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ave My Wings Alone》周三殊途

5、第五章

　　他们俩出来的时候Sam有点沮丧，“我搞不懂，Bobby很少出错，我已经把详细的事情全都告诉他了，如果那天晚上没有鬼魂找上他们俩，那Arno到底是被什么控制了？”
　　现在不是课间，走廊上除了他们俩没有别人，Dean因为不用担心翅膀的事步子也比之前轻快了些，他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不知道，让Bobby再去查查。”
　　Sam停了下来，看着Dean。
　　Dean也疑惑地跟着停了，他看见Sam又摆出他平时最烦的那副表情，赶忙道：“拜托，伙计，别这样。”
　　“Dean，你对这件案子一点也不关心，是吗？”
　　“呃，”Dean伸出手摸了摸脖子，“可能是因为我和Cas刚吵完一架，不在状态？”
　　“根本不是因为这个，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好好解决这个案子。”Sam的眉头拧起来，不赞同地说，“你很抗拒，是吗？你不想让那对莫名其妙的翅膀消失。”
　　“老天，你也是，Cas也是，怎么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和我的翅膀杠上了。”
　　Sam没理会他，继续说：“总之，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情查得水落石出，不然我们一定会因为这个起内杠。Cas就是最好的例子，他都被你气跑了。”
　　“你这个例子举的一点都不好，”Dean反驳他，“他也有翅膀，我们从来没因为这件事吵过架，他生气是因为别的事。”
　　“什么事？”
　　Dean不说话了，他没有勇气坦然说出“Cas因为我打断他的话而感到不高兴”这句话，而且Sam肯定不会信，他的脑袋瓜里根本没有“变通”这个词。
　　Sam见Dean不想说，之后退一步道：“你们要这样一直吵下去吗，在这个特殊关头？”
　　“我们才不会一直吵下去，那是小姑娘才会做出来的事。”Dean斩钉截铁地说。
　　“是的，你们曾经是。”Sam也斩钉截铁地说。

　　事情到这里陷入僵局，Sam虽然着急，但他也没有那么着急，确切地说他早就预料到一切都不可能那么一帆风顺，毕竟在他的记忆中没有哪一件案子是能很爽利地解决的。
　　虽然Dean因为他的翅膀和其余人出现了一些争执，但好在他那对看不见的翅膀暂时还没有出现化脓的迹象，Sam也就暂时放任他了。
　　他们俩一起出了校门，在看到Impala的时候同时意识到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
　　Dean看着Sam，半晌才说：“操蛋。”
　　Sam替他补完这句话：“操蛋的翅膀。”
　　Dean哼哼唧唧了几声，没说话。
　　“现在怎么办，要叫Cas过来吗？”
　　Dean把手环在胸前，吊儿郎当地站着说：“你呼唤他试试。”
　　Sam照做了，可惜他们等了十分钟，Castiel也没有出现。
　　Dean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他和Sam告状道：“你瞧，像个小姑娘的人是他，不是我。”
　　Sam其实有些不敢置信，他觉得Castiel不会做出怄气这种事，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那一定就是他哥的做法太过分。
　　不过他还是对现状没辙，最后他和Dean讨论一番，得出一个折中的解决办法。
　　他开着Impala去Dean昨晚住的那个酒店退房（原本Dean还打算继续住下来着），而Dean则去附近的星级宾馆重新订房间。
　　他们达成协议后分道扬镳，Dean看着黑美人绝尘而去，心里有点不舒服。
　　最后他不得不承认，这对他百般维护的翅膀，并不是在任何场合下都显得可爱迷人的。

