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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番外A-夜有所梦 ...

  •   A.夜有所梦

      绿谷出久在做梦。

      梦里他穿着夏季校服坐在雄英的教室里,眼睛盯着放置在课桌上的双拳,注意力却在不远被切岛和芦户围着的竹马身上。

      是高中时候的记忆啊。

      也许是白天遭受了冲击,被遗忘的埋藏在潜意识层的记忆被翻出。绿谷清楚地明白自己现在对于这段回忆属于一个旁观者,但即使如此,复杂的心情他还是能记得。

      “那个……小久君。”他听见丽日在对自己说话,于是绿谷抬起头,对面前的少女露出微笑。丽日顿了一秒,像是终于鼓足勇气,“小久君周末有时间吗?”

      这应该是一个约会邀请吧。绿谷出神地想着,但是他用余光看见切岛一只手揽住小胜的肩膀,那是他奢望了十多年也无法再现的互动。切岛的那只手像是揽住了他的心脏,让他精神恍惚,以至于除了勉强回答少女的问话已经无法再顾及其他。

      绿谷直到自己会回答“好的丽日同学,周日车站见?”当他这么说时,在人群中的小胜是不是回头看了自己一眼?

      仔细想想,这个时候丽日同学还总是和自己还有饭田同学在一起。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被接纳进入不远处的那个爆豪胜己小圈子的?

      二年级上学期的期中考试后?现在这个时间的不久之后?

      所以这个时候的丽日同学,果然像白天在BBS里说的那样,是想传达给自己什么的吧。所以那个在车站见面的周日,丽日同学才会那么可爱吧。

      绿谷清楚作为雄英英雄科的学生,他们的高中生活并没有那些普通高中生的青春绚烂。高一在努力进步与敌联合的战斗中度过,见过少女便装的次数一只手就数的过来。

      缀有蕾丝的粉色连衣短裙搭配着白色的长筒袜和精致小皮鞋,也许还画了薄薄的日常妆吧。梦里再现的的装扮是学校里没见过的轻盈可爱,如果是别的男生也许会心跳加速吧……不,其实当时的自己也心跳加速了,毕竟他很少近距离接触如此可爱的女孩子。只是加速度的心跳也无法把他凝视的方向扭转回来而已。

      和丽日同学在一起的时光真的很快乐。哪怕后来丽日和小胜交往了,在他们职业生涯里无数次的会面里,也依旧是快乐的。

      如果说小胜是他从幼年时就憧憬着的天空,那丽日就是阳光。当他觉得自己被阴云遮住视线无法追逐天空时,是丽日的明媚的阳光划破云层,让他有了再次向天空伸出手的渴望。

      虽然和对小胜不一样,但他真的很喜欢丽日同学,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我觉得和小久君在一起很快乐。”漫步于河堤的少女笑着回过头,她的脸在夕阳的余晖下闪耀着粉红色的光辉,“所以有些话,我也一直很想对小久君说……”

      为什么没有发现呢?那时在微笑着的少女面容下隐藏的不安,在温柔双眸深处闪烁的悲伤,在柔软勾起的嘴角强硬的固执,还有构成丽日御茶子英雄一面的不轻言放弃。

      “入学考试时小久救了我,从那时起我就注意到了小久君。开学后发现分在了一个班非常惊喜,在陌生的班级一开始就能有认识的人,而且是这么温柔厉害的人,感觉自己非常幸运。后来,和小九成为朋友也非常开心!”

      丽日说着那些话时几乎没有迟疑,就好像这些话语早就在她心中重复过许多遍。

      “我知道刚刚入学时的小久君并不是最厉害的那个人,但小久君一定是最努力最执着的那个。不管是面对什么样的困难什么样的敌人,小久君从来也没有放弃过,只是看着小久君,就让我也忍不住期待小久君的每一次胜利。”

      说完了这些话,少女重新扭回头。茶色短发随着微风轻柔地舞动,绿谷看见丽日缓慢转过身,正式地与他面对面。

      “我想告诉小久君!对我来说,小久的意义不仅仅只是朋友,而是一直激励着我的更美好的存在!每一次看着小久奋斗的身影,就会觉得自己也该更加努力,然后自己也真的就坚持下来了。因为遇到小久,我才能变成更好的自己!”

