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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103章 ...


  •   翌日,烟青色的云雾缭绕山头,仿若一副还未晕染的画卷等待墨水的沾染,而空气中弥漫的水露带着股渗人的寒意。

      不知不觉间,八爷打了个牙颤,双手裹紧左右臂膀上下摩擦了一番准备回回暖。朦胧的眼睛因着没戴眼镜眼前模糊一片,眨了眨眼很是困倦,那近视力度堪称近在眼前也未能瞧见,手往桌上摸索了一番并未有自己的眼镜,八爷皱了皱眉头心想见了鬼。

      “你在找这个吗?”
      一道清亮甜美的声音猛地贯耳,惊得朦胧睡意瞬间消失,心情起伏跌宕,八爷收拾好心情语气平静道:“你...你叫什么?”

      罗叶皱了皱眉头,表示不解,这才几天不见怎么还不记得人了呢?
      “不记得就算了。”
      罗叶气鼓鼓的将眼镜塞在他的手中,随后翻了个身便不再理会他,埋在被窝下只留下两只眼睛露在外面,眨巴眨巴好一会儿。

      他的小祖宗呦,可算醒了。
      罗叶还未听得这人继续叭叭,便是一阵风似的开门跑了出去,害得人以为他又要啰嗦起来呢。
      罗叶转过身,看到人跑了出去感觉心里有点失落,不免抱着责怪的语气嘟囔道:“怪人!”

      紫鸢原想着上去瞧瞧两人,但又怕看到罗叶依旧是昏迷的状态,也怕让八爷再次失望。那种经历在希望到失望的过程实在残忍,她多希望在那里有一块木板能将她撑起,坚持到光明来临的一天。

      犹豫间被一阵风风火火的脚步声惊扰回神,紫鸢抬眸瞧见八爷从楼上跑下来,那兴奋的表情我下意识想到应是她醒了,他才会这般作态吧。

      “八爷,慢点,小心点路。罗叶醒了是吗?”紫鸢还是多问了一嘴确认这事。
      八爷重重点了两下头,激动的词不达意,两手又是瞎比划了一番,紫鸢愣是没看懂。
      “对,我给她煮点有营养的粥去。药剂还厨房不?”八爷停下喘了口气,这才捋顺他的话。

      “对,在厨房放着呢。”紫鸢笑了下,人醒了便好,这会儿正好去看看她。
      刚想同八爷说点什么,人已经没了影,紫鸢抿了抿嘴唇,心想除了恐惧能让八爷着急忙荒外,现在又多了一个。

      这些变化都在潜移默化中开始,她无法判断是好是坏,但对目前而言是最好的归宿。

      人各有命,终从天意。

      紫鸢走上楼看着敞开的大门,笑着无奈摇头,然后快速上前进入并掩好房门,瞧着罗叶醒来总算能松口气了。
      “罗叶,感觉身体如何?”
      罗叶偏过头一看是紫鸢,立马换上喜悦,声音轻快道:“紫鸢,你来了。我的身体好多了,这回让你担忧了。”随后又是一阵匪疑:“不过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病倒?我这胸口也觉得闷闷的。”

      紫鸢拧了下眉头,怎么会是这种情况?沈大夫也没说会变成这样...她带着怀疑问道:“罗叶,你还记得地宫吗?”

      罗叶眨了眨眼睛,低头思虑片刻才摇头回答:“不太记得了,我只记得在白雾林遇见你之后便没什么印象。”
      紫鸢看她的神情并不像是假的,或许遗忘对她而言未必是一件坏事,至少她可以无忧无虑生活,不被那些假象的悲伤所束缚了手脚。

      “紫鸢,我是不是忘了很重要的事?”罗叶总觉得心里像是丢了很重要的东西,空落落的,还有点寂凉。
      那种心情无法言喻,但让她感到不适,只要去想一整个人便会陷在里面,所有的负面情绪将她围困,她无助的呐喊,可是谁也听不到。

      罗叶没有将此事告知,相比于这些她更怕紫鸢担心。
      实际上,紫鸢已经想好说词,既然不记得她便顺应天意将错就错,圆着她的话道:“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就是你不慎掉入水潭昏迷了几天,长沙这儿气候好,我们便回来了。”

