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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十万金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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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很久之前,师姐孤城北望也是极其照顾她这个小师妹的。
大家同一师门出身,都是女孩子,从游戏到八卦多少都能聊到共同点,一起下过副本,一起看过风景。可后来就不同了,和师父分道扬镳的那天,东方蝉就冥冥感受到,一定是师姐对师父说了什么。
可她会说什么呢?
人潮大军无所畏惧地往银川高地冲去,一路遇佛杀佛,谁也没有注意到死在他们剑下的无名小卒。
孤城北望骑马在原地转了一圈,不知道有没有发现东方蝉正就躺尸在马蹄底下,漫无目的地踩了两脚,这才跟上大队伍。
东方蝉欲哭无泪,想动用背包里的九凤玉露丸复活起身。不过桃小诺提醒了她:“人家这是攻城来的,咱俩还是老实躺一会儿吧,没准一起身就又被杀了。”
东方蝉:“这个越陌度阡到底是哪个帮派,一个周年而已,用得着这么多人给它造势?”
桃小诺发了个[无语]的表情:“不是帮派!是玩家!人越陌度阡是逍遥谷的首席指挥官,逍遥谷在魔都服务器风头无两,他当然有这个面子了!”
东方蝉略感无力,从她加入一气盟的时候就该知道了。她选了和紫山云烟阁敌对的阵营,不仅师姐,有朝一日师父也会指剑抵着她的喉咙。
靠,要不要这么虐……
打开银川地图,红色的斑潮仍往银川高地冲杀去。不过像是被一气盟的人抵御了阵子,阵型被打乱,继而砸出了个硕大的缺口,斑潮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被一个个消灭了干净。
桃小诺在旁惊呼:“我的天,一气盟终于雄起了!”
这时候东方蝉才发现师徒界面一直不断闪烁着,切换过去,师父竟然就在。
南风知意:“怎么样了?”
南风知意:“在哪里?”
东方蝉愣然,刚才被逍遥谷的人虐得体无完肤,根本来不及注意师父有否上线。
指尖动了动:“在银川跟邯郸的地图交汇口。”
南风知意:“在那不要动。”
东方蝉心底一暖,师父这是要来救她吗?
果然过了会儿,三匹高头大马溅着满地琼花闯入眼帘。打头下来一人,冰蓝的袖袍轻轻一拂,抽出双手捧贴在了她的侧脸。
系统提示:“南风知意使用春风化雨救助你,确定或拒绝?”
一扫阴霾的东方蝉立时甜甜唤了声“师父父~”,回血后才发现,师父今天居然带了两位朋友,一名持戟的红甲战士,和一名修治疗术的苗女医师。
今天是怎么回事?师父是有备而来的?
没做多介绍,南风知意纵身上马,就命东方蝉紧跟着他。
东方蝉倒也懂事,虽然觉得方向不对劲,但仍只字不提地跟了过去。那时候她才发现,师父竟然把她带进了死人堆里!
……
近聊频道安静得吓人,刚才气势汹汹杀红眼的紫山云烟阁帮众一个不落地趟尸在银川半山坡。南风知意一到,刚想嗑药起身的玩家立刻又老实地躺了回去。
对方蝉被这诡异的氛围震撼到了,抬头去问师父的意思。
师父淡淡对她说:“去捡银子。”
没错,敌对阵营的玩家在被击杀过后,背包里每每都能掉下不少金币出来。东方蝉望着周围看热闹的己方阵营玩家,心说奇怪,竟没有一个人动手去抢。
难道……这些人……都是师父杀的?
幻隐江湖的插件功能也是日渐齐全,点击了“全部拾起”,东方蝉立马就发现了一个奇迹。
背包里金币的数字后头忽地就缀上了四个零,仔细一数——十万金?是十万金!?
数额之巨大,就连系统也公开在世界频道列发了贺辞:“恭喜玩家东方蝉击杀敌军121人,以此获得105540个金币”。
这下近聊频道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骑驴看本:“南风知意,你这是什么意思?公然跟逍遥谷作对啊?”
南风知意不做声。
宝宝喝酒:“大神就是大神哈,这算不算欺负晚辈?”
我是小强:“去他的大神,我在魔都半年怎么就没听过这号人物?很牛*吗?打得过越陌度阡吗?”
南风知意笑了笑,毫无预兆地突然神行离开,便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过了2秒钟,世界频道显示:“越陌度阡”在楼兰被“南风知意”击杀。
然后原本闹哄哄的世界频道顿时鬼一般地安静下来。
1分钟后,越陌度阡出来冒了个泡:“……你狠~”就再无音讯了。
南风知意回到银川地图,刚才碎碎叨叨的几人顿时没再做声。
楼兰什么地方?逍遥谷的大本营,好比一气盟的东岳中山。别说平时的楼兰地图逍遥谷的人挨着扎堆站,今天是指挥官越陌度阡的生旦,那头里外玩家几十层,一般人等怎么杀得进去?
