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切原]非理想型》蓁兮

2、[Vol.02]终生误

　　-01-

　　切原喜欢一个人好久了，这在昔日的立海大网球部是公开的秘密。

　　切原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能喜欢一个人那样的久，念念不忘，思之如狂。

　　他的前辈们对此更是感到匪夷所思，毕竟无论切原怎样飞速成长，哪怕后来他能独当一面地撑起网球部，在他们心目中切原赤也永远都是那个莽撞单纯傻得可爱英语废柴的麻烦后辈。

　　就好比这次网球部聚会，已经成为有妇之夫的丸井勾住至今还孑然一身的切原的脖子，秉着关爱后背的原则语重心长地叹道，“赤也，你什么时候才能把自己的终身大事解决掉？”

　　切原拍开他的手，“丸井前辈，你怎么跟我妈一样啰嗦。”

　　“你小子……”

　　幸村掩唇轻笑，“我也很好奇将来能收服赤也的人呢。”

　　“部长，连你也这样！”

　　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罢了。

　　二十五岁的切原如是想，只是没有合适的人。而不是……因为其他的什么人。

　　绝对不是。

　　他却没由来地想起了一个明眸皓齿的短发女孩，她冲他挥舞着拳头，怒目而视，凶巴巴的。他却想。

　　太凶的女人是嫁不出去的。

　　……也就只有他敢要她了。

　　只是这一句话，他永远也没机会说出口了。

　　-

　　那天晚上，切原难得的失眠了。

　　他又梦见了橘杏。

　　他想起她蹲在青学那棵樱花树下泪眼婆娑的模样，眼眶里蓄满了泪，却还要倔强地扬起唇，真是傻透了。

　　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块地方，轰然坍塌了。

　　-

　　他从睡梦中惊醒。

　　一个人坐在床头，晃了神。

　　-02-

　　“跟着本少爷一起去征服世界吧——”

　　在切原赤也还背着网球拍双手握拳吼着“我要成为NO.1”的不可言说的中二少年时期，曾有一个天马行空的梦想，那就是拎着网球拍去征服世界。

　　伟大的梦想。

　　……结果就被黑着脸的真田胖揍了一顿。

　　之后这个壮志恢宏的梦想就被无情地扼杀在摇篮里，不了了之。

　　长大以后的切原就多了个更不切实际的梦想。

　　那就是，征服那个曾举着拳头恶狠狠地声讨他还把他推下下楼梯的短发女孩，让她对他俯首称臣。

　　虽然她后来留了长发，极力将自己伪装成一个窈窕淑女，但还是那样凶。

　　第一个梦想被扼杀了。

　　至于第二个……

　　切原想，他不愿意再去想起，他更不敢，再去提及。那成了他心上，不愿愈合的一道伤。

　　-

　　切原认识橘杏是在国二那年夏天。那时的橘杏，只是一个为受伤的哥哥打抱不平的普通女孩，她站在楼道口义愤填膺地指责他，然后不小心，让他摔下了楼梯。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那个棕发女孩的容貌渐渐模糊，映在记忆里的，只有她那双，清澈的眼。

　　直到他作为神奈川大学的交换生走下车时看到早已长成婷婷少女的橘杏，撇着嘴向他伸出手。

　　“你好，初次见面，我是橘杏。”

　　她再也不是他生命中可有可无的路人甲。

　　-03-

　　切原垂头丧气地跟在橘杏身后，偷偷瞥着她。走在他前面的少女甩着头发，罔顾他投来的火辣辣的视线，跳着脚自顾自地往前走。

　　路灯将她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切原是被橘杏从网吧里揪出来的，那时的他在亢奋地打着电动，千钧一发时，她把他的线给拔了，前功尽弃。面前的少女绷着脸瞪着他，很显然，从迹部把切原交给橘杏管后她就心生不满。

　　“喂，我正打到紧要关头……”

　　他抱怨了几句，结果少女没看他一眼，头也不回地抱着手走了。

　　于是便有了如今这情形。

　　他抓着头发，有些不知所措。

　　少女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眯起眼，“你怎么走得那么慢啊？真是的，迹部怎么会让我来负责你……”

　　昏暗的灯光衬得少女的眼睛很亮，就像天边的星辰一样璀璨。切原觉得他是疯了。

　　他竟然觉得。
　　……莫名的可爱。

　　但他还在生气中，因为她一声不吭地拔了他的线。他要做个高冷且有骨气的人。

　　橘杏见他岿然不动，气急败坏，“切原君！”

