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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肥皂 ...

  •   四铭太太正在斜日光中背着北窗和她八岁的女儿秀儿糊纸锭,忽听得又重又缓
      的布鞋底声响,知道四铭进来了,并不去看他,只是糊纸锭。但那布鞋底声却愈响
      愈逼近,觉得终于停在她的身边了,于是不免转过眼去看,只见四铭就在她面前耸
      肩曲背的狠命掏着布马挂底下的袍子的大襟后面的口袋。
      他好容易曲曲折折的汇出手来,手里就有一个小小的长方包,葵绿色的,一径
      递给四太太。她刚接到手,就闻到一阵似橄榄非橄榄的说不清的香味,还看见葵绿
      色的纸包上有一个金光灿烂的印子和许多细簇簇的花纹。秀儿即刻跳过来要抢着看,
      四太太赶忙推开她。
      “上了街?……”她一面看,一面问。
      “唔唔。”他看着她手里的纸包,说。
      于是这葵绿色的纸包被打开了,里面还有一层很薄的纸,也是葵绿色,揭开薄
      纸,才露出那东西的本身来,光滑坚致,也是葵绿色,上面还有细簇簇的花纹,而
      薄纸原来却是米色的,似橄榄非橄榄的说不清的香味也来得更浓了。
      “唉唉,这实在是好肥皂。”她捧孩子似的将那葵绿色的东西送到鼻子下面去,
      嗅着说。
      “唔唔,你以后就用这个……。”
      她看见他嘴里这么说,眼光却射在她的脖子上,便觉得颧骨以下的脸上似乎有
      些热。她有时自己偶然摸到脖子上,尤其是耳朵后,指面上总感着些粗糙,本来早
      就知道是积年的老泥,但向来倒也并不很介意。现在在他的注视之下,对着这葵绿
      异香的洋肥皂,可不禁脸上有些发热了,而且这热又不绝的蔓延开去,即刻一径到
      耳根。她于是就决定晚饭后要用这肥皂来拚命的洗一洗。
      “有些地方,本来单用皂荚子是洗不干净的。”她自对自的说。
      “妈,这给我!”秀儿伸手来抢葵绿纸;在外面玩耍的小女儿招儿也跑到了。
      四太太赶忙推开她们,裹好薄纸,又照旧包上葵绿纸,欠过身去搁在洗脸台上最高
      的一层格子上,看一看,翻身仍然糊纸锭。
      “学程!”四铭记起了一件事似的,忽而拖长了声音叫,就在她对面的一把高
      背椅子上坐下了。
      “学程!”她也帮着叫。
      她停下糊纸锭,侧耳一听,什么响应也没有,又见他仰着头焦急的等着,不禁
      很有些抱歉了,便尽力提高了喉咙,尖利的叫:
      “絟儿呀!”
      这一叫确乎有效,就听到皮鞋声橐橐的近来,不一会,絟儿已站在她面前了,
      只穿短衣,肥胖的圆脸上亮晶晶的流着油汗。
      “你在做什么?怎么爹叫也不听见?”她谴责的说。
      “我刚在练八卦拳〔2〕……。”他立即转身向了四铭,笔挺的站着,看着他,
      意思是问他什么事。
      “学程,我就要问你:‘恶毒妇’是什么?”
      “‘恶毒妇’?……那是,‘很凶的女人’罢?……”
      “胡说!胡闹!”四铭忽而怒得可观。“我是‘女人’么!?”
      学程吓得倒退了两步,站得更挺了。他虽然有时觉得他走路很像上台的老生,
      却从没有将他当作女人看待,他知道自己答的很错了。
      “‘恶毒妇’是‘很凶的女人’,我倒不懂,得来请教你?——这不是中国话,
      是鬼子话,我对你说。这是什么意思,你懂么?”
      “我,……我不懂。”学程更加局促起来。
      “吓,我白化钱送你进学堂,连这一点也不懂。亏煞你的学堂还夸什么‘口耳
      并重’,倒教得什么也没有。说这鬼话的人至多不过十四五岁,比你还小些呢,已
      经叽叽咕咕的能说了,你却连意思也说不出,还有这脸说‘我不懂’!——现在就
      给我去查出来!”