这家伙……简直不是人……
大家伙儿都不说话,南风之意倒是闲闲开口了:“各位来银川路途遥远,不当如此匆忙。”旁人自都噎了,这是在说他们匆忙过来送死么?
他接着又道:“本以为阵营攻防战是端端放在周五,没想到还有偷袭一说。顽徒跑商,我随行到此,技痒之下搅了各位的雅兴,还望各位万勿见怪。”
这话说得,仿佛是指紫山云烟阁的人乘伪行诈,小人作为。
可阵营间较量,向来没有对错,南风知意技高一筹,杀了所有人也在情在理。就算旁人都能看出他多是偏袒自己的徒弟,但南风知意不拿此事作辩,别人也说不得什么。
真是以退为进,腹黑得狠呐。
……
大张旗鼓地处理完了这些,南风知意带东方蝉去了纯阳雀灵峰。鹰爪一样的奇石异岩下,持戟的红甲战士与苗女医师都等在那里。
女医师唤“苏江月”,见到南风知意显然兴奋之至,亦步亦趋地迎合上来打招呼。
“南风,你来啦。”
小队里的聊天突然热闹起来。东方蝉还是头一回听见旁人这般亲昵称唤师父,奇谲之余,心中骤生一股莫名的感觉,却不知道是什么。
后头红甲战士“见龙卸甲”也默默跟了上来,揿了[初次见面]的互动按钮,接着输入文字:“二哥,等你老半天了。这是小师侄啊,初次见面,好乖喝?”
东方蝉肃然:“原来是师叔呀,这厢有礼了。”顿时作了揖。又看了看他身边那位异域着装的美人姐姐:“这位是?”
南风知意款款道:“帮会里的帮主……还有,他不是你师叔,叫名字。”
见龙卸甲:“……我去,二哥不给面子。”
南风知意:“实事求是,不能乱了辈分。”
见龙卸甲:“……”
苏江月:“南风还是这么有原则,想必收了徒弟,越发以身作则了。”
南风知意淡淡一哂,不知为何没有过多置喙。
这般缄默疏离令苏江月多少些许尴尬,她嗬嗬笑了两声:“南风一惯照顾人,有了徒弟应该会经常上线的吧,以前离开的时候不声不响,帮里好多人都舍不得你哪。”
南风知意这才应了声:“嗯。”
又说:“我接个电话。”
苏江月被堵得慌,待南风知意挂上鼠标后,撩着那身半遮半露的妖娆长裙在他人物身边打转。一时互动一时瞻仰,无论表面或底子里,都能品出个中暧昧要较崇拜多一点。
东方蝉醍醐灌顶,难不成这就是师父的红颜知己?
记得以前总爱拿师父琂远半开玩笑:收了那么多的徒弟,却从未见过师娘现身,师父是不是打着借口幌子规避身边仰慕他的姑娘呢?
直到有一天琂远斩钉截铁说:“我是有夫人的。”东方蝉才明白,无论他们这些徒弟多么努力争得师父青眼,那个被称“夫人”的女子才是师父的最心爱。
也是那时候,东方蝉了悟了师徒与男女之间的情感差别。作为徒弟,永远只是被单向选择的那个,不能去奢求唯一。
……
互相加了游戏好友,左右等不来南风知意的回音,见龙卸甲替他做了主,大家都各自下线休息,明晚再联络。
合上笔记本,聂小蝉将游戏记录做了简易整理。时钟这时指向了11点,可她竟仍然没有半点睡意。
她想,也许是她今晚想起了不该想的人,又或许是突然间的隐隐担忧,担忧历史会重复在她身上上演。
比如说——师父。
不过,目前的南风知意孑然一身,迄今为止也只有她这么一个亲传徒弟。她不是那种伤春悲秋的人,将来是个怎样的因缘际会,她不想去深究,也不想作多绸缪。
早已经历过一次的她,再没有什么想不开的,也更不可能期期艾艾徒增烦劳。她知道自己的首要任务,是学习。
……
门窗收拾妥当,聂小蝉将走廊夜灯拨到最亮,然后蹬掉凉拖爬上床。
沾枕才不够一刻钟,外边房门就传来笨拙地钥匙扭动声。这个时间点,不像是她们顾女王的御驾回府,可除了她又会是谁?
聂小蝉搭了件外套爬起身,推开房门时心想会否是苏可回来了,没来得及防备一张男人的脸,走廊幽幽莹蓝色灯光下,颧骨凹陷,瘦得跟蜘蛛侠似的,几乎不曾将她吓死。
“我去,什么鬼?”
“啪”得一声,聂小蝉下意识摁下客厅电灯开关,光线“哔”地一下将客厅充亮。
然后聂小蝉就见到了男人身后半眯着眼的顾婉婉,以及包扎得如同只火腿的右肢胳膊,半挂在她那戴粉紫水晶项链的脖子上。
“顾婉婉,你搞什么鬼?”聂小蝉同时也认出了皮包骨的男人,分外诧异:“诶,窦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