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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嘭嘭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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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湄脑子有几分晕眩,下意识就觉得这是莫名其妙的骚扰短信。可待她按灭手机之后,倏地,又不敢置信的再度揣摩了一下短信的意思。
合约?延长时间?
一时间,她心乱如麻。这三更半夜的,他来干什么?
头昏脑胀间,人的感情是最脆弱的。明明这些年小病小痛自己一个人熬着,好像也觉得没多大点儿事儿。可一旦有了期盼,自己仿佛又弱不禁风,娇贵的没有办法。
她吸了吸鼻子,克制住那酸胀的情绪。
沉默着在内容框里打了一长串字,临到发送之际,她又咬牙全删除了。
这都过去十几二十分钟了,没有下一个电话,也没有下一条短信,她凭什么有那个自信别人会耐心原地等待。
冷漠的转身离去才最应该是他的作风。
话是这么说,可当她踌躇片刻,拉开门,面对着空荡荡的长廊,一时间,她觉得自己手里装模作样拎着的半袋垃圾可笑无比。
她垂头敛去那一闪而过的失落,丢下垃圾袋便准备转身进门。
“穿成这样出来?嗯?”声音由远及近,最后顿在她的头顶。
迟湄仿佛瞬间清醒过来,下意识想要回头看,可脑袋却被一只大手扶住,令她动弹不得。
徐在淼垂眸睨着眼前这姑娘,神色微愠。
她的浴袍有些宽大,领口大敞,雪峰绵延,沟壑极深,比起当年,倒是成长不少。
深夜,以这样一副香艳的姿态出来,不知道是心大,还是昏了头。
他见小姑娘一动不动,显然已经老实的模样,便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随意的插在兜里,出声提醒道:“先进去?”
迟湄慌不迭的点头,应声:“好。”
门一合上,徐在淼便主动打量这间小公寓。装修简约,家具一应俱全,处处都是女人独居的生活痕迹。
家里没有男士的拖鞋,迟湄默了默,只好说:“你就这么进来吧。”
他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角,见迟湄拖着一副残体妄图给他倒水,话又不自觉的刻薄起来。
“还瞎折腾些什么?指望我刚进门儿就又得把人送医院去?”
迟湄知道他私底下脾气一向差,为人总漫不经心的,高兴也好不高兴也罢,总归有些阴沉。因此,蹙起眉说些讥讽刻薄的话时,显得极为不近人情。
迟湄这一天本来就已经身心俱疲,听了他的话,只觉得心里更加闷,可嘴上却不出声,也不敢再去看他。
她转身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耐着性子轻声问:“你来做什么?”
徐在淼丢下一句,“看看你死了没有?”
迟湄扁嘴,哦,这样啊。
脑子愈发沉重,她眼皮耷拉着,像只气息奄奄的小狗。
昏沉中她似乎被喂了口热乎乎的东西,刚从食道滑入胃中,她便皱眉想吐。可腮帮子被人紧紧掐住,微微仰头,挣扎不开,她难受极了,恨不得把这恼人的手咬一口。
而事实上,她也真的这么做了。
徐在淼正一口一口喂这姑娘喝着粥,一碗见底儿,他手上桎梏的力度也就下意识松懈了半分,哪知道这姑娘快得很,瞬间便抓住他的手腕,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
他被刺激的闷哼一声,“嘶——”
牙尖嘴利。
他单手拎着她的后颈,将人给扯开,低声警告道:“你记着,要不是你现在半死不活的,我他妈铁定给你扔出去信不信?”
他就是自己找事儿,大半夜的从医院跑出来就为了给她喂点东西吃,有病?
迟湄一不清醒,骨子里那点骄纵就冒出来了,见自己被人这么粗鲁的对待。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声音委屈道:“你干嘛?”
