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当你来到我的世界》星野十三

71、71章

　　“你说什么？”
　　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那语气充满了震惊，眼神满是错愕，所有的人都在交头接耳疑惑事情的真相。

　　“这场面...堪比修罗场啊，纠缠多年的恩怨，突然冒出的认亲？”
　　八爷啧啧两声，一阵惊讶之余，后觉思考任谁都会觉得在这个契机来很奇怪吧。

　　“我瞧不尽然，这男子与紫鸢倒没什么相似之处，或许是假的呢？”
　　尹新月眉头微皱，圆圆的眼睛下布满了迷雾。

　　在场的人多怀不确定的神情，更有甚者觉得这是白黎族的阴谋！
　　现今圣女刚刚继任，不宜多出事，大长老思前想去，这老不死的应该不至于拿孩子开玩笑，但也不得不妨一手。

　　“只能你们俩进来，其余人不得入半步。”
　　这是她的最大让步，也是最仁慈的余地，她的心中的确留有疑虑，时间太久，有许多问题需要确认，回想当年的确是诞下了一名男童......

　　“好。”
　　阿法缅怀笑意，牵起云亦的手，对着十多名士兵道:“你们暂且在五里外等候，没有我的允许不得靠近。”声音洪亮，以至所有人都能听见他的诚意。

　　大长老转身离开时，脚步微顿，眼神闪过一抹飘忽，心中飘起一个疑问:这老不死的真就放下了？

　　燃起的恨意发芽，随着时间沉淀早已深种，长成一颗参天大树，无形中成为人心中的堵塞。

　　爱与恨一瞬起，又为何不能一瞬落。

　　张启山双手插兜靠在树前，脖颈微向下倾斜，碎发下那双沉淀的眼眸扫过他，犀利的光被掩去大半。

　　云亦亦察觉到来自张启山的打量，对视一瞬，面带浅笑，与那独有的鸦青色眼袋透着一丝诡异。

　　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很快那件事再度被提及，整个寨子中的喜庆一扫而光，众人纷纷对此事避而不谈，连和善的阿嬷也再三摇头。

　　好奇心一旦被激发，就像无底洞似的，越开越大，只能挠心焦灼的等待被填充。

　　云亦的目光从未落下，流连在每一处院角都充满了新奇与熟悉，与之梦中的场景慢慢重合，直到眸光一怔，视线戛然而止...

　　他的脚步停在原地，目光先是惊讶，后是疑惑，最后归于探寻。
　　紫鸢原是想多陪一下母亲，奈何外面的动静惊扰到了母亲，这才出来一探究竟。

　　紫鸢一改初见时的傲慢无礼，摇身一变冷艳美人，站在那儿处事不惊，气质不似那时的散漫率真，多了分沉稳淡定。

　　云亦怔了怔，神情变化多端，萍水相逢一面他却记得格外清楚，但她...似乎不记得自己了。

　　她的眼神很冷，神情厌世，没有一点人的味道，整个人淡定的更不像人的作态，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令她触动。
　　他挺好奇她的身份，也很好奇她的变化。

　　“这位是我族的阿达姬，也是迦娜的女儿——紫鸢。”大长老向两人介绍，语气中尽是不可琢磨的意味。

　　三个人中，唯有紫鸢依旧是一副冷漠厌世的状态，阿法看向大长老的目光似乎是在再度确认。

　　“你...不记得我了吗？”云亦带着试探性的口吻询问道。

　　紫鸢皱了皱眉，这张脸好像有点印象，但却不在她的记忆范围内，便冷漠道:“不认识。”

　　短短几秒，她的回答似不假思索便出来。
　　唯有那短促的皱眉，好像有想过一下，微乎极微，他的面部抽动了下。

　　“阿达姬，他们想来见见你的母亲。”
　　“长老，母亲需要静养，不方便见客。”

　　她扫过两人，目光在中年男人身上做了片刻停留，似乎是有些印象，语气淡漠道:“你是白黎族的首领？”

　　男人点了点头，神情欣慰，目光带着慈善，自从与阿扎多断绝了父子关系外，他便不在打听关于他的消息，是死是活，他是否有子嗣一概没了解过。

　　时至今日，他是带着歉意与愧疚而来，往事如风，再见到这两个孩子时他总算明白那些执着不过是自己的心魔罢了。

　　“紫鸢，我想见见母亲。”云亦上前两步，越过阿法来到她的面前，神情带着许久的期盼。
　　不知为何，每每与他对视时，心里总有种古怪的感觉，让她下意识做出退后的躲避姿态。
　　听得出他的语气是今日见不到就不会离开的那种，好在房间内传来迦娜的传见，紫鸢这才选择让步。

　　面对这位不速之客，紫鸢选择离开，模糊的印象中是有那么一个哥哥，不过两人并不亲，这么多年过去了，记忆早已淡化，只剩个不清不楚的轮廓。

　　哥哥——这个称呼连她都要忘得不剩了。
　　紫鸢径直向他走去，他的身上似乎有某种吸引力，将她慢慢地、慢慢地，脚步就到了他的跟前，头脑快速飞转，最后开口：“这几天我会陪你们去一趟白雾林，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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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氛很冷，八爷等人纷纷识趣离开，留给二人一个独处的空间。张启山将手伸出口袋，挺了挺半弓状态的身板，不再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情，眼底也渐渐有了光亮。

