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故事集》别青山

6、第 6 章

　　折腾了这么久，路上买的粥也有些凉了，加上吴默现在又睡着了。凌光想着自己动手做一点，出门去厨房看了看。好在吴默是自己做饭的，米面什么的都有，材料齐全，凌光也不必再去买。

　　熬了点粥，再弄了点小菜。回屋看了眼，见人一直没醒，凌光也不叫他，把东西放在灶上温着，自己则在床边守着。

　　吴默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四点多才罢，期间姚远过来跟凌光打了个招呼便出门上班去了。

　　“凌光？”
　　刚醒，吴默还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迷惑感，看到房间里的人一时间还有些惊讶。

　　凌光听到声音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回头，“醒了？饿了吧，我煮了粥，在厨房里温着，我给你端过来。”

　　经过这会儿吴默已经回忆起上午发生的事，也知道对方是特意过来看他的，因而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好，谢谢。”开口吴默才发现自己嗓子沙哑的厉害。

　　“那你等我两分钟。”凌光说完转身出门。

　　趁着这点时间，吴默起身下床。许是被子太厚，他出了一身的汗，身上穿着的睡衣摸着有点润，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从柜子里另取出一套衣服，吴默本打算去浴室洗个澡，想到凌光很快就会回来，遂放弃，决定先把衣服换了。

　　好在当初租房时吴默选了主卧，房间里自带卫生间，现在倒是方便，不用担心他换衣服时凌光突然出现尴尬。

　　衣服穿好，吴默顺便洗脸刷牙，正刷着呢，凌光先回来了。

　　床上没看到人，凌光听着卫生间里的水流声，叫了一声，“吴默。”

　　含糊地应了一声，吴默很快弄完，推开门走了出去。

　　见他身上的衣服都换了，凌光不由皱起了眉头，“你洗澡了？”语气也不大对。

　　吴默听着莫名心虚，忙解释道，“没有，就是身上出汗了，衣服湿了，换一套干净的。”

　　“哦。”凌光应了一声，招呼他道，“先喝点粥垫一垫，都一天没吃饭了，再不吃就得饿坏了。应该早点叫醒你，把饭吃了再睡的。”

　　听着对方唠叨个没完，吴默不仅不觉得烦 ，反而觉得格外温馨。
　　以前再家里他妈也是这么唠叨他哥和他妹妹的，只是他却很少有这个殊荣。

　　邻居大婶跟他说这是因为他太听话了，太听话反而得不到关注，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而他总是不吵不闹，这样的孩子对父母来说最省心了。

　　吴默信以为然，于是试图吵闹，通过叛逆的方式来引起父母的注意。可结果呢？他只得到了他爸的一顿打和他妈失望的眼神。

　　“默默，你听话点，别再让妈妈烦了好不好。”说完这句话他妈就赶着出门接妹妹了，甚至连疼不疼都没问他一句。

　　凌光敲了敲桌子，唤回出神的人，“想什么呢？饭都不吃了。”

　　“没。”吴默忙抽回思绪，继续喝粥。

　　他最近似乎总想起以前的事，这不太好，明明已经放下了才对。

　　凌光抬手揉了揉他的头，乌黑的发丝摸着很是柔软。

　　吴默不太习惯这样突如其来的亲密，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做完又觉得不太好，怕对方误会，忙解释道，“对不起，我只是不太习惯。”

　　今天吴默没带眼镜，刘海也因为某些原因微微翘起，露出眼镜和一点额头。凌光很轻易就能看清他眼睛里的慌乱与焦急。

　　他笑了笑温和道，“没怪你。”

　　吴默脸上表情很明显地放松一点。

　　“不过，”随着凌光的话吴默的立即又高高提起，“以后不许再躲了。”

　　“这个，我也不能控制……”吴默有些为难，试图替自己解释。

　　“迟早让你习惯。”凌光可不管，说着又揉了一把。

　　这回吴默没躲开，脸上带着些许迟疑，倒不觉得生气，只是，“之前出了很多汗，很脏。”

　　凌光满意地收回手，无所谓道，“没事，我不介意。”

　　对方都这么说了，吴默也没有办法。

　　默默吃完饭，凌光又抢着把碗筷端出去洗了，吴默拗不过他，只能放手。碍于凌光的强烈要求，他也不能去洗澡，想了想索性出门看着对方。

　　还没说话，对方就已经先看到他，“很快就好了。”

　　吴默默默在心里比划了一下他与凌光的距离，这个方位即便是余光也只能不经意扫到一点，偏偏对方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他。

　　不是第一回了，很多次他经过时对方总是第一时间叫住他，仿佛他有多受关注一样。然而，事实上，他就是个透明人才对，凌光却……

　　“又发呆？”凌光把擦完手的纸巾扔了，“也不怕被人拐走了。”

　　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吴默猛地抬头，看着对方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他面前，后面的那句戏言更是让吴默觉得有些羞赧，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凌光曲了曲腿弯，视线与吴默平齐，“说吧，刚又想什么呢？”

　　这话问出口吴默脸上羞赧之意更重，自己总不能跟对方说在想他吧。只这么随意想象吴默就觉得脑子里一股热意上涌，都不是羞涩，而是直接脸红了。

　　凌光看得奇怪，“怎么还脸红了？”

　　吴默：“……”

　　“耳朵也红了。”说着还上手去捏。

　　吴默试图躲闪，没躲开。
　　“你……”他抬头对着作怪的人怒目而视。

　　凌光更惊讶了，像是发现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般，直啧啧称奇，“还生气了。”

　　吴默直接拍开他的手，气得转身就走。凌光赶紧跟上，一边说着好话。

　　进了房间，吴默被身后不停道歉的人烦得不行，转身看着他道，“没生气。”
　　就算生气，也只是气了一下。凌光人那么好，他根本气不起来。

　　“没生气就好。”凌光一脸庆幸道，“我还真怕你一生气就把我给撵出去，不要我了。”

　　吴默闻言瞪眼，羞恼道，“什么不……你这人怎么乱说话？”

　　凌光就是故意的，眼睛直直盯着对方，气氛一时变得诡异起来。直到见吴默快要受不了才开口道，“是是是，我说错话了，是不认我这个朋友了。”

　　吴默这才罢休，随意应了一声算是承认这个说法，小声回道，“不会的。”而且就算那样也只会是凌光先放弃他。

　　说完这话气氛一时冷下来，虽然及时圆回来，到底方才说的话在两人心中都留下一丝波澜，再说话终不像之前那么随意，偶尔视线对视上也都很快移开。

　　在吴默家里一直待到晚上九点多，两人吃完晚饭，凌光看着对方把药吃完，吴默开口撵人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