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禅：归麟变》青袍龙葵子

3、【神秘的来使】

　　第一章：【神秘的来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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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将晚，炮火金声将歇。

　　邓艾麾下这支经过长途跋涉后，奇迹般攻克下绵竹的曹魏军队，已经几乎不能称之为“大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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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目可见的，是疲乏的士兵们在饱受战损摧残。——

　　战争的胜利并不能迅速恢复他们的残肢，烧伤和刀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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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日里的积极战备，与夜晚的痛楚呻吟交织在一起；衣食补给断断续续，每日面对恶烟，毒瘴让呼吸如同慢性自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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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争，任何时候看上去，都有一副梦魇的可怖外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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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队人马摇摇晃晃绕出山路，在大营外的小路上出现。

　　这队人马疏疏散散，大约数百人，由为首一位低级军官引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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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策马靠近邓艾营。手续并无什么问题。验查身份是来自剑阁方面的信使。打的是钟会的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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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队人马慢慢进入大营，并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

　　战争时，这种长途跋涉的流浪残部归营，实在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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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首这个军官脸上全是血污，似乎受了重伤，半边脸上包扎厚厚的纱布，血迹依然渗透出来。他头盔歪戴。身上涂着焦炭的痕迹，衣物却难得完好无损。

　　他带着这数百人，从北边赶过来，大约一路也吃了不少苦。——□□的马匹已经疲惫不堪，而这个男人却似乎另凭一股精神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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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官进入邓艾营地后，慢慢策马，左右顾看。嘴里轻声地说笑，好像在嘲讽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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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尔有人注意到他时，只被他腰中斜挎着一柄宝刀吸引：这柄刀鞘上鎏金嵌宝石，工艺精美得与男人的身份不相称。刀发光，衬得人更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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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另给人留下一个模糊印象：

　　这闲汉，瞎头烂脸，倒也高大魁梧。不亏是我北方豪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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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这位低级军官下马来到大营前时，他向侍卫出示信物：竟然是司马昭亲派来的特使——

　　大帐中的邓艾闻讯吃了一惊，立刻披甲出来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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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帐门一开，走出来的邓艾如同猛虎出栏：

　　邓艾是个高大魁梧的壮汉。脸皮粗黑，虬须凌乱，右脸上有道旧伤疤，触目惊心地提醒着旁人：曾战生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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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艾出生寒门，曾是放牛娃。

　　这种寒门出生的男子，一步步提升得艰辛，大多实干出色。他脸上始终有一种野兽般锋利警觉的神色。与魏国贵族们所推崇的那种“风流儒雅”全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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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艾慢慢仗剑行来之姿，如江舟慢行时陡然目睹寒山出。

　　铠甲在身上发出铮铮之声，气度沉厚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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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征西将军邓艾亲自相迎，这位特使虽然脸上挂彩，身形狼狈，却勃然表现出一种怪异的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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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邓将军！……大将军派我来慰问征西将军！”

　　“大将军说：前面这几仗，打得真是漂亮！我大魏幸得有您这样的不世出的良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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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将军十分快活，让我们务必传话告诉邓将军：此番大捷克蜀，功劳当属你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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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使叉腰，朗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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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番话说得有些不伦不类。却很像司马昭狂喜之下，一拍脑袋非要讲出来的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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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里传这样一句话，又不是什么正经命令。——天底下，也只有司马昭做得出来。

　　想到此处，邓艾一怔，暗暗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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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大将军、嘉奖卑职。”

　　邓艾行礼接话。他是个口吃之人，所以说话皆是慢吞吞一字一顿地说，不卑不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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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来使又哈哈大笑：

　　“征西将军太客气。士载啊（邓艾的字），等回了洛阳，大赏才真正等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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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艾皱起眉头。

　　来使这样的说话方式，何止是傲慢，甚至有些过于稔熟。莫非此人是要借传吉言，现在就从邓艾这里敲敲竹杠，刮些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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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更让邓艾感到奇异的是，这个爽朗的声音实在有些耳熟，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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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艾忍不住抬头仔细打量去：

　　当看清眼前这位脸上纱布血污缠绕的男子那只笑盈盈的眼睛时，邓艾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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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大惊失色，几乎是扑上去，将这位来使往帐中拖去——

　　来使哈哈大笑，一边任由他拉拽，一边懒洋洋地跟着往军帐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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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艾怒视站在外面的一众自己和来使的属下。

　　“我与密使有要事相谈，谁也不许进来打扰——立刻给我全营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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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艾的属下们面面相觑。

　　他们未来得及反应，只看着唰地落下的帐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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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将军如此紧张，好像来者凶险，更胜于长途跋涉，千里作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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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