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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年会2 ...


  •   沈钗的车飙到停车场的时候,晚会还没开始。

      她松了一口气,拿出口红和粉底简单的补了个妆,然后很嫌弃的把化妆品塞到包里。低声抱怨道‘要不是晚宴非要化妆我才不化呢,厚厚的一坨在脸上。’说着,她做了一个俏皮的表情转眼看着夏屿。

      坐在旁边的夏屿被她逗笑了,还努力克制着自己。

      沈钗看着她,也跟着笑了。她打开车门,接着走到车来另一侧,绅士一般的替夏屿打开了门‘到了,下车吧,我的小姐。’她嘴角扬起的一丝帅气的弧度,接着微微弯下腰伸出手。

      夏屿的红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但是看着沈钗真挚而热情的眼神和眼前一双纤细修长却带着伤疤的手,她还是伸出了手,轻轻搭在沈钗的手上。

      她感觉身体一轻,重心转移到手上,被沈钗扶下车。

      ‘走吧。’沈钗看似轻柔的牵着她的手,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度。

      她微笑着反手紧紧握住了沈钗的手,把一切都交给她。

      眼前是一坐金碧辉煌的酒店,外墙玻璃反射着奢华的光泽。

      夏屿有一种被扼住咽喉难以呼吸的感觉,她轻轻的皱起眉,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不爽与厌恶涌上心头。如果不是被沈钗牵着,她可能早就离开了。

      细微的动作通过紧握的手掌传递给了走在前面的沈钗,她回头冲着夏屿微微勾起的嘴角的弧度,紧紧握着的手松了一下,又紧紧的握住了。莫名的使夏屿感到安心。

      在电梯里,她回过头看着光彩照人的镜面,理了理头发。像在对夏屿说什么,却更像是自嘲‘暴发户。’她透过镜面看着夏屿的眼睛‘我们要去参加一场宴会。嗯,是拾年绘的年会。’就在去年,刘彦接手了她的拾年绘,现在的举办庆祝成立一年周年年会这种事,在她眼里更像胜利者是耀武扬威的炫耀。她本不想来,或者说是不忍来。但是她必须来,因为,她现在是拾年绘的美术编辑,更因为,这是开阔夏屿人脉的最好机会。

      她不想让夏屿去面对这些,但是,她知道,她终有一天要去面对的。既然如此,还是尽早去适应吧。

      她牵着一脸茫然的夏屿走下了电梯,把请柬交给礼宾,嘴角摆出了完美而疏离的表情,就像变了一个人。

      夏屿看着这样的沈钗,忍不住颤抖。是那仍然紧紧交握着的手,给了她力量。

      对作为拾年绘前任主编的沈钗来说,接下来无疑是一场恶战。

      沈钗回过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对夏屿说‘别怕,一会进去会有人拍照,你不用刻意的做什么,保持自己就好。进去之后,不要和我分开,一切问题交给我。’

      夏屿轻轻点了点头。可能的沈钗那种草木皆兵的心情感染了她,她也严肃了起来。却因为握着的那个人,前所未有的自信。

      长长的走廊里挂着刘彦接手拾年绘后一年十二期的封面巨幅海报。

      看来,他是刻意要抹掉自己的痕迹,沈钗有点无奈的想。

      最临近门的,是最近一期的,夏屿画的樱。

      两人都看到了,看着彼此,相视一笑。接着,调整好心情,走进宴会厅。

      噼里啪啦,一片闪光灯的响声,即使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夏屿还是感到一惊。但是,她很快镇定了下来,手指交握间,是沈钗有力而平静的脉搏,让她安心。

      她笑了,自然的笑了,甚至比沈钗更完美。她自己都没发觉,她改变是许多,她已经不再是那个腼腆自卑的少女了。

      等相机的声音逐渐平息下来的时候,两人都冷静了下来。沈钗的脸上多了一丝嘲讽,他到底从哪找的人,搞的这般沸反盈天的。

      她以模式化的微笑,点头,像每一个人打招呼。

      她走到做美编工作的同行与同事面前,把夏屿介绍给他们。

      她不厌其烦的说着类似的话,赔笑着‘这是夏屿,就是这期封面樱的作者。还请多多关照。’

      ‘少年才俊啊,长江后浪推前浪,新人辈出啊。’

      ‘沈姐客气了,怎么消受的起啊,还请您多多关照。’

      ‘还接稿吗,这期…..’

      ……….

