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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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吹笙鼓簧，承筐是将。
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
我有嘉宾，德音孔昭。
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
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
我有嘉宾，鼓瑟鼓琴。
鼓瑟鼓琴，和乐且湛。
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诗•小雅•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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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和殿 “团庆宴” 皇家大宴群臣
按照东谡国惯例，每年年庆时皇家要与众臣同乐，于是就有了这声势颇大的”团庆宴”。
云朵随着收拾妥当的文敛征向着保和殿进发，后面浩浩荡荡的跟着那些品级比较高的后妃们。
云朵抬眼瞅了瞅今日的文敛征，只见他身着暗红色镶金黄绘龙纹吉服，头戴攒宝紫玉冠,足登黑底黄金面镶龙纹的龙靴，仪表堂堂。云朵回头看去，仿佛他行走过处，留下了一阵阵耀眼的光芒……
不只是帅气呀！
唉，云朵摇摇头，真是罪过，一个皇帝没事长这么帅做什么？！
她又转头看看文敛征身后跟着的皇后，今日她是一身大红缀淡色牡丹花的长裙，头饰纷繁复杂，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她的仪容的确是不容质疑的高贵典雅。
再后面的是一直爱穿淡色服饰的英夫人，今天她穿的是一身淡蓝色缀着银白色小碎花的长裙。她很美，是那种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丽。她是当朝苏丞相的爱女，云朵只在皇帝寝宫见过她一次，云朵一直记得那时侯她和皇帝之间的感觉似乎很微妙，文敛征对她似乎比对别的女人都多了一份尊重的感觉。于是，云朵八卦的猜测，也许这个女人在文敛征的心里多少是有那么一丝的不同吧?
再扭扭头，云朵瞄到了那个此时身着鹅黄色镶芙蓉花的女人。她心里一个别扭,“唰”的就把头转了回去。
安贵人啊安贵人，她白云朵该怎么出了那口恶气呢?
她心不在焉的随着文敛征亦步亦趋的向保和殿走去。
到了保和殿的时候，所有的准备工作已经完备，筵席用的桌椅已经摆满了大殿，东谡国的朝臣们也已经等候多时。
满眼花花绿绿、黑黑灰灰的朝服，配合着明晃晃的烛火，看的云朵有些眼晕。
皇帝皇后以及后妃驾到，朝臣们又是一阵跪拜唱和。
文敛征站起身，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意思大体就是过去的一年各位大臣们都辛苦了，今天是皇家特意犒劳各位臣工们，希望来年他们还能一如既往不辞辛苦的为国效力，为皇家分忧。
然后众人又是一阵跪拜谢恩。
云朵心中暗想，这应该就是古语里的：“行其厚意，然后忠臣嘉宾佩荷恩簿，皆得尽其忠诚之心以事上焉。上隆下报，君臣尽诚，所以为政之美也.”吧?
这些日子以来，云朵已经习惯了这些大臣们动不动的跪拜，也习惯了那震耳欲聋的“吾皇万岁”的声音，现在她关心的就是今天能多吃点平时没见过的东西。
平时她是随着皇帝用膳，但是文敛征不奢侈，他的每餐就十几道菜，不像记忆中电视上演的那样动不动就几百样菜色，给云朵的也就两三样，她又不能主动挑食。唉，话说，光烧鸡她就整整吃了一个月，现在想想，她都怀疑那时候是不是文敛征故意的。
怎么还不上菜？！
云朵无聊的趴在文敛征脚边，目光四处飘着。她看到了几个熟人，有文敛豫、有文敛齐、有周将军、有李太医……
她突然瞪圆了眼睛，”呼”的直起了身子。
那是谁？！
在大殿的东南角，有一个云朵是那么熟悉的紫色身影。
他，一身镶金边的紫衣，玉簪束发，看上去依然是那样的玉树临风。
他，似乎面色又清减了些，面上是一种淡淡的神情。不过，此时，云朵却觉得，他的目光是直直看向自己的。
云朵心中狂喜，终于又见到他了！他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说明文敛征已经放过他了呢？
云朵是行动派的，她没有多想，起身就想朝着他走去，走了两步却发现自己似乎是在原地踏步？她诧异的四处扫视，的确是原地没动，她抬头，对上了一双冷冷的眸子。她一个激灵，乖乖的又趴下了。
喵的，当皇帝的怎么能这样？居然用气功困住她！仗着自己武功好，连豹子都欺负!
