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疑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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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太疲惫，浓汤下肚，从喉咙到胃的温热让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下来。
刘春阳无法不去想这份汤是出自谁之手，他脑子里的弦早就崩坏了，此时坐在这享受身体上的舒适，精神上却依旧迷惑而涣散。
不可能的。刘春阳偷偷去看杨景，那个男人正在把一块小面包撕开一点点塞在嘴里，吃得很认真，目光只注视着眼前，什么都顾不上的样子。
餐桌上并不安静，大家都在找着话题，想要与不同的人热络或者冰释前嫌。
刘春阳只不动声色，观察者杨景，想找出他的异样来。
难道是自己情不自禁地生出了妄想，由于厌恶而产生了杀死杨景的渴望，于是在幻景中将对方杀害，但其实真的只是一行虚伪的梦？
“春阳？春阳？”
刘春阳回过神来，看向将他轻声唤着的傅宇青。
这个人还是那么温柔，但是看向他那双“吃饱喝足”透着淫/欲的眼睛，刘春阳却怎么也没法摆正自己的心态。
刘春阳心乱如麻，怎么会忘记，自己一晚上经历颇多情感，傅宇青带给自己的那道重击绝对算在里头。
跟别的女人做/爱，喘息，沉沦。声音透过门板传出来，钻进自己的耳朵里，一声声仿佛告诉自己有多多余。
刘春阳想不通他为什么在有女朋友的情况下，还能对自己这么好，这么温柔，看自己的仿佛在看唯一。但是他又不能问，也问不出。他天生就是gay，根本不知道直男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他没有遇到过傅宇青这样的直男，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假装没有什么情感波动。
他疑惑地看着傅宇青。
“没事，就是看你吃得不专心，没胃口？”
听傅宇青这么说，刘春阳才发现自己花太多的精力来观察杨景了。
“没有，我缓缓。”他回答，“汤挺好喝的。”
刘春阳自认为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杨景好像是听到了有人在夸赞自己做的汤，送过来一道目光，划过去停留在刘春阳身上。
刘春阳顿时觉得如坐针毡了。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傅宇青笑了，“杨景，春阳说喜欢你的汤。”
杨景便点了点头，拉开了嘴角，把笑容保持在了很迷人的程度，好像在表示友好，甚至像是在引诱着什么。
刘春阳头皮发麻，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苏的。他脑子里还在奇怪他之前那副吓人的样子哪里去了，那恐怖的笑容又哪里去了？此时的杨景为什么变得这么不一样，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杨景他……有兄弟吗？……”
刘春阳小声问傅宇青。
要说他现在这副摸不着头脑的状态，除了让他的心思绕城一团以至于开始去想一些奇怪的可能。
“啊？没有啊。”
或许是他没告诉你呢？
刘春阳沉吟。难道自己杀死了杨景，然后在这里坐着的是他的双胞胎兄弟？
那收尸的人呢？也是他？
他怎么知道杨景死了？
刘春阳怎么想都觉得不对，脑子里一下子多了许多想法，可是一个比一个离谱，让他赶紧截住了自己的念头。
现在他只想找个机会，找个适当的时机，能够跟杨景独处一会儿，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再不济也要试探他一下。
虽然此刻，他抑制不住的问自己，这样难道不好吗，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过，认定是自己的妄想，这对自己来说有什么伤害吗？
万一窥探到的真相不是自己所希望的呢？
事已至此，刘春阳却摇摆不定起来。
他也不确定自己现在是不是仍旧惧怕杨景，或许那种恐惧一直没变过，只要在暗地里，他稍稍露出“獠牙”，自己就会临阵脱逃。
可是他却没法不让自己的视线黏在对方的脸上。
偷看无数次后对上了对方的眼睛，刘春阳像是做贼被抓了现行，端起自己面前已经见底的碟子下了桌。
“春阳，就不吃了？”那边周琪茜问道。
“嗯。”
他应了声，在厨房老老实实洗起了碟子。
水流适中，冲在手上挺舒服的，把洗好的碟子擦干净放进橱柜里，背后的水池又想起了冲水的声音。
刘春阳原先还在想，就这样一个人把自己的碟子洗完是不是不太好，听到动静算是安了心，至少不是自己一个人这样。
他把橱柜门关上，转过身。