      沈钗在业内口碑极好,几乎所有人,或是因为欣赏夏屿的实力,或是看在沈钗的脸面上,都给了好评。

      我只能做到这样了,剩下的,就看你的造化了。沈钗用余光看着夏屿,心里默念。

      ‘沈姐,刘主编叫你。’一个才来实习的小编辑气喘吁吁叫住了沈钗。‘可找到你了。’她又小声的嘀咕道。

      ‘嗯,知道了。’沈钗微笑着轻声的回应。

      该来的还是来了,她不会去躲避,因为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她向着正在聊天的人点了点头‘对不起,我要先走一步了,主编找我。’说着,她装作无奈地耸肩笑了一下。

      ‘理解理解,我们都是同行嘛。你去吧。’他们都是一幅很了解的表情。

      她轻轻的把夏屿拉到一边,加重了握住她的手的力度,温柔的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见到声音,低声询问道‘你一个人可以吗’

      夏屿只有那么一瞬的迟疑,然后坚定的点了点头。即使她忍受不了独处在这样的场合里,也不想再给沈钗添麻烦了。

      ‘沈姐,你忙你的去吧,我一个人没关系。’

      她终有一天会长大的,迟早要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沈钗释然的松开了夏屿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薄唇扬起来美丽的弧度,这是她最真实的微笑。

      夏屿注视着沈钗离去时的背影,目光中的不舍却又坚定。

      既然,她对她抱有希望,她就不会让她失望的。

      她毅然往前走着,奔赴着那个只能由她独自去面对的战场。手上温亮的余温,是夏屿给她的力量。

      这是她前所未有的决绝。

      等她到达讲台旁边的时候,刘彦已经等在那边了。

      他冲着她轻笑着点了点头,笑意却为能到达眼底。

      看到他的表情,夏屿了然了,她已经确认了自己将要面对什么。虽然早就知道了。夏屿回报他的,是更冷的微笑。

      ‘下面,有请我们杂志社的美术主编沈钗小姐发言。’好像是怕沈钗跑掉似的,得到了确定,他立即开口道。‘沈钗还有一个身份,是拾年绘的前任主编。’他加重了那个前任,虽然平时很是不乐意提及,但是他知道有些帐总是要算清楚的。

      那年她完成了第一本拾年绘几乎所有的插图以及排版。她让所有曾订购过这本杂志的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曾一个人撑起的拾年绘,那本本就是因她而存在的杂志也深深的烙上了她的印迹,是任何人也抹不掉的。她的命运,从那刻开始,就和拾年绘永远的纠葛在了一起。

      是前任主编,却只字不提创办人是吗

      沈钗走上那个专门为她摆设的鸿门宴,环视一周。她看到了满座的出版界同仁大佬和刻意坐在角落里脸色苍白的苏念。她笑了,那是看不出刻薄的,优雅的笑。

      四面楚歌,兵临城下。她如果讲的好了,那就算了,但如果她讲了一句不该说的话,就为刘彦开除她提供了理由。即使是苏念,也没办法吧。

      ‘每个人都有一段时光,拾年为绘。’她冷静的开口,脸上是冷若冰霜的微笑‘这是我和一个人的约定,是创办的拾年绘初心与动力。那人,是我的闺蜜。’她看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顾自说了下去,其实她比谁都清醒。

      她淡淡的扫了一眼已经脸色苍白的苏念,脸上是不该属于她的甜甜的笑意‘在我刚刚起步的时候,她已经是享誉盛名的作家了,我一直追逐着她,希望能和她并肩。然后我们一同创办了拾年绘。’

      她收敛了神色,结束了回忆。那一瞬,苏念苍白的脸上重新浮现出了温柔的微笑。‘是刘总给了拾年绘一个未来,也给了我一个平台。真的很感谢他,能让我继续以美术编辑的身份出现在了拾年绘。’她深深的鞠了一个躬,向着台下的刘彦,阴影下,脸上却是讽刺的微笑。

      台下,突然冒出了一个尖利的女声,打断了她的讲话。‘据说,你曾经是个绘手,曾经的第一本拾年绘就是因为你的画才广受关注的,那你现在为什么不画画了呢’表面上是代表读者的恳切的询问,实际上却暗藏杀机。

      沈钗的瞳孔猛地一紧,死死的盯着声音的来源,就在刘彦身旁。看来,他说铁下心要让自己好看了。

      一个一流的杂志社,绝对有权利开除一个残废了一只手的美术编辑。即使不开除,她也不会再担任美术总监这么重大的职务了。

      依照她的脾气….他仿佛看到了第二天放在桌上的签着名字的辞呈。如果是这样的话,苏念也不能说什么了吧

      今天,在刘彦眼里,注定是一个改朝换代代时代,不会再有沈钗了。他的眼里,是阴冷的笑意。就在刚才,他凑在秘书旁边耳语了几声。

      坐在旁边的苏念,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但是,当那个女人说话的时候,她一切都明白了。她看着刘彦,眼底是深深的绝望与无奈。他还是要违背誓言,将她逼上绝路。

      刘彦察觉到了苏念的情绪,他没有看她,只是死死的盯着讲台,盯着灯光下的女人。已经到了这时候,谁也阻止不了他。

      沈钗很快平复的下来,她理了理虚无的乱发。她的脸上是残酷的微笑,她轻轻的举起了右手翻转了过来。迟早是要说的,如果她不说出来,她相信这件事也一定会被爆出来,他的铁下了心要她走。现在虽出于受制于人的不利形势,但是,如果她说出来,那主动权就掌握在她的手里,她一条一缕的冷静的分析着。她甚至想好了后果,最坏不过是离开拾年绘,她有什么好怕的她相信她有足够大能力在走之前整死刘彦。

      一缕强光适时的打在了她手上,横贯右手的伤疤出现在了众人眼里。

      静,场下了一片死寂。他们呆呆地看着她高高举起的手。纤细修长的手指,圆润的指节….却…….