      学程在喉咙底里答应了一声“是”,恭恭敬敬的退出去了。
      “这真叫作不成样子,”过了一会,四铭又慷慨的说,“现在的学生是。其实,
      在光绪年间,我就是最提倡开学堂的,〔3〕可万料不到学堂的流弊竟至于如此之大:
      什么解放咧,自由咧,没有实学,只会胡闹。学程呢,为他化了的钱也不少了,都
      白化。好容易给他进了中西折中的学堂,英文又专是‘口耳并重’的,你以为这该
      好了罢,哼,可是读了一年,连‘恶毒妇’也不懂,大约仍然是念死书。吓,什么
      学堂,造就了些什么?我简直说:应该统统关掉!”
      “对咧,真不如统统关掉的好。”四太太糊着纸锭,同情的说。
      “秀儿她们也不必进什么学堂了。‘女孩子,念什么书?’九公公先前这样说,
      反对女学的时候,我还攻击他呢;可是现在看起来,究竟是老年人的话对。你想,
      女人一阵一阵的在街上走,已经很不雅观的了,她们却还要剪头发。我最恨的就是
      那些剪了头发的女学生,我简直说,军人土匪倒还情有可原,搅乱天下的就是她们,
      应该很严的办一办……。”
      “对咧,男人都像了和尚还不够,女人又来学尼姑了。”
      “学程!”
      学程正捧着一本小而且厚的金边书快步进来,便呈给四铭,指着一处说:
      “这倒有点像。这个……。”
      四铭接来看时,知道是字典,但文字非常小,又是横行的。他眉头一皱,擎向
      窗口,细着眼睛,就学程所指的一行念过去:
      “‘第十八世纪创立之共济讲社〔4〕之称’。——唔,不对。——这声音是怎
      么念的?”他指着前面的“鬼子”字,问。
      “恶特拂罗斯(Odd fellows)。”
      “不对,不对,不是这个。”四铭又忽而愤怒起来了。“我对你说:那是一句
      坏话,骂人的话,骂我这样的人的。懂了么?查去!”
      学程看了他几眼,没有动。
      “这是什么闷胡卢,没头没脑的?你也先得说说清,教他好用心的查去。”她
      看见学程为难,觉得可怜,便排解而且不满似的说。
      “就是我在大街上广润祥买肥皂的时候,”四铭呼出了一口气,向她转过脸去,
      说。“店里又有三个学生在那里买东西。我呢,从他们看起来,自然也怕太噜苏一
      点了罢。我一气看了六七样,都要四角多,没有买;看一角一块的,又太坏,没有
      什么香。我想,不如中通的好,便挑定了那绿的一块,两角四分。伙计本来是势利
      鬼,眼睛生在额角上的,早就撅着狗嘴的了;可恨那学生这坏小子又都挤眉弄眼的
      说着鬼话笑。后来,我要打开来看一看才付钱:洋纸包着,怎么断得定货色的好坏
      呢。谁知道那势利鬼不但不依,还蛮不讲理,说了许多可恶的废话;坏小子们又附
      和着说笑。那一句是顶小的一个说的,而且眼睛看着我,他们就都笑起来了:可见
      一定是一句坏话。”他于是转脸对着学程道,“你只要在‘坏话类’里去查去!”

