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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措手不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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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于林欢喜的前六年,几乎都在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村里挥霍过去了,于她而言,村头的大榕树已经要成为她童年的标识。
而她之后的八年,世界再大全是一个人的名字。
初时。
那时林欢喜的字典里还没有人如其名这四个字,只看着长得好看的小哥哥说不出话。
在此之前,林欢喜一直觉得自己的名字是最好听的,跟同村的李二柱张小梅相比,她的名字是父母用了心取的,母亲说,你是我此生最大的欢喜。
父亲说,有你更欢喜。
那时候林欢喜不懂,他们都说自己喜欢她,而不是他们。
林欢喜从小到大没流过多少泪,村里的大婶又是叹气又是无奈,个小缺心眼的……林欢喜不在意,要是奶奶能不成天嫌弃她是个女娃,她还能笑得再欢快些。
可没办法,她就是个女娃,在重男轻女的农村观念里,她也只比其他女娃好过那么一点。
那时候母亲瞒着父亲用土方子,只想早点怀一个男孩,比起林欢喜,奶奶明显更加看不起媳妇,没心没肺的小欢喜曾经对着村头的大榕树发誓,一定要不输给男孩子。
于是她把隔壁家的小孩打哭了。
爬了一天大树的林欢喜回到家,刚看清家里还有隔壁邻居,就被奶奶一把推倒趴在凳子上,扒了裤子扬起鞋垫就准备打,林爸和林妈推门进来。
被爸爸护在怀里的林欢喜,彼时还在人看不到的地方偷着乐,一副不知少年愁滋味的土丫头,是已经知道鸭子不会飞不是天鹅的小二货。
遇到初时的那年,林欢喜六岁,初时十四岁。
也不知道是不是从那时开始,十四这个数字,仿若一个魔咒,伴随了林欢喜许多年。
林欢喜十四岁那年,初时大学毕业,他们在灯光昏暗的放映室里跳舞,林欢喜紧张又生疏地踩了初时很多下,直到他受不了了,低头吻住她。
然后他就离开了,去了一个林欢喜梦里都想不出样子的国度。
她后来有一个小十四岁的弟弟,同父异母,她每每看到那个孩子,想起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母亲,心痛的无以复加。
她想过很多次,她会有一个弟弟,可能叫林欢笑,叫林欢颜,从来没想过他会叫林延之。
是专门让高僧算了生辰八字给起的名字。
她才知道,世间欢喜,有多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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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里的江南古巷,是油纸伞下的朦胧身影,嘀嗒个不停,却让人一扫烦躁。
乌镇古街的青灰石板上满是泥泞,女孩穿着连帽衫,外面套了件透明色防水衣,下身的牛仔裤已经湿到了膝盖,她一面护紧了胸前抱着的相机,一面小跑着往旅店的方向而去。
她每年至少来一次这里,时间不定,心里有东西就会过来,来的时候满满当当的,走的时候就空空落落的,不再窝心。
最近虽然不是旅游的旺季,但是这个点了,难保旅店已经满客了。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她还是去了之前住过几次的旅店。
不该说是几次,应该说每次。
或许念旧,或许只是懒得再寻找,她辗转住过一次,就再也没换过,也没想过要换。
旅店不是那种很上档次的,外面看着老旧,好在里面屡屡翻新,大概早就超过了大城市的四星酒店。
时间晚了,大厅里坐了一些人,男的女的,聚在一起说话,看样子也是住店,林欢喜双手和握在一起取暖,怀有期待地走到柜台。
“请问,还有房间吗?”
“不好……”意思,两个字还未出口,前台的人有些抱歉的表情还未展露完全,就又被别的什么取代了,又看了一眼没有帽子的林欢喜,改了口,“有的。”
林欢喜脸上绽出一丝笑容,庆幸自己选择了这里,很快登记入住交了钱,拿到了自己的房卡,就有人带着往楼上走。
刚才还在坐着的几个人见刚进来的人都有房间,迅速移到了前台,有些急躁,“小姐,她都有房间了,我们的呢?”
林欢喜走到半截侧着身回头看过去,这个角度,刚好看到几人脸上都有些愤愤不平,那店员却面不改色,“真的没有了,只有那一间单人间,住不下你们。”
再看便没什么意思,回头继续上楼的时候,因为原本侧着身子,这下突然转身,没有留意到人,直接栽人怀里了。
撞了个满怀。
差点踩空,林欢喜先吐出一口气,等到深吸一口气,吸了满腹的淡墨清香,呼吸间似乎还有小檀香的味道,令她一颤。
视线抬高到她面前人领口的位置,隐隐看到一侧的锁骨,这下真的无法呼吸了。
林欢喜一面扶到扶手上,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撞到的人脾气很好,轻轻稳住她的肩膀,问她有没有事?