      像的急雨一般的,极短暂的一阵窃窃私语的议论。很快声音越来大,就像炸开了锅一样。

      就好像有什么人引导似的,‘那还这么能当编辑’这类话在席间扩散着。

      ‘正如你们所见的,我再也拿不起画笔,再也不能画画了。’她的脸上,是不带做作的,最真实的平淡。

      他们的眼光里,有怀疑,有审视,有怜悯…..无论是哪种眼神,她都已经习惯了。

      她挺着了脊背,傲然的挺立着,迎接着他们的眼光。说不出的伟岸,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孤独。终于,走到头了吗也好也好,她已经厌倦了,结束了也好。虽然,她不想就这样结束。她不甘心。

      不知何时,夏屿走上了讲台,站在了沈钗的身后。她沈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拍了拍,就像沈钗每次对她一样。

      她看到了,从沈钗站上讲台的那刻起,她都看到了。

      所以,她来了,她来和她一起面对风雨。她不会一种被她护在身后的,她也可以为对方撑起一片天。

      夏屿站在立式话筒前面,清了清嗓子。脸上是如月华一般清浅的笑意。

      台下的人都看着她,短暂的沉寂,脸上带着一丝茫然。他们都不知道突然上台灯这个女孩是谁,和沈钗有什么关系。但是,他们都被她的笑感染了,静静听她说下去。

      刘彦表情也有一丝裂缝,但是,他很快镇定了下来。他已经确定了这个女孩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威胁。他轻声向秘书吩咐了几句。秘书点点头,离开了座位。他开始调转目光,饶有兴味的看着那个还微微颤抖的女孩。

      ‘她即使手受伤了,不能画画了,也不能否认她还是一名很优秀的编辑啊。她的能力,我不用多说,你们应该是有目共睹的。如果她不说,你们谁又会知道呢估计不是听她本人说,你们根本不会相信吧只会当作是一个玩笑一笑置之。更何况,她手上的上根本不会影响她的工作呢’

      夏屿顿了顿接着说‘而且,你们有人知道,她的手上为什么受伤的吗’台下一片沉寂,唯二两个知道实情的人,一个面色苍白去强颜欢笑,一个笑意盎然却笑里藏刀。

      她的影子在身后微微颤抖着,几乎没人知道,此刻看似镇定的她的多么紧张。

      ‘正如沈钗所说的,那个拾年绘的故事。’她看了一眼沈钗,看着她脸上的笑意,夏屿仿佛是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她接着说了下去‘那个故事的另一个主角主编夫人。她就是沈钗一直追逐的方向。当年,她们一起创办了拾年绘。’

      ‘那年,拾年绘才刚刚起步的时候,她们出了一场车祸,沈钗是为了保护她才受的伤。在一瞬间,她可以放弃未来,放弃最热爱的事业,甚至是放弃生命,只要对方平安。她做到了,但是她也付出了代价,她一辈子也不能画画了。’夏屿的眼睛看着空茫虚无的方向,用一样飘渺的声音说了出来。

      不知不觉中,苏念的眼泪冉冉滑过脸颊,苍白的脸上却恢复了血色。终于,还是说出来了。背负那么久等东西,好像有一种终于放下了的错觉。

      刘彦东脸渐渐的冷了下来,他敢爆出这件事的最大原因,就是他咬定沈钗不屑或是不肯,不管怎么样绝对说不出她说保护苏念才受伤了这样的实情。

      ‘她真的很爱这本杂志。真的….这是她们两个人得青春和理想。’

      ‘手受伤了,也根本不影响她的工作。即使这样,你们也不愿放过她,逼她走上绝路吗’她的声音,是她其所未有的,好像就在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悲愤与力量。

      ‘够了,屿儿,不要再说了,我们走吧。’沈钗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打断了还要继续说下去的夏屿。

      夏屿蓦然回过头去,看着沈钗脸上凝重,然后轻轻点了点头,由着沈钗牵着她的手走下了台。

      沈钗淡淡的看了正在流泪的苏念一眼,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然后,就头也不回的牵着夏屿走下来讲台,离开了会场。

      再不去理会身后的喧嚣纷扰,她毫无留恋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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