　　连敬称都用上了。

　　而她从来都是全名唤他，“切原赤也”、“切原赤也”地叫，恶声恶气的，讨人嫌。

　　她是真的气了。

　　切原忙跟上，小声说道，“……下次能不能别在我玩游戏的时候切断我的线？”

　　事实证明，高冷和有骨气什么的，都是天边的浮云。

　　“哦。”

　　橘杏偏眸看他，指尖缠绕着发丝，硬邦邦地应了。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让切原心生雀跃。

　　……莫名其妙的感觉。

　　-04-

　　后来他在花火大会上碰到了牵着手亲昵无比的橘杏和桃城。那时他们还是网球界众所周知的情侣。

　　他是和昔日的网球部前辈们一起来的，仁王勾着他的肩膀笑嘻嘻地对他说，“看什么呢，小赤也？”

　　他死死地盯着时不时低头耳语的两人，蓦地转过头问老不正经的仁王，“仁王前辈，如果你喜欢上了别人的女朋友怎么办？”

　　“怎么办？”仁王玩着他的小辫子，了然，“还能怎么办？抢过来。”他拍了拍切原的头，“没想到我们的吉祥物也会有开窍的那一天啊。”

　　切原没理他。

　　……他鬼使神差地跟了橘杏和桃城一路。

　　他大概是疯了。

　　桃城跑去给橘杏买糖葫芦了，她一个人蹲着捞金鱼，切原愣怔地望着她认真的侧脸，在橘色的灯光下染尽温柔，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柔。

　　他的心跳得很快。

　　砰——

　　砰——

　　砰——

　　以前他还能说服自己是错觉，但现在……
　　不能了吧。

　　他的心跳那样清晰。

　　她捞了好几次也没有捞上，脸色苍白，有些沮丧。切原想起仁王对他说的话，走上前，“这都搞不定，真逊。”

　　……说出口他便后悔了。

　　橘杏眯起眼，才看清是他，神色稍缓，“……切原？”

　　那时候他们的关系突飞猛进，起码橘杏已经渐渐放下对他的成见，和他心平气和地相处了。

　　切原一言不发地接过她手中的网，蹲下/身子帮她捞金鱼。

　　橘杏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写尽温柔，她不由得晃了神。

　　“给。”

　　“杏。”

　　未等橘杏接过切原捞起来的金鱼，桃城便举着糖葫芦走过来，才看见僵硬地杵着的切原，挠了挠头，“切原君也在啊。”

　　“碰巧遇到的。”橘杏拿过糖葫芦，转头说道，“谢谢你，切原君。你自己留着吧，我不用了。”

　　“我们走吧。”

　　橘杏和桃城并肩而行，两人的背影宛若一双璧人。

　　切原尴尬地放下了手，盯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抿了抿唇。

　　……切，真是逊毙了。

　　-

　　橘杏和桃城终究还是分手了。

　　他还是见证者。

　　切原想起橘杏别扭地说他可以喊她的名字时涨得通红的脸，乐滋滋地想，瞧，该是他的，还是他的。

　　他笑得像个孩子。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05-

　　切原有件少了一颗纽扣的衬衫，明晃晃地挂在他衣柜最显眼的位置。

　　中学时风靡网球界的立海大网球部深受万千怀春少女的追捧，切原作为网球部的吉祥物，也不例外。虽然他总赤红着眼凶狠地吓退那些穷追不舍的爱慕者，但有些特殊时候，却是他也无能为力的。

　　比如……

　　毕业。

　　他的校服的第二颗纽扣成了香饽饽。

　　国三那年夏天，他从那些如狼似虎的女生的包围中挣脱后蹲在了灌木丛中，和气定神闲的幸村四目相对。他的部长大人淡定地扯了扯衣服的褶皱，站起身，轻飘飘地说道，“赤也也是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了。”

　　“……”

　　他握着拳头，“喜欢什么的，真是太不华丽了！”不知不觉用上了冰帝那个自恋狂的口头禅。

　　幸村站在橘黄色的夕阳下，目光黯然。他低低地笑了，“真好。”

　　他拍了拍切原的头，眼眸里是切原从未见过的温柔，“赤也，以后你便会知道，没有喜欢的人，有多好。”

