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当你来到我的世界》星野十三

48、48章

　　清晨五六点的喜鹊啼鸣喳喳喳，欢声笑语断不停，枝头高挂红灯笼，郁葱之间一抹红，人来人往的家丁身上裹满了喜庆与笑颜。
　　“夫人，您辛苦了。”四爷坐在床榻上，满目慈祥，看着怀中白白嫩嫩的男孩别提有多欢喜，高扬的眉梢从未落下。

　　毕竟人到中年，半只脚快跨进棺材板了，才拥有这么个儿子，说喜极而泣也不夸张。

　　“四爷，这都是老天送给我们的礼物，等明天我们一同去寺庙还福，可好？”
　　大夫人名唤素茹，早年间刚嫁给四爷时因身体虚弱经常以中药养身，日复一日，身材浮肿，脸色也不红润。
　　素茹喜爱偏静，吃斋念佛，毕生所愿便是能为四爷诞下一子，她也知道自己的身子骨承受不住，稍有不慎可能一尸两命。

　　但好在上天是眷顾的，辛苦她怀胎十月，母子平安，她始终相信佛祖与老天爷的庇佑，虔诚是最真心实意的。

　　“夫人，你身体还虚弱得很，等过些天身体好些了我再陪你去也不迟。”四爷疼惜，瞧瞧那张脸都虚白成什么样了，两人相伴二十余载，但依旧宠爱他的大夫人虽然四爷妻房不止两三。

　　年轻时共患难的真情一路而来，始终铭记在心，四爷是个念旧情的人。
　　“没事，四爷，我可以的。”素茹牵起他的手，露出一排白牙。
　　“好，都依夫人的话，我等等差人先准备。”四爷见素茹坚持，也不在多说。

　　咿咿呀呀，襁褓中的孩儿啼哭声洪亮，叫人听了欢喜。

　　昨日相约，紫鸢便早早起来梳妆打扮，潦草用完餐赶往约定的地点，坐在石板上左右相顾着那抹身影。
　　六点半的早晨，太阳已然高挂，街道就像被覆盖在暖棚下，随着太阳上升温度逐渐升温，争先恐后。

　　她似乎可以在来的早些，这样就可以看到小贩推着车、挑着担而来准备开始新的一天，热水滚滚而起的水雾将他们质朴的脸包围，粗砺裹着厚茧的手捞过铁漏斗勺起一碗鲜香可口的小混沌，撒上一把小虾米提鲜。
　　“您的馄饨，客官慢用嘞。”

　　“紫鸢！”一道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紫鸢转过头看到人群中正开心冲她招手的尹新月，同样也露出一抹浅浅笑意。

　　“新月，在这！”
　　“你怎么来的这么早？”尹新月瞧了瞧手表，她以为自己提前半小时到算早的了，但看了看紫鸢似乎等了小会儿。

　　“没有，我也刚到。”紫鸢挠挠头，立马回道。
　　尹新月笑笑，围着她转了圈，白色裙角随着风扬起小脑袋，形成一个偌大的波圈，她拧了拧眉头，似乎觉得不对。
　　“紫鸢，走，我想到第一件事干什么了。”尹新月小嘴一俏，眉眼一弯，带着神秘。

　　甭管是哪儿的人，来到新的地方总要入乡随俗，尝尝当地的美食，看看悠久的历史。
　　路上，紫鸢注意到一直前后跟随两个女孩并未前来，便不禁发出疑问 “新月，昨日的两个丫头没随你一起来吗？”