徐在淼太阳穴突突的跳,气极反笑这个词儿果然没错。
“我干嘛?”我他妈有病。
这女人话都已经说得那么明白了,不想跟他继续纠缠下去,也不想跟他再牵扯一些多余的关系。可他还是腆着脸来了,仔细琢磨心里那滋味儿,还真不后悔。
迟湄忽然呜呜泱泱的哭了起来,半点预兆都没有。
徐在淼对女生哭这事儿真没什么应对的策略,他过去不怎么爱搭理那些个女生,唯一用了心思疼到骨子里的也就迟湄一个。
可这姑娘,记忆中也很少跟他哭。大多数时候都是笑着的,撒娇的,蹙眉的,眉眼弯弯,亮晶晶的眸子像是会说话似的。
当时他就知道,这姑娘很撩人。
“你哭什么?”半晌,他出声问。
迟湄不管不顾,越嚎嗓门儿越大,最后还抽抽嗒嗒起来。这么一通,脸上逐渐浮上丝丝血色,终于不是那份惨兮兮的快不行的模样。
徐在淼被迟湄的哭声扰得心烦意乱,懊恼的搓了搓后颈,继而瞥蜷缩在沙发角落的迟湄一眼。
抿唇,长臂一伸将人扯到面前,似乎是妥协,又似乎是无奈,伸出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白嫩精致的小脸,柔声再度问:“湄湄,哭什么,嗯?”
迟湄吃软不吃硬,闻声终于给了点反应。
“不想吃,不想吃。”
徐在淼气笑了,他逼她吃还不是为了她好?暴饮暴食吐的天昏地暗,这身板儿哪儿经得起耗。
尤其是在他自己经受了这么些年病痛的折磨后,现在愈发看中身体。没有一个强健的体魄,有时候真的会觉得自己无能为力。
他加大了一点力度,拍歪了她的头,阴测测道:“你答应过我什么的,以后再暴饮暴食怎么着来着?你自己说。”
迟湄挥开他的手,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只捂住自己的眼睛,小声嚷嚷:“我要睡觉,你别吵。”
我他妈——
徐在淼到底是把这祖宗给送到了床上,临走前还把空调温度调到了合适的温度。
答应他什么?那阵子迟湄跟她那个好朋友闹了矛盾,心情不好,暴饮暴食的毛病就暴露出来,吐到脸色惨白,还是他把人抱到医院。
也是那个时候,他才知道迟湄过去经常因为这种情况进医院,一点一点糟蹋她的身体。
他生气,故意不理她,直到她妥协答应他以后再暴饮暴食就分手,他才把这事儿翻篇。
明明已经过去了好些年,他却还能想起她皱着眉,不情不愿跟他承诺的表情。
而现在,她安静躺在床上,两人隔的那样近,可他却再也没有那样的底气,以爱情为名束缚她。
他一条腿半跪在床上,忽然将人把半睡半醒间推醒,轻声诱哄:“你后悔过吗?”
迟湄眼皮睁不开,挣扎间只有男人模糊的轮廓和灼灼的目光,她从嗓子里吐出句不耐的疑问,“什么?”
徐在淼紧紧抿着唇,手握成拳,暗吐口气,问:“后悔吗?和我分手?”
迟湄耷拉着眼皮迟迟不回答,徐在淼的手不自觉的沁出了汗,他放下他的骄傲,只需要她服一句软,他就原谅她。
迟湄眨眨眼,似乎认真的想了想,“不后悔。”
操。
……
徐在淼被张洋催了半天,最后从迟湄家里出来的时候,张洋还在不停跟他分析事态的失控。
“少爷,不是我说,你这才隔了多久,现在又跑出来,老爷夫人那边不好交代啊。”
“再过两天咱们要彻底在徐氏露面,多少人盯着少爷你,如今不比国外,一举一动都要小心谨慎。”
“再者,大少爷那边,虽然说已经把人从迟小姐身边撤走了,但难说还有没有什么后招。”
徐在淼原本一言不发,听到最后,睨他一眼,问:“张洋,你这点能力都没有?那你可以收拾收拾滚了。”
张洋:“……”
“少爷,额,迟小姐那边……你打算怎么办?迟小姐——“
张洋原本只想缓和一下气氛,哪知道徐在淼冷笑了声,说:“关我屁事。”
于是,他把到嘴的那句“迟小姐的朋友似乎给她接洽了一档真人秀节目”给默默吞回去了。
他纳闷儿的是,少爷明明火急火燎的从医院里赶来,他想着两人应该能够更进一步,毕竟女人心总是软的。可谁能知道,少爷转眼间跟吃了火药似的,呛得很。
过了几分钟,徐在淼突然开口,情绪似乎平稳不少,问:“你刚刚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