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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准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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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心怡走出俞万年的卧房,只觉得背后一生冷汗。她刚才虽然表现的强悍,但其实她一点把握也没有。毕竟除了她的空口白话,她没有任何保证。事实上,她是在用生命下一个天大的赌注。不过,俞万年的同意也让她证实了自己的想法,现在的俞家军真的是穷途末路。
上赵家坨虽然有危险,但也不失为她最大的机会。这次上赵家坨她除了要拿回那20万块大洋的货,更要向所有人证明,她的价值不仅仅在于嫁人。
从俞万年的卧室走回去,她已经把整个计划考虑了一遍。心中坦荡了几分,压抑多日的心情不觉也好了几分。
刚走到院口,就看到春兰在院子门口等她。沈心怡的嘴角牵动起来。短短相处几日,春兰对她的照料让她很感激。在这个孤立无援的家里,也只有这么一个侍女还算是知心。
“春兰,外面冷,进去吧。”她拉起春来的手。
春兰好奇地看着沈心怡,刚刚出门时沈心怡的神色凝重,似乎要发生什么大事。才几注香的时间,她脸上的凝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她从未看到的轻松的笑意,“少奶奶,你今天心情不错。是大帅说了什么吗?” 春兰抬头问。
“嗯?”沈心怡转头,看到春兰脸上的狐疑,才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太过明显,但脸上的笑容却并未消减太多,只是等进了屋子,才转头问春兰,“春兰,你的鸳鸯绣的怎么样了?”
这段时间两人在宅子里无事,沈心怡唯一的消遣就是教春兰绣花。不过,春兰虽然家务事干的有模有样,但在针线活上却全无天分。
沈心怡顺手拿起春兰放在一旁的绣品,不觉得又失笑了,“春兰,你这绣的是鸳鸯吗?怎么又像鸭又像鸡?”
春兰脸一红,忙抢上几步想拿下绣品,沈心怡却身形一转躲了过去。
“少奶奶,你怎么老是笑俺,俺,俺这不是没见过鸳鸯么。”
沈心怡嘿嘿一笑,躲过春兰的手,又戏谑道,“那你是要拿着这东西和你的二牛哥成亲咯?”昨夜,沈心怡和春兰聊了很久,才知道春兰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情郎。名字土了点叫做二牛,不过从春兰口中,这个庄稼汉对她是极好的。要不是前年天灾,他出门打工没有回来,这次春兰也不会被逼出来当丫鬟。
春兰听到沈心怡说到二牛,脸色更红,“少奶奶,你,你……”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
沈心怡见此,不觉得哈哈一笑,心中多日的郁结似乎在今日都解开了。一直等到春兰真的害羞要走,她才正色,把春兰拉到面前,认真的开始教春兰刺绣,或许这是她最后能教春兰的了。
华灯初上的时候,沈心怡的手中已经出现了一对栩栩如生的鸳鸯。
“少奶奶,你的手真巧。”
“春兰,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拍马屁了?”故作威严。
春兰忙露出紧张,“少奶奶,我是说真的。”
“我知道,我知道,看你紧张的。”伸手在春兰的脸上捏了一把。顺手拿起春兰的鸡鸭组合休整着,“本少奶奶今天心情好,就给你修整休整。”
两人还在说笑的时候,门外的敲门声响起了。
“春兰,去开个门,大概是送晚饭的人来了。”这几天,他们算是彻底就被俞万年软禁起来,一日三餐都是让勤务兵送来的。一开始两人还不习惯,不过今早的一席话,让沈心怡也放松下来,挥手让春兰去开门。
春兰跑出时间不大,就感觉有脚步声,沈心怡没有抬头,还在和鸡鸭组合斗争着,“春兰,把菜先放着,咱们先把你这嫁妆给弄成了。”沈心怡开口道,“今天吃啥呢?千万别是昨天的大肥肉啊!”她微微鼓起腮帮子。间隙间,她抬起头,“春兰,你怎么不说话……”话说到一半,却看到跟在春兰身后进来的马彦。
沈心怡微微一怔,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刚刚还在身上的娇憨也随即消失,那种凌厉的气势瞬间布满全身。
马彦当然注意到沈心怡的变化。事实上,他已经在门外多时,也听到了沈心怡与春兰的对话和笑声。这让他对沈心怡的又多了几分好奇。