　　那时的他，却是不明白他的话的。

　　只是记得那天幸村的神情，悲伤极了。

　　直到他在大学毕业时硬塞给橘杏他的第二颗纽扣，看到了少女茫然无措的神情，才恍然。

　　那是最接近他心脏的位置。

　　他塞给她，结结巴巴地解释，却恍恍惚惚地想起那日幸村温柔地拍着他的头，说，没有喜欢的人，有多好。

　　因为。

　　没有喜欢的人，不会痛。

　　他摸着心口的位置，那里，痛了。

　　-06-

　　切原赤也遇见早川由佳是在他二十五那年冬天，他刚参加桃城的婚礼回来。

　　他在教堂门口碰到了橘杏，以及……他身后的神尾。

　　回去的路上下了暴雨，像刀子一样砸在他的身上，他暗骂一句，提起泥泞的裤脚狂奔到一家超市门口避雨。刚才的画面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这让他烦躁不已。

　　“你好，抱歉，打扰了。我想问一下……”

　　栗色头发的白衣少女撑着伞走到他身旁，水珠顺着她的发丝滑落，狼狈极了。她收起伞，歉然地开口。

　　切原望着陌生的少女的侧脸，难得地发起了呆。

　　那张侧脸。

　　……像极了橘杏。

　　-

　　后来他跟早川由佳渐渐熟了，他还是改不掉会望着她发呆的癖好。切原想，大概是因为……

　　太像了吧。

　　她目光如炬，对他的频频失神洞若观火。她轻咬了一口甜腻的蛋糕，调侃道，“想到了自己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

　　他是喜欢她的吧。

　　他摇了摇头，“你的侧脸很像她。”

　　却又不像。

　　他认识的橘杏，哪会有那样温柔地询问他的时候，她只会恶狠狠地瞪着他，用全身的每一寸细胞抗拒着他。早川由佳笑了，“你该不会现在还没表白吧？”

　　一针见血。

　　他怏怏地趴在桌子上，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嘀咕，“她那么凶，我哪敢啊。”

　　但他真的很想告诉她。

　　她那么凶，也就只有他勉为其难地要她了。

　　-

　　早川由佳走后，切原一个人坐在蛋糕店发呆。

　　然后他看见了橘杏，她甩着头发，趴在柜台前，笑盈盈地拿过包装好的蛋糕。她转身离开。

　　他追了上去。

　　“杏。”

　　“……切原？”橘杏被切原拦住，停下脚步，眨眨眼望着他，不明所以，蹙眉，“干嘛？”

　　他想说什么？

　　他想说什么？

　　他想说。

　　……我是真的，喜欢你。

　　但他忽然就说不出口了，别人眼中嚣张跋扈的切原赤也，在恋爱上，也不过是一个横冲直撞的愣头小子。

　　他想起桃城，想起神尾。

　　……想起自己。

　　他心里发苦，微微泛着酸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望着她，眼睛很亮。

　　“没什么，我就是叫一下你。”

　　我就是。

　　叫一下你。

　　我没有勇气说出那句话，只能，让那些无法见光的喜欢，湮灭于滚滚红尘中。

　　-07-

　　橘杏结婚了。

　　切原去参加了她的婚礼。站在教堂中央的，是他喜欢了一整个青春的姑娘。

　　她一身白无垢，手捧着鲜花，笑容灿若夏花。

　　切原从未见过她那样明媚的笑容，或许说，她从来都不吝对他笑得那样美好，从未有过一分一秒。

　　真嫉妒啊。

　　那个正大光明牵着她的手的西装革履的男人，成熟稳重，能包容她所有的任性与冲动。

　　他嫉妒这个男人。

　　嫉妒他，包揽了她的余生。

　　但又好像，本该是这样的男人。

　　他甚至想过，不顾一切地破坏这场婚礼，带走她。可他是切原赤也，立海大的超级王牌切原赤也，不是那么的输不起。

　　他伸出手捂住眼，眼泪顺着指缝滑落，染湿了他的手心。他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围观了别人的爱情。

　　他遥不可及的爱情。

　　两个世界的人，终于回归了最初，永不相交的模样。

　　-

　　那个我不屑于知道名字的男人，请你一定要，照顾好我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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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人总会成长的。
我文中的小海带，不会是单纯的蠢萌蠢萌的小动物，虽然有时候还是那个小海带，但他确实成长了。
他的成长，从他喜欢上了一个人开始。
希望你们能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小海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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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档短篇：姊妹篇-[网王·幸村]你似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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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二十岁生日那天，遇见了一个美少年。那个少年微笑着对她说，“你好，遇见。”
她喜欢他好多年了。
爱慕成狂，相思成灾，念念不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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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精市穿越了。
他睁开眼便看到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墨发如瀑的少女眨巴眨巴眼睛，咧嘴笑道，“很高兴见到你，阿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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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秋，于我而言，最幸运的事，是有生之年与你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