      “长沙?”罗叶显然很陌生,语气微弱。
      “好了,你先好好休息,等身体调养好了我在跟你好好解释也不迟。”紫鸢笑了笑,以防穿帮连忙将话引到别处,到了以后好好盘算再说。

      “好。”
      “来,躺下,等等我让大夫再给你把把脉。”
      “好。”
      紫鸢临走时,两人对视一眼,笑意弥漫眼眸,关上门的那一刹那,笑意消失,她想着还是先和八爷通个气,要是穿帮这谎可就无法圆说,事情也会变得极其麻烦。

      灶房内,此时的景象犹如仙境,云里雾里,呛意十足,还有一抹黑影从中晃悠。
      咳咳——接连好几声。
      八爷熏的眼泪花氤氲在眼眶内,手掩着口鼻接连咳嗽,将着两旁窗户打开,希望能快点消散这浓烟。

      “没想到煮个粥这么麻烦。”
      八爷紧锁眉头,以为放个水放两把米就成了,没成想粥未煮上生火倒是先难住了他,这简直是要了他的老命啊。

      紫鸢与陈嬛瞧着灶房浓烟密布,双双都以为着火了,马不停歇赶来便瞧着八爷一脸狼狈,灰头土脸。

      “八爷,你这是要将灶房烧了啊。”陈嬛向着四周挥了挥手,眯了眯因为浓烟入眼变得酸涩无比。

      “嗐,失策了。”八爷一瞧满脸通红,想他居然被一简单生火给难住了,还给俩姑娘家家瞧见了,这面子碎的他都捡不起来。

      “八爷,还是我来吧,您先出去候着吧。”陈嬛咳了两声,难以想象,这要是把火点着了,这灶房又得霍霍成啥样。

      “八爷,关于罗叶有些事我想同您说一下。”紫鸢站在门口徘徊,声音一传到八爷耳中他便嗖的一下出现,快得令人咋舌。
      八爷揉了揉通红的眼,然后问道:“怎么了?”

      “她应该失忆了。”
      长久的静默,两人都未开口说话,紫鸢不知道他的想法如何,可眼下除了装作不知并没有更好的办法。

      “你确定吗?”
      “她的记忆只停留在白雾林与我初见的时候,至于后面我试探过,她已经不记得了。我想或许这是一个机会,一个给她重生的机会,所以我想你可以配合。”
      八爷抬了抬眼镜框,想也没想便回了句:“好,我会随时注意她的情绪。”

      他想,善意的谎言好过残酷的现实。

      “那你先照看她,我去找沈大夫再来替她看诊一下。”对于罗叶她总是想巨无事细,哪怕是一丁点小事,而这一切的源头源于失而复得前多年累积的愧疚。

      人便是如此,对于失而复得后的东西与人,都会更加小心翼翼的珍贵。

      “好,你放心。”

      枯黄的落叶掉了一地,走在路间,踩在上面,发出嘎嘣脆的清响。满眼的金色与红色齐头并进,两两相融,大地逐渐有了变换的妆容,那是一副绚丽多姿的景象。

      冬天的温度,秋天的景象,今年的长沙要比往年冷的更早,今儿枫叶才刚刚红,这天就跟过了冬似的得裹上两三层大袄子才行。

      这天,茶楼高朋满座,看戏的,说书的,挤的满满当当,就为图个暖和。
      清一色桌椅有条不紊呈纵横排列为上三横三,四个人围着一张桌,一壶热茶,两三点心瓜仁相伴,听着那说书先生津津乐道,哄堂大笑。

      二楼的雅间都是单独为贵客们准备的,瞧着身份不是军爷也得是显贵人家,偶也有财大气粗的土富人才能进入。

      隔着走廊最后一间,传来说话声,门口站着两位黑衣人,黑色风衣裹着墨镜瞧不出此人的来历。身形魁梧,瞧着脸上的肌肉与手指的厚茧子一看就是个练家子,且循着他们一丝不苟挺直的腰板便也是训练有素的人。

      看来,里面的人物不简单。
      “没想到,你还能活着回来。”
      “你这假死脱身也瞒天过海。”

      陆建勋讥笑一声,若不是当时察觉不对劲早先跳了江,怕现在也是一具不齐全的尸身,自然也轮不到他现在好生生坐在这喝茶不是?

