！欢迎来到第四神殿的神兵海市。”说完，巴十八用力推开了石门，一道亮丽的光线立即透过门缝洒在两人脸上。

　　巴十八领着小夕，缓步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画面顿时让小夕瞠目结舌。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神兵错落有致地悬浮于半空之中，巨剑、长枪、短刀、斧头……各类神兵应有尽有，还有许多小夕从未见过，叫不出名字的神兵。它们每一件都有着自己独特的魅力，或俊朗，或婉约，或磅礴，或瑰丽，与神殿星辉斑斓的基石交相掩映，散发出不可一世的威严。

　　看得目瞪口呆的小夕，甚至忍不住想要去拿上一件，据为己有。

　　可是，正当小夕准备伸手触碰身旁的一件神兵时，一旁的巴十八突然大声制止道：“别碰！”

　　小夕立即惊醒过来，尴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疑惑地问道：“怎……怎么了？”

　　看到小夕将手收回，巴十八如释重负地说道：“哎呦……你可真要吓死我了……刚才忘记跟你说了，这里所有的神兵不可随意触碰。因为在这些巨灵神兵中，混杂着极少数的古代神兵。”

　　“古代神兵？”

　　“额……小夕，你知道神兵共分为哪几种吗？”

　　“这个好像在书上看到过一点，依稀记得上面有写一些什么普通神兵、巨灵神兵、古代神兵之类的玩意，具体的也不太清楚！”

　　“神兵里的确有普通神兵、巨灵神兵和古代神兵一说。普通神兵不用我多说，就是寻常兵器。可是你知道巨灵神兵和古代神兵有什么区别吗？”

　　“这个……莫非，巨灵神兵产自新世界，而古代神兵出自古代世界？”小夕抱着询问的态度说道。

　　“呵呵……的确如此！不过，还不止这些……”说到这里，巴十八突然改用一种与自身年龄极不相符的沧桑口吻向小夕讲述道：“一千年前的那场青月之灾，使得延续了上万年的文明毁于一旦，从此世界开启了崭新的篇章。古代世界中的神兵多数被毁，人们好不容易从废墟中挖出了残留的古代神兵，却让神兵的锻造方法彻底失传。所以，后来出自蜃殿的神兵，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巨灵神兵，早已不能同古代神兵相提并论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也就是说，古代神兵都要比巨灵神兵厉害是吗？”

　　“从总体上而言，古代神兵的档次的确要比巨灵神兵高，毕竟它们出自于上万年的智慧结晶，绝对不是仅仅拥有一千年岁月的新世界所能锻造出来的。不过，巨灵神兵也并非完全一无是处，在神兵海市中，也存在着极少数的巨灵神兵能够与古代神兵一较高下。”

　　“哦？这种巨灵神兵和其他的神兵有什么不一样吗？竟然可以同古代神兵一较高下？”

　　“当然不一样！虽然锻造的工序相差无几，可是锻造师的经验以及需要用到的原材料差之毫厘，其结果也会谬以千里。”

　　小夕点点头，继续问道：“对了，你刚才不让我碰这些神兵，说其中混杂着古代神兵又是什么原因呢？”

　　“因为古代神兵是有灵性的。当陌生人的身体发肤与之相触，神兵便会产生排斥反应，很容易受伤的。”

　　“还有这种事？这……这些神兵难不成还是活的？”小夕颇感吃惊。

　　“……也不能说是活的，只是，大概是那个意思就对了。”巴十八支支吾吾地解释不清楚，毕竟自己也没有接触过古代神兵。

　　“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不把古代神兵与巨灵神兵分开排列呢？这样不就不会误伤其他人了？”

　　“你以为这些神兵的排列位置都是可以随意挪动的吗？”

　　“咦……难不成这排列顺序还暗藏玄机？”

　　“呵呵……你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巴十八再次变得神气起来，“这里可是蜃殿大名鼎鼎的神兵海市。对于蜃殿而言，这里不仅是收藏神兵的藏宝阁，同时也是支撑蜃殿千年基业的支柱之一，蜃殿之中用来抵御外敌的机关全靠这种阵法来提供源源不断的力量。”

　　“哦？此话怎讲啊？”

　　巴十八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收藏在这里的每一件神兵，都会根据神兵的品质进行特定的排位，自成一个巨大的阵法。而那些古代神兵由于品质甚好，会被摆放在更加重要的位置。这样一来，才能保证阵法长久运转。”

　　“什么？这么说来，守护蜃殿的重任岂不全靠这些神兵了？”小夕好奇地问道。

　　“呵呵……也不能说全靠它，毕竟这可关系到蜃殿的安危，就算是我们想这样做，蜃王大人也不答应啊！”这回巴十八倒是没有表现出怡然自得的样子，“其实，整个蜃殿最为神秘的地方还是非蜃王宫莫属了。维持蜃殿所需的大部分动力都由蜃王宫提供，可是其内部究竟暗藏了多少玄机就连汴青殿王也毫不知情。”