      学程在喉咙底里答应了一声“是”,恭恭敬敬的退去了。
      “他们还嚷什么‘新文化新文化’,‘化’到这样了,还不够?”他两眼钉着
      屋梁,尽自说下去。“学生也没有道德,社会上也没有道德,再不想点法子来挽救,
      中国这才真个要亡了。——你想,那多么可叹?……”
      “什么?”她随口的问,并不惊奇。
      “孝女。”他转眼对着她,郑重的说。“就在大街上,有两个讨饭的。一个是
      姑娘,看去该有十八九岁了。——其实这样的年纪,讨饭是很不相宜的了,可是她
      还讨饭。——和一个六七十岁的老的,白头发,眼睛是瞎的,坐在布店的檐下求乞。
      大家多说她是孝女,那老的是祖母。她只要讨得一点什么,便都献给祖母吃,自己
      情愿饿肚皮。可是这样的孝女,有人肯布施么?”他射出眼光来钉住她,似乎要试
      验她的识见。
      她不答话,也只将眼光钉住他,似乎倒是专等他来说明。
      “哼,没有。”他终于自己回答说。“我看了好半天,只见一个人给了一文小
      钱;其余的围了一大圈,倒反去打趣。还有两个光棍,竟肆无忌惮的说:‘阿发,
      你不要看得这货色脏。你只要去买两块肥皂来,咯支咯支遍身洗一洗,好得很哩!’
      哪,你想,这成什么话?”
      “哼,”她低下头去了,久之,才又懒懒的问,“你给了钱么?”
      “我么?——没有。一两个钱,是不好意思拿出去的。她不是平常的讨饭,总
      得……。”
      “嗡。”她不等说完话,便慢慢地站起来,走到厨下去。昏黄只显得浓密,已
      经是晚饭时候了。
      四铭也站起身,走出院子去。天色比屋子里还明亮,学程就在墙角落上练习八
      卦拳:这是他的“庭训”〔5〕,利用昼夜之交的时间的经济法,学程奉行了将近大
      半年了。他赞许似的微微点一点头,便反背着两手在空院子里来回的踱方步。不多
      久,那惟一的盆景万年青的阔叶又已消失在昏暗中,破絮一般的白云间闪出星点,
      黑夜就从此开头。四铭当这时候,便也不由的感奋起来,仿佛就要大有所为,与周
      围的坏学生以及恶社会宣战。他意气渐渐勇猛,脚步愈跨愈大,布鞋底声也愈走愈
      响,吓得早已睡在笼子里的母鸡和小鸡也都唧唧足足的叫起来了。
      堂前有了灯光,就是号召晚餐的烽火,合家的人们便都齐集在中央的桌子周围。
      灯在下横;上首是四铭一人居中,也是学程一般肥胖的圆脸,但多两撇细胡子,在
      菜汤的热气里,独据一面,很像庙里的财神。左横是四太太带着招儿;右横是学程
      和秀儿一列。碗筷声雨点似的响,虽然大家不言语,也就是很热闹的晚餐。
      招儿带翻了饭碗了,菜汤流得小半桌。四铭尽量的睁大了细眼睛瞪着看得她要
      哭,这才收回眼光,伸筷自去夹那早先看中了的一个菜心去。可是菜心已经不见了,
      他左右一瞥,就发见学程刚刚夹着塞进他张得很大的嘴里去,他于是只好无聊的吃
      了一筷黄菜叶。
      “学程,”他看着他的脸说,“那一句查出了没有?”
      “那一句?——那还没有。”
      “哼,你看,也没有学问,也不懂道理,单知道吃!学学那个孝女罢,做了乞
      丐,还是一味孝顺祖母,自己情愿饿肚子。但是你们这些学生那里知道这些,肆无
      忌惮,将来只好像那光棍……。”
      “想倒想着了一个,但不知可是。——我想,他们说的也许是‘阿尔特肤尔’
      〔6〕。”
      “哦哦,是的!就是这个!他们说的就是这样一个声音:‘恶毒夫咧。’这是
      什么意思?你也就是他们这一党:你知道的。”
      “意思,——意思我不很明白。”
      “胡说!瞒我。你们都是坏种!”
