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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chapter 4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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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珩,我永远只喜欢你。”
“宁宁”这么说道。
就好像,那个不知道死去多少年的死人,还能回答她一般。
最恐怖的是,宁绫直到这个答案是可以。
宁珩确实可以回答她。
因为他根本就没“走”,他一直留在这座别墅里。
但这一回,宁珩却不肯回答她了。
无论“宁宁”怎么叫他,他都不肯再出来回应“宁宁”。
这多少让旁观的宁绫感到意外,因为宁珩——也就是死去的男孩,他明明之前是很喜欢和她在一起的。就算是出来的方式,也没有电影中恶灵那么吓人,温和又孩子气,甚至第一次还想要和她一起玩小时候的游戏。
他完全不想伤害宁绫,更多时候更像是真正的长兄。
还会在“宁宁”不顾自己的身体工作的时候,强行要求她去休息。
可他能出来的时间太短了。
“宁宁”一年待三个月在老宅。
也是因为,一年他只能出来这么三个月。
或许也不能说是出来,只能说是,能和“宁宁”接触的时间,只有短短三个月而已。
所以他才会在宁绫回来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想和她一起做游戏。
他纠缠着,久久不愿意离开人世,也仅仅是因为不想离开“宁宁”罢了。
离开不仅对“宁宁”来说是痛苦的煎熬,对他来说也同样如此。
或许他没有“宁宁”这么偏执到都快成神经病了,可他眷恋着“宁宁”的心情却是同样的。
正因为如此,才显得宁珩这一回反常了。
他不回答她。
他好像生气了。
宁绫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可看“宁宁”的表情却似乎既没有犹豫也没有后悔。
她只是自顾自的对着镜子说着情话,亲吻着镜子里的人的侧脸。
“不要生气啦,阿珩。”宁宁说,“你不觉得他很像你吗,我想和你长长久久的在一起,所以不要生气了。”
久久没有动静。
宁绫本来以为没有后文了,却没想到,身后的梳妆台突然发出一声响声来。
那些装放着各种首饰的盒子,散落了一地。
耳钉戒指和胸针滚落了一地,而梳妆台上却空无一人。
宁绫:“……”
坦白说这个刺激比“宁宁”是个病娇还要让她来的惊吓。
毕竟“宁宁”本来就是个神经病。
她是个病娇和她是个神经病之间似乎是没有任何区别的……也就是前者折磨他人,后者折磨自己的关系。可“宁宁”是那种,就算折磨自己也不放过身边的其他人的类型,所以她是不是病娇,杀伤力好像都一样的大。
不管她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反正“宁宁”神经病是没得跑了。
顾辞能和这样一个神经病谈恋爱——不,单方面暗恋这么久,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很厉害了。
“宁宁”却没有被吓到。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很淡定从容的走过去,把那些东西都捡起来。
她的表情随意的很,似乎也不觉得这些首饰有什么值得珍惜的——如果它们要是真的宁珩留下来的也就罢了,“宁宁”说不定会在乎一点,但偏偏它们不是,只是打算送出去的复制品罢了,“宁宁”当然不会放在心上。
更何况摔它们的“人”是宁珩,别说是摔了,就算是砸了融化了,“宁宁”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宁珩想做什么,“宁宁”都不会有意见的。
可唯独这件事情,就算是宁珩不同意,“宁宁”也要去做。
“阿珩,你一点都不像你了。”
“宁宁”说这句话倒不像是生气,反而像是在另类的撒娇一样,“我以为你会赞同我的。”
宁绫旁观着这一切,甚至希望旁边多盘瓜子。
她还挺想知道这个神经病到底要搞点什么大事情。
宁珩没有动静了。
他的态度是很坚决的反对。
但是要他真的做出什么激烈的反应来反对“宁宁”,也显然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样的反应,就已经是极限了——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宁宁”能够活得开心,能够随心所欲。
“宁宁”还在自顾自的说下去。
“他死啦,我本来想亲手送他一程,但想想看却不值得,他还不配我亲自动手。”少女说道,“你看,他原来那样的欺负侮辱我们,现在我却伸伸手就可以碾死他,和碾死一只虫子没什么区别,我很开心啊,阿珩。”
又是久久没有动静。
可这一会,桌面上的珍珠却动了动。
“宁宁”立刻高兴的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也会为我开心的。”
这出独角戏看着未免有些太令人毛骨悚然了。
要不是宁绫知道在场的还有一位听众,恐怕她此刻也觉得“宁宁”真是个神经病了——尽管她现在也是这么觉得的。
“阿珩,答应我好不好。”少女的手掌侧依着镜子,她的指尖在嘴唇上慢慢的摩挲,“留下来,长长久久的陪着我吧。就算是三个月的时间,也太短了——我想和阿珩在一起,每分每秒都不分开,我们本来就该是这样呀。”
宁珩却又没有反应了。
过了良久,她才从镜子里,看见隐约的一只手掌,抚摸上了镜子里“宁宁”的头顶。
满是温存的,像是对待着不知事的幼鸟。
可这样却还是反对的。
宁珩并不同意她的行为做法。
“宁宁”咬住了嘴唇,她一脸的都是不高兴。
少女烦躁的将手指掐进了手腕处的伤口,斑斑驳驳的痕迹看起来可怕极了。
“为什么?!”她像是个得不到玩具的任性的小女孩一样,挥开了头顶上不存在的手掌,任性的说道:“为什么不愿意留下来陪我呢,阿珩是已经厌倦了陪在我身边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如果少年有身形的话。
他恐怕会心疼的将她抱进怀里,哄她开心。
可偏偏他不行。
到最后,也只是勉强的卷起了床上的外套。
本来应该给“宁宁”盖上,但因为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颓然的倒在地上。
宁绫觉得他真是温柔极了。
和眼前这个小病娇一点也不一样。
性格方面看不出来居然是一起长大的玩伴。
这个百依百顺、温柔体贴的作风,倒是有点儿像是顾辞,也难怪“宁宁”有的时候被顾辞关心了,会怔怔的望着他,仿佛是在透过他看着什么人。
“宁宁”怔怔的看了颓然倒在地上的外套半天。
她突然很快的捡起了外套,搂抱住了那件有些褶皱的外套,将脸颊贴在上面,半点都不嫌弃。
“阿珩……阿珩很厉害了!”
她焦急的说着,甚至都带出来一点儿哭腔,“所以——所以不是阿珩的错!我很开心的,我真的很开心的!”
宁绫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
原来“宁宁”的反应是在安慰着宁珩。
随后,外套的一角又被扬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摩挲着少女白皙娇嫩的侧脸。
这一回,又是宁珩强打精神,开始安慰“宁宁”。
他试图告诉她,他现在不难过了,所以“宁宁”也不要再难过了。
少女低低的笑了一声。
她的神情甚至是温柔的,显然是明白了宁珩的意思。
她看不到宁珩,可她却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都要明白他此刻的想法。
“宁宁”是最不想看见宁珩伤神的模样,尤其是为了她——但宁珩难过,也只能是为了她了。
仿佛间,又看见了那两个相依为命,彼此依靠着的孩子。
他们比世界上的任何存在都要来的亲密无间,只要一个眼神,甚至不需要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思想法。
宁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觉得这口狗粮真是又齁又诡异极了。
可偏偏还有人往她嘴里塞,真是令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