　　谈到蜃王，小夕的心底不知为何竟会生出一股恼意。也许是蜃王有意将自己和小安分派到第九神殿，弃之不顾而感到委屈吧！

　　见小夕有所犹疑，巴十八便好奇地问道：“怎么了？小夕！”

　　“哦！没怎么！呵呵……”小夕赶紧回到刚才的话题上来，“对了！巴十八，听你这么一说，那神兵海市里的神兵岂不都成了固定摆设？”

　　“非也非也！”巴十八又是一副快意的嘴脸，“既然是神兵，自然要考虑到将来有人从中将之取走。所以，当初第三神殿的人在设计这个阵法时，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

　　“等等……”小夕还未等巴十八继续往下说，就先打断了他的话，“你刚才说是第三神殿的人设计的这个阵法吗？”

　　“当然！蜃殿之中，还有哪个神殿比第三神殿更加精通阵法啊？况且，蜃殿的守护工作一直都是由第三神殿全权负责的啊！”巴十八理所当然地答道。

　　“哦……原来第三神殿的职责是守护蜃殿啊！呵呵……算我孤陋寡闻，巴十八你莫怪啊！继续吧！”小夕示意巴十八继续刚才的话题。

　　巴十八倒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便继续说道：“这个阵法的妙处在于，虽然你不能随意打乱它，但是你却可以自由地抽离其中的神兵，阵法依然可以正常运转，最多也就是聚集灵气的能力减弱了一些而已。当然，前提是你没有抽走其中的古代神兵，古代神兵可是绝对不能动的。”

　　“这样啊！那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需要动用古代神兵呢？”

　　“小夕啊！这你就放心吧，毕竟是古代神兵，一般人是驾驭不了的。所以，神兵海市里的这些古代神兵已经有好几百年没人动过了。不过……如果真的到了你所说的万不得已的时刻，即使是破坏阵法也在所不惜了。”

　　听到巴十八这么一说，小夕不禁对古代神兵产生了更加浓烈的兴趣，心想：若是自己也能拥有一件古代神兵那该有多好啊！不过，巴十八刚才也有提到，古代神兵并非一般人所能驾驭，便开口问道：“那究竟什么人才能驾驭古代神兵呢？”

　　“这个嘛……我也说不准，只是殿王曾经有提到，想要使用古代神兵就得先得到神兵的认可。但是要如何才能被认可，只有神兵自己才知道。”

　　“神兵自己？看来，有灵性的神兵果然不一样啊……”小夕小声嘀咕着，同时忍不住努力张望着排列在身边的神兵。

　　“诶？巴十八，能在外表上将古代神兵和巨灵神兵甄别出来吗？我怎么看不出这其中的特别之处啊……”

　　“当然能够从外表上分辨出古代神兵和巨灵神兵，只不过前提是神兵已被主人握在手中。因为只有这样，古代神兵才会散发出摄人的气魄。如果像现在这种情况，神兵都被放置在这里，单从外表上是看不出什么端倪的。所以，你刚才想要触碰神兵时，我才会紧张啊！”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这样一来，你们第四神殿的除妖师如果想从这里获取巨灵神兵，却不小心触碰到古代神兵了怎么办啊？”

　　巴十八听闻后，略有迟疑，思考了一会才说道：“在之前的时日里，这的确是一个亟待解决问题。每次弟子们想要获得巨灵神兵时，都必须先得由汴青大人亲自以身试险。亲手触碰神兵，确定其为巨灵神兵还是古代神兵后，才能由弟子获取。因为万一触碰到的是古代神兵，修为较低的除妖师可能会身受重伤。”

　　“那汴青大人相安无事吗？”巴十八的回答显然出乎小夕的意料。

　　“怎么会没事呢？只不过汴青大人会及时用极目八矢化解掉大部分力道，使自身只承受一小部分的冲击，所以才无大恙。”

　　“极目八矢？这……是一件神兵吗？”小夕心想：这个“极目八矢”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当然，极目八矢不仅是一件神兵，而且还是现世已知的神兵排行中，位列第一的古代神兵。”

　　“位列第一？”小夕吃惊地问道，“那……岂不是当今世上最厉害的神兵了？”

　　“这个嘛……”巴十八遗憾地说道：“并非如此！”

　　“啊？可是……你刚才不是还说……”

　　巴十八突然打断了小夕的话，“我刚才是说过，从总体上而言，古代神兵的确要比巨灵神兵厉害。可是，在古代神兵之上，还有一类神兵更加厉害。”

　　听到巴十八说出“更加厉害”四个字时，小夕已经目瞪口呆，不禁重复道：“更加厉害？”

　　“没错！这一类神兵被称为‘原始神兵’。”