灯火中的沈心怡及腰的长发随意披散着,穿了件淡黄色的小袄,眼神中的防备被全部放下,嘴角还有未曾完全散去的笑容。他有点不敢相信一个刚刚还和俞万年谈判结束的女人,在侍女面前居然是这番情形。现在的她实在很难和上午那个满身煞气的沈六小姐连在一起。
“二爷,有事吗?”沈心怡缓缓地站了起来,眼神中透出一股微微地冷意。
马彦眼中的诧异也只是一闪而逝,他依然淡然地看着沈心怡,缓缓道:“少奶奶,大帅要问你,明日去赵家坨,可有什么打算?”这次来马彦确实是来探底的
沈心怡挑了挑眉,她又变回了早上那个满身是刺的沈心怡,“有二爷在,心怡还怕什么?”她冷冷地道。
马彦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少奶奶还真的看得上马某。”
“二爷文武双全,如果说心怡在这场赌约上压了什么宝,那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二爷了。”沈心怡并未说谎,像她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来说,要想在赵家坨活下来,依靠她自身的能力显然是不够的。但如果加上一个马彦,或许情况就不一样了。在嫁入俞家前的几天,父亲就曾经把俞家上下的情况告诉给她。对于马彦,父亲只说了三个字‘看不透’。能让父亲这样的人看不透,这个马彦该有多么深不可测。
她今天之所以提出让马彦跟着,除了看上了他的身手,更因为她相信马彦不是那种束手待毙的人,她和马彦一起上山,她活下来的机会就会上升。
马彦看着沈心怡不动神色的表情,嘲讽的微笑渐渐消失了,“少奶奶是要让马某也坐上少奶奶的这艘船?”他心里明白,沈心怡是给他下了一个套。一旦知道沈心怡出事,沈家是无论如何不会放过俞家,放过自己的。自己毕竟不是俞万年的亲生儿子,他不敢保证到最后道俞万年会不会牺牲他。而在上午的那种情况下,他又不得不答应沈心怡的要求。
他知道沈心怡是要逼他上船。
沈心怡微微一笑,“二爷是聪明人。我们都是为了大帅做事。我也只是希望能平安将那批货带下来。二爷,你说,不是吗?”她的眼神中闪过微微地狡黠。
马彦看着沈心怡变化中的表情,不觉对眼前这个女人的兴趣又多了几分,倔强、决绝、狡黠以及刚刚和春兰在一起时候的温柔,这样的女人他从未遇见过。眼神扫过她的眼眸,注视良久,才缓缓道,“既然少奶奶如此看得起,那马某自当尽力。”说完,一步不留的转身离去。
一直等到快出门口时,忽然说道,“少奶奶,你绣的是鸡还是鸭?”
沈心怡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手上还拿着春兰没有修改完毕的刺绣,“这……这不是……”她想解释,却又觉得自己的解释有些多余,不觉得脸上一红。
马彦听到沈心怡有话说不出的样子,不觉抽动了几分嘴角,心情也随即好了几分。或许这才是沈心怡真正的样子吧!
沈心怡明显感受到了马彦身上散发出来的笑意,之前的沉稳荡然无存。等马彦走出了屋子,她便撒气似的把绣品往旁边一扔,“都怪你,春兰。”瞪着眼睛,看着春兰。
春兰脸上微红,“少奶奶,我……”她低下头,心中也对自己的作品很是泄气。
沈心怡见到春兰一副小媳妇的样子,不觉得扑哧一声笑了,“春兰,你家二牛哥怎么受得了你?”刚刚升腾起来的不满,她并未放在心上。虽然刚刚受了嘲笑,不过马彦已经走入了她的局,总算是迈出了这第一步,心情其实又大好了几分。
不过,春兰的脸色却并未如沈心怡预料的那般缓和下来,反而有些欲言又止。
“春兰,你怎么了?”主仆这些日子,自然是知道她的脾气,不觉皱起眉头。
春兰的表情变化了几次,才开口,“少奶奶要上落盘山吗?”她的眼神中有几分疑惑,几分担忧。
沈心怡点了点头,“嗯。”她原本就没有想瞒住春兰,只不过她是想明天要走的时候再说。毕竟这次究竟能不能回来,谁也不知道,她不想让春兰这个在俞家唯一的朋友担心。
春兰默默地看着沈心怡,半饷之后,才道,“少奶奶你为什么要去那里?那里土匪窝啊!”从赵家坨出来的春兰当然知道落盘山是什么地方。她爹就是为了避开土匪才上了深山,结果却死在那里。如今……,“少奶奶,你别去。”几乎是一瞬间,春兰的脸色变得很白。
沈心怡看着她的脸色,心中升起一丝暖意,总算这个家里还有人会关心她,她的表情平静下来,拉着她的手坐下,“春兰,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少奶奶,你别骗我了,那可是土匪啊,我听爹说,那里的山主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而且,而且……”春兰没有说下去,因为她几乎说不下去。柳州成不仅是个穷凶极恶的土匪,更是一个急色鬼,毁在他手中的女子不知凡几。如今沈心怡入了山寨无异于羊入虎口,即使能活着回来,可清白呢?