　　Dean朝大街上走去，他觉得有点热，可能是因为快到了中午了。他伸出手把西服扣子解开两个，然后站在路边等红灯。
　　没过多久绿灯亮了，他走过去的时候看见一个步伐吃力的老太太迎面走来，不过很快她的小孙女就过来扶住她了。
　　于是Dean把视线移开，走了几步后莫名其妙觉得有点不自在，他侧过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Castiel正和他保持一样的步伐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Dean吓得骂了句脏话，他飞快地走到对街，然后转过身来看还在后面的Castiel。
　　Castiel一过来，他就抱怨着说：“我差点因为你发生车祸。”
　　“你不会的，刚才是绿灯，行人通行时间。”
　　Dean于是不再谈论这个，他打量着Castiel，想要从对方的表情里捕捉点什么蛛丝马迹，但天使还是那副什么都不显露的平静模样，他索性把原先的话咽下去，换了个话题开口：“刚刚Sam呼叫你，你听见了吗？”
　　“我就是被他叫过来的，Sam在哪里？”
　　“……你迟到了二十分钟，Sam去退房了。”
　　“抱歉，我当时在处理一些事。”
　　Dean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干巴巴地“噢”了一声。
　　Castiel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从那个女孩身上问出什么来了吗？”
　　“她看上去对这件事一无所知，除了她喜欢Arno喜欢得发疯可以保证他没有一点不正常的举动，她坚持对于喜欢的人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精准直觉。你信这种担保吗，反正我不信，这纯属扯淡。”Dean轻咳了声，没有回答第一个问题。
　　Castiel点点头，眉头紧锁，他看了一眼Dean问：“你现在要去哪里？”
　　“开个房间，然后睡觉。”
　　天使听完后颔首表示明白，眨眼间又不见了。
　　Dean瞪着Castiel刚才站着的地方，有点不满对方又不打招呼就离开的行为。
　　Dean觉得Castiel还在生气，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但是Dean就是知道。
　　他正郁闷着，突然想起一件事，呼唤Castiel的人是Sam，可是这个天使还是第一时间跑到自己身边来了。
　　“所以，他到底是还在生气，还是没在生气？”Dean自言自语道，“天使真难搞。”
　　半晌后他甩了甩头，决定先不去纠结这件事，他掏出手机给Sam打电话，准备告诉他Castiel来过了。
　　电话响了四声，然后被接起来。
　　“Dean？”
　　“是我，Sam。你听我说，刚刚Cas来过了，不过没说两句话就走了——”
　　Sam打断他的话，期期艾艾地说：“嗯……我知道，他现在在我这边。”
　　Dean愣了一下，“……噢，那他跑得真快。”
　　“你要和他讲电话吗，他现在在副驾驶上。”
　　“不了。那没什么事了，我挂了。”
　　“好的，回见。”
　　Dean想象了一下Castiel坐在Impala的副驾驶位置上和Sam友好谈话的情景，突然觉得有点不高兴，他当然不是对Sam不高兴，反正，他就是不高兴。
　　“□□的。”Dean伸出腿踹了一脚旁边的电线杆，气呼呼地走了，“如果我会飞，我也要一声不吭地去找Bobby。”

　　Dean在一家四星级宾馆定了一间大床房，他拿着房卡把门打开，然后关上门，把房卡丢在床上，换下衣服去洗澡。
　　他的动作一气呵成，当热水溅在背上时才发现自己脱衣服的时候没有受到翅膀的一点阻碍，他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把衣服脱掉的，就好像那个时候他的背上并没有长着一对翅膀。
　　Dean在浴室的镜子里观察自己身后，他能看到自己的背上有一对张开的纯白羽翼，事实上它其实并没有很庞大，体态刚刚好。它很漂亮，并不是一般意味上的漂亮，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光芒，让人不由得感到宁静；翅尖上的绒毛被水打湿了，却仍旧柔顺地贴服在羽翼上，这些漂亮的羽毛安静地蛰伏着，一点不差地诠释出“美好”这个词。
　　Dean没有真正见过Castiel的翅膀，但是阴影下的那对羽翼看起来饱满而富有力量，他很喜欢，见过一次就没法忘记。他不知道Castiel的翅膀是什么颜色的，但是它一定会发光，它也一定很漂亮，就像天使的蓝眼睛一样让人着迷。
　　Dean思及至此，觉得自己不应该再想下去，他闭上眼睛，任由温热的水流从头上倾泻而下。