　　巴十八见小夕仍然一脸茫然的样子，便接着说道：“关于原始神兵，我也不太了解，只记得汴青大人曾经说过，原始神兵已经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了上万年之久，是汇聚了天地灵妖之精华的不朽神兵。”

　　“这么厉害？！”不知怎么回事，听到巴十八说出原始神兵后，小夕的脑海里迅速地闪现出蜃王的身影，便忍不住问道：“蜃王的手中是不是就有一件原始神兵呢？”

　　巴十八摇了摇头，“据我所知，目前蜃殿仅存的一件原始神兵名为——‘炽痕’。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原始神兵了。并且，这件神兵不在蜃王手中，而是被汴青大人保管着。”

　　“那这么说来，这个‘炽痕’是最厉害的神兵咯？”小夕好奇地问道。

　　“也并非如此啊……”这时，巴十八的神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了？”小夕发现巴十八的表情不太对劲。

　　“说到当今世上最厉害的原始神兵，我想，它应该是许许多多除妖师心中挥之不去的噩梦吧！”

　　“为什么呀？”小夕赶紧追问。

　　“因为，惨死在这件神兵之下的除妖师不计其数。”巴十八稍有停顿，接着说道：“此神兵名为——‘秋末’，除妖师们都习惯称之为‘妖刀秋末’。它是妖皇墓王的佩刀，同时也是当今世上已知的最强大的原始神兵。”

　　听到这里，小夕不免心头一紧。

　　巴十八说到这里后，便缄口不言了。小夕能明显感觉到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却不知要如何去打破这种沉默的尴尬。

　　少顷之后，巴十八突然一改凝重的表情，用肥大的手掌拍了拍小夕的肩膀，笑着说道：“嗨！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汴青大人曾经说过，原始神兵乃不朽之物，区区青月之灾是不能将其毁灭的。所以，我相信现世的其他角落里，一定还藏着更加厉害的原始神兵等着我去发掘呢！到时候如果找到两件，你我一人一件，多威风啊！哈哈……”

　　“是……是啊！呵呵……”对于巴十八的言论，小夕只得无奈地随声附和。

　　“诶！对了！巴十八，你刚才不是说之前的时日里，都是由汴青大人来试探神兵吗？那后来呢？”小夕赶紧转移了话题。

　　“后来，我第四神殿出现了一位‘神人’！”巴十八夸张地说道。

　　“此话怎讲啊？”

　　“小夕，你可曾记得刚才我跟你提起过，各大神殿里没有一个三阶除妖师吗？然而，我第四神殿出现的这个‘神人’却是个例外。”这时，巴十八撇过头来，看了看听得入神的小夕，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整个蜃殿，唯一名正言顺的三阶除妖师便只有他一人了。照理说，我第四神殿出现了三阶除妖师，其他神殿一定不甘落后，也想要彰显出各自神殿的实力来。可是，对于他的出现，各大殿王依旧无动于衷。”

　　“为什么呀？难道……难道殿王们都觉得这名声不过浮云而已，争与不争都无所谓？”

　　听到小夕这话，巴十八不禁笑道：“呵呵……蜃殿之中的确有这种不看重名声的世外高人，可是也有那种重视名声的人存在。即使达到了殿王的级别，也概莫能外啊！毕竟，能被更多的人尊敬也并非坏事。”

　　“那是为什么呀？巴十八，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告诉我原因吧！”

　　“呵呵……好吧！原因就是……其实我也不知道。”巴十八对小夕摆出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耸着肥胖的肩膀十分遗憾地说道：“不仅如此，他身上还有另外一个秘密，一个让第四神殿所有弟子羡慕不来的特殊本领。”

　　“什么本领？”小夕有些不耐烦了。

　　“刚才跟你说了，只有得到古代神兵的认可，才能使用它。然而，他却是个例外。他在神兵海市中从来都是随意地触碰任何神兵，而不会遭到一丝排斥，就连汴青大人的极目八矢也能为他所用。所以，后来汴青大人干脆就让他来甄别神兵了。你知道的，古代神兵握在手中后，会产生不一样的感觉。”

　　“还有这样的人存在啊？果然是‘神人’啊！”小夕不禁感慨道。“敢问他的尊姓大名是……”

　　“流宇傅！”巴十八掷地有声地说出了这三个字。

　　流宇傅？不知为何，小夕觉得这个名字十分耳熟，可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接下来，巴十八继续领着小夕边走边欣赏神兵。小夕明明感觉走了很久，却依然没有走到尽头，不禁再次感慨神兵海市的广袤无垠了。

　　然而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细微的动静。

　　“嘘！”巴十八赶紧让小夕别出声，同时用嘴型告诉小夕：前方有人！

　　只是巴十八觉得十分奇怪，现在这个时候，大家应该都在蜃王宫的广场上才对，怎么会有人待在这里呢？而且听这声音传来的方向，应该是更靠里的地方，也就是说此人先自己一步来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