不过，仔细想想，如果她刚才真的在众目睽睽下朝着文敛渊走过去，似乎真的不好，算了，好在她心中的那块写着”文敛渊”的石头似乎落了地，今天可以畅快的吃了！
云朵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文敛渊。
文敛渊看到了刚才云朵的举动，他那犹如死水一般的内心里荡起了一丝小小的涟漪，他眼神闪了闪，然后冲着云朵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云朵咧开了嘴，虽然隔着那么远，可是帅哥的笑容像是在她眼前一般，还是那么舒服，如阳春三月的暖风，吹的她心痒痒的。
不过，她又似乎感到了一丝异样，扭扭头，嗯？
怎么刚才没有注意到她？
她怎么会没注意到周清雅也来了呢？
也是，数数差不多来了十几个皇帝的老婆，她白云朵没那种心情一一欣赏，所以错过了周清雅也不为怪。
她打量了一下周清雅，那原本水灵的面庞此时显得有些苍白，如果不是脂粉掩盖，也许面色还要差，本来就瘦弱的身躯，夸张点说，此时薄的像张纸。
云朵摇摇头，怎么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实在不明智！
周清雅呆坐在自己的小桌后面，面露凄容，眼神定定的看着文敛渊的方向，她的神情里似乎透着一种绝望的味道。
云朵心里酸酸的，对于这个女人，她心里有着很矛盾的心情，一方面是初见面时那种嫉妒之情云朵一直没有忘记，另一方面她又有些可怜她，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厮守，那也是莫大的悲哀了。
想到这里，她又抬眼给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一记白眼。心中暗想：老婆这么多了还要别人的，早晚得出事！
文敛征状似无意的撇了一眼周清雅,嘴角稍稍一沉,似乎思索片刻,侧身对着皇后说了一句什么后,又恢复如常.
又等了一会，皇太后在众宫女搀扶下来了，与皇上皇后并排坐在了那最高的位置上。
“传膳吧!”
文敛征沉稳的声音过后,陈公公那公哑嗓又响起:“皇上有旨,摆膳!”.
于是，一个犹如过嫁妆的行列鱼贯而入，那是由几十名穿戴齐整的太监们组成的队伍，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捧着个绘有金龙的朱漆盒，他们将各种菜肴、甜品、汤羹等迅速而有秩地端上饭桌.
云朵伸长了脖子瞅着。
喵的,太丰盛了吧！
一边上菜,旁边还有太监一边唱和着菜名：口蘑肥鸡、三鲜鸭子、五绺鸡丝、炖肚柿、肉片炖白菜、黄焖羊肉、樱桃肉山药, 驴肉炖白菜、羊肉片川小萝卜、鸭条溜海参、鸭丁溜葛仙米、烧茨菇、肉片焖玉兰片、羊肉丝焖跑、炸春卷、熏肘花小肚、卤煮豆腐、熏干丝烹掐菜、花椒油炒白菜丝、祭神肉片汤、白煮塞勒……
随着一道道菜不断的端上来，云朵直起身子，几滴可疑的液体顺着她的嘴巴悄悄的滴下了去。
文敛征扫了一眼乖乖趴在他脚边的黑豹，唇角勾了勾，这个墨玉看来是馋了。
等菜都上齐了，云朵诧异的发现，她的面前什么都没有！
她无比哀怨的抬头看了一眼文敛征，却发现他在冲着自己微笑，小心脏突然”呼”的停了一下！云朵低头摸了一下心脏的位置，喵的，的确是具有杀伤力的微笑!!
算了，等等吧，也许给她的饭菜是单独上呢！
她无精打采的趴着，看着下面的人觥筹交错，马屁横飞……
一个盘子突然放到了她的眼前，是一盘羊肉片川小萝卜，她疑惑的抬眼，这不是刚才在文敛征桌子上的那一盘么？
居然让她吃他不爱吃的口水菜?!
接着又是一盘，这次是鸭条溜海参，还是文敛征刚刚吃了几口的。
云朵有些愤怒，好歹她白云朵也算是救驾有功吧，来赴宴了，开始不给饭吃，给了还是皇帝吃剩下的！
她看看菜，再看看文敛征，再看看菜，再看看文敛征，吃还是不吃？心中交战着.
可罪魁祸首却依然难得温柔的笑着。
瞥一眼皇后，什么表情么？！怎么好像很惊讶的样子？不过修养就是好，瞬间表情恢复。
还有那个安贵人，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云朵心里撇嘴:美女,这个表情很不适合你!
这些女人都怎么了?
瞄一眼下面，怎么那些大臣也一个个的面露诧异的神态?
文敛齐那小子居然挑挑眉毛，咧着嘴,露着牙齿,冲她乐着。
都不正常!