　　洗完澡后他擦干净身子围着浴巾出来，用手拿着毛巾在头发上随便擦了几下就把它丢在一边。
　　Dean看着舒适柔软的大床，又看了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有了打湿痕迹的翅膀，小心翼翼地侧着身子躺了下来，然后他慢慢地翻过身平躺，这期间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最后他完全放松下来，把身子陷进床垫里。
　　Dean往后摸了摸，翅膀还在，也没被压坏。
　　他心情好了许多，然后在衣服堆里摸来摸去，摸出自己的手机。
　　他给Bobby拨过去，开了免提键，自己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数铃声响了几次。
　　Bobby很快就接通了：“什么事，麻烦精？”
　　“Bobby，关于这个案子，出了点差错，那个女孩说他们那天晚上没有遇到鬼魂。”
　　“我知道，我在查。”
　　“你知道？Sam给你打电话了？”
　　“不是，Cas刚刚来我这坐了会，他告诉我的。”
　　“……哦，既然他说了，那我就挂了，你查到后给我打电话。”Dean说完这句就把电话掐断了。
　　“□□的，Cas。”Dean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突然出声。
　　“我不明白，为什么□□？”有道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Dean吓得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惊悚地看着站在床脚的Castiel，大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去找Sam和Bobby说明情况，然后就回到你身边了。”Castiel看着他的眼睛，“为什么□□？”
　　Dean和他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然后移开视线，“不为什么。”
　　Castiel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Dean拿起衣服给自己套上，他一边扣扣子一边忍不住问：“所以……你还是回来了？”
　　“什么？”
　　“你找完Sam和Bobby，又跑回来了？”
　　Castiel点了点头，上前一步低头看着坐在床上的Dean，“是的，我说过在你不能坐进Impala的这段时间里我都会负责接送你。”
　　“嗯哼。”Dean看上去对这套说辞挺受用的。
　　Castiel盯了他一会，突然问：“你的翅膀……它怎么样了？”
　　“噢，它挺好的，好像除了抗拒其他人的触碰，它一直都没什么异状出现，我甚至能好好躺着睡觉，换衣服也不成问题。”
　　Castiel皱起眉看着Dean的后背，好半天才说：“它真奇怪。”
　　“没有别的意思，不过你好像对它意见挺大的啊。”Dean说。
　　“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来历，也不能确定它不会对你造成伤害……”
　　Castiel还要继续说，Dean却已经从床上跳了下来，他下身还围着浴衣，站起身在挂衣服的椅子上拿着裤子进了洗浴间，“好的，好的，我们都明白，它是个不安分因素。”
　　Castiel紧盯着被关上的洗浴室门，对于又一次被Dean打断这件事，他学会了克制自己的情绪，也决定对上次的失态只字不提。他抿了抿唇，然后从杂志架上随便取出一本书找了张椅子坐下开始阅读。
　　Dean出来的时候看见天使还好好地待在房间里，有些讶异，他在床边坐下，Castiel放下杂志，抬起头看着他。
　　“呃，你有话要对我说吗？”Dean问。
　　Castiel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平静地移开视线，又把杂志拿了起来。
　　“伙计，你让我觉得有些弄不懂了，你这是在和我冷战？”
　　Castiel露出一副状况之外的表情，他抬起头来，看着Dean的眼睛认真地说：“我只是觉得你不愿意让我一直盯着你，所以我只好找别的事做。”
　　被这么一说Dean觉得自己似乎显得有些小肚鸡肠，他于是不再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换了个话题：“你会一直待到Sam过来吗，在这之后呢？”
　　“我要去天堂搬一些书过来，就在这里看。Sam觉得我最好待在你的附近，因为他认为你开始就翅膀的问题和我们之间产生分歧了。”
　　“Sammy就像个大婶。”
　　Castiel不理他，继续说：“我和Bobby商量的结果是，他查找鬼魂附身的资料，我负责你的翅膀。”
　　“你怎么负责，替我理毛吗？”
　　“这不好笑，Dean。”Castiel站起来把杂志放下，他用审视的目光在房间里走了一圈，然后从衣服里掏出一支粉笔，在墙上画了个阵法。
　　“这是什么？”
　　“一个防魔咒，这样至少一般的怪物没法进来。”他说完把粉笔往桌上一放，朝Dean道，“我得走了。”
　　“你要去哪？你之前不是还说一直待在这的吗？”Dean盯着他不放。
　　“去天堂搬书，和Joshua交谈得费一点时间。”
　　“那你早去早回。”Dean放心了，然后放松身体躺回床上，一只手抬起来随意地挥了挥。
　　他等了会，没人回话，于是用眼睛往Castiel刚才待的地方瞄去，发现那里已经没人了。他小幅度地张开嘴吸了口气，然后闭上眼睛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