沈心怡的脸色也暗淡了几分,她微微地轻叹着,她也知道这个宛平县附近最大匪患的大名,这个以杀人与抢亲出名的土匪,只是……苦笑道,“春兰,你也看到了,出嫁的那天,我的丈夫就跑了,我从二少奶奶变成了三少奶奶。在俞家我没有地位、没有家人、甚至没有朋友。几天前,大帅的一批货被人劫上了落盘山,他们提出两个要求,一个是要大帅20万块大洋,另一个是要我亲自押解上山。春兰,你说我有说不的权利吗?”
春兰不是刚刚来时什么都不知道侍女,无论是林好容和沈心怡的谈话,还是始终不曾离开的哨兵,她都能感觉到沈心怡在俞家的处境。可是,她并不明白,这么善解人意、平易近人的少奶奶为什么大帅会不喜欢。她再次沉默了。
沈心怡当然明白春兰是不会明白俞家和沈家之间的关系的。她看到的只是好相处的自己,却不知道她并不代表自己,她代表的是沈若宏的女儿——沈家六小姐。光是这一个名字,就注定她在俞家步履维艰了,她看到春兰的表情,脸色又放柔了几分,“春兰,其实你也不用如此担心。这条路或许是我的命,可是怎么走下去却要我自己说了算。或许事情不会像你想的这样子。”
春兰眼中的泪水已经开始克制不住了,“那,那少奶奶,你啥时候走?”
“明天。”
“明天?”春兰没有想到面对第二天就要去面临悲惨命运的沈心怡,刚刚还能和她有说有笑,完全看不出一丝惧色。
沈心怡再次拉起了春兰的手,淡淡道,“你看看你,我就是怕你这般模样才不与你说的。春兰,咱们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我早已把你当成了自家姐妹。原本有些话,我是想明日再与你说的,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就先告诉你吧。”说罢她转身从一旁的箱子里取出几件首饰递给春兰。
“春兰,这是我出嫁的时候,我娘给我的。我虽然是沈家六小姐,可是我和娘在沈家的地位却不高,我知道这些首饰是我娘省吃俭用留给我的。如果我回不来,你就帮我还给我娘,告诉她,心怡这辈子无以为报了。另外,这里有些大洋,是我读书的时候,我爹给我的,你拿去吧。我知道你来这里当丫头,也是因为家里穷。你拿着这里的几个大洋,去找你二牛哥吧,女人这辈子,能遇上一个疼爱自己的人,是多不容易的事啊!”
说到此处春兰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了,“少奶奶,俺不要,俺不要,你一定能活着回来的。”
沈心怡苦涩一笑,把东西又往春兰手中推了推,“拿着吧,如果我能好好地回来,你再给我不迟。否则不是便宜了别人。”她强打出一个笑容来。
春兰又哪里肯收,“不,我不能收。”
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窗外却忽然传来一个嘲讽的声音,“哟,弟妹,你这是要交待遗嘱呢?”
不知何时刚刚还微关着的窗户已经开了,窗口处还依靠着一个人。黑色的马甲白色衬衫,一头半长不断的头发披在身后,不正是俞宛烈嘛。他依靠在窗沿,窗沿的高度只及他的腰间,嘴角处又是第一次见到他时,那种似笑非笑的样子。哪里还能看到早晨的冷冽。
沈心怡身体微微一怔,刚才太过投入,居然没发现俞宛烈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究竟听到了几分,眉头微微皱起。
俞宛烈靠在窗口没多久,忽然一个腾身,手撑窗沿,尽然越了进来,落到了沈心怡的房中。
“大,大少……”春兰刚刚从惊讶中清醒过来,顺口就要叫。却被俞宛烈一把捂住了嘴。
“小兰兰,别激动啊,你大少来看看弟妹,不想让人知道。”此话说的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沈心怡眼珠子瞪得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俞宛烈,“俞宛烈,你……”她要出声的一霎那,俞宛烈一个闪身,也捂住了她的嘴。接着沈心怡身下不稳,用一种极不协调的姿势,靠上了俞宛烈的臂弯。
俞宛烈再次展现出他恶少的本质,手一用力,索性将沈心怡带入怀中,“你要是叫,我就告诉我爹,我爱上你了。”俞宛烈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狡黠的光芒。
“你……”沈心怡的身体靠上了俞宛烈的胸膛,从他鼻息下喷吐出来的气息,让沈心怡微微一震,不觉又气极了,挣扎起来。
俞宛烈却似乎没有任何的羞愧,对沈心怡的挣扎视而不见,反而道,“反正我的名声早就没有了,多一项□□也没什么,你说是吗?弟妹?”他现在一手捂着沈心怡,一手拉着春兰,眼神中还流露出几分风流的样子。看得沈心怡更是羞愤。
气极中,她猛地张开嘴,“咔”一口,结结实实地咬上了俞宛烈的手。
“啊,”他吃痛地放开,“喂,你属狗的啊,居然咬人。”
沈心怡不怒反笑,“对不是人的人,当然要用非常手段。”边说着,边往旁退,脱离了俞宛烈的范围,“你快放了春兰,要不然我叫人了。”她警惕地看着俞宛烈,却为自己成功脱困有几分得意。
俞宛烈用力地甩了甩手,手一推,将春兰放开,口中道,“刚刚还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怎么一下子就变成母老虎了?女人真是善变啊!”显然他已经在门外看了很久。
“你……”沈心怡脸上又是一热,却强打精神,“你什么时候来的?”