高挑的身体和替代不了的体型上的压迫感一下子冲击了过来，是杨景没错。
刘春阳愣了愣，一下子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
他想他等待的不就是这样的机会吗，为什么突然这么紧张，无法开口？
“你有话想跟我说？”对方洗干净了手上的盘子，看着傻站在原地的刘春阳问道。
“之前……之前怎么回事？……我……”
他根本无法将语言组织清楚，显得又呆又楞。
“之前对不起。”还是杨景先开了口，“我之前做了许多冒犯你的事，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刘春阳愣愣的看着他。
不放在心上？
他指的什么？一度想弄死自己，还是……还是那个吻？……
“哦……当然，不是让你原谅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这么怕我。”杨景说道，“我的的确确是做错了，给我个机会好好补偿你，好吗？”
他说得很认真，眼睛专注的看着刘春阳，并不凶恶。
刘春阳感觉自己被蛊惑，看着他那双深幽诚恳的眼睛，差点点头了。
尔后又回过神来，可是说话却更加磕磕巴巴的。他觉得好像不对劲，没有这么简单，这个人怎么就这么轻易道歉了呢？
可能更多的是一种惊愕吧。
“我……我推你……”
“杨景！帮忙把冰箱里的沙拉酱拿出来一下好吗？”
厨房外传来了傅宇青的声音。
刘春阳刚要念念叨叨问出的问题又吞回了肚子里，他看着杨景，对方倒是没有多余的情绪，看不出来他是不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打断松了一口气。
“等会再说吧，春阳。”他的声音不再嘶哑了，像是因为好好休息得到了愈合，变得有些许清澈。
如果一开始就听到的是这样的声音，或许刘春阳会对杨景十分有好感，至少是愿意做朋友的。
可惜现在已经发展成这样了，而真相还蒙着一层雾，让人看不透。
杨景将沙拉酱拿在手里，又点头示意了一下直愣愣地看着他的刘春阳，便离开了厨房。
这块小小的空间现在又只独留了刘春阳一个人。
他没来得及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
突然想到，傅宇青说的，自己只是做了噩梦。
杨景喘了口气，说不定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个不舒服的拥抱，那个冰冷的吻，那个被自己推下去的、楼梯尽头的尸体，甚至是和周琪茜做/爱的学长。
都只是一个噩梦而已。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便最好，解开了心结，剩下的无非是对杨景开始那反常的状态以及行为的考究和怀疑。
回忆起那梦里——或许是梦里——对方死去的惨状。
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他的喉咙，被那损坏的工艺品狠狠贯穿。
工艺品……
刘春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纹，沉思。
不管怎样，先看一眼那个工艺品再说吧。
现在，姑且就当做那只是个梦好了。
虽然刘春阳总是想找到一个他们俩独处的机会，但是事违人愿，一整个上午所有的人都待在一起。
甚至杨景想去洗手间的时候，刘春阳也天真的跟去了，被关在门外的时候被其他哥哥姐姐们调笑了一番。
“你什么时候这么黏杨景了？”那个哭泣过几次的女人叫易淮卿，她打趣道，似乎总是对一些细枝末节的八卦特别感兴趣，“连人家上厕所都要跟着。”
一楼的卫生间就在客厅一眼能看见的位置，刘春阳开始悄悄埋怨起这个设计了。
“不是，我也想上厕所了。”他这么回答道。
“那么巧啊。”易淮卿靠在周琪茜肩膀上笑了起来，“真有缘分。”
刘春阳尴尬，这个女人的大脑构造实在是太奇怪了，他完全摸不清楚，也不知道作何反应。道行太浅，只能任人调戏。
所以也抽了抽嘴角，没说话。
电光火石之间，他看了一眼傅宇青，对方也在笑着，像是被自己的反应打趣到了。
刘春阳觉得难过起来。在他觉得傅宇青也喜欢他的时候，能够找到好多能够证明这一点的细枝末节。可是同样，当他觉得傅宇青不喜欢自己的时候，一些细节像是被埋在土里浅浅刨开一层就能看见的小石子，遍地都是。
“春阳？”背后传来杨景的声音，他已经出来了，可是开门的声音自己都没听到。
“杨景你可出来了，春阳可要憋坏啦。”
“不是……我……”
刘春阳不知道自己是想要解释什么，也不知道这种事有什么值得调笑的，或许只是为了让自己难堪？
客厅里的人又开始互相攀谈起来了，又不再注意自己这个小小的角落。
真是有趣。
“我想跟你谈谈。”刘春阳说道，“我们单独聊聊好吗？”
“嗯……”杨景一副迟疑的样子，“可以。不过你先把生理问题解决了吧？”
说着，就让开了身子。
刘春阳：“……”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疑惑