　　“今日是我俩的日子，我让巧珠和流月自行玩去了。”尹新月挽着她的胳膊，自然同她说着话。
　　“哦哦。”原来是这样。

　　绮罗阁，一家通往全国各地搜罗当地最新款式的衣服店，是走在时尚前沿的尖端，也是贵家女子最喜爱的店家之一，同样价格不菲。

　　紫鸢看着进出的女子都充满了贵气，珠宝银气，旗袄白裘，乌黑发亮的造型，以及婀娜多姿的身段。
　　“新月，你确定要进去吗？”她有些不确定的反问。
　　“要不咱还是算了吧...”她干脆打退堂鼓，直接承上，欲打算转身离开。
　　尹新月眼疾手快，拉住她，厉声道“为何不去！瞧瞧你这身段、这满满胶原蛋白，顶她们俩呢！”

　　尹新月夸的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在她的主张下进了门，热情如火的店掌柜从她进来的一刻就认出了新月，立马笑眯眯上前欢迎道“尹小姐，您来的可真巧，给您留了上好的缎子呢。”最后一句掌柜轻悄悄的耳语。

　　满目琳琅，红绸绿带，华丽绝美，这是她能想的出来的赞美之词。粉色蕾丝A型大摆裙、收腰提臀展气势的黑色交叉挂脖长裙......款式多的她看花了眼。

　　“谢谢掌柜，我们自己看就行。”尹新月颇有礼貌的点了致谢。

　　“小鸢，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尹新月觉得叫紫鸢有些生疏，不如小鸢叫的亲切。
　　紫鸢点了点头，“小鸢，小鸢。”她连唤了两声，逗得两人一笑。

　　“让我来帮你选选，穿哪件好呢...唔，这件！我瞧紫色格外衬你的气质。”尹新月在一众罗裙中一眼就看上了这件。
　　“你快去试试，我觉得佛爷铁定喜欢。”尹新月小嘴一叭，拉着人提着裙前往试衣间，不给人一丝说不的机会。

　　不知怎地，紫鸢小脸微红，不明白新月突然提及到的他。
　　良久，紫鸢打开镜子门，娉婷婉约的风姿，小小的身段包裹在淡紫色的长裙下，香肩微露，弧形抹胸顺着细腰而下，衣裙下摆处的褶皱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浮动，那张清新脱俗不染俗尘的脸蛋，让人看了忍不住惊叹。

　　“我的天，好好看！”尹新月捂着嘴，一脸惊诧，随后拉着她转上一圈，她就往那一站，仿若人间仙子。

　　“真的...真有那么好看吗？”紫鸢略带不可置信，觉得她的反应也太夸张了吧，此话一出立马被尹新月否决，将她推到镜子上，信誓旦旦道“你自己看。”

　　这...是她吗？
　　镜中的她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或许是这一身礼服令她脱胎换骨，俗话有云人靠衣装马靠鞍，她想这是礼服的功劳。

　　女孩的脸上晕下一层笑意，眼睛中闪烁着亮光，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与惬意。
　　“新月，谢谢你。”紫鸢吸了吸鼻子，这一刻放下了戒备与责任，她无比的轻松，更开心的是她感受到了何为朋友。

　　“哎，打住，怎么还伤感起来了呢。”尹新月见不得她这样，生怕下一秒她也要触景生情，随她一起伤感了。

　　女孩子的友情都是从奇奇怪怪中诞生，无条件的信任，一味地挺你，哪怕你被众人唾弃，她也会选择站在你身边。

　　“走吧走吧，我的小可怜，出发下一个地方喽。”尹新月结了帐，紧紧拉着她的小手，踩着坡跟小白鞋像风一样跑着。

　　集市的喧闹摒于耳后，微风徐徐，两个人的世界，牵紧的手，紫鸢满怀期待。

　　“狗哥，你瞧那不是二爷未来的夫人吗？”狗哥正郁闷，好巧不巧这时四爷得子，那说的演得不成了屁话，一切期望即将落空。
　　“看什么，没看到你哥的眼睛看不见，成心气我是不是？”狗哥大手一挥，小弟将头往前凑凑，啪的一声落下，脑瓜子嗡嗡。

