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当你来到我的世界》星野十三

36、36章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过一会儿功夫陈皮诛人的消息便一传十，十传百的流窜于大街小巷中，闹得人心恍惚。
　　陈皮在他人口中算不得上好人，更不提‘善人’这茬，那些陈年旧事在追忆仿佛历历在目，那些个嘴在无形中将事情夸大、俨然给他冠上一个‘恶人’的标签。
　　道上的人都知晓陈皮是二爷的徒弟，且是唯一一个。不仅是看在二爷的面上，仅陈皮的一身看家本领，便无人愿意招惹，这些年也算是相安无事，殊不知今日出手，是埋下了一颗祸端的种子。

　　事情很快传到二爷与副官等人的耳中，而此时陈皮跟个无事人一般，与黑河等人在街上找了家茶楼坐下，磕着瓜子就着茶水，仰视着穿梭在街上的各色人群，嬉笑的、打闹的、交谈的，好不热闹。
　　“舵主，今日这事会不会闹得太大？”黑河看向他，出于关切询问道。
　　陈皮抓起一把瓜子，丢进嘴中，一同咀嚼，数瓣瓜子壳吐出，他只图一个快意，不问那些缘由，既然狗爷撞上了枪口，岂有放过的道理呢？

　　“无事，怕什么？”陈皮对上黑河忧心忡忡的双眸，出声反问。
　　“码头纠纷向来能者居之，况且他们做的事不是不知，只是无人敢言。”此话一出，倒更像是陈皮是在替天行道，更是给背后的四爷一个警醒。

　　黑河点点头，似乎说的像那么回事，舵主能替兄弟们出头，自然是高兴的，只是今日这右眼皮总是跳个不停，心里那股子不安就跟扎根了似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舵主做事自然不会错，就怕有些小人从中作梗，拿这事做文章啊。”黑河的担忧不无道理，道上对他虎视眈眈的人不少，何况背后还是二爷，免不了被流言蜚语中招。

　　陈皮眸色一沉，换了以前自然不把这事当回事，可如今不同了，师父有了师娘，他行事不稳当承担后果的却是身后人……这一次的确没好好思虑周全。
　　“你且先去查看四爷那边是否有动作。”陈皮将目光挪到他处，有些空洞，脑海中下意识出现那张板正的面容，勾了勾唇角，笑的凄然。

　　刚到城防部，正准备向佛爷奏请时，便撞上匆匆而来的李奇，一大一眼，双双不知所望，轻松淡然的面容随着李奇盘出的话渐渐褪去，转而充满忧虑。
　　上楼的那数十步，仿佛双腿被千斤重的石墩捆缚，越往前便越疲重，偏偏在这关口……行至门口，我淡淡长舒一口气，凝了心神，叩了叩门。

　　“进。”
　　我打开门，看着佛爷正在低头奋笔疾书，一旁暖黄色的坐灯灯光衬的佛爷一侧的脸颊增添了一丝柔和，“佛爷，今日下午一点，聚贤堂相约。”
　　佛爷听闻，手中的笔顿了顿，思虑片刻放下笔，双手抱紧交叉，抬起眼睑看向副官，神情无比厚重，一丝紧张的氛围盘旋在两人间。
　　“聚贤堂，许久未听过了……”佛爷薄唇上下张合，淡淡的语气仿佛回忆起十多年的九门，陷入沉思。

　　如今的九门是何样，恐怕连他自己都要揣摩三分才知晓，上三门与下三门无利益往来，交际自然鲜少，正所谓对头的家不碰，不触及利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张启山作为九门之首，这次因为流民之事将人聚齐，说白了也是想看看如今的九门涣散成何样，是否已经有人判出……

　　“佛爷，近日裘德考与陆建勋往来密切，您看这里头是否要？”想起这两人的野心便是昭然若揭，就像两只触手有意无意给他们来上一击，在黑暗中蛰伏，等待出击。
　　张启山神色一敛，那双眸子就像一滩死水，毫无波澜，黑的令人一把陷进去，而不知。
　　“无事，且再等等，鱼儿很快上门了。”张启山擒着嘴角，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在脸颊上慢慢晕开。

　　霍三娘作为下三门的其中一首，早已和陆建勋暗通款曲，图谋张启山手中的地盘，小小长沙城，每一首手下数百上千人，她身为女人，却丝毫不输男人来的心狠手辣，行事乖张。
　　早前陆建勋差人送去上好的珠宝首饰，统统被霍三娘拒之门外，实则以无功不受禄拒之。谁知这陆建勋也不恼，颇有一丝陡峭耐人寻味的意思，隔三差五循着理由送礼，今日便也出奇，亲自上了门。

　　一身深蓝色斜条纹西装，脚踩黑色锃亮的尖头皮鞋，梳了一个背头，那双剑眉英姿飒爽，，长而密的睫毛上下煽动，手捧一束鲜艳抢眼的红玫瑰，站在霍家大门口。
　　“你好，麻烦通报一声，陆建勋前来拜访。”说话的男人眉眼浓重，笑意盎然，一副斯文人的姿态。
　　“您请稍等。”候事的仆人打眼尖就认出来人，马不停蹄进入大厅禀报，不一会儿，这小厮就匆匆回来，搭着笑脸迎着陆建勋就往里头走去。

