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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走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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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不相干的人威胁金钱这种事情,对郑洛莱而言简直匪夷所思。
在从前花花公子的年代,他招惹的男女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从来都是满不在乎横着走路。
可有了爱情和有家室之后,很多状况就完全不同了。
不考虑自己容易,但为此而伤害到无辜的杜威却不堪忍受。
更何况那家伙身边还有群虎视眈眈的亲人,但凡有哪里做的不令人满意,肯定又要被强行剥夺走在一起的权利。
所以如此这般纠结个来回,倒不如破财免灾来得痛快些。
倘若杜予辛仍旧不知足,再使点雷霆手段也不迟。
故而次日郑洛莱便把他叫到公司来,给了不多也不少的投资合同,并介绍了银行的朋友帮忙。
杜予辛接在手里,笑容透着窃喜。
郑洛莱敲打说:“我只是不想被打扰平静的生活而已,希望你努力赚钱、好自为之。”
“剩下的就不用你操心了。”杜予辛把东西收好后,便又挑眉:“没想到你还真像变了个灵魂似的,竟然这么专情。”
郑洛莱不耐烦地反问:“关你什么事?”
幸好这时他手边的电话响起,打断了两人将起的争执。
手机里传出的是杜威生机勃发的声音:“流氓,我得带着摄像和庄作家去承德采访,这两天回不来啦,你别担心啊。”
“注意安全,避免和陌生人起冲突。”郑洛莱嘱咐。
杜威嘿嘿笑:“知道了,等我给你带土特产回来,照顾好我的狗子啊。”
郑洛莱答应过几声,放下手机才发现杜予辛一直盯着自己,不由警惕:“看什么?”
“也许我姐姐知道你也有这一面,会后悔跟你分开的。”杜予辛说:“她来北京了。”
“讲真的,以前我和依珊只是炮/友而已,连男女朋友都算不上,有什么分开不分开的?要不是她闹出怀孕的风波,恐怕谁也碍不着谁。”郑洛莱讥讽道:“当年落魄时,并没见你们姐弟两个多在意我,现在倒热衷于攀起关系来,人性的丑恶也不过如此了吧?”
“随你怎么讲。”杜予辛五官立体而俊美的脸上透着不怀好意:“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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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杜威带着小分队离开北京,路上还是挺兴奋的。
他联系到个退役去做教练的老运动员,想要拍拍他的生活现状,顺便给庄昱珩找点灵感,所以在车上的时候依然忙于联系跟寻找资料。
反而是庄昱珩很安静,侧头沉溺在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中发呆。
这两天杜威恶补过他的书,看得出确实是个有才华的人,小心翼翼道:“庄老师,你饿了吗?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啊。”
“我从小身体就不好,体育也不在行。”庄昱珩扶了下黑框眼镜:“所以不太理解做运动员是什么感觉,或成或败又是什么心情。”
“职业体育是竞技,跟别人比是表面,说到底还是对自己极限的超越,其实也不仅仅要从□□来理解,拼到最后还不是靠精神?”杜威笑说:“那些终究离开体坛或是边缘化的人,就像生活中的大多数,明明努力过了但还是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程度啊,难道庄老师就没为什么拼搏过吗?”
庄昱珩白净的脸上浮现出沉思之色,过了会儿又点点头。
备课不少的杜威感觉自己混过关,暗自松了口气。
庄昱珩略显好奇:“像你这种人生赢家,为什么会关注这种选题?”
“我?人生赢家?!”杜威瞪大狗眼、显然匪夷所思。
“是啊,难道你还有求而不得的东西?”庄昱珩虽跟他不熟,和郑洛莱倒是小有交情,所以还算了解这个家伙的过往种种。
杜威摸摸头道:“倒也没有,我活的挺轻松的。”
“所以,又夫复何求呢?”庄昱珩继续看窗外。
杜威冥思苦想片刻,终于强调说:“可是我做新闻的啊,关心人本身不是我的责任吗?”