林欢喜恍惚了很久,咬着唇摇了摇头,她没有抬起头,安静地侧过身,那人已经起身下楼了,拐角处,借着楼梯的遮掩,林欢喜回了头。
眉眼清隽的男子跟前台说了句什么,然后刚才还闹着的几个人忽然就偃旗息鼓了。
外面还在下着雨,男子拿了把黑伞出去,在门口处打开伞,然后走出去,徐徐而步,风骨自成。
林欢喜仿佛看完了一场戏,转身。
楼梯口有扇小窗,没什么光亮的月色透过来,混着细雨砸在身上,冰冰凉凉的,抬手摸了下脸,一样的冰凉。
还有些湿了。
门口处的人似乎察觉到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却见楼梯处空空如也,然后回过头,走出去。
有件事林欢喜觉得很奇怪,初时不在的时候,除了他刚走的那段时间,她真的没有想起过他了,但忽然见了之后,间或就会想起这个人来。
哪怕明知,物是人非。
一觉睡到快中午,赤脚拉开窗帘一角,这雨下了一天总算停了,天却还是灰青色的,跟石板路一个颜色,倒也相配。
盘算着今日再去哪里转转,临出门前,思前想后还是画了个妆,庆幸来的时候顺手装上了化妆包。
她乘船行在湖上,乌镇多的是桥,她却每每看了都欣喜,觉得整个心潮都安静了下来。
托着相机,她拍风景,画中山水老旧,桥上的人白衣黑裤,就那么自然而然融了进来,她一愣,却又不自觉又按上了快门,一时又拍了一张。
待人转过身前,她从容地收了相机,坐到船坞里去了。
怔了很久才去看相册,翻到最后几张,手指定在删除上,心思复杂。
乌镇并不算大,却原来小到这种程度了吗?这一趟船坐到终点,直接让师傅又带回去,回了旅店就办了退宿。
原本三天两夜的旅途,还没开始就到了结束。
此地不宜久留,她想。
A市C大后门的遇见酒吧,规模不算大,但却成为南城区数一数二的会所,商圈里传闻初家寒少爷的情妇是那里的女老板,为此,少不了人闻风丧胆。
上百年的书香世家,统共也就出了这一位从商的,却是雷厉风行的脾性,也不知道随了谁。
情妇吗?
遇见的女老板的确是个女的,三十多岁的离异女人,叶岚听到这话时笑得风情万种,“情妇?我倒是想,寒爷也得看得上我才行。”
林欢喜装傻地笑,一贯的扮猪吃老虎,不解释不反驳。
哦,她现在不叫林欢喜了,她叫Time,酒吧里的人都喊她小T,很多人几乎是一路陪伴她走过来。
她不缺钱,作为酒吧的二老板,月收入六位数,但是衣服从来不讲究,不买房不买车,租的是老旧的一室一厅,六十平米,开的是一千多元的小绵羊。
她唯一的奢侈品,大概就是前年买的单反。
那是给自己的十八岁礼物。
这么一说,这还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林欢喜自己也这么觉得,她是个奇怪的人呢。
她背着相机出现在酒吧里的时候,阿布正给客人调酒,看了她一眼,手里的杯子差点脱手滑出去,险些砸了自己的饭碗。
CK混在人群里看阿布表演,阿布失控的那一下他看在眼里,嘴里的一口酒差点喷出来,赶紧咽下去之后下意识吐了句“卧了个槽!”
阿布再收回视线,不看林欢喜,集中了精神,表演完调酒,看着意犹未尽的人群,不着痕迹地吐出一口气,做了个结束的姿势。
CK等人群散了,看着吧台前坐着的人,怀疑自己眼睛有毛病,反应过来后,伸手问人要礼物。
林欢喜摇摇头,“抱歉啊,我忘了。”
阿布说没事,见她眉眼间都是疲态,还以为是医院的事,“去看阿姨了?”
林欢喜没底气的嗯了一声,没再开口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开文一百个红包,我为毛有种送不出去的感觉呢,想要红包的请留言留言留言,重要的事要说三遍!!!!!!
本文不虐,治愈系列:我回来了,你可以随便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