“也不是很早,大概也就比马彦早几分钟。” 他嘿嘿一笑,顺手拿起刚刚被沈心怡丢掉的绣品, “这还真是个四不像。”然后,呲牙瞅着沈心怡。
沈心怡的脸色又是一红,“你……”不觉声音又提高了几分,“大少爷,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俞宛烈不答反问,“看看自杀的人,最后一夜会做什么。果然啊,是交待遗言。”
“不用你管,”沈心怡冷然道。她实在不明白俞宛烈现在为什么会来,如果说对马彦她还能揣测出他一些想法的话,那么俞宛烈完全超出了她对男人的认知。这个一下子顽劣、一下子哀伤、一下子肃杀的男子,仿佛是一个谜团,让她根本无从辨别。她只是知道他是一个危险的男人。
俞宛烈上下打量了沈心怡一番,或许是因为沈心怡的目光实在太冰冷,连他也沉静下来,“你真的想好了要上落盘山,不后悔?”
沈心怡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死焉生?”
“好一个不死焉生,”俞宛烈的眼眸中闪过一些金光, “沈心怡,你真让我刮目相看。”俞宛烈表情变化不大,可是眼底的那丝认真却直摄入沈心怡的心中。
见到此,沈心怡缓缓地道,“谢谢大少爷夸奖,大少,是不是可以说说来意了?” 她总算是找回了几分镇定。
俞宛烈忽然双手一番,从腰间抽出一物放在桌上,“虽然你今天没有答应我的条件,不过,你的那三个条件的确让我刮目,所以……,我还是想和你合作。”
沈心怡一愣,又皱起眉头,“你要和一个不知能不能活着回来的人谈合作,大少可真是看得起心怡。”
俞宛烈摇了摇头,“你一定会活着回来的。”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坚定了,“相信我,一个不怕死的人是不容易死的,更何况……你的这里让人不由得不佩服。”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一个霎那,沈心怡愣住了,这个花心大少说此话时的表情居然让人有种全心信赖的感觉,仿佛他说的每一个字都会实现。今时今日,连她自己也不敢完全相信她能活着回来,而这个一无是处的大少,居然如此相信。而且,他的表情仿佛让人一霎那获得了信心,居然让她也完全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完好无损的回来。这是为什么?
半晌之后,沈心怡把目光又转回了俞宛烈放在桌上的东西上,“这是什么?”
俞宛烈微微一笑,表情又恢复了之前的顽劣,“蒙汗药。”
“蒙汗药?”沈心怡诧异道。
“你可别小看了这个,只要沾上一小点,就能让人睡着。”
“这东西能保命?”
“保命倒是未必,不过保住贞洁倒是不难的。”俞宛烈再一次似笑非笑地看着沈心怡,“你还是个雏吧,我可不要你被柳州成那个王八蛋给弄脏了呢。要弄也是……”眼神居然猥琐了几分,让沈心怡原本升起的几分好感再次荡然无存。
“你……”刚要发作。俞宛烈却身形一闪把东西塞到了他怀了。
“我们可说定了,等你回来,咱们可就要合作了。嘿嘿”上不待沈心怡答话,俞宛烈就一个闪身又跳出了窗外,“有人来了。”他道。
走了没两步,他又转过头来,“沈心怡,命运是靠自己去掌控的,别把自己的命交给任何人。”
沈心怡一愣,看着俞宛烈的表情。沈心怡何等聪明,她马上意识到俞宛烈似乎是要提醒她什么,“你说什么?”她等着俞宛烈继续说下去。
而俞宛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一个闪身就淹没在黑夜里。
不要交给任何人?他是在说……马彦吗?沈心怡的心头闪过一些不安。很久之后,她把俞宛烈给她的药瓶放进了自己的怀里。这个俞宛烈让她愈发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