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朽木·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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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朽木白哉最近的心情不太好。
六番队的队员们总是在说笑的时候突然感到身后一阵冷风吹来，大夏天的还能背脊发凉的确不是什么好兆头，回头一看才发觉是朽木队长瘫着一张脸路过。
朽木宅的下人们发觉最近的朽木白哉吃饭少吃了半碗，不由得心里埋怨厨师的懈怠，让白哉少爷的胃口变得糟糕。
而最可怜的是真央的学生们，他们甚至不明白为什么堂堂一队队长最近会对来真央讲课如此上心，而且还在课上暴露了毒舌严苛的本性充分展现了何为冰山气场，让原本觊觎他美色的女生们都瑟瑟发抖。
总而言之，他心情不好这件事基本上是个人都知道了，可基本上都没人敢上去问到底是什么原因，而愿意问的，基本上早就知道他心情欠佳的原因了。
一天，他在朽木宅的走廊里遇到了正准备出门的露琪亚。
“你要出门？”
露琪亚眨巴眨巴眼睛：“呃……是的，其实是和真弓姐约好了要去买和服的布料。“
真弓明明还和露琪亚相交甚密，可唯独避开他。
不管是在真央还是在朽木宅里，她总是想方设法错开，朽木白哉敢说，就这段时间里，她对灵压的感知能力一定通过高强度训练而迈上了新的台阶。
这件事情让朽木白哉觉得非常不愉快，而避开他这件事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真弓突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是吗。”朽木白哉正准备离开，可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追问道，“最近天草她有什么异样吗？”
“异样？大哥是指哪方面的？”朽木白哉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露琪亚眼里冒出的八卦之光，可对方还想得起自己还是朽木家的大小姐，还硬要保持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朽木白哉给了个眼神让露琪亚自行体会，虽然这眼神给了等于白给，对于一般人来说就是多往他身上瞥了一眼。
露琪亚早就不是那个看到自家大哥就会下意识全身紧绷的胆小鬼了，和他拉近了距离的她现在已经能读懂他很多脸色了。
“其实……真弓姐前几天去见了浮竹家的少爷，好像感觉还不错……”露琪亚说着说着就感到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不少，颇有种隔壁日番谷队长始解的排场。
“感觉不错？”简单的反问句，朽木白哉的意思却明明白白——她还挺喜欢那个浮竹少爷的？
露琪亚憋笑憋得辛苦，自家大哥闷骚到这种程度又是何必呢，直白一点的话真弓姐就不会去相亲了。
她清了清嗓子，回答道：“说是在过去那么多次相亲中，感觉最好的一个。”
朽木白哉敛着眼帘，虽然他周身的气场将他的情绪表露得很明显，可表情看来却是心如止水。
而露琪亚见朽木白哉这种反应，也不由得有些着急，作为真弓的挚友，她很明白真弓现在在纠结什么，只是碍于大哥的面子一直没说。可眼下这种状况明显是她大哥根本没搞清楚真弓的小女生情节，再蹉跎下去，真弓姐可真得改姓浮竹了，作为爱的CP战士，她不得不出动了。
“大哥。”
“什么事？”
“虽然由我这个当妹妹的来说有些逾越，可我想问大哥一件事情。”露琪亚顿了顿，“大哥喜欢真弓姐吗？”
面对露琪亚神色严肃的提问，朽木白哉的神色也未有任何改变：“是。”
他的性子不坦率当年被海燕不知道吐槽了多少次，可露琪亚此时的提问也多少能看出真弓的心思，他不想蒙混过关。
“那大哥心里放下绯真夫人……我的姐姐了吗？”
原来是因为这个。
朽木白哉的内心豁然开朗，他很聪明，在战场上总能最快做出最优选择，可在感情中他却总是迷茫，尤其是对方是思维差异和自己很大的女人。
“如果不是因为放下了，我不会接近她。”朽木白哉说，“那样的话，是我对她们俩的侮辱。”
露琪亚心头大石一落，松了一口气。她并不打算把这些话转述给真弓听，既然确定了答案，那么就应该由真弓姐亲耳听见大哥的回答。
目送着露琪亚离去，朽木白哉透过她的身影，像是看见了和她有七八分相似的绯真。
其实她们非常相似，尤其是那隐藏在娇小身躯下的刚直性子。
朽木白哉遇到绯真是他还在六番队当席官的时候。
他被海燕拽着去流魂街散心放松心情时，正好遇见了正和巡逻队士争论的绯真。
她的眼睛很大很澄澈，容貌楚楚可怜，她身形娇小，四肢纤细到让人怀疑是不是轻轻一折就会咔擦一声断掉，身上的和服颜色灰暗破旧，可朽木白哉仍能从她站立的姿态看得出她有着像是贵族的教养。而这样瘦弱的她却偏生和身形健壮的死神对峙着，即便额边已渗出冷汗也不愿后退一步。
或许是被她那倔强的眼神触动了，那时还没进化成为完全型面瘫的朽木白哉上去解了围，就此认识了绯真。
