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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   我知道他不喜欢我。
      从第一面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后来的结果。那晚,我很清楚他看我的眼神,不,是根本没有看我,只是坐在那儿抽烟,烟雾使得他的眼神更加不清晰,或者灰暗,也或者阴暗,尽管他的姐姐一个劲儿的说着暖场的话。
      那是一个让人无所适从的会面。
      何况我这种人还有强烈的幽闭恐惧症,无法适应光线过暗的地方。
      很奇怪,我居然去适应,努力闭着眼去想象亮堂的空间,有阳光的地方……这源于一次事故,不过那都是后话。而现在,我的手心不仅出汗,额头也开始出汗,虽然包房的空间很热,人所共知。
      他的姐姐是我的同事,很好的同事兼知心大姐。
      正因为这层关系,我得以第一次,二次,三四五六次看见他。尽管,每一次,总无法正视那双眼睛,有点让气氛更凝重的眼睛。
      他姐姐,姓方,我们这群人都习惯性地叫“方方”,就像苏菲•玛索那部电影一样的名字,旖旎而含情脉脉的“芳芳”。
      但他,不是。
      见过他很多次,我却只知道他姓方,除此之外,别无他得。
      我从不会苛求生活给予什么,不求得到什么,否则,那样我会成为一个贪恋的人,贪恋在很多欲望中无法自拔,就像方方(起初我们都叫她方方姐,后来嫌麻烦舍弃了)一样,对生活太多要求的人,注定痛苦。但我发现,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事实上对生活要求更多,才能得到更多,因为大多数的事实都证明于此。而我,依然在心平气和的无所求中无所得,虽然自嘲,我得到了“平和”。
      就像肚子上的皱褶一样,大度,平和……
      就因为性格中的这个因素,我破天荒的得了一次“爱”情。
      只有我的爱,没有他的情的“爱情”。
      很痛苦不是吗?
      事情过了很多年我都无法从那一场中爬出来,像狗一样的爬出来。是输,还是赌,我到如今已经说不清楚了,因为那个地方是个碗口大的伤疤,不敢去看,更不敢去回忆那场。
      方方偶尔会打电话来,从遥远的“幸福”国度打电话来慰问我这个“贫”民,精神与物质双重贫瘠的贫民,她说为什么我会转身,她说她看见那天晚上我一个人走下楼,看见我一个人穿入雨中,她叫了几声,我却头也没回。我不能再去回忆,只是笑着回答:
      我现在过得还行,虽然工资不高,总还能活。看点小电影,混个小圈子,一切都很从容。
      很显然的牛头不对马嘴引来方方一声叹息,似乎该叹息的是我,而她却帮我吐出了这口气。她说,你这个人就是表面波澜不惊,看着人情缘挺好,但,似乎太没性格,太……过于……
      平淡?
      我喉咙滑出了这两个字。
      方方说大家知心一场,我也才说,像你这个样子是无法给自己一场欢喜的。这句话一说出,立即引发我的笑,当然是自嘲。只是电话越了洋,身在自由国度的方方无法自由看见我的面部表情。
      我说无所谓平淡不平淡,我自己过得欢喜就行。我是个胸无大志的人,连神经都是松缓,懒惰的,平淡就平淡,我喜欢。
      她又是长长一口叹息。
      平淡,如果用这个词来概括我和某为方姓先生在一起的日子,恐怕又缺了点油盐酱醋吧?请容许使用鬼使神差加阴错阳差,要么是六月飞雪时辰错位,否则这位冷到让人发抖的人物,不会撞入我的生活,并馈赠予我一份永远磨灭不掉的伤。
      杀人还不过头点地,可这一场,却让我头仍旧在脖子上,却狗啃屎一样的栽在地上。
      所以当方方挂电话的最后,似乎声音低得出奇,告诉我说他曾经问起过我消息的时候,削苹果的刀子很不合时宜地削掉了一块肉。
      猪肉紧缺了,我这不足二两的肉也没法上秤啊。
      方方说他问我过得怎么样……后面说什么我没在听,手指头的血止不住,一个跨步就冲水龙头底下,冲了半天,然后拿雪白的牙膏塞住。
      血,从白色中浸润出一些红,就像奶油泡沫。
      十指连心,手指头的疼痛自然引发了心底的极度不适。我坐在靠阳台的冰冷地砖上,心想这夜是没法过了,只能眼巴巴望星星望月亮了。该死的方方,在我伤口已经结痂的时候冒出这么一句话……我咒骂,记忆却不由自主地涌出一些片断。
      碎而无痕却砸落一地。
      以前有个会看手相的姐妹说,我这一生有两大劫难。虽然我不信命,可笑的是却又听着她说下去了,她说第一次是成年之前,第二次是离开家以后。说得很含糊,我自然一笑而过,是那种完全开玩笑的笑。她生气了,继续说第一次是十四岁,第二次是二十四岁。
      十四岁,我的父母死了。
      二十四岁,我遇见了他,方姓某人。
      她给我看手相的时候,我多大年纪不记得了,只是记得是二十四岁之前,否则不会在离开方一鸣之后的日子,无数次想起她的话来。
      我父亲嗜酒,昏天黑地,像他这种人应该死于肝脏方面的毛病,然而他却是死于一场纷争的,他醉酒闹事惹了我们当地的混混,很多人上门,具体多少人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多大一个人了,却被我妈塞到床下,像只狗一样的在床下大气也不敢出,眼睁睁看着我爸,我妈倒在地上。
      十四岁,是个大不大,却不小的年纪。所以,我忘不掉父亲和母亲的死,尽管那些混混最后还是落入法网,听说有一个“主刀”的判了死刑。
      其实我爸虽然喝酒,却对我很好,宠溺那种,我妈也是那种恨不得把所有好吃好穿的都给我。如果没有十四岁那一年,我会是个幸福家庭的孩子。
      可惜了,我长歪了。
      长出幽闭恐惧症的心理问题了。
      或许因为这个原因,在二十四岁遇见方一鸣之后,才会再次引发这个症结,导致从来没有的伤害。我想不是他,一切,是我自己。
      是我知道他明明心里有另外一个女人,而且跟那个女人保持着关系,我还一如既往。
      像个贪恋家庭温暖,想要快一步早一点成为幸福一份子的人,贪恋他,依恋他,所以容忍他跟那个女人之间的关系,甚至在我再度出事的时候,所期盼的不是他像父亲那样宠溺般给我安全感,而是抱着那个女人,给予我一个永远也忘不了的场面,以及眼神。
      我就这么再度失去幸福。
      其实也没拥有过,幸福太珍贵,我这个无根植物承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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