　　“小的哪敢，您消消气。”小弟顺从倒上一杯茶水，为首是瞻。
　　“这婆娘我倒印象深刻，来，扶我下去，会会她。”狗哥依旧贼心不死，殊不知这对招子就是因为她没了得。

　　二爷动不得，陈皮也动不得，那这婆娘总要让他撒撒这满肚子怨气。
　　尹新月与紫鸢有说有笑，手中提了小盒大盒，收获颇丰，交谈时面前便被五六名男子挡住了去路。

　　尹新月定睛一瞧，嘿！这不就是之前骚扰过她的那个男人吗！好家伙，一眼扫过，五大三粗的，这哪里打得过。
　　“小鸢，等等我说一，咱就跑啊？”尹新月下意识站在她的身后，小声嘟囔。

　　嗯？跑什么，这些人都不够她塞牙缝的。
　　紫鸢伸手将她护在身后，瞧着为首的人是个瞎子更加不屑，眼神一紧，冷声道“好狗不挡道。”

　　“这不是二爷的未来夫人嘛，这陈皮害我一双眼，你说这账是不是该由师母来还啊。”狗哥舔了舔嘴角，神情跋扈张扬，丝毫没有退缩的意味。

　　六人逐渐向她们靠近，空间变得越来越狭小，“救命！”尹新月高呼，希望过路的人群能搭救，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见义勇为，她的求救淹没在无情的人群中。

　　紫鸢不为所动，皱了皱眉，脸颊布满阴霾，眼神中布满冷冽杀意，手摸过腰间的铃铛迅速摇响，一下、两下、三下......

　　尹新月浑身充满紧张，整个人都紧绷着，攥着小鸢的衣角，双唇止不住的哆嗦，心想要完了。

　　良久，她寻思着怎么没有听到动静，睁开眼被眼前的一幕惊诧道，他们仿佛鬼魅缠身，竟开始掐起了自己的脖子，面红耳赤，额头青筋爆起，感觉呼吸会在顷刻间消失。

　　他们这是怎么了？
　　尹新月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中了邪，又或者说是老天都在眷顾她们，但...看到小鸢脸上染上那层阴冷时，她突然明白。

　　“小鸢，放过他们吧...”尹新月拉着她的手，令她从那个黑暗冰冷的世界回过神。
　　紫鸢瞳孔一怔，趁他们还未回神，拉起她就跑，她的手很冷，没有一点温度，刚刚的她就像一只坠入深渊的黑天使，令人战栗。

　　跑了很远很久，连同呼吸都要麻、痹，手心出了一层汗，那颗扑通扑通的心仿佛快要穿过胸膛跳出来。

　　没有方向感的奔跑，只有风穿梭在人群，她们跑到了码头，停下了脚步喘息，双双望着对方，紫鸢下意识逃避，刚刚应该吓到她了吧？

　　“小鸢，刚刚还好有你在。”尹新月放下物品，将她圈外怀中，轻抚着她的后背。
　　紫鸢苦笑，脸上流露出万般无奈，她亦没有追问，也没有畏惧自己，只是像个大人般有些不知所措的安慰自己。

　　“新月，你不害怕这样的我吗？”紫鸢有些出神，却想知道她的心中所想。
　　她思考了许久，似乎是在措辞该如何说才能显得妥帖，但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她该明白，每个人都有过往，那是不可被踏足的。

　　“每个人生来并不是完美的，像我刚刚只能靠他人帮助，但你却可以保护自己，也保护了我，我想这就是人生来的意义吧。”

　　尹新月琢磨许久，缓缓道出，她也会羡慕小鸢身上的洒脱，也会羡慕她们间的并肩作战，所以人与人终归是互补的。

　　“是啊，人无完人...”如同她那颗心早已被黑雾缠绕，无一点明媚，伪装下的脸又是如何呢。

　　“新月姐！”一道干净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白衣飘飘，一名少年向她们奔跑而来。
　　紫鸢看向他，多想同他一般，一尘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