　　被人迎送的陆建勋露出得意的模样，在小厮的引领下来到大堂，果盘茶水，一应俱全，只差美人还迟迟到来。
　　陆建勋将东西放手一侧，踱步在大堂转悠，古色古香，半米高的绿植摆放门前柱子两侧，大大小小的绿萝映入眼帘，想来霍三娘是真喜欢这植物，如此下次送礼便有了方向，陆建勋心中算盘打的啪啪响。

　　“今儿是什么风把陆长官吹来了？”闻声不见其人，那股子的清冷好似凌冽的泉水，封尘且叫人骨头酥麻，沉浸其中后头皮一麻。
　　陆建勋立马哂笑，双手背在身后，目光循着声音望去，那道肤白貌美的倩影缓缓而来，踩着轻盈的步子映入眼帘，一身罗蓝色高襟半开叉旗袍，一条乳白色披帛挂在腰间，一只纤细嫩白的手遮掩着嘴，娇笑着走来。

　　“三娘说的哪里话？这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不是？”陆建勋说的圆滑，谁不知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哩。
　　霍三娘笑而不语，给人一种超脱凡俗的感觉，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叫人看了心生涟漪，陆建勋暗暗窃喜，这女人就是可以给人一种错觉，叫人不得不提防一手。

　　“陆长官这隔三差五就差人送礼，实在是受不起，何况外头眼线众多，为了不必要的节枝希望您可以多加考虑。”三娘端起一旁的茶杯，细细抿上一口，话淡薄且冰冷，抗拒之意显而易见。
　　两人虽有合作之实，可霍三娘打心底瞧不上陆建勋，只觉得此人城府见地一般，不堪大用。
　　“三娘说的是，是陆某欠考虑了。”陆建勋抿了抿嘴角，不觉尴尬，他想三娘这是委婉拒绝，虽没有直接表明，却一语中的，任他在痴傻也该听明白话外之意。

　　“听闻今日九门会聚首，不知张启山的意思是？”陆建勋除去私事，还有一事就是想来旁敲侧击一番，瞧瞧这次九门聚首是否有其他含义。
　　霍三娘眉眼微动，扯了扯眉梢，余光猎艳，半张脸落在茶水中，“佛爷的心思岂可猜，是梦是真熟知熟晓。”半真半假，三娘心里也是悬的，不知这次聚首会是一番怎样的风景。

　　时间一晃，落座的四位：下三门的霍三娘、解九爷、齐铁嘴，以及黑背老六均已到齐，随后风尘仆仆的而来的四爷与刚下车的佛爷、二爷等人打了个照面。
　　除了半截李与吴老狗姗姗来迟外，众人纷纷落了座，就在众人攀谈时，一声狗吠传来，霍三娘为之一振，挺了挺腰肢，看向门口，似在等待一位故人。

　　一名身着白衣粗布长衫的男子，大步流星而来，一头遮眼长发，犀利的目光藏于后面，坚硬且流畅的下颚线浮于眼前，袖中藏了一只三寸丁，那双卡姿兰大眼睛看着在座的人，乌黑发亮的鼻尖嗅了嗅，发生几声犬吠，警惕的瞧着。
　　一声爽朗的笑声打破众人的交谈，打那吴老狗一出现，带着那只小东西，所到之处都要转上几圈，瞧瞧大家伙是不是还是当初的样儿。

　　“好啊，吴老狗，就属你面最大，来这么晚可得自罚三杯。”出声的便是齐老八，一脸笑意，走上前拍着吴老狗的肩膀责怪道。
　　吴老狗哼了声，“佛爷都没发话呢，就你这嘴会叭叭是也不是？”两人你一嘴我一眼相斗，谁也不认输。

　　半截李也在两人的争斗讨骂声中而来，安静入了座，随后佛爷清了清嗓子，两人就此停嘴，开始襟危坐着，等候佛爷发话。
　　“今日把大家齐聚只为两件事：一件事想必大家也知晓，近日不少流民进入长沙城，大部分都暂且安置，然而这些只是杯水车薪。我知道在座的手下大大小小拥有不小产业，若是能加以人手将流民安置，我张某人感激不尽。”

　　张启山话一出，为首的解九爷与二爷等人纷纷点了头，能为其尽一份绵薄之力自然不在话下。而霍三娘从吴老狗进门至今，那目光便死死盯着，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很快敛去不必要的情绪，并开口道“佛爷，这事大家自然义不容辞，不知您说的另一件事情是？”

　　流民之事很快揭过，大伙儿似乎对第二件事情更感兴趣，二爷瞧了瞧佛爷，似乎明白了几分，但不免隐隐担忧，这样直接公之于众是否会招来什么祸事也未可知。
　　九门聚首，何等重大，若只是流民之事显得过于夸大，想必这第二件事情才是重头戏，众人在心中纷纷揣摩，眼神流窜相撞，掺杂了好奇。

　　“这第二件事便是…青铜传说”张启山视线扫过众人，在二爷的身上停留了一下，随后缓缓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