      “‘天不打吃饭人’,你今天怎么尽闹脾气,连吃饭时候也是打鸡骂狗的。他
      们小孩子们知道什么。”四太太忽而说。
      “什么?”四铭正想发话,但一回头,看见她陷下的两颊已经鼓起,而且很变
      了颜色,三角形的眼里也发着可怕的光,便赶紧改口说,“我也没有闹什么脾气,
      我不过教学程应该懂事些。”
      “他那里懂得你心里的事呢。”她可是更气忿了。“他如果能懂事,早就点了
      灯笼火把,寻了那孝女来了。好在你已经给她买好了一块肥皂在这里,只要再去买
      一块……”
      “胡说!那话是那光棍说的。”
      “不见得。只要再去买一块,给她咯支咯支的遍身洗一洗,供起来,天下也就
      太平了。”
      “什么话?那有什么相干?我因为记起了你没有肥皂……”
      “怎么不相干?你是特诚买给孝女的,你咯支咯支的去洗去。我不配,我不要,
      我也不要沾孝女的光。”
      “这真是什么话?你们女人……”四铭支吾着,脸上也像学程练了八卦拳之后
      似的流出油汗来,但大约大半也因为吃了太热的饭。
      “我们女人怎么样?我们女人,比你们男人好得多。你们男人不是骂十八九岁
      的女学生,就是称赞十八九岁的女讨饭:都不是什么好心思。‘咯支咯支’,简直
      是不要脸!”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那是一个光棍……”
      “四翁!”外面的暗中忽然起了极响的叫喊。
      “道翁么?我就来!”四铭知道那是高声有名的何道统,便遇赦似的,也高兴
      的大声说。“学程,你快点灯照何老伯到书房去!”
      学程点了烛,引着道统走进西边的厢房里,后面还跟着卜薇园。
      “失迎失迎,对不起。”四铭还嚼着饭,出来拱一拱手,说。“就在舍间用便
      饭,何如?……”
      “已经偏过了。”薇园迎上去,也拱一拱手,说。“我们连夜赶来,就为了那
      移风文社的第十八届征文题目,明天不是‘逢七’么?”
      “哦!今天十六?”四铭恍然的说。
      “你看,多么胡涂!”道统大嚷道。
      “那么,就得连夜送到报馆去,要他明天一准登出来。”
      “文题我已经拟下了。你看怎样,用得用不得?”道统说着,就从手巾包里挖
      出一张纸条来交给他。
      四铭踱到烛台面前,展开纸条,一字一字的读下去:
      “‘恭拟全国人民合词吁请贵大总统特颁明令专重圣经崇祀孟母〔7〕以挽颓风
      而存国粹文’。——好极好极。可是字数太多了罢?”
      “不要紧的!”道统大声说。“我算过了,还无须乎多加广告费。但是诗题呢?”

      “诗题么?”四铭忽而恭敬之状可掬了。“我倒有一个在这里:孝女行。那是
      实事,应该表彰表彰她。我今天在大街上……”
      “哦哦,那不行。”薇园连忙摇手,打断他的话。“那是我也看见的。她大概
      是‘外路人’,我不懂她的话,她也不懂我的话,不知道她究竟是那里人。大家倒
      都说她是孝女;然而我问她可能做诗,她摇摇头。要是能做诗,那就好了。”
      “然而忠孝是大节,不会做诗也可以将就……。”
      “那倒不然,而孰知不然!”薇园摊开手掌,向四铭连摇带推的奔过去,力争
      说。“要会做诗,然后有趣。”
      “我们,”四铭推开他,“就用这个题目,加上说明,登报去。一来可以表彰
      表彰她;二来可以借此针砭社会。现在的社会还成个什么样子,我从旁考察了好半
      天,竟不见有什么人给一个钱,这岂不是全无心肝……”
      “阿呀,四翁!”薇园又奔过来,“你简直是在‘对着和尚骂贼秃’了。我就
      没有给钱,我那时恰恰身边没有带着。”
      “不要多心,薇翁。”四铭又推开他,“你自然在外,又作别论。你听我讲下
      去:她们面前围了一大群人,毫无敬意,只是打趣。还有两个光棍,那是更其肆无
      忌惮了,有一个简直说,‘阿发,你去买两块肥皂来,咯支咯支遍身洗一洗,好得
      很哩。’你想,这……”
      “哈哈哈!两块肥皂!”道统的响亮的笑声突然发作了,震得人耳朵[口皇][口
      皇]的叫。“你买,哈哈,哈哈!”