      只可惜,那短暂的黄粱一梦还未好好温醒便已经物是人非,如今他陆建勋真是孑然一身,怕是被人觉察踪迹也要落得一个通缉犯的下场。

      可眼前的裘德考同样是他未曾想到的,明明听说...看来也是命不该绝。

      犹还记得三月前他们同盟的模样,如今当两人失势再次面对面,剩下的只有嘲讽与世态炎凉。

      裘德考扯了扯凉薄的嘴角,“我死里逃生自然还有后方的力量,可你就不一样了,你应该想想当时的做法有多愚蠢。”
      他的神情多是轻蔑与不屑,眼底尽是苛责,他的言外之意陆建勋自然明白,只能说世道变化万千,输就输在机会上。

      如今,他已沦为一条丧家犬,手下皆已死亡,他还能有什么作为呢?
      但经今日一见,他可以笃定还有翻盘的机会,裘德考的出现必然不是为了嘲笑他那么简单,那实在不必他冒这么大的风险。何况他能找到自己已然是种大本事。

      他就想看看这老狐狸接下来的动作是如何。

      “当然,那日是我唐突了,还请裘先生不计前嫌。”陆建勋腆着个脸笑眯眯,同他虚以委蛇。

      裘德考不以为然,对于陆建勋他有自己的考量,能背叛一次自然也能背叛第二次。可现在的陆建勋低到尘埃犹如蝼蚁,越是这时候便能加以利用,为其办事,若是失败也能放手一搏然后丢之如弃。

      只要能成大事,他愿意做这个踏脚石。

      “中国有句话说的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陆先生能意识到自然在好不过,我们之间依旧是盟友,依旧有同样的敌人,张启山。”

      裘德考拧了拧眉头,端起茶杯轻晃,视线随着水流而走的茶叶一同晃动,陆建勋就如同这茶叶般,急需一个突破口,所以他的请求不论如何他都会答应。

      “当然,裘先生与我一样,都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人,我想我俩共同谋事,自然也能成就一番大业,您说呢?”
      陆建勋大言不惭,依然贼心不死,还想着卷土再来,而裘德考便是他的机会。

      “有什么事,您说,我陆某一定鼎力配合。”陆建勋向他展示自己的诚意,在他的手上毫不犹豫划上一刀,任凭鲜血流淌眼睛也不带眨一下。

      有了一次背叛,自然也要拿出同等诚意让敌人看到信服。

      两人相视一笑,带着各自的阴谋开启一场同盟。

      响午时分,太阳藏在云间不出门,留下阴沉沉的氛围供人猜忌。

      阿澈站在码头卸货的区域,看着陈仁叔忙前忙后,心里不禁堪忧那批被拦截的货物。他看的出陈仁叔心里自责才这么不停麻|痹自己,虽然不知道那批货物是什么,但从陈仁叔的表现可以猜出是非常重要的。

      而且近日因为那批货物大家显然都忧心忡忡,瞧着不是行色匆匆就是缄口不言。
      可想而知这批货物的重要性可能牵扯到陈帮的生计,陈仁叔这么做不仅仅是因为自责,更是因为在他们困难时,是陈皮哥给了他们一处安生的地方过活。

      那份恩情犹如再造之恩,而陈仁叔对陈皮更是当做了好友,重情重义之人,看到好友有难怎能袖手旁观?

      “叔,明天我想和你一起。”阿澈觉得受人之恩,应当涌泉相报。
      陈仁愣了下,那盲目的心神终于有了片刻的理智,冷言一口回绝:“不行!”

      “为什么不可以?”阿澈声音拔高两分然后质问。
      “这不干你的事,管好自己就是。”陈仁板着脸,继续手下搬货卸货的动作,语气带着些许怒气。

      阿澈见再说下去怕是无果,陈仁叔是铁了心不同意他去,那他偷偷跟着去不就行了吗?
      “不去就不去。”阿澈哼了声,带着不满离开。
      陈仁顿下动作,那目光追着阿澈负气的背影渐行渐远,心中幽叹,诸事不如意,如今孩子大了有了各种想法,最近的谈心也少了许多。

      家人一样的存在,虽没有血缘关系,却待人如亲朋一般,丝毫没有怠慢的意味。

      可大人和孩子,免不了有了年龄上无法跨越的鸿沟,而他只能看着鸿沟越来越大,人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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