庄昱珩被他义正言辞的模样逗得直笑:“是这样没错,我终于明白洛莱为何那样说你了。”
“他说我什么?说我傻是不是?!”杜威开着车愤怒。
“说你是他人生的镜子,在你面前最容易看清自己的真实与丑陋。”庄昱珩微微叹息:“这样的感情,比甜言蜜语更难得。”
杜威不是特别感性的男人,二丈摸不到头脑地哈哈笑了两声,便硬着头皮继续飙车飞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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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道早已习惯早出晚归的郑洛莱变成孤家寡人,并没心情去寻找失落已久的夜生活,反倒不如在楼下听着音乐遛狗轻松。
反正他暂时没有正经事,就带着金毛在小区附近走了半个多小时,最后才找长椅落座,解开它的狗链说:“去玩吧,不准跑远。”
金毛自小受过正规训练,十分听话的就到草坪上开始蹦跶。
郑洛莱凝望着它的模样,忍不住想起同样欢天喜地的杜威来。
由于眼前的生活实在太顺利,顺利到仿佛可以一马平川地望到老,反而因此而多了些忐忑不安,生怕刚刚维持住的幸福又被上帝无情偷走。
发呆走神的功夫,新微信忽然跳出。
没被郑洛莱屏蔽提示的也只有杜威了。
这傻子照旧美滋滋:“O(∩_∩)O我跟庄老师他们吃了烧烤,还见了采访对象,人家庭热情的,明早开始拍!”
郑洛莱仿佛能毫无偏差地想象出他说这话的眉飞色舞:“那就好,早点休息。”
杜威质问:“(⊙o⊙)什么,你就没有要跟我汇报的日常吗?”
郑洛莱没来得及调侃他,忽听到附近有高跟鞋响。
他本能地一抬头,瞬间瞧见个如模特般高挑的混血美女,穿着连衣裙、披着长卷发,亭亭地站定到面前。
美女的笑容完美,中国话却不如杜予辛熟练:“洛莱,好久不见。”
郑洛莱顿时有种阴魂不散的愤怒感:“杜依珊?你来我家这里做什么?钱我已经答应给你弟弟了,你们适可而止吧。”
“我今天刚到北京,只是来看看你而已,况且你不要资助予辛,他……”杜依珊叹息:“我爸爸破产了,这是个无底洞。”
郑洛莱毫无意外:“知道,他出现的第一天我就打听到了,只是不想跟他多费口舌。”
杜依珊默默地打量他片刻,轻声道:“看来你过得很好。”
郑洛莱不懂怜香惜玉:“你和你弟弟消失就更好了。”
杜依珊侧头:“现在没办法才来中国避难,如果家里有转机,很快会回纽约去,放心。”
郑洛莱很想强调自己一点也不担心前前前前任情缘,但当街和女人吵闹实在丢脸,所以转身喊狗:“笨蛋,回家了!”
未料到草地上一片寂静。
郑洛莱顿时色变,往前走了几步压根没看到金毛踪影,心像被巨石压到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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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满完成采访任务的杜威两天后才回来,背着大包小包进门开始呼唤:“快来迎接我呀,我带好吃好吃的了!流氓!阿莱!”
郑洛莱很快从书房露面,拿住行李说:“开了几个小时,累了吧?”
“还行。”杜威左顾右盼:“阿莱呢?你给关起来了?”
郑洛莱沉默。
杜威屁颠颠地往阳台狗窝跑。
郑洛莱实在不忍心他受打击,跟在后面撒谎:“我这两天太忙,放在朋友那了。”
“那怎么行,它没离开过家呀,我去接它。”杜威着急。
果然,纸是包不住火的。
郑洛莱无奈承认:“我跟你说件事你要冷静,其实前天晚上出去遛狗,它跑不见了,但是我已经叫人在附近寻找中,悬赏也都贴着,电视台和广播台还买了消息滚动播出。”
杜威越听眼睛瞪的越圆。
郑洛莱自己也不好受:“对不起,你在外地所以——”
未想他话都没说完,就被狠狠地揍了两拳。
“狗怎么能丢呢,你又不是第一次单独溜它!”杜威炸毛骂道:“再说都丢了还在家里坐着,你有没有感情啊!阿莱除了咱俩谁也不认识!它现在肯定很饿很害怕!万一被狗贩子抓住吃了呢!那我也活不下去了!”
大概是说着说着脑补太多、悲从中来。
杜威忽然抬起胳膊使劲摸了两下通红的眼睛,然后抓起车钥匙就摔门而去。
郑洛莱已经找得一天一夜没合过眼,此时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怀疑自己是不是流年不利,否则怎么会对倒霉事总有种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的错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