      “道翁,道翁,你不要这么嚷。”四铭吃了一惊,慌张的说。
      “咯支咯支,哈哈!”
      “道翁!”四铭沉下脸来了,“我们讲正经事,你怎么只胡闹,闹得人头昏。
      你听,我们就用这两个题目,即刻送到报馆去,要他明天一准登出来。这事只好偏
      劳你们两位了。”
      “可以可以,那自然。”薇园极口应承说。
      “呵呵,洗一洗,咯支……唏唏……”
      “道翁!!!”四铭愤愤的叫。
      道统给这一喝,不笑了。他们拟好了说明,薇园誊在信笺上,就和道统跑往报
      馆去。四铭拿着烛台,送出门口,回到堂屋的外面,心里就有些不安逸,但略一踌
      蹰,也终于跨进门槛去了。他一进门,迎头就看见中央的方桌中间放着那肥皂的葵
      绿色的小小的长方包,包中央的金印子在灯光下明晃晃的发闪,周围还有细小的花
      纹。
      秀儿和招儿都蹲在桌子下横的地上玩;学程坐在右横查字典。最后在离灯最远
      的阴影里的高背椅子上发见了四太太,灯光照处,见她死板板的脸上并不显出什么
      喜怒,眼睛也并不看着什么东西。
      “咯支咯支,不要脸不要脸……”
      四铭微微的听得秀儿在他背后说,回头看时,什么动作也没有了,只有招儿还
      用了她两只小手的指头在自己脸上抓。
      他觉得存身不住,便熄了烛,踱出院子去。他来回的踱,一不小心,母鸡和小
      鸡又唧唧足足的叫了起来,他立即放轻脚步,并且走远些。经过许多时,堂屋里的
      灯移到卧室里去了。他看见一地月光,仿佛满铺了无缝的白纱,玉盘似的月亮现在
      白云间,看不出一点缺。
      他很有些悲伤,似乎也像孝女一样,成了“无告之民”〔8〕,孤苦零丁了。他
      这一夜睡得非常晚。
      但到第二天的早晨,肥皂就被录用了。这日他比平日起得迟,看见她已经伏在
      洗脸台上擦脖子,肥皂的泡沫就如大螃蟹嘴上的水泡一般,高高的堆在两个耳朵后,
      比起先前用皂荚时候的只有一层极薄的白沫来,那高低真有霄壤之别了。从此之后,
      四太太的身上便总带着些似橄榄非橄榄的说不清的香味;几乎小半年,这才忽而换
      了样,凡有闻到的都说那可似乎是檀香。

      一九二四年三月二二日。

      〔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四年三月二十七、二十八日北京《晨报副刊》。
      〔2〕八卦拳拳术的一种,多用掌法,按八卦的特定形式运行。清末有些王公大
      臣和“五四”前后的封建复古派把它作为“国粹”加以提倡。
      〔3〕关于光绪年间开学堂,戊戌变法(1898)前后,在维新派的推动下,我国
      开始兴办近代教育,开设学堂。这些学堂当时曾不同程度地传播了西方近代的科学
      文化和社会学说。
      〔4〕共济讲社(Oddfellows)又译共济社,十八世纪在英国出现的一种以互济
      为目的的秘密结社。
      〔5〕“庭训”《论语·季氏》载:孔丘“尝独立,鲤(按即孔丘的儿子)趋而
      过庭”,孔丘要他学“诗”、学“礼”。后来就常有人称父亲的教训为“庭训”或
      “过庭之训”。
      〔6〕“阿尔特肤尔”英语Oldfool的音译,意为“老傻瓜”。
      〔7〕孟母指孟轲的母亲,旧时传说她是善于教子的“贤母”。
      〔8〕“无告之民”语出《礼记·王制》,其中说:孤、独、鳏、寡“四者,天
      民之穷而无告者也”。无告,有苦无处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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