他偶尔因为任务去流魂街巡逻的时候会遇见绯真，有些时候是靠前的街区，有些时候是靠后的。他都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勇气，一个弱女子会跑去那种地痞流氓聚集的地方，看不过眼的他只要见到了这种情况都会陪她一起去。
后来他才知道，绯真是在找她的妹妹，她当初因为无法生活而抛弃的妹妹。
因为接触而相熟，因为相熟而相恋，这样的走势自然而然，顺畅到了令他身边的人都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步。
他们相处得很融洽，结婚的五年几乎没有吵过架，朽木白哉也以为这就是最理想的婚姻模式。
他想他是爱过绯真的，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会觉得很放松，也不再孤独，他也在努力回应绯真的温柔，也曾想过和她就这么度过一辈子。
可那时的朽木白哉心里却总有一小块空落落的地方，时不时就出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然而因为当时并没有留下什么关于真弓的记忆，他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的地方。
直到绯真去世之前同他说明白了，那些关于他的秘密。
“这五年来对于绯真来说就像做梦一样，可梦总是有醒来的时候，这一点绯真早就想清楚了。“缠绵病榻的绯真已经快瘦脱了形，就连呼吸都显得有些吃力。原本就身体柔弱的她在瀞灵庭的高浓度灵子环境下过得非常辛苦，即便朽木白哉找来卯之花队长诊治也是治标不治本。
“你在说什么，绯真？”朽木白哉心里好像闪过了什么，却抓不住，不明白她到底要说什么。
绯真大大的眼睛像是一汪湖泊，宁静无波，释然地微笑道：“白哉大人是温柔的人，绯真能感受到白哉大人打从心底想让我幸福的心情，可绯真却知道，这份温柔的对象可能搞错了。管家让我保密的事情，我想，现在也应该到了说明白的时候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绯真，现在你应该好好休息。”朽木白哉心中已经升起预感，好像她的话能将自己这五年来的平静生活一下子打碎。
“一年前，绯真曾经无意间找到了那本被管家藏起来的日记，是白哉大人学生时代的东西。那里面写着白哉大人和一位名叫天草真弓的女性的细碎过往，虽然不是什么浪漫温情的事情，甚至还有很多拌嘴吐槽的记事，但绯真却从中感受到了白哉大人笨拙却真挚的心意。”绯真缓缓说道，“其实以前绯真就曾经听到过，白哉大人做噩梦的时候曾无意识地叫出过mayumi这个名字，可这种事情只发生过一两次，绯真也就以为只是偶然，可当看到那本笔记的时候就发觉，那不是偶然了。后来询问过管家，管家也告诉了我那段白哉大人不再记得的过去，绯真应该告诉白哉大人的，当时也这么想过……可绯真一旦想到白哉大人回想起那位真弓小姐之后，自己就不能再独占白哉大人就又忍住了。绯真真是卑劣而自私的人啊，或许正因为这样，当初才能狠下心丢下露琪亚……”
“不要再说了，绯真。”朽木白哉的记忆好像因为绯真的说法而有了动摇，自己一直以来相信的东西似乎要揭开面具，迫不及待地要对他说出真相，“即便有过那样的人，我也从未有过把你当做谁的替身的想法——”
绯真微笑着点了点头：“绯真知道的，白哉大人一直细心地记住绯真的喜好，像是白哉大人下班后特意买来的金平糖，在我卧床无法出门的时候，白哉大人亲手插在花瓶里的梅枝……那都是为了绯真才做的。只是，越是知道白哉大人的温柔，绯真心里就越是纠结，也好，现在到了该把这份温柔还回去的时候了。那本日记被绯真放在了……“
朽木白哉想制止绯真这么说下去，她平时总是说着说着就会咳嗽，可现在却像是身体正好的时候那样流利地说着话，他明白这是回光返照。绯真每多说一个字，她的生命就更多地流失一些，直到她被死亡带走。可身体里却好像有什么在阻止他开口，而绯真坚定的眼神也拒绝了他的转移话题和打断，就像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样，毫不让步。
“……请一定要找到我的妹妹，但找到她后，决不能让她直到我就是她的姐姐。请瞒着她，然后用您的力量代替我守护她。我舍弃了妹妹，所以我失去了让她唤我为姐姐的资格……但是，我非常希望，那个孩子能称呼您为哥哥。”
“直到最后，还给您添麻烦，对不起。没法报答白哉大人对我的爱，对不起。与白哉大人一起度过的这五年时光，绯真就如同生活在梦中一般，白哉大人……绯真非常幸福……”*
绯真去世之后三个月，朽木白哉终于调整好了心情，按照绯真所说找到了那本日记。
自从决定成为朽木家家主继承人以来，朽木白哉就没有再流过泪，可看着那本日记上，自己亲笔写下的温馨过往，他竟觉得眼眶有些发烫，而心里的那块空洞，好像也有了补齐的迹象。
在他的再三追问下，管家终于松了口，而他也终于完全想起了那段自己丢失的记忆。
他想，现在应该不算太迟。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朽木·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