　　看向她，目光从未离开，许是盯得她有些不适，她皱了皱眉头，然后直言不讳道：“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她问的直白且快速，没有留给他思考的时间，一时间大脑空白，而她也是，这话到了嘴边就给说了出来，说完才在想她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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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阵很长的静谧，两人无言，却不尴尬，似乎就这么呆着也挺好，对于这个男人，紫鸢察觉到自己并不抗拒，只是他的目光很袒露，直勾勾的。

　　她在想要不要说点什么，以此缓解一下气氛，或者一走了之，该说的也都说了，在做停留显得她很反常。
　　女孩的神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眉头一直皱着，似乎是心事，似乎也是他给对方带来的不适。不管是哪一样，他都觉得既然选择了放下，就应该更加坦荡的相处，而不是像此时般令两人不自在。

　　“抱歉，可能是方才想问题出神了些。”张启山讪笑，狭长的眼尾深邃且带着笑意。
　　交谈以来，在她的脸上看到最多的表情便是皱眉头，似乎除了这个他便再也捕捉不到其他情绪，心底仿徨失落，却又带有私心的快乐。

　　紫鸢配合的点了下头，算是默许了这个理由，接着打了个哈欠，疲倦的眼皮半睁不开，眼尾还残留着刚刚的泪花，许是太困了，又接连打了两个，整个人看起来很累。

　　“去睡会儿吧。”张启山看着她，很是心疼，此时的他除了给一句微不足道的关心，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嗯。”
　　一直目送她离开，他依旧站在原地，低头碾了碾松软的泥土，很快扬长而去。

　　迦娜靠在枕头上，视线向来人一侧撇去，“是云…云亦吗？”从那疑问中问出目光从头到尾都是惊讶。
　　只一眼，迦娜便发觉这孩子与阿扎多太像了，带着不确定的语气，小心翼翼试探道。
　　随着心情起伏，她的胸口忽上忽下，多年的思念令她的情绪再度崩溃，眼泪决堤，一个劲的往下流。

　　“母亲？”云亦亦是如此，带着不确定的语气叫了声，再见到女人的第一眼，他皱紧了剑眉，满眼痛苦。
　　此时他眼中的迦娜，面色苍白，没有一丝红润，瘦弱的肩膀好似风轻轻一吹便会倒似的，一缕鬓角的刘海斜斜的躺在那儿，也如人儿一样没了生态。

　　语气微弱，却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盈盈面颊牵动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大长老看了眼两人，无奈摇了摇头，默默地退了出去。
　　阿法见如此，也跟着出去，这个时候还是留给他们独处得好。
　　“聊聊？”阿法跟在她的身后，出声道。
　　“我跟你有什么好聊的。”大长老站在原地，冷声一声，连同鼻腔都在微颤。
　　“怎么就没有好聊的，走吧走吧。”阿法厚着脸皮，将人带向了旁边的小院，扯起了很久很远的往事。

　　当房间内，只剩下母子二人相处时，云亦一步步走向她，眼中含着泪光，声音夹着颤抖道：“母亲，我很想念你。”
　　母亲带给他的亲切仿佛是从记忆深处来的，尽管很久没见，他依旧不陌生，尽管不太记得她的模样，也不妨碍他对母亲的思念。

　　“孩子，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你…你的父亲呢？”左右张望，女人没看到那抹身影这才开始问道。
　　她以为，他还在生气，所以才没来看看她，也或许他就站在门外，只是不愿进来。
　　“亦儿，他是不是在外面呢？母亲这副身子恐时日无多了，我想再见他最后一面…”迦娜拖着虚弱的身子，用拜托的语气请求他。

　　云亦低垂着头，一滴晶莹的泪珠划过脸庞，许多话到了嘴边却都哽咽在喉咙间，他该如何，该如何告诉母亲这件事。
　　与母亲而言，父亲早已离世的消息太过沉重，他害怕母亲的身体承受不了这个打击，更怕母亲对父亲最后的幻想也破灭掉。

　　“母亲，父亲他…”他想美丽的谎言好比沉重的打击，谁知母亲打断了他的话，直截了当道“他是不是…出事了？”眼眶红彤彤的，声音沉重带着一丝清醒。

　　“父亲他…已经去世了很久了。”
　　“他死了……死了。”迦娜一人独自自言自语，眼底是笑，是悲伤，是朦胧的湿意。
　　“母亲，母亲。”云亦焦急的唤着她。
　　迦娜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仿佛深陷自身的意识中，一人独自对着那句他死了，反反复复好多遍，笑与哭掺杂，竟也分不清是何。

　　这一世，她怀揣着目的与他相识，最后坠入爱河，却也知欺瞒不能长久，幸福的生活也在这份欺骗与悔恨中消磨殆尽，直至枯竭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