      绿谷看见丽日的双掌并拢,指腹的肉垫紧紧相贴,就好像她接下来不止是要说话,而是要用出必杀技一样。丽日闭上双眼,又睁开,合并的双掌紧握成全用力向身侧甩出,几乎用尽全身力气一般将最后的话语喊出。

      “我喜欢小久!!非常喜欢小久君!!也非常开心自己能喜欢小久君!!这就是我今天,想跟小久说的!!”

      绿谷出久不知道的是,那确实是丽日御茶子,那一天用尽全力的必杀技。他也不知道在少女绯红的双颊,水波流转的眼眸背后,是如何叫嚣这不安的疯狂思绪。他不知道丽日不得不赌上自己全部的勇气才能压抑像要逃跑的双腿,只是因为他在等待一个自己早有准备却不愿面对的回答。

      那时候的绿谷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打懵了,就好像丽日的阳光又一次破开他浑浊阴暗的天空,突然将漫天的明媚和温暖洒向他的世界。这让他像是幼儿园时偶尔被老师夸奖一样,从耳根到脖子一口气涨红。满足开心,还有点不知所措。

      “我……哪有丽日同学说的那么好……这么说的,我很不好意思啊……”

      绿谷觉得自己的双腿像是被固定在原地,而双手却相反完全不知该放置在哪里。抓头发也好,捂住脸也好,挥舞着莫名的手势想传达什么也好,两只手完全不够。并且他不知道为什么丽日会对自己说这些。

      在十六岁的少年绿谷出久的心底,也许偶尔也期盼过来自异性的好感,但那和自小就根深蒂固的期盼相比又是那么微不足道。那是巨石落下掀起的巨浪与小石块荡出的涟漪的区别。

      一定是自己最近太过失落,连丽日同学都看出来了吧。

      丽日同学,真的特别温柔。

      他的内心如此分析,所以绿谷笑了起来,十分满足,发自真心的笑容。

      “我……也是。能跟丽日同学成为好朋友真是太好了!”绿谷终于把回应从嗓子里挤出来,一旦开始吐露,真心就像洪水一样倾泻而出。

      “丽日同学也是,带给我许多更有意义的事情。分班时能遇到丽日同学,让我一下子就交上了朋友,还给我的名字、给DEKU带来了新的含义……而且、我也是从入学考试那天就记住了丽日同学!是丽日同学帮助了紧张的我不被绊倒,是非常温柔的女孩子!”

      “我那时就在想,丽日同学真是一个好人啊!当然,现在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对我来说,丽日是一个非常好非常好的好人!我也非常喜欢丽日同学!可以的话,希望能和丽日同学能一直和我做好朋友!!”

      啊,原来如此。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一声叹气,绿谷出久的梦境开始扭曲起来。他不清那一天丽日对他挥手告别的笑脸,听不清除了颤抖的“好呀”之外丽日还说过什么。他在堕入深渊,在那尽头有两行字。

      “你是个好人!!简直生无可恋有没有??”

      “那天晚上LZ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大哭了一场”

      他所以为的,他所错过的,他说忽视的的真实,就这样向他扑来,掐住他的咽喉,令他长大嘴巴急促地呼吸。不是因为惋惜也不是后悔,而是重要的人被自己忽视的愧疚。绿谷出久没有挣扎,像是要以此对自己审判。

      “但是,即使我那时发现了丽日同学的感情……我的回答也……”

      绿谷出久猛然从梦境中惊醒,发现自己是趴在工作台上睡着了。笔记本幽暗的光打在他的视网膜上,映照出早已没有新帖回复的BBS。

      他就陷在椅背中沉默注视着屏幕,无数的话语在脑海中滚动。这一刻,他想说,想要告诉小胜,不想再逃避,不想再自欺欺人……

      而且,他还欠丽日同学和小胜很多解释。

      绿谷将手指放上键盘,将用户名一栏的“世界和平”删除,重新打上了新的名字。

      DEK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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