算了，吃吧，用阿Q精神想一下的话，好歹是皇帝吃过的，那铁定没毒，也算是雇皇帝给她试菜了，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其实看到皇帝给黑豹菜的这一幕的人们实在是惊讶无比，因为吃圣上亲自赏的饭菜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无上的荣耀呀！
果然义豹就是不同！
算起来，她可是救了圣上两次的灵豹了！
于是，接下来，有人马屁就拍了上来。
“皇上真龙下凡，洪福齐天，义豹感天应民护佑圣上左右，也是我东谡国幸事!！”
“真是上天庇佑我东谡啊!”
“义豹实属天地间灵物，对圣上言听计从，危急时刻还能挺身而出，实在是不可多得!”
……
虽然听见夸奖心里还是美滋滋的，但是云朵没抬眼搭理他们，因为她明白，这马屁表面是给自己的，实际上是给皇帝的，她还是识趣点，好好吃饱吧!
她的眼神不经意间瞄到了周长啸，只见他身边悄悄走过来一个锦衣护卫，低头对他耳语了几句，就退了出去，然后周长啸的眼神就飘到了文敛征这里。云朵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文敛征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周长啸。
难道是她在皇宫里待久了也变得心思复杂，看谁都觉得有阴谋了么？
下面的人们还在就云朵的壮举发表着各色各样热情洋溢的讲话。
不想，话题转啊转的，很自然的转到了年庆时候的那场刺杀。
“周将军，刺客是你在负责抓捕的吧？那抓到没有？”一个文官模样的人问周长啸.
很多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
只见他站起身，冲着皇上行了个礼，然后说道:“启禀圣上,刺客已经抓到,而且刚才，已经招认!”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音顿时响起。
“哦，已经有了眉目？那么,是何人？”文敛征抬手安抚了下众人，眼睛的余光打量了一下端坐在他旁边那一直沉默的皇太后。
周长啸似乎有些犹豫。
“周将军，圣上和我们都等着呢，您就快说吧。”
“是啊，虽说今日是宴会，但是圣上都准了，您就说吧。”
“周爱卿，但说无妨。”文敛征点点头。
周长啸定定神色，开口了：“回禀圣上,是,那人是,温亲王旧部!”
大殿顿时一片寂静。
“呼”的似乎一阵冷风飘过，云朵打了个寒战!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云朵直起身子，回头看着文敛征，他却目视前方，没有看她一眼。
云朵又转头看向了角落里的文敛渊，他像是没有听到刚才周长啸的话一样，仍然低头自斟自饮着。
“周卿家，可是有凭有据？”太后发话了，仔细听，似乎语音里带着那么一丝丝的颤抖。
“启禀太后，是，是刺客亲口招认！说是，说是，这天下应该是温亲王来坐！”
“好大的胆子！”
文敛征突然情绪激动，”唰”的站了起来。
众人连忙下跪……
“啊，周容华。”一声小声的呼唤吸引了众人的眼球，原来周清雅晕倒了……
皇后连忙起身，吩咐人把她抬走.。
片刻沉默.。
“来人，暂时削去温亲王爵位，带去刑部候审！”
“皇上!”太后激动的站起了身子，刚想继续说话，却被文敛征阴冷的眼神止住了。
“太后可是觉得乏了？来人，服侍太后回寝宫休息!”
太后嘴唇喃喃，藏在宽大袍袖下面的双手在微微颤抖，一声叹息后，被上前的宫女搀扶着，离去了.。
此时已经有御林军走到了文敛渊的面前。
他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抬眼看了看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心中凄凉无比，这一天终于就这样来到了……
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出了声音。
云朵觉得胸中涌动着一股悲凉无比的气息，压抑的她快要无法呼吸，她呲起了牙，浑身肌肉紧绷，她想要奔到他的身边……
可是。
可恶，她还是动不了！
云朵怒极！回头冲着文敛征怒吼出了声音。
这一声凄厉的豹吼在大殿里回荡着，与文敛渊那奇怪的笑声居然相互回应着，似乎奏起了一阵溢满凄凉的”交响乐”。
此时的文敛征眼神犀利的看着文敛渊，双拳紧握，嘴唇紧抿着，浑身上下散发了出了异样的气息.
文敛渊止住了笑声，起身随着御林军向着大殿外走去。
云朵不住的豹吼着，呼喊着，咆哮着。
众人噤若寒蝉，他们不明白这只黑豹为何会突然情绪失控，难道是她也不满意文敛渊对皇帝下手吗？
连文敛齐也是一脸的惊讶。
只有文敛豫跪在地上，似乎面无表情。
即将踏出大殿，文敛渊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和皇帝站在一起的云朵。
为什么他似乎可以听得明白黑豹的哀伤呢？
他定定的看着她，半响，扯出了一抹极淡的微笑，淡的像是雪地里的白梅花，淡的好像一粒微尘落入水中荡起的那一丝细微的涟漪……
随后，他抬脚，走入了那冰冷的夜色里。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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