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已成瘾》三千琉璃

12、第十二章

　　原本只是被送的话，倒也没多大问题。

　　可很多时候，只是一件又一件的小事逐渐累积，就能构成足以改变命运的巨大洪流。

　　如果说同意被送是第一件小事的话。

　　那么晚饭吃了极辣的川菜就是第二件小事。

　　在用餐口味上，比起陈诺，反倒是张易和陈澄的口味更加接近，陈诺和他的父母一样口味清单，且是容易上火的体质。而陈澄的父母则是川人，她从小就“口味重”，所以从以前起就偶尔会在周末与刘念念一起吃点辣的解解馋。在陆续与张易见面的如今，她的“约饭小伙伴”无疑也换了一个人。

　　说起来，最初知道张易其实很喜欢吃辣时，她是有些惊讶的。不过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咳，能被推荐美食的感觉还是很好的。

　　比如这次张易推荐的那家川味面馆，虽然地处僻静小巷，但口味是真的好，且……

　　“真的好辣！”

　　陈澄直到坐到车上时都一直在喝水，感觉自己简直要被辣哭了。

　　张易忍俊不禁地回答说：“这不怪老板，是你让多加辣的。”

　　陈澄泪流满面，经验主义害死人，因为本市的菜辣味只是一般，所以她以往吃饭点餐时，总会习惯地说“多加辣”，然后，这次就被坑了。QAQ

　　而第三件小事是……

　　张易直接将陈澄送到了她所住的居民楼的下面，后者挥别张易下车后，走了几步突然反应过来好像忘了拿手机，连忙转头走回去，敲了敲车窗。

　　张易：“？”

　　他放下车窗，陈澄弯下腰，双手撑在车窗上朝里面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地发现了自己刚买不久的新手机（上一个手机在那个雨天摔坏了）。

　　张易拿起手机递给她，笑问：“没忘记别的东西吧？”

　　“……应该没了。”

　　从任何一个角度看，以上三件小事都没有任何出奇之处。

　　第四件小事是……

　　陈诺此时的心情很不好。

　　事实上，他最近的心情就没有好过，在她面前，他拼命压抑着自己的心情，努力让自己表现地与平时无异，但也差不多到极限了。一个人在家时，他可没有心情做这种多余的事情。

　　第五件小事是，陈诺看看时间，也差不多是她该回家的时候了，怀着这种想法的无意识地走到了可以清楚看到楼下的窗边。

　　顺理成章的，第六件小事是他看到了——

　　她被那个男人送回来。

　　她下车。

　　她走了几步后转过头。

　　她向放下车窗的那个男人探过头。

　　拍摄电影电视剧时，一些人会用一种叫做“借位”的手法来处理吻戏，换而言之就是通过视觉误差让人产生“这两个人接吻了”的错觉。

　　陈诺所看到的，差不多就是这么一种情况。

　　不是他不够冷静，而是……能够想象吗？自己珍之又重的珍宝，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他人窃走了；自己悉心照料的花朵，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他人采撷了。这个几乎可以用“天崩地裂”来形容的惨剧所带来的痛苦，是正常人无法忍受的。

　　他站在理智的悬崖上，前方是看不到底的深渊，摇摇欲坠。

　　一直以来束缚着他的锁链，裂纹纵横，濒临破碎。

　　陈澄就在这种情况下，一无所知地进了门。她一边换鞋，一边日常地问：“晚饭吃了吗？”

　　而她的这种自然又淡定的语气，无疑又给了陈诺会心一击——她能如此做的原因，难道不是完全没把他放在他希望待着的那个位置吗？

　　没有得到回应的陈澄有些疑惑，她很清楚陈诺没有出去，因为鞋子还在鞋架上呢。

　　她换好鞋走入屋内，就发现陈诺正背对着自己站在窗前，她好奇地问：“看什么呢？晚饭吃了吗？你——”

　　陈澄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的转身以及他的……

　　眼神。

　　那是怎样的眼神啊，简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苦夏，压抑、阴郁、沉闷，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正如乌云中时而会露出闪电的轮廓一般，他的眼中……也有着一闪而过的疯狂。

　　陈澄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此时此刻下意识地在恐惧着……眼前这个人。

　　而她的这种举动，无疑进一步刺激到了已然处于崩溃边缘的陈诺，他前进了一步，露出一个微笑：“澄姐，你躲什么？”

　　“……”

　　“啪！”

　　她手中拎着的包掉落在地板上。

　　她没有心情去顾及这种小事，只是抬起手揪住胸口的衣物，强笑着说：“我没、没躲啊。”

　　“是么。”陈诺轻轻一笑，再次上前了几步。

　　陈澄只觉得头皮发麻，却强撑着没有退开，问道：“小诺，你怎么了？怎么有点不太对劲……”

　　一步，两步，三步……

　　陈诺终于走到陈澄面前，他站定身体，脸上露出了无法捉摸的表情，眼神莫测地回答说：“我怎么了，澄姐你真的不清楚吗？”说到这里，他缓缓移下视线，将它定格在她微微红肿的唇上，笑容渐渐变冷，“澄姐，我今天没有喝酒。”

　　他答非所问，陈澄不禁愣住：“什、什么？”

　　“也就是说——”陈诺抬起手，十分轻松地将她按到墙上，“我很清楚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他低头注视着瞳孔骤然收缩的她，“我曾经以为我可以忍受，但事实证明是我太高估自己了。我已经，不想再忍受了。”

　　既然如此，就让一切彻底崩毁吧。

　　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处于痛苦中，这太不公平不是吗？

　　——所以，澄姐，陪我一起好了。

　　这一刻，锁链终于彻底碎裂，化为了再也不能复原的齑粉。

　　他向前一步，越过了那条自己划定的、绝对不能越过的界限，张开双臂迎着烈风跳下深渊，他知道坠落的尽头是粉身碎骨，唯一可以拯救他的只有——

　　她。

　　可她会愿意对他伸出手吗？

　　她不会。

　　这份清醒让他痛苦，也让他疯狂。

　　如果无法抓着她的手活下去，他选择抱着她一起坠落。

　　所以，他低下头，再次吻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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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爬回来，艰难地继续码字ing，么么大家，久等了~
感谢小满月和小鲸鱼的地雷，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